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威武 作者:未知

    嫡女威武第9部分阅读

    余地,他清醒过来后也不会对她有太大成见吧,齐锦渔这么想着,把自己反常的纠结找了一堆儿理由。

    “我刚刚摔下来,没有砸伤你吧?”齐锦渔语气里多了点真心真意的关心。

    “哦……”谢三拖着长音,又干脆利落地回答,“胸口痛。”

    胸口,胸口!齐锦渔僵直着扬起的脖颈,眼角余光却看到谢三伸手到怀里摸着什么东西,经他这个动作,敞开的春光又外泄了少许,齐锦渔深刻觉得,不管之前有多么清逸出尘,喝醉了酒,美色也是会要人命的。

    随着修长漂亮的手从怀里抽出,谢三长眉舒展开来,将手里摸出的东西丢在地上,是一颗木质的念珠。念珠滴溜溜在花瓣中滚动,很快就被花瓣埋没了。

    “啊!”齐锦渔一惊,来不及挽救,急忙飞快地扒开花瓣寻找那颗念珠。

    谢三黑眸里闪过一道光彩,很快恢复迷茫纯真的表情,看着齐锦渔在花瓣堆里翻找。

    幸好花瓣只铺了浅浅一层,齐锦渔很快就找到念珠,如获至宝地紧紧捏在手里,就是这个了!可是,这是谢三的……齐锦渔讪讪抬起头,正对上谢三一脸认真的表情,清浅迷惘的黑眸瞅着她握紧的右手。

    “呃……谢三少爷,这个……能不能给我?”齐锦渔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没想过自己还有问人索求礼物的一天,冉泽送过来的她都不想要呢。

    他要是不肯,怎么办?齐锦渔脑子里瞬间涌出许多不和谐的想法。

    没料到谢三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几缕墨发垂荡在俊美的脸侧,又顺着散落的衣襟滑进内里,轻风拂面,几瓣洁白的南芸花瓣从上空打着轻旋跌落在他肩头,真真是清贵得像仙人一般。

    这么好说话?齐锦渔一喜。

    小心地收好念珠,实际已经将念珠送进蔚蓝星球,齐锦渔这才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个凹陷的土坡不大,似是有隐没的小路从土坡的一侧转过来,或许是地理位置向阳,花开得早,在别处没有凋谢的南芸花,这上头的两棵已经开始谢了。

    “你,不送我回礼?”谢三好听的声音响起。

    回礼?齐锦渔反应过来,对上那双黑玉般澄净的双眸,顺着谢三的目光,她低头看向自己裙面,谢三看中的显然是自己挂在腰间的一只玉蝉。齐锦渔无奈,是她开口讨要在先,又不能说用过几天就还他,醉酒的人最是执拗,只好低头飞快去拆。

    玉蝉是齐锦渔空间里的货色,玉质晶莹细腻,栩栩如生,带着有一定的辟尘效果,柔蓝知道齐锦渔喜欢,早上绑这只玉蝉在衣带上的时候就特别细心,这个结打得叫一个繁复漂亮。

    于是,齐锦渔越想快越拆不下来,拆得鼻尖冒汗,手指绞成一团,恨不得拿出把剪刀咔嚓把线剪断,谢三坐着看了一会,终于看不下去了,倾身过去,拉开了她的手。

    齐锦渔僵在那里,手上还余着他手指微凉柔软的触感,风吹干她鼻尖的细汗,更多的冷汗冒了出来……谢三少爷,您知道您在干什么吗?齐锦渔视线下移,谢三墨发滑落在她裙裾上,宛如溪瀑,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极其灵巧地拆开繁复花结,不消片刻,他轻轻松松就把玉蝉摘了下来。

    “笨手笨脚。”谢三志得意满地说道,说的自然是她。

    “你……”齐锦渔瞪着他,心里千万告诫自己,他是个喝多了的醉鬼,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讲,如果可能,她真想把这一切用视频记录下来,等谢三清醒过来的时候给他看,不知道这位芝兰玉树一般的清俊人物会不会羞恼至死。

    不过,今天总体来说是她有错在先,那颗被判定是未知物质的念珠掩盖了这个凹陷土坡和谢三的存在,她过于依赖空间,才会跌下来砸到他身上。说不定,砸得真的蛮疼的……

    一物换一物,念珠换玉蝉,齐锦渔觉得自己是赚了,这颗念珠对于谢三来说也许同样是贵重的东西,要不怎么会随身藏在怀里,她砸疼了他,他又喝得迷迷糊糊,才会把念珠丢出来,希望他清醒了不要后悔。

