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过去了,萧杰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赵莺莺却不知去向,他心里正在想:“走的这么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呢?难道是她的爹娘或者哥嫂觉得他们住在一起不像话,连夜给她做思想工作,结果做通了?”

    到了客厅,他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张纸:“萧杰,倩倩打过电话来,说小晴感冒了,买了九点半的火车票,要回南京了。早饭我做好了,你无论如何也要吃。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去我爹娘那儿。莺莺。”

    萧杰一看手机,八点十二分,连忙披衣下床,迅速下楼,推出电动车,就去了火车站。

    今天是周日,火车站附近人多车也多,等到他到了售票处,看到赵莺莺早已进了候车大厅。

    他就急忙摸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你怎么不早把我叫起来啊?我送送你。”

    “不用,看你太累了,就让我哥开车把我送来了,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到了南京立即给我发信息,把小晴的事告诉我,别让我担心。”

    “一定!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萧杰回到家里,看到冷清的气氛,一股悲凉的感觉从心中涌出。折腾了接近一个月,今天又回到了原点。

    他揪着自己的头发,心想:“难道是一场梦?现在终于到了梦醒的时候了?”

    看到她苍劲有力的笔迹,他又想:“但愿她几天后看到小晴病好了再回来,千万别放自己的鸽子,如果真的一去不回了自己的这个年就没法过了。”

    “是不是去她爹娘那里一趟啊?探探口风,看看双方谈得怎么样了,自己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胡乱吃了点饭,正想出门,却接到了老秦的电话。

    “老萧,我在火车站看到你媳妇了,她是不是出远门啊?”

    萧杰就说:“她有事要回南京一趟,你也去火车站了?”

    “我是去送昨天你见到的两个客人啊,今天你正好在家,我们中午就出去吃,我正好有事要和你谈。”

    萧杰想了想:“自己和赵莺莺的事又不便插手,就是去赵莺莺爹娘那里,双方也是说些客气话,浪费脑细胞,却没有多大效果,既然老秦要请自己,自己还是赴约吧,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于是,他就说:“好啊,我们这个公司的人聚会是很难得的,你把位置发给我,我去。”

    老秦说:“老萧,我知道你是很爽快的,尽管我们没说几句话,但我早已经把你当知音了,你快点来,我们下午都是要上班的。”

    萧杰赶到老秦订下的饭店,看到老秦戴着个墨镜在门口等着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了,我们快点吃,下午一点半以前必须结束,我要赶回老生活区,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两人落座后,老秦警惕的看了看周边的人,才摘下墨镜,对萧杰说:“老萧,今天我们有点像以前的地下党啊,在秘密接头,真是裸露在狼群中。”

    萧杰说:“我以前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才知道什么事也要靠自己争取,天上不会掉馅饼。”

    老秦说:“太精辟了,我半年前也有这样的感觉了,不过却找不到人倾诉,现在好了,你也走出来了。”

    萧杰说:“今天太急了,我忘了把家中的酒带来了。”

    老秦说:“还是小心为妙,别让人发现。我们就各喝一瓶啤酒,等到胜利的那一天再开怀畅饮。”

    萧杰说:“都怪我们的公司,都怪我们的工作,挣钱不多,失去的却太多了。被班上的事缠得死死的,好多地方都不能去,好多人也不方便见面。”

    老秦说:“正是,我知道我们不作任何反抗,继续混下去的话,到了退休就成了傻子了,没有一个朋友,找不到一个容纳我们的地方。”

    萧杰说:“我以前的想法是要想改善我们处境,只有华山一条路,那就是辞职走人。可是,阻力太大了,身边的人是不允许我们从来再来的。”

    老秦说:“你的事我也听过一些,简直是一部传奇啊!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在我们公司江河日下,你的同学怎么会看上你了?从空中降下,来到你身边,又把你带走,再把你送回来。她不是人,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她改变了你的地位,我也不再是一个人单独作战。看来我们公司已经惹得天怒人怨了,上天要出手了。”

    萧杰心中暗惊:“知道得这么详细啊!想不到我的事传播的这么广啊!”

