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治早晨刚到公司,还没走进电梯间,就接到了无常的电话。

    无常告诉小治,他们已经在天亮前赶到芝船地区,眼下就守在村口。小治一听,连连说着常叔辛苦了。

    无常笑着说道,小治,我打这个电话可不是邀功,我是有个新线索告诉你。今天一大早,这里车管部门的负责人给我打电话,他说那辆出租车的司机曾经有过案底。

    小治一惊,心里暗叫不好。他急迫地说道,你们现在要不要在当地马上报警?既然那个司机有过案底,那就更加可疑了。

    无常嗯了一声,沉稳地说道。小治,我要跟你商量件事。我上次就找到了那个司机的住址,可是那个屋子门窗都封闭得严严的,所以我们就只好打道回府了。这次,我不能再白来一趟,我决定闯进那屋子里看一看。因为,我今早发现那户房子的门前,有男人的脚印儿。如果你不反对,我就按着我们的老规矩办了。如果朴施怡真在里面儿,那薛家的脸面就丢大发了,毕竟外界不知道薛寒和朴施怡离婚的事情。所以,我不准备惊动警方了。

    小治握着电话,思忖再三,同意了无常的计划。小治说道,常叔,如果人真在里面,你要立马给我打电话,我好赶过去。

    无常挂断小治的电话,随后拨通了当地那位车管负责人的电话。无常说道,老兄,能否麻烦你亲自来这个村里一趟,如果我们遇到难题,还要请你多多帮忙啊!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我派弟兄过去接你。

    那位负责人犹豫了片刻,心想这事儿也没有什么不妥。再说,自己收下人家那么大的好处费,如果不去做点什么,也不合适。那人想到这里,答应了无常的要求。

    无常吩咐两个弟兄开车去接那位负责人。无常反复叮嘱道,把那人接到村口就可以,陪他在车里等着。没有我的电话,你们不许把他带过来。所有的兄弟,都必须在村口待命,没有我的话,一个也不许擅自进村。

    那位负责人,很风光地上了无常派去的汽车,一路上跟车里的弟兄狂侃。有人问那位负责人,那个出租司机,究竟有过什么案底呢?

    那位负责人,一听有人求教自己,立即口若悬河地讲述起来。

    有年冬天的傍晚,那个司机拉了个年轻女人。那女人是去往市里火车站的,要乘坐晚上八点半的火车。那个司机见女人长相漂亮,便起了歹心。他对女人谎称,市区的火车站有两个,他要去问问别的司机,女人要去的那个火车站到底在哪个方向?于是,他拿着女人的火车票就下了车。他跑到别的出租车旁,佯装询问火车站的样子,实际上却偷偷地给一个同伙打电话,约好他们过会儿的见面地点,说他这边入手了一个宝贝。

    开车的弟兄,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大体怎么回事儿。他问那位负责人,后来这个案子破了吗?

    那位负责人忽然被打断了话,心里老大不乐意,可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挤出笑容,说道,后来,那个司机把女人拉到半路上,突然调转方向,将女人拉进一个偏僻的小区。路边,早有一个男人在等候这位出租司机。女人见状不好,大声呼救,不肯下车。无奈,两个大男人连拖带拽,将女人拖下车。后来嘛,幸亏碰见一个爱管闲事的老大爷,看到这两男一女有些不对头,便偷偷报了警。

    坐在副驾的一个弟兄惊叹道,天那,感情这个出租司机不是来拉活的,而是跟人合伙拐骗良家妇女啊?

    那位负责人迎合着说,确实是这样。那个司机,拿着出租车当幌子,实际上并不去赚这份辛苦钱。我们这个地带,有不少专门以拐卖妇女为职业的人贩子。因为我们这里穷,有很多光棍讨不到老婆,所以就有人把外地的妇女拐骗过来,卖给那些光棍们。被卖到这里的女人,很少有跑出去的。男人家把女人看得都很紧,一分钱也不给她们,她们连路费都没有,往哪里跑呢?

    坐在副驾的弟兄,听到这番话,不禁唏嘘不已。老婆,还能花钱买?唉,这样强扭在一起的夫妻,估计也不会产生感情,没有多大意思。

    那位负责人听到这话,忍不住语气嘲讽地说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小兄弟,我告诉你,至于什么爱情和恋爱了,那是你们城市人讲究的事情。我们这里讲究的是生娃,当然了,男爷们也需要女人快活快活。可是,我们这里就是不论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啥叫感情?感情就是生娃,生娃就是感情!有个村子里,一户人家特别穷,家里一共三个弟兄,哪里有那么多钱买上三个婆娘呢?所以,他们就只买了一个女人,三个兄弟合用一个婆娘。

    大家正在三言两语地说着话,汽车就开到了那个村口,停靠在路边。开车的男人,递给那位负责人一盒烟,说道,进去也没啥意思,我们现在这里歇歇,侃会儿大山!