    上方林中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齐锦渔知道不是苏文他们,因为苏文在察觉空间变化的时候,就被她勒令呆在楚少臣边上,至今还在远处。

    说话声越来越近,齐锦渔精神力进入空间,“看到”是两名身穿青色锦袍的少年,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

    “嘘。”修长如玉的手指抵到了她面前,谢三悄声摇了摇头。

    齐锦渔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精神力脱离出来,谢三动作迅捷,怕她出声,竟然身体再次向前倾倒,一手揽住她细弱的腰身,一手直接封住了她的嘴,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

    齐锦渔一挣扎,原先扭伤的脚踝传来刺痛,忍不住低低闷哼一声,眼眶发热,耳边全是谢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发烫的脸颊紧紧贴着谢三微凉的肌肤,吸气里满是谢三身上淡淡的酒味,和南芸花香混合在一起,醉人心神。

    谢三低下头,贴在她耳边低语:“别让他们发现我们……”

    他温润的气息吐在她耳畔,痒痒的,激得她浑身一颤,脸颊更加滚烫,一直热到了脖颈,双手垂在身边紧紧握成团,倔强着一动也不动。

    谢三眼看着齐锦渔白玉般的耳廓和脖颈渐渐染上一层嫣红,唇边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凝神静听上面两人的对话,黑眸沉静清澈,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迷茫。

    “谢三师兄到底藏到哪里去了,明明早上还见人的,这下回去柳师要把我们骂惨了……”

    “唉,花四师兄说他一个人能顶云泉十个,听着就觉得……不靠谱。”

    “不靠谱……到底是谁给了谢三师兄酒喝,这喝了酒……”

    两个锦袍少年唉声叹气,听起来是永安书院的学生,正在寻找躲出来喝酒的谢三。被锁在谢三怀里的齐锦渔虽然头晕眼花,耳朵里塞满心跳声,但基本听力还是好的,这些话钻进耳里,隐约的意思是谢三喝了酒就会不着调?

    两个人越走越近,齐锦渔身体有些紧绷,他们现在这个姿势可是太暧昧了,被人看到绝对说不清,然而谢三的心跳却依然不急不缓,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齐锦渔好不容易集中了精神力再次进入空间,“看到”一个少年走到南芸花树下,却只是朝树上看了看,估计没想到下面还藏着人,回过头对另外一个少年说道:“谢三师兄藏得真是好,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另外那少年嗯了一声,两个人朝着另外个方向走去。

    齐锦渔松了口气,精神力抽回来,抬手推了推谢三示意他可以放开她了。

    谢三懒洋洋地松开手,颇为留恋怀里纤细柔软的感觉,然而看到齐锦渔微微泛红的眼眶,微微一怔,倒是忽视了她瑰丽如霞的娇艳脸颊,视线顺着她的手落到她的脚踝上面,齐锦渔正用手揉着疼痛的地方。

    “扭到了?”谢三蹙眉问道,想到齐锦渔是从上面踩空跌下来的,恍然大悟,不由得有些懊恼。

    齐锦渔猛然抬起头,怪异地盯着他,这语气语调的变化……

    谢三晃晃手里只饮了一口的酒壶,知道在她面前不好再瞒下去,再说他也已经确定就是她这么一个人,要不是因为她,他又怎么会连夜赶回南澜城,还提了酒来这里演这么一出戏。

    “我没有醉。”他重复了一遍他之前的话。

    齐锦渔羞愧得想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他这说的是实话啊,是她不信,可是谁能告诉她,人前那么出尘脱俗的美少年,人后怎么有这样的恶趣味!她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东西也要了,这脸,差不多也丢光了。要不,就把他杀人灭口吧……

    谢三却自顾自地放下酒壶,也不收拢束好衣带,宽袖一扫把齐锦渔脚边的花瓣扫开,不等齐锦渔从羞愧中反应过来,就把她的脚抬起来搁到了自己腿上,十指动作优美地挑开层层裙摆,脱下绣鞋,扒下一半袜子,露出一截白嫩的脚腕,赫然已经肿起一块红亮。

    就算齐锦渔内里是个换了芯的现代人,被这么个俊美无双的美少年盯着自己脚看,也是吃不消。

    “别动,会更疼。”谢三按住齐锦渔的脚,仔细捏了一遍伤处,松了口气,只是小扭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齐锦渔被捏得眼泪汪汪,还不能喊痛,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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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第三十二章 横抱

