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吃肉 作者:子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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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止吃肉 作者:子夜月

    有鸟类出没?

    “啾啾啾!”似乎为了证明段顾所想的事可能发生,那只鸟还特意在段顾头上盘旋了一圈儿,然后停到了那个改造人的尸体上。

    古怪的鸟开始叽叽喳喳的说开了。

    段顾奇异的能够听懂它说的话,但他听不明白的它到底在念什么,好像是咒语。

    但他听明白了它最后一句话:

    每一个无辜的亡者,都该被赋予天堂。

    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可惜他不是上帝,没有那么多的慈悲。

    “我们走吧。”看到段顾把注意力转向自己,段厉笑着说道。“有些事情等以后我在向你解释。”

    “嗯。”看了脸色惨白的人一眼,段顾点头。

    因为转了身,段顾并没有看到从鸟儿眼睛里流出的那一滴五彩斑斓的水滴,那滴泪正好落在了那空荡的心脏处,并开始迅速凝结,再接着,男人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一层膜中间,渐渐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村子外面要比段顾想象的干净得多,没有尸体,甚至连战斗的现场也被雨水刷的干干净净,除了一些海岩上被烧焦的痕迹以及子弹的划痕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里曾经有多少人死亡。

    如同上一次见面,宫三半跪在段厉面前,水一滴一滴从他发际往下滑落,“大人,敌方一共一百二十人,已全部歼灭,我方损失八十人。”

    “嗯,走吧。”

    大雨中,诡异的火焰从小村中升起,红艳艳的,没有温度,却带着死亡的气息。

    “啾啾啾!!!”――喂喂等等我啊!!不要把我一鸟扔在这里啊!!!

    ☆、57

    从来没有下过这么长时间的暴雨,就连离得好几百里远的南海城也被淹了两层楼,整个城市变成了一片水域。

    段顾在屋子里呆了三天,什么事都没有做,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想了很多。

    以前的,现在的,未来的,所经历过的一切和可能会发生的一切都在他脑子里盘旋。

    其中就包括段陵临死之前的那个眼神。

    他当时是没有转身,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看到段陵的眼神,他的神念当时已经遍布了那个村庄,每一个活物都在他的可观范围之内,当然也包括段陵。

    关于段陵,段顾从来没有过其他的想法,所以段陵对他的关心,他一直是当做这是对弟弟的态度,所以他当时一直把他当做信任的人之一。

    这些都不重要,段顾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以前虽然也这么告诉自己并且也这么做了,但他的底线从来没有下降过。而现在,他突然发现,曾经他一直坚持的底线其实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更可怕的是,他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这样的变化。仿佛就在潜移默化般,他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到底是什么造成现在的状况的?系统?任务?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想法一起,不知是冷的还是什么,段顾打了个颤,把手举到胸前,摊开,苍白细致的手上掌纹很浅,越来越浅。

    他才醒来的时候,手上的掌纹是清晰的,明了的,他以为自己再次回归了命运,甚至有想过怎么平凡的生活一辈子,但后来,系统又出现了。

    它的目的是什么?段顾从来不相信它当初说的节操填补者的托词,别无选择往往要比难以选择更加让人绝望,而他当时,除了合作,别无选择。

    他想活下去。

    窗帘被湿寒的风撩开,卷着雨水打在段顾满身满脸,只几分钟时间就浑身湿透了。

    段顾没有关窗,反而把窗帘完全掀了开来,从城市上空俯瞰,大颗大颗的雨滴夹杂着小雨丝斜倾十五度向下冲刷着,模模糊糊的夜色中隐隐看得到底下仿若海域的街道,没有了的灯光的城市的渐渐陷入了无声的黑暗中。

    “出来吧。”段顾冲着窗外喊道。

    “啾啾啾……”

    风声雨声掩盖下的鸟叫声显得格外微弱,就连段顾这敏锐的耳朵也几乎听不清楚。

    没过一会儿,一只浑身湿透的落水鸟――翅膀扒上了窗台,紧接着是另一只翅膀,然后是脑袋,除了两只小眼睛明亮亮的,曾经火红色的翅膀失去了光泽,亮丽的尾羽耷拉得比前半身还长,刚整个儿趴上来就瘫下去了,眼睛睁了睁,瞧着段顾眨巴眨巴,然后眯了下去。

    段顾伸出两根手指,逮住小鸟的脖子,把它拎起来,眼里闪过一道深思。鸟也会笑?