    那位负责人接过香烟,乐不得地悠闲悠闲,靠在座椅上继续聊着稀奇古怪的事情。

    无常接到手下发来的短信,说他们已经到达村口,这才手提撬棍,开始猛砸那扇屋门。房门本就不结实,没砸几下,门板就倒在地上。地上瞬间飘起一团团浑浊的灰尘,呛得无常直咳嗽。

    无常手提撬棍,站立一会儿,让眼睛逐渐适应屋里昏暗的光线。就着门口的光亮,无常忽然发现,在床边立着两个赤果果的男人。一个是秃头,膘肥体壮。另一个,贼眉鼠眼,瘦得像个竹竿儿。那个秃头,手握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凶光毕露地朝着无常走过来。

    无常的目光快速向床上扫过去,马上发现上面躺着一个浑身赤果的女人。那个女人,歪着头,一动也不动。看不出,那个女人是不是还活着?

    无常猛然抡起粗实的撬棍,疾走几步,猛地向那个秃头扫了过去。只听“哎呦”一声,那个秃头男子捂着头歪倒在地,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

    旁边那个瘦猴似的男子,看到五大三粗的无常,早就吓得魂都飞了,哪里还敢上手。

    无常朝着那个秃头又是一撬棍,随即弯身快速捡起地上的匕首。无常一手握着撬棍,一手握着匕首,厉声问道。你们两个畜生,谁想最先托生啊?赶快说话!

    秃头躺在地上,浑身已经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转来转去。瘦猴,吓得跪地求饶,连声喊着爷爷饶命。

    无常大笑,也不说话。只听得撬棍嗖嗖地响着,在空中不停地飞舞。片刻过去,那个秃头的眼珠子再也没有转悠过一次。

    无常从容地把撬棍递给那个瘦猴男人。那个瘦猴跪在地上,硬是不敢接手。

    无常粗声喝道,你若是再不接着,老子一刀捅死你!说着,无常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匕首。

    那个瘦猴不敢再言语,爬到无常眼前,双手接过那根撬棍。哭着喊,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无常哈哈大笑,死死望着那个瘦猴,大步跨到他的眼前。无常的手上,戴着一副纯白的手套,手中的匕首闪着锐利的锋芒,一点一点贴在瘦猴的面颊上。不等无常再说话,那个瘦猴昏然倒在地上,两只手里紧紧地横握着撬棍。

    无常马上跑到床前,细看床上的女人,果然就是朴施怡。无常试了试她的鼻息,这才放下心来,还活着。他马上脱下身穿的棉大衣,将朴施怡包裹起来,抱到汽车的后座上。然后,无常轻轻地摘下那副白色手套,放在储物箱里。

    无常关好车门,立即给小治打电话。喂,小治,情势紧迫,话不多说。你马上派救护车,立刻往我们这边出发,我们在路上会和。过会儿再跟你说话!

    无常跟小治通完电话,紧接着又给那位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喂,领导,不好了,你快过来看看吧!我刚才正在观察四周的情况,忽然听见房子里有打斗的声音,连房门都被打穿了。屋子里,不停地有人惨叫,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无常语气急迫地说道。

    那位负责人一听,便慌了神儿,让司机马上开车过来。司机给无常打了电话,这才快速开车赶到那所房子旁边停下来。

    那位负责人下了车,满脸惊慌地走向无常,问,到底怎么回事?

    无常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不停摇着头。说道,我也不敢往里进啊,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那个负责人鄙夷地看着无常,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说道。兄弟,看着你五大三粗地,还以为你是混社会的呢?没有想到,你却是个胆小怕事的熊包!你等着,我进去看看。

    无常忍住怒气,脸色铁青。他身边的弟兄,抿着嘴直乐,低声说道,想不到,大哥也有被人奚落的时候。无常不说话,狠狠瞪了那位话多的兄弟一眼。

    那个负责人很快跑了出来,脸上红白不定,但是他生怕被无常讥笑,努力装出无所谓的神态。他说道,里面两个人好像打过一场恶仗。一个手里,握着把匕首。另一个手里,握着一根大铁棍。两个人的脸面,都是血肉模糊,看不清模样了。

    无常拍着那人的肩膀说道,还是你老兄胆子大,我连进去都不敢进去。这样好不好,我们急着找那位出租司机,要马上离开。你就留在这里报个警吧,让警察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好不好?说完,无常又递给那人一个厚厚的信封。

    那人接过这只信封,马上眉开眼笑,说道,行啊行啊。你们忙,就快些走吧,这里有我!过会儿,我就对警察说,我是过来查问司机的年审情况,碰巧遇到这个房子里有人打仗。我也不用再提你们了,省得警察再找你们了解情况。

    无常再三道谢,立即带领弟兄们,火速开车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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