    脚腕被那指腹来回摩挲,到最后痛是其次,更多是一阵阵酥麻如羽毛般挠进心里,齐锦渔咬着嘴唇,明眸里积聚的水雾泛出盈盈光泽,虽然是瞪着谢三,却像是沾了露水的晨花,娇俏可怜。

    “歇几天就好,没有伤到骨头。”谢三对着脚腕评价道。

    “快放开,你不要得寸进尺。”齐锦渔见他还有往上拉裙摆的动作,连忙叫道。

    谢三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波光清华,指尖微微用力一按,齐锦渔正在那荡漾的波光里挣扎,一股酸麻从腿上传来,忍不住轻呼出生。

    轻笑从谢三淡色的唇中逸出,解释道:“疏通一下经络|岤道,可以好得快一些。”

    齐锦渔又羞又恼,不知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竟被人笑话了。

    两人在这方小天地里是靠得很接近的,更别说各种无意有意的身体接触,时间一长,彼此之间的吐息缠绕在各自身上,透过轻薄的春衫和锦袍,层层浸染到温热的肌理之中。

    齐锦渔虽然羞恼,但感觉上来说,并不糟糕……

    杯具还没有结束,两人正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姿势,从上方南芸花树处探出张清秀的娃娃脸来,眼睛笑得弯成了弧形,嘴里不怀好意地叫道:“谢三师兄,你竟然躲在这里!咦,她是谁!”

    正是那两名青衣锦袍少年中的一个,不知怎么去而复返。

    齐锦渔和谢三,一个因为脚腕被抓,精神力没有进入空间,一个被齐锦渔分去了心思,竟然都没有察觉到这少年的举动,也不知道少年听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反正目前这个状态,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随着齐锦渔抬起头,那少年迅速扫了她一眼,吃了一惊,眼睛蓦然睁大,不可思议地叫道:“呀,小师弟你怎么扮了女装!小师……弟?”

    他一时之间惨叫连连,无非就是小师弟怎么在这里,怎么穿个女装也这么漂亮,谢三师兄喝多了酒和小师弟做出什么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就差没有捶胸顿足,搬出圣人来压死底下这两个沉默不语的人了。

    齐锦渔黑线地看着娃娃脸少年,他把她当成了齐锦宁?另外,他哪里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胡话,齐锦宁跟着他们可别学坏……

    不,这些乱七八糟的齐锦宁早就知道了,那天他就以为花凛要把他……齐锦渔下意识地拒绝尴尬,她的思维奇异地在这时候发散了。

    “王七!”谢三淡淡地叫道,手里动作不停,行云流水般替齐锦渔穿好袜子整理好裙摆又套上鞋子,小心轻柔地将她的脚放回地上,站起身来。

    “呃?”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颇为苦恼地揉了揉脸颊,这下惨了,他早知道就不走这条路回来。

    谢三顺手理好衣袍,只是一头墨发散散地披在肩上,看上去有几分慵懒,“王七,这位姑娘扭了脚。”

    “姑娘!”王七的反应比之前更大,他看着齐锦渔,止不住的吃惊,忽然又叫道,“是小师弟那一直挂在嘴上的妹妹?”他其实更想说的是,谢三师兄,你不是不近女色吗?

    气质高洁,风采无双的谢家三少爷,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无数少女的恋慕之心,然而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谢三少爷有和任何一个女子传过绯闻,甚至于连谢家那些近水楼台的丫鬟,说起谢三少爷,都只是一脸崇拜,不敢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妄念。

    可以说,谢三在所有人心目中,是真正谪仙般的人物。

    王七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眼花了,谢三师兄怎么可能捧着一个漂亮小姑娘的脚肆意轻薄……

    谢三气定神闲地将刚刚从齐锦渔身上获得的玉蝉挂在腰上,低头看看进入神游状态的齐锦渔,突然心情大好。

    王七吞了吞口水,讪讪说道:“谢三师兄,你得跟我走,那这位姑娘,哦,不,是齐家妹妹,怎么办?”他很想知道,如果他不来,那么这两个人会怎么办……

    谢三弯腰拾起地上酒壶,不咸不淡地问道:“花四怎么了?”

