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正随手施展了一手大代表术,在笔记中代表无数东北野民留下了西盼王师的证据;为未来几千年的考古学家们留下了一条东北土著喜迎王师的重要证据。

    但事实却是……

    “队正,你看后边。”负责断后扫尾的斥候沉声喊了一句。

    队正扭头看去,却见得后方的山头之上,数十个骑兵远远的站在那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看着白雪中的黑影,向导心头都蒙上了阴影,惨声说道:“都追到白山部了,高句丽人当真是阴魂不散!”声音当中都带着点颤了,这些天高句丽人没完没了的追杀,把他给吓着了。

    队正眯着眼看了那数十骑,再看看自己这边的歪瓜劣枣;喊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快跑!”

    随着队正的话音一落,这支由唐人、高句丽汉人、契丹人杂合而成的队伍,发了狂一般慌不择路的奔行起来。

    远处的高句丽人见状,哪里还犹豫,立刻打马就追。

    积雪太厚,跑的人跑不快,追的人也只能隔着几里路干瞪眼看着,就是追不上。好在高句丽人也不怕追丢,因为厚厚的白雪会留下前人的痕迹,有个雪痕在,这些唐军探子怎么逃都逃不掉。

    前面的人是为了活命,使劲的逃;追兵感觉反正对方逃不掉,追得太急反而把自己给累着了,就不紧不慢的吊着;一追一逃之间陷入了一个逃的逃不掉,追的追不上的怪圈。

    一路奔行了几个时辰,跑得是人疲马乏;跑在先头的一名斥候突然喊道:“队正,前面是一片泽地,没路了。”

    队正抬眼去看时,才发现前面哪里是什么沼泽地,明明就是一片汪洋大海;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偏了,跑到了海边来。再回头看追兵,数十个高句丽人依然不紧不慢的吊在屁股后面。

    用力一拉缰绳,勒住快累瘫了的战马;队正喊道:

    “罢了,不跑了!横竖跑不过,倒不如省点力气跟他们拼了!”站到大海边,队正决定背水一战。

    随着队正的动作,一行人纷纷停了下来,队正点了一下人头;才发觉自己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几个人,估计不是掉队后被追上来的高句丽人砍了,就是半路的偷溜了。

    “稍事休息,吃些干粮,再给马喂一把豆子,待高句丽人近前,我等反冲杀一回。”

    他刚说完,那请来的通译说了一句:“唐使,你等与高句丽人的恩怨,且自行解决,恕某不奉陪了。”说完打马便跑;有几个被通译请来的青壮见状,也跟在通译后面跑了。

    队正气得直吐血,这傻缺肯定是没经过战阵,不然就会知道这样子溃逃,只会被敌人抓住机会各个击破,倒还不如拼死反击一把,说不得能逃出一条生路。

    这下好了,人一跑,本来就处在劣势的人数,更显拙了。

    但是现在人家一心跑路,拉是拉不回来了。看着剩下的十余人人心浮动,队正只好先稳住这些人的士气;刚才通译突然跑路,对这边的士气打击很大。

    “诸位同胞,闲话某就不多说;敌众我寡,逃之不得;此战唯死而已;与其逃跑被人从后面杀死,某宁愿拼死一战。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都是沙场上拼出来的老手了,哪会不明白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队伍中残余的几个斥候高声应诺:“死战!”

    然后就着敌人还有段距离,一边往嘴里塞干粮就着雪水猛嚼,一边给战马嘴里塞豆子。不管能吃多少,先吃了再说;哪怕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不是。

    眼瞅着高句丽人到了二里地开外,队正高喊一声:“上马!”

    众人把手上残余的食物随手一扔,翻身上马;留下来的几个辽东汉人有样学样,队正举刀:“冲锋!”

    跑了几个时辰,战马已经很疲累了,但眼下不是爱惜马力的时候。众人各使手段,让马匹吃痛狂奔,向着高句丽人发起决死反攻。

    对面的高句丽人却是一愣,跑得好好的,这些唐人怎么突然不跑了。这举着刀冲过来是要跟自己玩命啊!

