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之秀 作者:未知

    名门之秀第43部分阅读

    天都要精打细算操持生计,不但不能给娘家任何好处,还需要娘家时不时的倒贴。每次海棠带着孩子回门来打秋风的时候,她就总不由的会想起自家这个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小姑子。天知道若不是那个臭丫头多事,她家的海棠现在也应该过着和小姑子一样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不是时时算计娘家的钱。

    “都是罗素素那个贱种子生的贱种,惯是会使手段”梅姨娘恨恨的将身旁桌上好好放着的茶盏给摔到了地上,犹还不解气的道:“也不知道她到底给老爷和烽儿灌了什么迷汤,让他们都乖乖的任凭她的摆步。现在老爷还要带我去颖州,将这府里的这一切都交给罗素素打理,真是昏了他的头了。”

    “二夫人”听到梅姨娘对老爷的怨愤,赵妈妈忙吓得提醒道。

    听到赵妈提醒,梅姨娘就立刻后悔了。她斜着眼睛瞟了一眼也算是心腹的春兰,看到后者垂着头做出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后,便对她道:“春兰,你去院门口等着,如果烽儿再过来了,你就带他来见我。”

    听到梅姨娘的差遣,春兰如蒙大赦般的立刻离开了屋子。

    看着春兰离开的背影,梅姨娘脸上很是有着几分不屑之意,道:“春兰这个丫头虽然忠心,但这胆儿就实在是太小了。也不知道她那瞧着有几分精明老子娘,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兔儿胆的丫头的。”

    这春兰的老娘也是当年跟着梅姨娘他们一道陪着去世的杜夫人陪嫁过来,作为外来的下人为了在这府里的内宅站稳脚跟,对于梅姨娘和赵妈妈这边那是一贯的巴结。所以春兰自长到当差的岁数,便被梅姨娘领到了身边作为心腹。

    “兔儿胆也有兔儿胆的好处,至少不会背叛您。”一旁的得过人家好处的赵妈妈也若有所指的道。

    赵妈妈所说的这句话又再次触到了梅姨娘的痛处,她咬牙切齿道:“哼,那到是。要是胆儿太大,我还真怕她会像秋月那个贱婢一样,最后背叛了去攀高枝儿了。”

    秋月的倒戈这两年来一直都是梅姨娘最为愤恨的事之一,每一次提起的时候都会让她有十足的失败感。而且她还一直都在猜测认为这几年来老爷会对自己越来越不信任,就极可能是秋月那件事让老爷对她起了疑心。

    “秋月那个小贱人敢背叛我,她就先得意吧,以后我一定会让她好看的。”梅姨娘再次将桌上的茶壶也摔到了地上,恨恨的道。

    一旁的赵妈妈看到梅姨娘看着那摔得粉碎的茶壶的眼神,就像是在想着这是秋月的结果一样,便又劝道:“秋月那个小贱人不过是仗着那个臭丫头的势罢了,如果那个臭丫头倒霉了,再要收拾她可不就是件顺手的小事。”

    听到赵妈妈这话,梅姨娘顿时又变了脸色,看向赵妈眼神里也有了几分厉芒,谚语的口吻也是难得的质问:“那件事你还是没死心?难道你跟那边还没有断?”

    赵妈妈先是被梅姨娘严厉的口气给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很快还是镇定了来,压低了嗓子的道:“我这也还不是为了你们娘儿仨?你也看到了,现在君家咱们这一房是越来越不行了,老爷这次被贬为了一个小小的知同,还能拿什么去跟大房那边争?现在老夫人都搬去长房那边了,将来路原那点儿基业最后还不都是那房的?

    就是咱们这房剩下的这点儿产业,将来那不也还是成熠少爷的?成熠少爷现在虽是落泊了,但他到底是元配夫人嫡出的长子,烽哥儿就是再能干,将来可还不是得养仗成熠的鼻息生活。成熠少爷向来是个面热心冷的,现在瞧着虽然好,可这是老爷还在。若将来老爷不在了,谁知道他们怎么对烽哥儿这个兄弟,怎么对二夫人您这个庶母?他就是为了名声要尽孝,那边不还有个顶着继弦夫人名头的在?他本就跟那边的关系不错,再加上那边又只有个迟早要出嫁的臭丫头,将来若是有个什么冲突,难道你还指望他会站在有个跟他争产兄弟的你们这一边?