    王七眼睛看着齐锦渔,嘴里说道:“花四师兄老样子,还是要谢三师兄过去我们这些人才安心。”

    谢三温和地朝他笑了一下,笑得王七一个哆嗦,不敢再去看齐锦渔,然后,王七就眼睁睁地看着谢三举起酒壶喝了一口酒,意态潇洒,翩然若仙。

    “王七……”谢三晃晃酒壶,白玉般的脸颊浮现出淡淡的桃红,说道,“你可以下来陪我喝酒,或者你回去找花四……”

    没有别的选择,簪花节的热闹他不感兴趣,这次赶回来不是为了掺和两大书院的比拼,只是为了那颗念珠和得到念珠的那个人。

    王七心里泪流成河……他们这群师兄弟别的不怕,就怕谢三喝酒,这人不但喝了酒就喜欢到处躲起来,醉了以后酒品更是奇特,专出各种古怪刁钻的问题,要是在场的人答不出来,谢三有的是整治人的法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花四师兄也是很厉害的……王七决定败退了,回去后,要好好和师兄弟们说说八卦,天哪,谢三师兄的春天来了。

    齐锦渔这时候回过神,看到王七要缩回脑袋,连忙喊道:“等等,我哥哥今天来了没?”

    王七挠挠头,眼神飘忽了一下,回答道:“留小师弟一个人在书院不妥当,当然是一起来了……”

    齐锦渔秀眉拧紧,一起来了!那怎么没有跟在花凛一起?

    “齐家妹妹不用担心小师弟,我们会照应他的,这个么……我先走了,你和谢三师兄……慢慢聊……谢三师兄的医术极是高明……”王七嘿嘿笑着,他不能让自己被谢三师兄惦记,要将功补过。

    不等齐锦渔再说话,王七一晃就没了人影。

    谢三手指轻摩着温润玉蝉,垂眸看向坐在花瓣上面的齐锦渔,她眼里的泪光还没散去,此刻蹙眉抿嘴的小模样,心思全写在脸上。

    她摔下来砸到他的那一刻,他就认出来她是谁了……通过花四和齐一的反复念叨,几乎书院里每个人都知道齐一有这么一个双生的宝贝妹妹,尤其难得的是柳师的态度。

    不过,这些在齐锦渔摔下来之前,谢三都认为无关紧要,他想最多在以后见面的时候,看在齐一和柳师的面子上,如果齐锦渔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他会态度温和亲切一些,看重一些,仅此而已。

    也许,这就是觉明大师说的天意?

    齐锦渔心里记挂着齐锦宁,动动脚,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也许刚刚王七说谢三医术高明,不是假话。念珠已经到手,她实在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我扶你起来,那只脚注意些不要用力。”谢三看出她的心思,俯□朝她伸出手。

    齐锦渔看着眼前修长好看的手迟疑了一下,想想也不在乎这么一点了,心一横,利索地将爪子搭在他手掌上,谢三含着笑,用力将她拉起来。

    地面不平,她站着难免就有些摇摇晃晃,幸好还有谢三这个支撑点。

    “你想去哪里?”谢三问道,掌心柔腻,这手太过柔嫩纤细,要多长些肉才好。

    齐锦渔指指上方,“回到上面后我有办法找到我家丫鬟,谢三少爷能送我上去么?”再呆下去,恐怕楚家的人都要找来了。

    谢三抬头看看一般人爬不上去的土坡,要上去的话……

    “你竟然不会武?”齐锦渔攥着被硬塞到她手里的酒壶,显然气急败坏,连花凛那个妖孽的轻功都那么华丽,作为谪仙一般的谢三少爷竟然不会武功?

    谢三轻轻松松地打横抱着她,沿着土坡一侧的山路蜿蜒前进,这身体娇小轻盈,拢在怀里感觉不坏,俊美面容上尽是一派从容得体的神情,“我学的是剑术,不是花四那种轻身功夫。”

    “剑术?”这还有分别?齐锦渔郁闷得很,还是管家好,全能。

    “下次舞给你看。”谢三淡淡地说道,敛去墨眸中如水的波光。

    齐锦渔闷闷地回了声多谢,舞剑,回家就让苏文舞一套看看……

    “你刚刚在担心齐一?”谢三问道。

    “哥哥没有经历过被人……欣赏,谢三少爷在街上被人欣赏是什么感觉?”齐锦渔想了想,用了“欣赏”这个词。

    “有花四在,不用担心,”谢三听懂了,微翘的嘴角露出笑意,“我从不曾当那些人存在。”

    即使抱着一个人,谢三依然走得玉树临风,齐锦渔抱着酒壶,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如玉的下巴,恰到好处的五官。他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她却忘了去想,一个不会一点身法的人,怎么能抱着她在这山路上如履平地,轻松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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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最新更新