    不过这样更好,砍完回家还能赶上晚饭。

    半里地时,弓箭互怼一波,各有伤残;来不及收弓,便随手一丢,拔刀相向。短兵相接,血肉横飞。热血撒在这片人迹罕至的蛮荒之地,迅速被冰雪冷却,最后随着融化的雪水渗入土地中;为来年春回大地补充养分。

    唐军仅余十来个,高句丽人却有半百之数;一轮骑马与砍杀下来;双方交换场地;再看人数,唐军去了一半,活着的也人人挂彩。高句丽人却只倒下了七八个。

    因格挡不及,队正的左臂被割了一刀,血从伤口流出,湿透了厚实的衣物;懒得收拾,队正调转马头,就要再次砍将过去。却听得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传来。

    突兀的旱地惊雷有如山崩地裂;不但人被吓了一跳,座下的马匹不受控的惊立而起摔下来好几个倒霉蛋。

    等混乱的场面再次归于平静时,众人才发现里许之外,被无缘无故的炸出了一个大坑,翻飞的土石散了一地,滚滚的黑烟还在升腾。

    面对这种天地之威,刚刚还拼死拼活的战士没了斗下去的心情。左顾右盼的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用手指着天空,惊呼道:“快,看天上!”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只见一个看着像船的物事,如乌云压顶一般,从众人头上降了下来。

    哐当一声,队正见得身侧一个室韦人丢下自己刀,滚身下马,跪趴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磕头不止。一个死战都不退的汉子,在面对这种违反常理的事物,却是瞬间跪了。

    但队正却没敢去笑话他,因为他也被吓到了,他是在神霄王造出飞船之前,就被派往东北的,所以没见过飞船。此刻虽然不至于像室韦人一样跪趴在地,却也是僵在马上一动不敢动。

    唐军如此,高句丽人也没好到哪去。喊打喊杀的场面为之一静。

    正在这时,飞船悬停在了众人的前方;船底开了一扇门,只见一大群唐军战袍的汉子从门里头鱼贯而出,隔在了双方中间。

    离得近了,队正看清楚了为首的黄脸汉子,心下一喜,高声喊道:“秦将军!”

    那黄脸军将闻声转头看了过来,队正才确认,果然是秦王麾下猛将秦琼是也。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既然秦琼出现在这里,王师必然就在左近,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王师至此,此番却是活下来了。

    打从随李世民灭刘黑闼后,秦琼的身体每况俞下;这次东征,李世民本欲把他留在长安将养;不过秦琼没同意,他是秦王的人,留在长安只怕会遇到某些人的刁难,所以硬是拖家带口的跟着东征;这样的忠人,李世民不敢或忘,登飞船也拉上了他;只是身体原因,他没有像其他武将一样去吹北风,而是留在船舱中休息。

    也正是因为在底舱,所以降下来时,反倒是第一个带队冲了出来。

    在这深入高句丽腹地的地方居然有人认识自己,打量了一下这个身着破旧唐军服饰的汉子,秦琼大奇之下,问道:“你是何人?”

    队正一拱手,连忙表明敌我,可不要被人误伤了。

    “末将乃是天策府斥候王玄策!奉秦王之令深入敌境查探山川地理。”

    秦琼不认识王玄策,但他知道秦王曾派出几波探子去查证木洲的真伪,当然,这些人也身负记录地形的任务。不过真伪么,还是得有秦王自己来确定。

    说秦王秦王到,在一众文武的拱卫之下,秦王出现在众人面前。

    王玄策立刻上前行礼:“末将王玄策,拜见秦王!”

    李世民端详了好一会,才确认这个胡子拉碴满身血水泥尘的汉子是自己亲身送行过的斥候王玄策。连忙道:“快,来人,带勇士回船上,治伤!”

    自有随船太夫上前将几名硕果仅存的伤员带走治疗,秦王把目光放到了对面的高句丽人身上。

    既然这位是自己人,那跟他厮杀的,必是敌人了;对着那几十个高句丽人,李世民手一挥,道:“统统抓起来。”

    被飞船震慑的又长林立长枪团团围住的高句丽人连像样的反抗都没有,就统统被缴了械。

    秦琼问道:“殿下,这些人如何处置?要不要全部……”手在脖子上一比划。

    李世民看着场上的尸体想了想,道:“杀俘就不必了,全部割了,发卖到工地上去,所赚工钱拿来补贴阵亡将士家用。”

    待到军士们将抓到的高句丽人抓去切**后,他又道:“年前分批派出了探子数百名,却是本王疏忽了,只因当初未曾想到神霄王居然会造出会飞的船;早知世间有如此神物,本王就不会让诸多精锐冒死涉险了。若是再晚一点,只怕王玄策这支斥候队伍将会损失殆尽。”

    这还是凑巧救到了几个,其它不凑巧的,还不知道是个什么遭遇呢。

    “殿下,将军难免阵上亡……”秦琼正待再说些什么,李世民挥手止住了他。

    刀山火海里拼出来的李世民早已看惯了生死,只是这种完全可以避免的损失,还是让他心痛。

    “本王要奏请圣人,着飞船一批组成探险队,以大唐为核心,向四海八荒探索,照着神霄王的地图按图索骥,绘出真实的地形图册!”

    因为心痛斥候的损耗,李世民第一次提出了环球航行的概念。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或搜索热/度/网/文《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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