“胭儿,你瞧着,那王之言到底是不是……”薄中青有些犹豫道。

    薄胭敛了笑意:“父亲觉得呢?”

    薄中青一脸为难,思考片刻摇了摇头:“为父不知啊,我既盼着他是又盼着他不是……”

    薄胭垂眸,一声长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王之言若真是嘉和帝的孩子,那么能为赵雪言添一位血亲总是好的,免得等到自己等人身去后,让他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可是若那人是呢?哎……他若是个安分的也就罢了,若他心存旁念,恐怕越发难办,只是后患无穷。”

    “这两日我叫雪言去和人接触了一下,雪言说看他表面恭顺,倒是挑不出什么差错来。”薄胭说着。

    薄中青眉头皱的越发深了:“越是这样我越是心中难安,那王之言虽然比雪言大,但是毕竟算不得成人,现在突然得知他可能是皇嗣,怎的就能那样的淡定,那日在朝堂上他的一言一行也太过规矩了些,到底是王家家教好,还是他被人教成了这样也未可知。”

    薄胭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王家说到底是个商贾出身,即便不缺衣少穿还算得上富贵,却又哪里能和皇宫比较,这王之言面对金银富贵满目繁华成熟稳重的太过,反倒让人觉得不对劲,他现在的一言一行太过得体,看在外人眼中就是一派上位者的模样,赚足了口碑,我瞧着,无论他的身份如何,他对那皇位也不是没有上心的。”

    薄中青面色再次阴沉下来:“既然如此,别管他是与不是,咱们都留他不得了!”

    “女儿知道父亲担心什么,不过现在咱们还非但不能动他,还要好生养着他,不为别的,总不能落人口实,以免以后一旦真相大白,即便他真是居心叵测的歹人,看在百姓眼中也是咱们为了伤害他而可以编排的了。”

    薄中青点头:“我知道,所以才无奈啊,明伟将他的身世编排的滴水不漏,咱们想要找出什么漏洞恐怕是难了,更何况外面还有齐国在那里相逼!”

    薄胭沉吟道:“王之言的身世现在想立刻找出什么来恐怕是不是难了,毕竟时隔多年,先帝又已经去了,死无对症,王之言现在又有那块石头与传闻傍身,倒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可是他若是假的,就总会有漏洞,明伟即便能伪造遮掩占了先机,可他毕竟不能只手遮天,所做的有限,总能让咱们查出些什么来。”

    薄中青点头:“就像你说的,身世那面无从查证,那么……”

    “玉佩!”

    “玉佩!”

    母女二人相视一眼,一起说道,眼中具是一亮。

    “口说无凭,只有那玉佩才是证明其身份的关键!若是反驳了这一点,无论明伟怎么说,都是错的!”薄中青激动道。

    薄胭点头:“我早前就觉得不对劲,先帝并不是会随遇留下这样信物之人,更何况那里头还有龙纹,而那玉佩在王家,王家竟然没有丝毫发现?即便是不知道先帝的身份也该猜到和皇室有关系吧,怎的这么多年都没进京寻亲?怎的,难不成是觉得先帝会有朝一日良心发现去寻这段露水情缘吗?自己不来找也就罢了却还保存着先帝的诸多手记与书画,美其名曰是生父的手记,我就不懂,难不成对着一个撇下他多年,抛妻弃子的生父,王之言即便没有恨意,还从哪里生出来了这么多的感情,实在感天动地啊……”

    薄中青忍不住一笑,面色稍霁,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薄胭继续打:“父亲,您为官多年,对先帝的习惯种种多有了解,这事还要您去打听一下才行,主要是看看那块玉佩的来历与去向。”

    薄中青点头应了下来。

    “近期还要盯紧了那王之言,虽然可能性极小,但若是万一他对雪言起了什么歹心咱们也要加紧防范。”薄中青嘱托着。

    薄胭笑笑:“放心吧父亲,雪言心中有数,他并不是孩子了,他主动揽下了接近王之言的活计,想要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东西呢,这孩子,也该历练历练了。”

    薄中青满意点头:“本我还担心雪言去到西晋会受委屈,现在看来,锦安对他倒是不遗余力的教导,果然是正人君子。”

    说到这里,薄中青略微一顿,有些慌张的看了一眼薄胭,眼看着薄胭并没有什么表情,这才舒了一口气,自己这张嘴,怎么就一时忘了行,提锦安做什么。

    父女两个的谈话到此结束了,薄胭起身告退,望着薄胭渐行渐远的背影,薄中青后知后觉的一拍额头,自己这个脑子!忘了问了,她到底准备怎样对付长青真人啊!