    覆盖如雪南芸花的白苍山,趋于西南一角,兀然盘踞着一株苍青遒劲的老松,华盖般茂盛的松叶在这片雪白中宛如一块沉静的祖母绿,松下针叶厚实,平铺着一块水磨青石,上面刻画出纵横交错的棋盘,历经了风吹雨打,那沟壑的边缘深深浅浅,散发出古朴沧桑的气息。

    青石一边,一盏热茶正袅袅升起白烟,身穿灰色僧袍的老者一手黑棋,一手白棋,下得是左右互搏之术,偶尔有松叶从树上坠落,他也不去拂开,虽然长着雪白的长眉和长须,面容却红润光泽,目光炯炯有神,神色淡然静泊。

    蜿蜒的山路上,雪衣翩翩的少年像是乘着清风,宽袖荡漾墨发如丝,风姿犹如中宵明月,清清皎皎,不沾一丝烟火之气,片刻间,已经一振衣袖,在老者对面坐下,顺手将一只酒壶放在青石上面。

    “见到了?”觉明大师明知故问,从谢三身上飘来的淡淡酒气,便知道他之前做了什么事情。

    谢三微一点头,伸手捉过黑棋,看觉明大师落下白棋之后,与他对弈起来。

    “如何?”觉明大师似是十分好奇,继续问道。

    “出家人六根清净,大师为何偏偏对此情有独钟,楚少臣那一卦替他挡了桃花劫,花四也有他的咸池劫,我本来不信,不过……大师什么都知道,怎么还问我?”谢三不答反问。

    觉明大师抖了抖长眉,竟然显得十分惆怅,“山中日久,一个人下棋也无聊。我要是不替你们讲些关乎人生的事情,谁来陪我下棋?我算得出些许因由,那人那物我是不知道的。”

    从俨然得道高僧的觉明大师口里说出这番话,谢三习以为常,修长手指拈着棋子,轻轻落下,“年岁尚小,姿容清贵,举止似是与一般女子不同,另有……一名同胞兄弟。”

    “再等两年也不算晚,能与你并肩的怎么能是一般女子,”觉明大师略有得色,估计也觉得自己形容太过,听起来倒像是走街串巷的媒婆,抚了抚胡须掩饰说道,“那念珠是供奉在佛前的灵物,那女子与佛有缘,你可带她来见我。”

    谢三再次落子,“与佛有缘……大师要渡她进空门?”

    觉明大师叹道:“本寺不收女弟子。”

    话音刚落,谢三已经玉身长立,衣袂翻飞中朝觉明大师行了一礼,“谢三谢过大师了。”说完,潇潇洒洒一个转身,连提来的酒壶都不带走。

    觉明大师手里一子还没落下,指着谢三的背影说不出话,出家人戒骄戒嗔,连忙深呼吸抚平心境,瞅瞅酒壶,难道这小子是要他破个酒戒?觉明大师摇摇头,视线落向棋盘准备落子,然而手却悬在空中迟迟落不下去。

    只互相下了三子,势均力敌的棋局已经骤变,黑棋牵动全局,气势磅礴暗藏杀机,白棋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能落入的位置,要扭转局势,难……

    “呀,谢三小子懂不懂尊老爱幼!”觉明大师吹胡子瞪眼睛,面上动了嗔怒,心里微微叹息,原是孤星,这天降突显的红鸾星,他算不出是好是坏。

    齐锦渔和谢三分开之后,在林中等到了柔蓝和楚家的几个丫鬟,柔蓝自然是又惊又吓,还好看着齐锦渔没什么事,脚踝上的那点扭伤,齐锦渔在一个人的时候从空间里拿了些药水,见效很快。

    楚采采换了身衣服,小姑娘看样子还是气恼得很,估计以前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也是韩玉容手劲不大,两块石头一块砸在楚采采腿上,一块砸在齐锦渔身旁,要是砸到了小姑娘的脸上,或者楚采采脸朝下跌在青石条上,那就是大事了。

    女孩子家的容貌会影响到将来的终身大事,想到这点,楚采采怎么能不愤怒后怕,尤其听齐锦渔说那人看起来就是韩玉容之后,这招虽然手段不入流,但却是狠毒。

    “腮帮子再鼓就要变青蛙了,好了,虽然没有当面抓到她,但我想那位韩家姐姐心里也有数,会绕着我们走了。你也不经常拿虫子蚂蚁什么的吓唬她嘛。”齐锦渔捏捏小姑娘的脸蛋,楚采采身体健康,并不是那种不经吓的娇娇小姐。