    我知道你对老爷是用情至深的,不愿意背叛老爷。但你想想老爷他这几年来是如何对你的?这几年来对你的限制是越来越多,这可是不信任的表现。老爷若还念及你们多年来的夫妻之情,还信任你,现在你身边也不会有秋茗这个丫头盯着了。老爷这次带你去颖州赴任,明着瞧是离不开你这个内管事,但实际上其实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将你苦心经营了多年的这处府邸送给那边手上吧?既然都这样了,你就是顾念再多又有什么用?”

    眼看着梅姨娘因为自己的话而脸色阴晴不定,赵妈妈又将再加一把火道:“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两个孩子的将来考虑考虑啊。君家他们指望不上,便他们还有你。那边的意思是,他们不但可以帮烽哥儿谋份体面差事保得一生富贵,还能安排华姐儿参加下界宫选。那些人可是明说了,华姐儿到时就算是不能像文怡小姐一样成为郡王妃,做个藩王世子妃风光一生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样的条件,梅姨娘的脸色又变了好几变。她左思右想了良久之后,最终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他们想要让我怎么样做?”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节 风不止(上)

    第一百七十九节 风不止(上)

    文秀在见过母亲君夫人之后,终于还是在君夫人那满眼的期盼中败下阵来。答应了君夫人在父亲去赴任、她接掌这个家的家务之后依然还是留在这边府里,而不是回去她想念已久的温泉别院。

    其实文秀的心里多少还是清楚自己的这位母亲大人,其实并不是真如“她”所留下的那些印象中那样柔弱。毕竟她如果真是个像面团一样的人,她也不会被那些人选上嫁入君府,而父亲和祖母也不用选择将她幽禁十年的这种方法。因为像君家这样的世家豪门要让一个心怀异志的女人消失,方法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用不着选择这么麻烦费心的幽禁。

    所以由此可见自己的这位母亲并不简单,她相信没了父亲和祖母的压制君夫人完全能有能力接手这座府邸。这也是文秀为何之前会向君成烽说需要考虑的缘故。但是当她真正面对君夫人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回拒不了她的软语相求。

    当文秀拖着旅程疲乏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小院,就看到这趟被她留在府里的春燕正站在院子门口伸长了脖子的朝着云蕙院所在的方向左顾右盼。在看到自己的出现之后,就更是一路小跑的迎了上来。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春燕看着比离开之前略有消瘦的文秀,有些激动的道。

    文秀虽然感觉很累,但是这并没有让她一向敏锐的感觉变得迟钝多少。从春燕这句看似再平常不过的话里,她却听出了一丝焦虑。

    有着这样的怀疑的文秀稍稍停了一下脚步,向春燕问道:“怎么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是奴婢无能。”春燕有些羞愧的道:“奴婢无能,有负小姐的重托。‘思源’那边……”

    春燕的话才刚开了个头,便被文秀给打断了:“等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还是回去屋里再说吧。”

    听文秀这么一说,春燕才发现自己真是急糊涂了,这里虽然位置偏僻,但到底不是个能说正事的地方,更何况她告诉小姐的事又如此的重要。于是连忙住了口,半低着头的跟在文秀身后匆匆的回到了文秀书房。

    直到文秀在书房中坐下,接过润珠奉上的至爱红线茶喝过一口之后,她才再次问春燕:“继续,思源那边出了什么事?”

    看着自己小姐这一路从容镇定的举止,春燕发现自己之前的那焦急竟然平和了不少。她看了一眼正面沉如水的品着红茶的文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直奔主题的道:“小姐,我们思源作坊里的几张配方泄秘了”

    “哦。”文秀面色平静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全无动静的继续喝着她的茶。

    听到文秀回应的这个字,起初春燕还以为是她没有听清楚,还特意的又加重了语气的又说了一遍:“小姐,有消息说我们给‘思源’那边供应的几种调料配方外泄了,现在已经有仿制的在外边卖,股东们要我们给他们个说法。”

    “嗯,知道了。”文秀这次的回答依然还是那么平静。

    文秀这不痛不痒的态度大出春燕的所料,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寻常小事,这可是关乎着小姐、君家的大半利益,其损失的绝非只是金钱上的收益。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比她还知道自家小姐在思源味料上所花费的巨大心血了,现在眼看着小姐的那些努力就要化为泡影,她真的很难明白到了这种可算是生死存亡的时刻,自家的小姐居然能够如此无动于终。