    ……

    眼看着到了赵国的雨季,这两日阴雨连绵总不见晴天,饶是这样,京中众百信也卯足了精神,顶着大雨打着伞也不愿离开宫门口半步远远的望着那块石头,文人墨客更是酸腐无比的赋诗赞叹,这远道而来的“天外飞石”可是极大的激发了他们的创作灵感!

    薄中青与长青真人并肩立在城楼上,眼看着下首百姓对着长青真人微微一笑:“有劳真人不辞辛劳将这祥瑞送进京城,看来百姓欢喜的很啊。”

    长青真人捋着胡须呵呵笑着,眼睛时不时的瞥向下首,推辞寒暄了几句,默了默又道:“只是这毕竟是天降祥瑞,如今放在外头风吹雨淋恐怕不好吧。”

    “既然是祥瑞,自然要让百姓多多瞻仰才是,朕已经命人将这奇石里里外外围了起来,绝对不会叫人碰了分毫的。”薄中青说着。

    “话虽如此,但是难免有不敬重上天之嫌,是否……”

    “怎的,真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长青真人一脸高深道:“这样吧,此物毕竟是祥瑞,需得好生收藏,不如这样,此物是在我莲蓬山发现的,不如就由贫道带回莲蓬山命人造个金座供养着,为我镇山之宝,也不负苍天赐福这片心意,好生珍重,以庇佑我赵国风调雨顺!福泽万年!”

    薄中青挑眉,暗叹一声薄胭料的不错,这长青真人果然要带走这块石头。

    “真人的提议倒是不错,可是既然要供养,放在宫中供养也是一样的,何必舟车劳顿带回莲蓬山呢。”薄中青道。

    长青真人继续摇头:“非也非也,皇宫中,人气杂乱,虽有圣上龙气护着,但是终究不是清净之地,倒不如莲蓬山上清净。”

    薄中青有些为难道:“这是你看百姓对祥瑞何等看重,就这样送走岂不是让百姓失望。”

    长青真人道:“皇上明见,可是那百姓不过是看个新鲜罢了,这祥瑞却确确实实的关系到国运,万一上天觉得赵国怠慢了他的心意,降下什么祸端,岂不不美,孰轻孰重,还望皇上三思啊。”

    长青真人言辞切切,又鞠了一躬。

    薄中青思索片刻,又道:“那么,再等上几日如何?届时朕命人互送真人与祥瑞一起返程可好?”

    长青真人又看了看下首,眸中升起一丝忧虑,果断摇了摇头:“贫道远观,那奇石上头似有雾气笼罩,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想来是在场百姓说了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辱没了奇石,皇上,这事实在拖不得啊……”

    薄中青嘶了一声,左右权衡着看了两遍,好像终于下了决心一般点了点头:“那就依真人所言吧!”

    长青真人几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薄中青扯扯嘴角,悠然的看着旁处……

    薄中青派人连夜布置了一方露台,第二天一早,长青真人便穿上道袍,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了露台,一通做法舞剑之后,终于到了最最令人期待的环节,可以简称——给奇石搬个家。

    长青真人带来的十几个小徒一拥而上围住奇石,随着长青真人一声令下,他们卯足了力气推动奇石,准备将它推上旁边的平车,众人皆屏声静气的看着这一幕,整场满满的仪式感。

    薄胭与薄中青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石头毕竟不是什么千斤巨石,本也不没有多重,现在在众人的推动下也缓缓动了起来。

    长青真人一手拿着拂尘,一手紧紧攥着,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石头,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内心无比紧张,好歹是说服了薄中青,只有将这石头带走,自己才能心安啊……

    刚想到这里,伴着下首小徒的动作一顿,只听“咔嚓”一声,那半人高的石头竟然裂出了一条细缝。而后裂缝不断扩大,那原本坚固的巨石,竟然在众人眼前就这样生生裂成了两半!连同上头的字迹都一分为二。

    围观百姓大惊,倒吸一口凉气慌忙退后惊声尖叫议,文武百官亦是满脸诧异,长青真人心头一沉,下意识的看向明伟,后者的神色也十分不好看。

    薄胭满意一笑,面上故作惊慌,匆忙起身:“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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