    “她根本就不怕虫子,都是为了吸引我大哥注意,故意装出来的!”楚采采捏着小拳头,“我要告诉大哥和爹娘去。”

    齐锦渔知道这是楚家和韩家之间的事了,以楚家对楚采采的疼爱,韩玉容恐怕是自食恶果。

    “采采,听说还有云泉书院和永安书院的比试?”齐锦渔换了个她比较关心的话题,齐锦宁也在白苍山的话,她不去看看,总觉得心里不安。

    楚采采点点头,暂时也不去想韩玉容的事了,“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比试才会开始,去年花哥哥就好厉害的,还有谢家哥哥,反正还有好多好多好看的哥哥们哦。姐姐跟我去见我爹娘,我们就坐在那里等着,中午就能看到他们啦。”

    齐锦渔看看天色,差不了这么点时间,现在她就算要去找齐锦宁,在白苍山这么大的地方找过去,也要到中午了,还不如就跟着楚采采。

    “去年都比些什么?”齐锦渔挺好奇地问道。

    楚采采歪头想了想,小脸蛋上飞起两朵红云,“我,我记得不多,花哥哥做了首诗,还画了一幅画儿,爹爹他们都说好,还比了弹琴,下棋……谢三哥哥弹琴可好听了,但是我听了一半就跑啦。后来反正是花哥哥的永安书院赢了。”

    好吧,这小丫头心心念念就只有花凛那个妖孽,真是作孽,齐锦渔无语望天,花凛你这样是不对的……

    正在美人堆里谈笑风生艳色逼人的花凛生生打了个喷嚏,今天周围的脂粉味儿似乎太浓了。

    一行人沿着石阶慢慢行走,或许是遭遇了一回暗算,周围那几个丫鬟警惕得很,一个个都收起了笑容,神情严肃地戒备着周围。

    山泉蜿蜒迤逦,绕出一个个波光荡漾的清池,很快,齐锦渔打量了一下,按他们行走的路线,正是绕到那最为圆整的一个池子边上,四座精致浮阁的位置也是极好,彰显出那浮阁主人的身份。

    “今年爹爹请了永安书院的大儒坐镇我们家,所以我们坐的是最好的地方,花哥哥他们赢了,我们家也会有面子。我相信花哥哥一定会赢的,我们家拿出来的奖励都是我选的呢。”楚采采神采飞扬地说道。

    哦,相当于现代的冠名权?齐锦渔表示理解,花凛要是不把楚采采精心准备的奖励赢走,小姑娘的用心就白费了。

    走到浮阁前面的台阶,早有面容清秀的丫鬟在那里迎接,“请小姐和齐小姐这边走,老爷夫人正在里面招待贵客。”

    楚采采笑嘻嘻地挥挥手,“迎风,齐姐姐是我的客人,你在这里等着其他人过来就好,我自己进去。”

    清秀丫鬟笑着应了一声,楚采采拉着齐锦渔,人还没进浮阁,清脆的声音就亮了出来,“爹爹,娘,我来了!”

    楚老爷闻声放下茶杯,满是宠溺地看向门口,楚夫人掩着嘴巴,笑着向柳公歉意说道:“采采都被我俩宠坏了,没什么规矩,柳公不要见怪。”

    柳公眼里浮出笑意,楚家小女儿拉进来的不正是齐家丫头么,“女儿生来娇养,采采一年不见,长大了不少。”他年年在簪花节上露面,自然记得楚家这个极其喜爱花四的小女儿。

    随着楚采采进到浮阁,齐锦渔也正式在楚家两个长辈面前露了脸,她生来精致俊秀,十三岁身量不足,更显得体态娇小玲珑,笼着浮阁里面明灭的水光,更衬得她气质清贵。

    柳公心里满意之极,越看越是确定了心中所想。

    楚老爷有眼力,一眼就看出齐锦渔那身衣裳的料子出自他楚记布庄,想到那天茶楼里齐锦渔对韩玉容说的话,不由得呵呵笑起来。

    齐锦渔跟在楚采采后面向楚老爷和楚夫人及柳公行了礼,见到楚家请的永安书院大儒是柳公,忍不住眼睛一亮,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亲昵。

    “齐丫头,今天齐一也在,一会儿你看看,我保证不会丢你的脸。”柳公说道。

    楚老爷惊讶地看看两人,抚掌笑道:“柳公和齐小姐竟早已认识了。”