    也许是春燕看向文秀的眼神太过强烈,文秀终于放下了已被喝干的茶盏,对她道:“以‘思源’味料的利润和影响,配方外泄是迟早的事。直到现在才发生,已经比我所预料的时间要迟了不少。甚至可以说,从‘思源’味料店开业的那天起,我就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的来到。”

    听到文秀的说法,春燕惊讶的张着嘴半天也没有能合上。对于春燕的反应,文秀并没有放在心上,而的又接着向春燕问道:“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其实并不是已经外泄的配方,而是这些配方是如何外泄出去的。揪出那些隐藏在米缸中的耗子,对我们来说才是重中之重。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理。说说,对于泄秘的事你们查出多少?”

    听到文秀的问话,春燕终于回过神来了,忙答道:“啊,是。秋月那边过来的消息,说这些配方都是从后来筹建的那两个作坊里泄露出去的。这事发了之后,两个作坊里一个少了两个伙计,一个少了一个外办。”

    “那些少了的人都是什么背景来路,有没有查出来?”文秀又问道。

    听到文秀的这个问题,春燕的脸上又露出了难色:“出事了就去查了,但什么都没能查出来。和当初摸底的情况一样,这三个人都是身家清白的平民。而且失踪的这三个人的家人都已经将他们失踪的事上报了官府,官府也曾为此派人过来我们的作坊查过,但还是一样什么也没有查到。”

    正在做回报的春燕看到文秀不由的皱了皱眉,知道自家小姐对自己所说的并不满意,于是又加了几句解释的话道:“小姐和于先生都不在,我和秋月能调派去查这件事的人手有限,所以……不过雷少东那边有答应会帮我继续去查,有了他们的力量这件事应该很会就会水落石出的。”

    春燕原以为小姐在听到雷少东那边愿意帮忙后会放心不少,不想文秀听了之后两道如烟的秀眉到是皱得更紧了。

    就在春燕心怀忐忑的等待着文秀的训斥时,却只听文秀道:“现在外边仿制的调料有哪几种?”

    “是‘思源’里卖得最好的酱油、豆鼓和瓣酱。”春燕答应。

    “那做这个买卖的人是什么背景,你们总不会没有去查过吧?”文秀又问道。

    “有,有查到。”春燕忙答道:“仿制我们这些调料的美味坊背后是个几个没有多少实权的清贵郡王府,几位郡王都是当今皇上的兄弟辈。以他们的说法,是这些配方是从人手里高价买来的。对于他们的配方是买的这件事,雷少东那边去查过确属事实。只是那个卖这些配方神秘人却始终没有查到。”

    这次文秀听完春燕的回答后,脸上到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在深思半晌之后,才再次开口对春燕交待道:“你去在我的妆奁的抽屉里再取两张配方给秋月送去,告诉她这两张配方就按之前我嘱咐过的那种流程来制作,而且只限于她亲自坐镇的那家作坊。另外配方外泄的那件事她依然还是要继续去查,无论有没有线索都要继续查下去。而且动作也要大,要做得大张旗鼓,人尽皆知。”

    “是,小姐。”春燕领命而去,就要离开书房的时候又迟疑了一下,回身向文秀道:“小姐,那股东们那边……”

    “这件事我知道了。”文秀扬了扬手道:“还有,你再去给于先生那边传个信,请他得空了的时候过来一趟。”

    等春燕离开之后,文秀有些烦躁的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时不时随秋风飘落的落叶,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那些配方会外泄,确实是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一直都在等着这件事的发生,而且也曾针对于此专门做了打算、做过交待。她的目的无外乎是横竖这种事都会发生,那么便只能尽量将坏事变作好事。想要想要借这个机会清查一下自己的人。

    这两年特别是近年来,随着她手里的执掌的东西越来越多,手下也渐渐的汇聚了不少人。这些人有些是来源于温泉别院山下村庄的里的佃户,有些是从家中原先那些暗地产业附带过来的君家老人,再有就是为了扩大产能而另招的身家清白的平民。尽管这个世界的人在忠诚上虽然不如从前那个世界的人“灵活”,但人心不测的这一点却依然是相同的。

