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见浓烈,整个城市像掉进了寂静的深坑。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亓官祤“嚯”地从椅子上坐起来,然后站在原地几分钟,才慢慢地走过去。

    “干什么去了?”亓官祤看着垂头丧气走进来的净一和白浩宇。

    白浩宇头也不回的向卧室走去,一头扎进被子里。

    “井净一!”

    “啊?”

    “过来。”

    净一勉强地睁开眼走过去。

    “这是换洗的衣服,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谢谢!”

    “吕茉挑的,应该会适合你。”稍显赘余的话。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净一心里嘀咕道。

    “你在查档案?”亓官祤小声地问道。

    “嗯。”

    “明天晚上会有人将档案交给我们。”他在讨好她。

    “是吗?”净一显得很激动。“你说的是真的?”

    “嗯。”

    “早说啊,今天我们累死了了,还一无所获……”净一开心地抱了一下亓官祤。

    也许,人的心并不是那么难以满足,只要一点回报就够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亓官祤问的是出去的事情。

    “你爷爷应该不会赞成你这样做吧,你查和我查意义大不一样。”净一觉得,毕竟那件事情早就结案了,亓官祤也不好明目张胆地介入进来。

    “是因为这个?”

    “你以为呢?”

    亓官祤付之一笑。

    “你和白浩宇怎么了?”净一不想他们有芥蒂。

    “没事,有点小误会,会好的。”

    “那我去睡觉了。”

    “晚安。”亓官祤扭捏地说出这两个字。

    医院的味道和气氛都令人觉得不安。

    “你醒了。”斐瑶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斐瑶……”亦玖的眼泪滴落在白色的枕巾上。

    “没事呢,医生说你就是血糖有点低。”斐瑶欲言又止。

    “斐瑶,我没有想到,我自己……居然做了小三……”后面的几个字她用她嘶哑而虚弱地声音叫喊出来。隔壁病床的几个人全部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一位护士似乎心领神会,抛过来一个既厌恶又同情的眼神。

    “没事,没事……”斐瑶抱着亦玖,“你不知情……是那个男人骗了你……”

    亦玖用手使劲地捶头,想以此来减轻心里的痛苦。

    “你别这样……你不要这样……你怀孕了,你为她想想好不好,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斐瑶想拉住亦玖,却怎么也拉不住,她一激动就说出了这番话。

    亦玖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下午三点左右,斐瑶拿到了检查结果。

    “医生,您看看。”

    “什么时候停经的?”医生戴着眼睛,表情严肃地问道。

    “什么?”亦玖精神恍惚地回问。

    “你上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12号……”亦玖虚弱地答道。

    “几天?”

    “6天……”

    只见医生的眉毛皱的更加紧巴了。

    “有四十天了,你的hcg和孕酮显示都很低,这个宝宝可能发育不好,可能会生化流产。”

    “什么意思?”亦玖惊恐地问道。

    “我想问你自己的意思,你要保胎再看看情况还是流掉?”

    “保!”她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一样东西,那里有一个神奇的生命在绽放。

    “肌注黄体酮七日,给你开了一周的保胎药,还有两服保胎煲,按照上面的说明服用。”

    亦玖这一刻,突然打定主意——她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早餐时分,亓官祤和白浩宇还是表现得特别忸怩,他们互相都没有说话。

    净一夹在他们之间,看着这对吵架的“夫妻”,毫无办法。

    “真是稀客。”吕父勉强地挤出一些笑容。

    亓官祤点头表示听见了吕父说的话。亓官祤继续吃完手上的早点,示意对面的男人稍等片刻。

    净一本来还想跟这家主人客气一下,可是她发现对方的眼里根本看不见自己,她只好作罢。

    饭后,亓官祤和吕父在书房交谈甚久。

    “我回一趟部里,可以吗?”白浩宇在征求净一的同意。

    “哦,去吧。”

    “你如果要出去,一定要让亓官祤陪着。”

    “好,要多久?”

    “可能会久一点,我尽快。”

    净一看着匆匆出门的白浩宇,悄悄从卧室拿出几块金币。这些金币从哪里来的,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火速地溜出门。

    她在昨晚同一个地点上车,又在同一个地点下车,不过,她决定改走另一条路。穿过拥挤的人群,她看见一条冷清的狭窄小巷。巷子的大部分由青石组成,它透出欧洲的古老文化,不远处的门上嵌着一个人头,他摘下头顶的帽子向净一问好。狭道两边的房子似乎在争论什么,因为激动,它们变得非常扭曲。

    净一停在一扇经久失修的门前。

    门被风吹开一条缝,这种若隐若现的状态也许是最吸引人的。

    房子的内饰是完全未经后期处理的原始状态,里面只有一扇没装玻璃的小窗户,窗户旁边还放着一堆书本,从窗户往外可以看见一片小森林。

    吕父书房的颜色颇深,这里的气氛阴郁而沉闷。

    亓官祤心里再清楚不过,眼前的男人,是出于什么心理才愿意帮助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将手中的刀对准净一的心脏狠狠地刺了过去,净一来不及多想,她本能的用手臂去挡……刀划破了她的手臂,温热黏重的血液从她手臂里冒出来,突如其来的痛楚顿时让她清醒起来……第一刀的失手反倒激起了他们凶残的本质,顿时,周围七八位黑衣人合围过来,手中的匕首直逼净一……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咒语,一句写在父亲手稿上的死亡咒语,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办法,可是,当她看见角落里的亓官祤的那一刻,她马上改变了主意……周围的黑衣人瞬间被他们身后的白光击倒,可是就在下一瞬,一个黑衣人应声而起,将尖刀刺进了净一胸口……这一刀,她明明可以躲过……她听见了亓官祤急切地呼喊,然后,她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模糊……

    暴雨骤临,像决堤之口,天地顷刻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新闻大厦一名新来的工作人员捡到一份材料,当他看到材料内容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发出一道希望的光芒。在这里工作这么久,都只是报道一些可有可无的巫师的花边新闻,这着实令他懊恼不已。也许,这就是等待已久的机会。

    新来的人员叫唐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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