    柳公点头说道:“齐丫头的双生兄长是我新收的学生,只可惜永安书院不收女学生。”言外之意便是齐锦渔很得他心意。

    那边楚夫人看着齐锦渔也是喜欢,褪下腕上一只玉镯硬是戴在她手上。

    楚采采依偎着楚夫人娇嗔说道:“娘,女儿跟您说,大哥都改了称呼,叫齐姐姐是锦渔妹妹,您和爹爹可不能拖后腿。”她把妹妹两个字拉长。

    儿子?楚夫人和楚老爷互相看了一眼,楚老爷微微点头,楚夫人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意。

    “既然如此,锦渔你便称呼我们一声伯伯、伯母,这里都是自己人,就不必见外了。”楚夫人笑着说道,轻轻戳了下娇痴的小女儿,“你呀,要学着点你齐姐姐,别这么没规矩。”

    齐锦渔连忙重新拜见过,随着楚采采坐在楚夫人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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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锦渔多少已经适应了这时代的环境,安心地坐下来,侍立在浮阁四周的丫鬟便自发地走了一个出来,和柔蓝一同跪坐在她身边伺候。

    楚夫人脸上笑容不减,倒是真像家里面的长辈一般,对着齐锦渔嘘寒问暖,各种问题问了一番。

    齐府明面上都看得到的东西齐锦渔自然不会隐瞒,但有关她和齐锦宁两人的事情,齐锦渔都巧妙地掩饰了过去,这么一来,楚夫人得到了她想知道的大概信息,其他便不再追问。

    一对还未成年的兄妹独自来到南澜城成家立户,楚夫人抱着私心斟酌这件事,喜忧参半,看来只能等回到家里,再和楚老爷做进一步打算。

    柳公坐在上首,楚家人的意图他看得分明,轻轻吹着茶盏上的浮沫,柳公一脸淡然,如果齐家兄妹真和那人有关系,楚家这算盘恐怕打错了……

    楚采采靠着楚夫人鬼灵精怪地嬉笑,楚夫人替她整理了下衣服,这才低声询问她怎么换了一身。

    问了之后,楚采采脾气又上来,撅着嘴巴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得楚夫人笑容渐渐凝固,最后也是带了怒意,连忙按着楚采采仔细看了看,又叫了听书询问。

    楚老爷瞅见妻子女儿脸色都不好看,又不知道她们叽叽咕咕讲些什么,便清了清嗓子,示意楚夫人不要在柳公面前失了礼数。

    夫妻俩之间达成默契,楚夫人小声安慰了楚采采,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心里想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齐锦渔的听力却要好得多,她能听到楚老爷和柳公之间的对话,却是在说上次城主遇刺的那件事情,碧色的眼眸在她眼前一晃而过,齐锦渔皱皱眉,放了精神力进空间,仔细听他们说话。

    只听楚老爷说道:“城主这次受伤颇重,服了保命灵药之后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城主的态度奇怪,那杀手不但没有抓捕归案,还取消了对他的缉拿令。”

    柳公说道:“楚老爷在南澜城消息灵通,这件事,我们不好多加揣测。城主没事,是南澜城的幸事。要是换了人来,恐怕未必会镇得住南澜一带。”

    楚老爷说道:“柳公说的极是。从城主府私下流出的消息,那杀手是夷陵人,希望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

    柳公略略停了一下,说道:“楚老爷过虑了。”

    齐锦渔收回精神力,城主没事,南澜城这片天下就太平,挺好。城主不抓任何人,也挺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楚少臣带着苏文步入浮阁,在见到苏文的好相貌之后,楚夫人暗中把儿子和苏文进行了一下比较,微微露出些异色,虽说做娘的都觉得自己儿子天下最好,但楚夫人也不得不承认苏文的确出色。

    “大哥,花哥哥呢?”楚采采叫道。

    楚少臣笑着说道:“他去找他那些师兄弟了,一会儿就会过来,你别忘了给你花哥哥加油啊。”

    楚采采兴奋得小脸飘红,“这还用大哥说!花哥哥一定比去年更厉害啦!”

    楚老爷听了大笑,打趣女儿说道:“采采,你花哥哥厉害,还要多亏有柳公这个名师,名师出高徒,这话你可听过?”

    楚采采听完,毫不扭捏地朝柳公行了一礼,脆生生地叫道:“采采要谢谢柳公呀!”