    更何况在她手里还有着能抵万金的致富利器的时候,若要说这些人中没有其他人的眼神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从前生古人所创的《孙子兵法》便能看出,这古人最擅长的便是用“间”。对于这些人她之前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一来是因为太忙,这大半年来她就没有过轻省的时候,需要她费心尽力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让她一时有些顾不上这边。这二来则是因为那时一切都还只是初上轨道,并没有立稳脚根。在那种时候为了稳定人心,总是宜静不宜动的。

    不过总是被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她一直就想要借个理由找个机会来好好梳理一下。而在她看来这让人眼红的调料作坊,便正合适是那些有心的人首选。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事情的发展虽然有些小小的出乎她的预计,但大致上却还是没有脱出她的预计的。甚至还附加的证实了她的某个猜测,这样的结果始终还是难以让人感觉有多愉快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节 送行

    第一百八十节 送行

    这天,在京城昌盛门外的十里亭汇聚了不少人。看他们聚在一起的行为,是正在给人践行。这些人虽然并没有一个人穿着朝服,但任何路过此地的人便都能看出这些人身上有着与一般人不同的特质,而只要是稍有些见地的人便都知道这种特质也就是平常人们所说的那些身居上位者身特有气势,换成俗一点的说法便是官威。

    在这处长亭的不远处,妆扮一新的文秀坐在一辆有着君家徽记的马车里,靠在笼着绡纱的车窗,远远的看着长亭正在上演的那出送别大戏。而她今天会一大早的就从府里特地赶到这里,是因为她父亲君元仪启正是今天上演的这出送别大戏中的主角。

    不错,今天正是她父亲君元仪启程南下颖州赴任的日子。不但是她,他们兄妹三人和身怀六甲的大嫂杜馨兰也都来了。只是两位哥哥君成熠和君成烽现在也同在长亭内帮着的父亲应酬这些前来送行的人,而她与大嫂杜馨兰则被留在各自的马车内。

    文秀能将长亭的那幕送别大戏看得津津有味,但陪坐在一旁向来喜动的润珠可不成了。马车与长亭的距离虽然不算太远,但留在马车里却是听不到长亭内那些人说声的声音的。索然无味的她在无聊了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对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那边的文秀道:

    “小姐,这有什么好看?又听不到他们都在讲些什么。”

    “虽然听不到他们的讲话,但多少还是能看清他们的表情的。那些人个个都表情丰富,怎么会没有意思呢?”文秀头也不回的随口就答道。

    润珠听了文秀的话,又仔细的看了看长亭那边的动静,然后又问道:“小姐,那些人,就是亭子里那些来送老爷的人都是当官的吧?”

    “嗯,应该大多数都是。”文秀点了点头道。

    得到文秀肯定的回答,润珠有些崇拜的道:“真不愧是老爷,就是这么厉害,能有这么多大官一大早的跑到这里来给他送行。”

    听到润珠的话,文秀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都没有说的只是摇了摇头。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被文秀这奇怪的一眼看得有些发虚的润珠小声不解的问道。

    “润珠啊,这么多年了你依然还是这样的。”摇了摇头的文秀又感慨着道:“不过算了,你能一直这样也不算。”

    听着文秀的话,润珠虽有些心虚,但有却也更糊涂了。正在她想要再次追问个明白的时候,忽然有人隔着车帘在向里边的传话:

    “三小姐,我家少东想请三小姐和两位君少爷能赏个脸,今日午时能在天香楼饮宴。”

    “是常路。”润珠听出来人的声音之后,又转头看向了自家小姐。

    文秀朝春燕点头示意后,后者走近车门打起了车帘对外边站着的常路道:“二掌柜,我家小姐答应了。”

    常路在听到润珠传的话之后,恭恭敬敬的朝着文秀马车行了个告退礼道:“我家少东在天香楼恭候几位大驾光临。”

    放下车帘后的润珠有些迟疑的向文秀问道:“小姐,我们真要去吗?”

    “为什么不去?难道你不喜欢天香楼的那些菜了?”文秀反问道。

    “可是,可是之前……”润珠吐吐吞吞的想要说些什么。

    尽管润珠并没有的将话完全说出来,但文秀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能有这么个机会能将之前的事问个清楚,不是正好吗?再说‘思源’那边出的问题,也必须是得解决的。至少在明面上得给人家一个交待,不然理亏就是我们了。”

    见到润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文秀又道:“你去大嫂那边问问,问问她能不能一道去?”