    不过他又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小莺虽然就在我的车间呆了一会儿,不用别人,就是自己班上的人,也会私下对其它车间的人谈论的,好在他们都把小莺和赵莺莺混在了一起,可能还没有人知道这是两个人。如果自己和赵莺莺成不了,不仅在自己亲人那边是无法交待的,自己在公司中也会是别人耻笑的对象的。唯一的结局就是别想找媳妇了,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吧。”

    “小莺是在下一般很大的棋,到现在为止,都是滴水不漏,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如果自己不是当事者,是很容易同意老秦的推断的。当局者迷,自己已经不可能做到旁观者清了。”

    他正在为这件事担忧,老秦却以为他被自己的话吓着了,就说:“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暴露的,我的朋友也不会出卖我。我是安全的,不过事情要经过一段时间,明年春天有结果就谢天谢地了。”

    萧杰说:“我这个人是很自私的,没有你这个热心肠,我只想快点结束单身生活,缓解身边人对我的压力,早日恢复正常的生活状态。”

    老秦冷笑道:“为什么你会是这个样子?你继续维持现在的状态,只会是越陷越深,工作上的事都应付不过来,哪会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去争取更大的发展机会。你的媳妇明显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拉了你一把。不过她的功力是有限的,你如果还想安心上班,也会把她陷进来。”

    萧杰想:“你真的是想错了,她要有这个心,我就不回来了,在南京或者济南混到过年,等生米煮成了熟饭,砸碎万恶的旧世界,才能建设美好的新世界。”

    可是,他不能对任何人透露真实的信息,就说:“老秦,你的问题早已解决,可以考虑更为长远的目标了,而我还在路上呢。”

    老秦又是一阵冷笑:“真要你想的那样,我就成了你们口中的傻子了,醒了就上班,饿了就去食堂吃饭,下班后困了就睡觉。看来你的耳朵肯定塞满了这样的评价吧?”

    萧杰不好意思的笑了,他曾经评出了五大傻子,而老秦位列第三。就说:“要是昨天咱们不见面,我也想不到三傻子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地下工作者。”

    老秦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痛苦的弯下腰去,萧杰大惊,急忙扶住他。

    “别喝了,我送你去医院。”

    老秦扶着桌子缓慢的站起来,又坐下,摆了摆手,“不用了,这是老毛病了!”

    萧杰说:“这不行!这是病,越拖越厉害,快点治。”

    老秦说:“听你说的,我就别想活了,血压又不高,公司组织体检时又没有查出病来。”

    萧杰说:“信这个就晚了!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我有个高中同学在那儿。”

    老秦说:“别说是县医院,市医院我都去了,什么也没查出来,虚惊一场,这已是五年前的事了,你看现在我还不是好好的?”

    萧杰说:“你的媳妇和孩子知道你身体不好吗?”

    老秦痛苦的摇摇头,“今天能不能别提她们?”

    萧杰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看来老秦决不是自己认为的那个样子,肯定有说不出的苦衷,他为自己以前下的结论深感羞耻。

    老秦又说:“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情,有件事要求你,你一定要答应。”

    萧杰说:“你快说。”

    老秦说:“以后我还要天天去食堂吃饭,你一定要对别人说我是三傻子,说得越难听越好。”

    萧杰说:“又不是你一个人这样,我真的要是守着人叫你三傻子,那另外的四个人会找我拼命的,那些人和你不一样,可都是些顽固分子。”

    老秦说:“分寸你会把握的,你这是在掩护我,除了你,我可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人。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媳妇回来后向她解释解释,以后我们见面,还得要她帮忙的,今天我们的单独见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萧杰心想:“你真的错了,真的高看了她。”

    不过想是这么想,嘴上却答应着:“这是一定的,我们要多见面,多多交流情况。”

    老秦说:“别人看她很一般,我却不这样认为,她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我们男的都自愧不如。”

    萧杰差点把口中的酒喷了出来,笑着说:“是!她豪爽直率,我这些天深有体会,受益匪浅。”

    老秦说:“砸碎万恶的旧世界,万里江山披锦绣,把命运牢牢的控制在我们手中。”

    萧杰点头称是,两人在饭店门前分手,各回其家。

    冷风吹过,萧杰的心里涌出一股豪气,让万恶的旧世界见鬼去吧,我要做翱翔长空的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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