    众人忍不住都笑起来,连四下侍立的丫鬟都低头含笑。

    因此,当花凛带着数位身长玉立的美少年走近浮阁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一阵阵笑声,满屋子的欢快。

    随着美少年们进入浮阁,笑声还没有停歇,但浮阁里面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他们身上,就安静下来,甚至有人不小心发出赞叹之声。

    此时已经不能责怪别人,齐锦渔只想说这批人进来给人的震撼太大,大家都看美少年看得走了神。

    等这群美少年行了礼,还是柳公发了话,他天天看着这群小子,估计是审美已经疲劳,“都去坐下吧,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齐锦渔第一眼就是搜寻到了齐锦宁,他是这群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站在那里却丝毫不会有被忽视的感觉,几天不见,他的精神气貌变得沉静温润了许多,脱去了不少青涩稚气,以前他讲礼的时候像个小大人,现在是真正有了成长中灼灼的风采。

    齐锦渔还担心他被人围观欣赏会有什么别扭,看来是白担心了,他心理素质好得很。

    有个名师,有个好的环境的确很重要,齐锦渔忽然间就觉得吾心甚慰,有种家中有儿初长成的欢喜和甜酸。

    齐锦宁稳稳地跟着师兄们拜见过长辈师长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就看向坐在楚夫人旁边的齐锦渔,晶亮的眼睛里满是惊喜,要是以前他一定会冲上来见妹妹,现在他却懂得在人前知礼善行,更能给妹妹增加光彩,因此很是规矩地随着师兄们按顺序坐下。

    “锦渔,他就是锦宁?你们兄妹俩果然是长得极像。”楚夫人惊讶地询问道。

    以花凛为首的美少年们原本以为柳公在这里,都显得比较恭敬守礼,一个个目不斜视,带着清清如水的君子之风,坐下之后,浮阁中水光潋滟,显得到处光闪闪的,都还来不及看清,听到楚夫人这句话,除了花凛,其他人都忍不住眼睛亮了。

    美少年们动作一致地齐刷刷看向齐锦渔,带着各种研究各种表情,齐锦渔被这么多人看着,倒是有了点不自在,尤其是那个娃娃脸王七,更是眼神古怪。

    有种不妙的感觉从齐锦渔心头滑过,莫非,难道,这王七把遇到她和谢三的事情添油加醋都说了?齐锦渔不知道,她真相了。

    花凛一本正经地低头坐着,心里已经是笑翻了天,王七回来说谢三的八卦,讲得有声有色,女主角还是齐一的妹妹,于是所有人都觉得王七是在山里中了邪,在胡说八道……花凛倒是信了,谁说谢三就不能有个艳遇?

    只是,齐家丫头到底哪里好,楚少臣罢了,连谢三也……

    楚采采看看齐锦渔,再看看齐锦宁,直接说道:“呀,我还以为是另外一个齐姐姐!那就是我齐哥哥啦。”

    柳公见底下那群学生盯着齐锦渔看,心里不喜,重重地咳了一声,问道:“你们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美少年们心头一震,这才发觉各自的不妥当,讪讪地互相看了看,拜下去齐声说道:“都准备好了,请柳师安心。”

    柳公目光严厉地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落在齐锦宁身上,稍稍缓和,说道:“齐一,这次你只需在一旁观看助阵,把经过记录下来,以便回书院后进行奖罚。”

    底下一众美少年只记住个“罚”字,心里叫苦不迭。

    齐锦宁连忙应下,他怎么会不知道师兄们为什么盯着妹妹看,不就是因为那个八卦么,谢三师兄……齐锦宁很郁闷,谢三师兄令人仰望,可要是妹妹真的吃了亏,他拼了命也要找谢三师兄算账的。

    空中响箭声再次升空而起,楚老爷拍拍手,浮阁里面侍立的丫鬟们立即走马穿花般行动起来,从浮阁外面接进各色珍馐美食,浆水饮品,一盏盏精美的瓷器漆器映着浮光,长袍宽袖的美少年含笑坐成一排,这情景美如画卷。

    楚采采悄悄靠着齐锦渔,冒着幸福的泡泡,“齐姐姐,要是每天都能和花哥哥他们一起吃饭就好了。”

    齐锦渔一口果子露差点喷出来,楚采采的这个想法太美好也太有压力。

    忽然,她抬起头,直觉从对面那座浮阁里散发出令人觉得不喜的感觉。

    “齐姐姐,怎么了?”楚采采诧异地问道。

    难道是错觉?齐锦渔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事。”

    精神力再次进入空间,齐锦渔这次将重点放在附近另外那三座浮阁上面,左右两座浮阁里面莺莺燕燕,应是一家之主带着姬妾子女,对面那座浮阁里面同楚家相似,

    嫡女威武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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