    看到润珠听从自己的吩咐在车夫的扶助下跳下了马车,文秀又再次目光调转向了长亭里那出看似快要散场的大戏上了。看着那些人你来我往的交杯换盏,文秀心里又想起了润珠之前说的关于父亲很厉害的话,不由得又摇了摇头。润珠那丫头这么多年了,依然还是喜欢事事只看表面。父亲能得到如此排场的送行,其实与他自己厉不厉害没什么关系。

    父亲君元仪此次外放颖州虽是降职使用,但前来送行的人却也不算少。到场送行的这些人中固然有些是因为与君元仪多年相交至深,为了大家多年的情谊而不忌他的失势赶来送行的。可更多的人会来这趟,其实是看在这次前来送行的人中有炙手可热的当朝镇国公万俟郗在。君家君元仪这房现在看来虽然已经失势了,但是有这么个亲家在趁势再起也只是迟早的事。

    之前因为镇国公世子万俟辰宇南疆失踪后,曾传出了许多这是因为与他订下鸳盟的君三小姐命里克夫的流言。那时就有传言说两家的关系已经破裂,而之后君元仪因为受其长子身陷河道贪没案所累被连降级的贬为颖州知同,就更似是证明了这一点。但那些人拐弯抹角的探听到今天镇国公会亲自前来送行之后,那种传言自是不攻自破了。

    今天这次送行不但能给跌入低潮的君家卖个好以作未来的投资,更能有机会搭上位高权重的镇国公,怎么看也是不亏的。

    对于这些人的用心,不是无知少女的文秀自是能猜得到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这种真人现实版的官场现形记如此的感兴趣。

    尽管那些人中绝大多人的身份她都不知道,但是有那么几个她还是能认得出来的。那个身穿石青云缎长衫,站在万俟郗右侧人便是她少数能认得一个。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大哥的亲舅兼泰山岳父、那位吏部的侍郎大人杜大人。

    看着那位正一脸慈爱的与大哥说着的话的杜大人,文秀不由得想起有昨日去探望大哥大嫂时无意间听到的一番争执。大嫂原本是在昨天就要归宁去杜家“兴师问罪”的,但却被大哥硬生生的给拦了下来。当时大哥阻拦大嫂时虽然说了不少的大道理,但是从他的语气里却不难听出他也同样是心有所怨的。

    而此时看着那一对状若亲密的翁婿,哪有半点能看出他们之间的间隙已深?那位亲家杜大人能做到样并不奇怪,毕竟人家是世家大阀出身又浸y官场多年。但自家的大哥能做到这一点,却很是让文秀感到惊喜。这是不是代表着她与二哥对于大哥的颓废消沉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已经从这场磨砺的阴影中渐渐走了出来?

    正在文秀做着这样猜测的时候,长亭那边也终于到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的时刻了。众人同举一杯之后,长亭里的人终于三三两两的朝着他们自己的车驾四散开了。这戏已经散场,文秀终于离开了车窗的位置回到了她的厚垫子上坐好。

    就在这个时候,被她派去找大嫂杜馨兰的润珠也回到了马车上。

    “小姐,大少奶奶说她父亲杜老爷之前就让人跟她说今天中午要跟她和成熠少爷一道用膳,所以他们就不能跟小姐一道去了。让小姐跟成烽少爷代他们向雷少东致歉。”润珠向文秀转述杜馨兰的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文秀对于这答案并不意外。

    不多时,君成烽就来到了文秀所在的马车。他走进车厢后就一直用一种很是奇怪的眼神盯着文秀看,直将向来淡定的文秀看得直发毛。

    “二哥,父亲他们走了?”被他这种眼神看得有些受不了的文秀随意捡了个问题问道。

    “嗯,走了。”君成烽虽然点头回答了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但他看向文秀的眼神却是没有半点放松的意思。

    终于还是文秀先败下阵来,无奈的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我在看我秀儿妹妹到底有什么地方跟别人不一样,能得到镇国公那样大力的出言维护。”君成烽道。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文秀有些不太明白的问道。

