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两人一时无言,锦昭心里想着事情,便没怎么注意到宇文煜,反倒是对方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清风过来回禀:“主子,苏府到了。”

    锦昭才从愣中回过神来,恰对上宇文煜投来的目光。

    “我先下车扶你。”

    话音刚落,宇文煜便已经下了马车,对比之前,锦昭这次没有拒绝。

    苏府门口,丫鬟小厮排成两列,看到这一幕,一脸的羡慕之意,在他们看来,三皇子对大小姐真是体贴入微,连扶小姐下马车这种下人做的事,三皇子都要亲力亲为,成亲的新人果然十分恩爱的。

    宇文煜和锦昭还没进府,已有下人先一步将刚才的那一幕告诉了苏剑南和傅氏。

    “夫人,你看,三皇子对咱们女儿多好,当初你还反对这门亲事,现在你应该放心了吧。”苏剑南眼角的笑意再明显不过了。

    傅氏倒没苏剑南看上去那般高兴,在她眼里,又有谁能比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傅叶要好,语调不咸不淡的说道:“好不好的,还得看以后,将军好歹也是久经沙场之人,什么大样的风大浪场面没见过,如今,怎么竟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了。”

    锦昭到底是自己心头上的一块肉,往日里大家都觉得她更看重承业,可谁又明白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男孩子比女儿家的终究是皮了些,操的心也就多了点,但她心里对这个女儿也不是全然不在乎的。她也希望锦昭下半辈子能过得好,即便不是什么荣耀之家,只要对方是个靠谱可托付终身,对她一心一意的男子便可,她走过的路,不能叫女儿重蹈了她的覆辙,当初才在她的婚事上坚持了些,只不过,事事不能顺遂人愿罢了,到头来还是抵不过一道圣旨,也许,这便是天意吧。

    说话间,锦昭已带着宇文煜来到了前厅,两人向苏剑南和傅氏请了礼后,便坐了下来。

    佟妈妈领着丫鬟过来奉上了茶点,锦昭瞧了一眼,都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点心,还冒着热气。

    锦昭拿眼指了指面前,问道:“佟妈妈,这可是母亲做的杏仁酥饼?”

    佟妈妈应道:“回大小姐,自然是夫人做的,眼下还热乎着呢。”

    锦昭随手拿了一块,用袖子挡着尝了口,又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满足似的说道:“母亲做的杏仁酥饼香脆可口,百吃不腻,真让人怀念。”

    一旁的佟妈妈说道:“可不是,夫人知道你要回来,早早便吩咐奴婢准备,天才刚亮就起来和面,下人们本想代劳的,夫人说她们做的口味不对,怕你吃不惯,这才亲自动手,就是想着你回来的时候能吃上一口。”

    锦昭听了,看了看手里还热乎的点心,又抬眸朝傅氏看了去,心中有些惭愧,自己年纪轻轻的便嫁了人家,未能在跟前多尽几年孝心,如今却让母亲亲自给自己做点心,理应她做才是。

    傅氏似乎瞧了出来,便出声对佟妈妈道:“越发的没规矩了,大小姐才刚回来,同她说这些做什么,还不赶紧退下去。”

    佟妈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应声道:“夫人教训的是,奴婢失言了,这就退下。”说完,便领着丫鬟们退出了屋子。

    锦昭心里却是比谁都清楚,佟妈妈是母亲身边的婢女,平日里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多年主仆的情分倒不是旁人能及的,母亲怎么会真的舍得呵责她,更何况佟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为人处事,最是拿捏得当,今日又怎么会这般没有眼力呢,不过是因着宇文煜在场,不想叫他见了笑话罢了,天家的规矩向来都是严苛的。

    佟妈妈退下后,傅氏将目光落在了宇文煜这边。

    “都怪我平日里管的太宽松了,这才没了规矩,让三皇子见笑了。”

    语气客气有礼。

    宇文煜微微笑道:“无妨,方才那位应该就是府上的佟妈妈吧?”

    此话一出,锦昭也不由得看向了他。他倒是对府里的情况貌似很了解,连佟妈妈这样的下人都知道。

    宇文煜丝毫不避讳锦昭投过来的目光,继续说:“我倒是觉得方才佟妈妈说的话在理,您也是关心锦昭,知道她要回来,便亲手做了她爱吃的点心。虽说做成这道杏仁酥饼费时了点,不过您放心,回头我让府上的厨娘过来向您请教点心的做法,锦昭要是哪天馋了,也可随时吩咐厨房做给她吃。”

    听得这话,锦昭微微一愣,就连傅氏也是如此。

    傅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宇文煜,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这话会是从一个皇子口中说出来的。

    傅氏顿了顿,才道了一句:“三皇子有心了,只是我家这丫头从小都由着性子惯了,虽说她不是什么贵族人家的女儿,但也是被我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的,这十几年来,在我膝下养着,倒不曾让她受过什么委屈,倘若她以后做错了什么冲撞了你,还望三皇子往后多担待一些,切莫跟她一般计较才是。”

    傅氏这话无疑是站在锦昭的角度说的,夫妻之间,难免会有隔阂和争吵,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只希望他能宽容大度一些,最好能让她一让,别为了一些小事跟锦昭计较一二。

    一向聪明的宇文煜,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傅氏话里的意思。

    他本就打算真心想待锦昭好,又怎么会为了一点小事与她计较,故此,倒也答应的干脆:“锦昭既已是我的夫人,你们疼她、爱她,我自然也是如此。”

    锦昭神情微动,心情一时间有些莫名的复杂。她不知这话是出自他真心,还是为了应付母亲?且不管出于哪一种说辞,换做别的女子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感动,她甚至注意到母亲看宇文煜的神情都与方才不太一样了,似乎比刚进来的时候要温和了许多,好像也没那么的排斥了,可能对宇文煜的印象要比原先好一些了吧。

    这是她的想法,又或者真是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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