    君成烽耸了耸肩,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刚才在长亭里,你那位未来的公公当着众位大人的面,亲口极力的将你称赞了一番。如果国公大反复强调是你,只怕就连我这个你的亲二哥也会以为国公大人说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虽然君成烽并没有完全将话说明白,但文秀总算也是明白了他为何会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自己了。她可是知道的,自家这位二哥一直视这位传奇的国公大人为偶相,是他今生最崇拜的人。虽不知道那位大人是如何的夸赞了自己,但想必其中确实会有不少夸大。自家这位二哥听着有些不是滋味了呢。

    想明白了个中道理的文秀只是笑了笑,她知道无论那位大人如何夸赞自己,其中必定是另有用意的。而想要弄清楚这其中的意思,那么……

    文秀手旁一个暗格里取出了一个食盒,将里边的一块桂花枣泥糕递到他手里后,道:“想要知道国公大人为何夸我,等会儿去天香楼见到他儿子不就知道了吗?”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节 赴会(上)

    第一百八十一节 赴会(上)

    京城的天香楼这个四年前还在为京城四大酒楼其末的位置而苦苦挣扎,但现在它不但将原来死压在头顶的另外三家背景同样雄厚的酒楼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酒楼了,甚至已隐约有了天下第一酒楼的名美。特别是在“思源”味料店大获成功之后,两者相辅相成之下其声名更是空前。这样的天香楼其生意之好几乎可以说是天天爆满,特别是二楼以上的包厢雅室,若是不提前预约根本就得到不任何一席。

    今天当文秀跟着君成烽来到天香楼时,这天香楼的生意还是一如往常的热闹。在看到他们兄妹所乘的马车停在侧门不远处的时候,一直在门口一边接待往来的贵宾,一边在翘首以待的天香楼二掌柜常路忙向正在说话的客人道个歉,便一路小路的迎了过来。

    而这时君成烽正掀开车帘打算下车,不想却被常路拦了下来。

    “成烽少爷且慢,我们换个地方再下车。”常路恭敬的对正欲下车的君成烽道。

    “你们少东不是说在天香楼吗?怎么又换了地方?”君成烽嘴里虽是这么问,但人却没了继续下车的意思。

    常路见状一边爬上了马车在君家车夫的身旁坐下,一边道:“确实是在天楼香没错,不过是走另一道门。”

    他说着便指挥着车夫调车了方向,朝着另一个拐角转去。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并不长,但无论是常路的举动还是文秀兄妹所乘的马车上的徽记都碰巧都落在了两个正从天香楼大门出来的人眼里。

    “那辆车是君家的吧?听说今天是君元仪启程赴任的日子?”一身月白的美少年对身旁一个护卫模样的人道。

    那护卫头也没抬的就答道:“回王爷的话。今天确实是君元仪离京城的日子,听说的镇国公今天亲自去了城外的十里长亭送行。而且除了镇国公万俟家一系的官员之外,亲家老爷也去了。只不过现在亲家老爷正与有宋大人约在了品意楼,所以那辆车里坐的应该是君元仪留在京城的家眷。”

    “君元信跟君元仪两兄弟虽说如今已是彻底的翻了脸,但到底是一母同胞。有君家那位老夫人在,君元信会送这个行再是正常不过。况且做了这件事之后,他已然是回不得头了。所以他那边的事你大可不必像之前那样费心。”被尊称为王爷的白衣美少年语带轻蔑的道。

    这说话主仆二人中的白衣美少年正是以前以是一袭张扬的红衣为其标志的当朝皇子、梁郡王钟禛瑶,和之前文秀见过的那两个贴身侍卫中的一个。今年年初的时候,京城里的人就突然发现这个一向只穿红衣的郡王突然改弦易辙的脱下了钟爱的红衣,从此除了上朝之外无论是出入何处都只穿各式月白精绣的华服。对于他的这个改变却无人知道是为什么,而这个迷也成为了一个被热议了许久的热门话题。

    “对了如九,你猜猜那马车里坐的会是谁?”钟镇瑶难得有兴致的对被他唤作如九的侍卫问道。

    侍卫如九抬了一下眼皮看了看自家主子脸上的兴味,心中虽对他这突然的兴致有些疑惑,但口中却平淡的回答道:

    “那常路是天香楼的二掌柜,亦是雷承泽的心腹之人。听说他被调到天香楼之前,在雷家便是负责搜罗珍奇之物的。有人说雷家旗下所有酒楼饭庄里的招牌菜肴便是由他从四处搜罗来的。他也是因此大功才得以坐上了天香楼二掌柜这个油水丰厚的差使。但实际上随着‘思源’味料店的出现,已经证实了那些菜谱和制作那些美味菜肴的调味料都与君家那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能让常路如此恭敬巴结的君家人,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如九,其实你只要回答你猜车里坐的那个人是君文秀不就好了,何必故做神秘的说这么一大通呢?”钟镇瑶瞟了如九一眼,有些不满的道。

    “是,下次不会了。”如九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你哪次不是这样保证的,但下次你又依然还是会这样。”钟镇瑶摇了摇头,然后又颇为感慨的道:“不过我到是很欣赏你的坚持。毕竟这世上能将自己的立场坚持到底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说着说着,钟禛瑶那堪称美丽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了几许郁郁之色。

    “王爷,你看那边要不要使人去盯着?”如九就像是没有看到自家主子的脸色一样,看着君家马车消失的拐角的建议道。

    被打断了愁思的钟禛瑶却摆了摆手中的折扇,摇头道:“不必了,想也知道他们要商量的是什么。虽然我也对雷辰泽与她两人之间的这出戏会如何唱下去很有兴趣,但是……”说着钟镇瑶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变得又阴沉了几分的道:“但是现在若有工夫,还是多多如何花费在元家和那个女人身上”

    听到自家主子后面的那句话,如九顿时不再作声。别人不知道自家王爷改穿白衣的理由,作为王爷心腹的他多少还是能猜得到一些的。虽然他对于自家主子的这份执念有着自己的看法,但是他身为侍卫的职责却让他只能听命行事。

    也许是发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了,钟镇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再次看了一眼马车消失的拐角后,对身旁的如九道:“这边虽然不用特别费心盯着,但如果有什么新消息也不防打听一二。现在无论万俟辰宇是真失踪还是假失踪,她将来的日子想必不会有多好过。”

    说完便摇了摇头,然后再也没有说什么就带着如九离开了天香楼。

    而此时正被钟禛瑶预言将来的日子不会有多好过的文秀,也到达到雷辰泽宴请他们兄妹的地方,一个背靠天香的平常跨院。

    当文秀就着君成烽的掺扶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雷辰泽的人就已经站在这院子里了。他在瞧见君家兄妹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之后,便面带着有如春风般的笑容迎了上来:“成烽兄弟、文秀妹妹,真是好久不见”

    对于雷辰泽对自己的称呼由三小姐改为了更显亲密的文秀妹妹,文秀虽有些不习惯,但考虑她身负的婚约与雷辰泽的关系,便只得生受了。

    “确实有许久未得一见了,谁让你雷少东贵人事忙呢。”君成烽也笑意盈盈的迎了过去道。

    “成烽兄弟,以你我如今的关系理当兄弟相称,怎么还如此客气?难道是看不上我这个满身铜臭的商人?”雷辰泽笑着道。

    君成烽随即也从善如流的道:“哪里,在下只是怕高攀不上。既然承泽兄不嫌弃在下只是一介纨绔,在下就大托了。”

    听到君成烽改了称呼,雷承泽当即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文秀和君成烽道:“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大可随意些,如果过于客套就太生疏了。”

    “是,我们以后会记住的。”君成烽和文秀都点了点头。]

    “那就好,这里是我为天香楼新弄的一个独立的院子。是借鉴了金乌会馆的做法,专门用来招待有需要的贵宾,不过还没有正式迎客。你们兄妹俩是这院子所迎接的第一批客人。今天请你们兄妹过来,除了谈正事之外,也是想请你们帮我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雷承泽一边引着的君家兄妹俩朝更里边的方向走,一边介绍道:

    “这里原是居民,半年前我买下来之后便专程请人改建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瞧着这里虽然因地所限无法像金乌会馆那样完美,但作为一个只用来宴客的地方应该也算是不错了。不过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看法而已,其中肯定还有我没有发现的不足之处。以两位的眼光,在这方面应该有特别的看法。希望两位看在我们两家的关系的份上,不藏私的指点一二。”

    “承泽兄太客气了,”君成烽边走边环顾着四周的环境,道:“金乌会馆里各个小院落也都是专程从各地请来的匠师们打造的,对这些个我们懂得的也不多。若是论见识, 们更是远远及不上承泽兄你。不是我要藏私,这里我瞧着就已经够完美了。要说不足之处,我还真是看不出来。”

    听完君成烽的话,雷承泽只是笑笑并不多言。但是他的目光却转到了来到这里后一直都没有出过声说过话的文秀身上,那眼神的意思再是明白不过了。

    雷承泽目光里的坚持不但落后了他们半步的文秀看到了,就是与他并行的君成烽也看得很是清楚。只是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妹妹才是今天这场不知深意的宴请主角,所以他对此也甚在意。他不但没有要为文秀解这个围的意思,反而也跟在雷承辰之后递给自己妹妹一个问询的眼神。

    “我也觉得这里很不错,”受到两人四眼四道目光的逼视,原本打算着以静制动先看看雷承泽到底是何打算的文秀终于不得不开口了:“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看错,我瞧着这个院子的布置风格像是临州水乡的风格?”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节 赴会(下)

    第一百八十二节 赴会(下)

    “文秀妹妹果然眼光不错,这里正是按照临州的风格改建的。”雷辰泽看着文秀点头笑道。

    文秀也笑着道:“哪里,只是临州那种水泽之乡的风格本就独特,与京城内陆这边更是相差甚大,只要是去过那边的人只怕都能认得出来。”

    “呵呵,看来几年之前路过临州的那段经历文秀妹妹印象很深啊。”雷辰泽似是意有所指的道。

    对于雷辰泽的这句话,文秀只是但笑不语。

    “原来这就临州水乡的风格,怪不得这么独特呢。”看着妹妹的样子,知道她无意接这个话茬,在一旁的君成烽笑着插话进来道:“瞧这院子我到是很喜欢,看来将来若是有机会听到我也要去临州看看。听说无论是临江还是明珠湖,都可算是人间圣境呢。”

    眼看文秀并不想提及四年前同舟共济的那一趟行程,雷辰泽也没有要勉强的意思。他从善如流的接过君成烽,笑语嫣然的与君成烽说起临州的一些风景名胜来。

    这处院子到底不算很大,雷辰泽与君成烽关于临州的话题并没有进行多久,几个人便穿过了回廊小道来到了一处种四周开满了各色灿烂菊花的屋舍。看到那一朵朵姹紫嫣红开得正艳的各色菊花,无论是文秀还是君成烽都不由吃惊的轻抽了一口气。

    看着君家兄妹的模样,雷辰泽面带得意的道:“这里就是我们今天用膳的地方——‘秋舞’苑,两位觉得怎么样?”

    “好,不愧是辰泽兄。我对菊花虽没什么研究,但也能认出这里就有好几个珍奇少有的品种。能收集到这么多的珍奇品种,就这么随意的布置在这里任人赏玩,辰泽兄真是好大的手笔!”君成烽由衷的感叹道。

    自从他暗中掌管了金乌会馆之后,为了进一步加深对会馆的了解,对于园艺方面的东西他也开始有了涉猎,其中就包括了珍品花奔这一类。现在正是菊花正好的秋季,所以近来他在植物方面的研究就恰巧就是这菊花类。能在这里一次性就看到许多只在书上看到过一些介绍的珍贵品种,这如何不让如此感慨。

    “成烽兄弟过奖了,这只是效颦你们家金乌会馆的点子。这里因为占地不大,所以就只修了四个以四季为特色的花厅。你们看到的正‘秋’院,另外还有‘春语’、‘夏歌’和‘冬言’三处分别代表另外三个季节的花厅。远不如金乌会馆那般有特色。”雷辰泽又谦逊的道。

    已经从初时的惊叹中回过神来的文秀,听到雷辰泽又再一次提及金乌会馆时心下忽然一动。看向雷辰泽的目光里也有了几许的更深的探究。难道他这是在打金乌会馆的主意?一想到这里,文秀立刻心生警惕。她来之前就曾打定主意,别的还好说,只要条件得当都可以合作。但在她的想法里,能够合作的生意中绝对不包括金乌会馆。

    当然随着现在金乌会馆的名声越来越大、赚钱越来越多,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会有人打它的主意。但是对于那些人文秀和于海用尽了手段又使了大把的银子,不但打发了那些人还借此结交上了许多暗中势力。

    现在的金乌会馆比起初建时已有了许多的不同,父亲君元仪之前交到她手上的那些君家暗藏的势力在转型中有不少溶入了其中。可以说如今已成为京城名流雅仕们最喜爱的聚会

    名门之秀第4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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