    用真元力把鸟身上的水给弄干净了,顺手还用源能量在它身上探查了一遍。

    手指顿了顿,心里咯噔一下,他早知道这鸟有古怪,只是一直没有想到到底哪里不对,但现在,虽然不怎么确定,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底子了。

    如果他的料想是正确的,那这次……

    不祥的预感让段顾心里一凉。

    “段顾,我回来了。”

    推门声响起的同时段里的声音也随即出现。

    “嗯。”

    没有抬头,段顾食指戳了戳羽毛再次变得蓬松的鸟肚子,戳的它翻了个身才松开手。

    “它怎么会在这里?!”瞅到这鸟儿,段厉眉头一跳,整个人在气势上都变了,那种恨不得把它扒了皮儿烧烤的眼神直接导致刚刚还躺地儿装死的鸟星人噌的跳了起来,警惕的四处乱看,在看到段厉之后马上翻了个身,翅膀遮住眼睛,企图继续装死。

    “呵!装,还真会装。”冷笑一声,段厉上前抓住鸵鸟状的鸟翅膀,紧接着麻溜的把它拎了起来,还顺手甩了甩,当然,那夸张的弧度还真有那么点儿不顺手。

    “啾啾啾!!!”救命!救命!

    扑拉着翅膀,那只鸟企图朝段顾身上扑过去,眼里满是祈求,就差没掉点儿金豆豆了。

    段顾挑了挑眼皮儿,没有看那只鸟,可不是他狠心,只是……这只鸟的路还长着呢,“别把它玩儿死了。”

    “啾啾!!啾啾啾!!!”――段顾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救命啊啊啊啊啊!!!!

    ☆、58

    三小时后,段顾再回到房间,那鸟已经不成鸟样了,刚被段顾捋顺了点儿的毛又变成了烤鸟形状,看到段顾来,除了眼睛还能动一下,身体痉挛了一下,就只能躺地儿作死了。

    “它怎么了?”段顾手里举着一杯红酒,朝段厉示意道,随后在那只鸟张嘴痛嚎之前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食物正好挺紧张的,今晚吃烤鸟怎么样?”段厉拿着一支笔戳了戳黑乎乎成一团的鸟类,嫌弃的皱了皱眉,“不过可能吃不饱,只能塞塞牙缝。”

    “有的塞牙缝就不错了。”段顾声音凉凉的,“天黑了,点蜡烛。”

    南海城现在属于重灾城市,停水停电,偌大的城市完全瘫痪,灾民无数,三楼以上的每个窗口都可以看到灾民们朝外望的景象,他们或许有不同的职业,不同的身份,不同的遭遇,但他们现在只有一个称呼灾民,他们都有同样一双渴望活下去的眼睛。

    对面的楼离这边的仅十几米距离,段顾清晰地看到对楼八层的位置一只胖胖的小手探了出来,他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还没来得及握紧,又被拉了回去。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看了段顾一眼,段厉不知从哪儿变出两根蜡烛点燃,小小的烛光映得他的手指纤长而白皙,上头些微的细茧在此时格外的明显,指间魔术般出现一把小刀,眼里闪过一道冷意,“先把这只鸟烤了。”

    “啾啾……”救命,救命啊!

    似乎是听懂了段厉的话,那只鸟用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滚向段顾。

    终于把视线从对面楼层上移了回来,摇了摇手里的酒杯,段顾的视线干干净净,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只鸟。

    段厉的刀子离鸟毛越来越近,它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此刻的眼神和外面的灾民竟然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

    刀尖在蜡烛的印衬下发出一种锐利的光芒,它无比精准的瞄准鸟脖子,倏地刺了下去。

    “啾啾!!!”――不要啊啊啊啊!!!

    “你到底是谁?”没有阻止段厉的行为,说实在的段顾还挺欣赏这个的,以一种艺术性眼光瞧着那把刀,最后视线落在了鸟脖子上。

    “啾啾!”――救了我就说!

    那只鸟低头想错开段顾的视线,却发现要是它一低头,脖子铁定会被的那锋利的刀尖穿刺而过,它鸟头指不定还会以什么优美的姿势飞出去呢。

    “谈条件?”嘴角微微上扬,段顾眼神似笑非笑,手指弯曲了一下,摆出了一个干脆的弧度,“剥皮吧。”

    “啾啾啾!!!”――我说我说!

    眼瞅着刀子到了喉咙,那鸟就差尿了,哆哆嗦嗦抬了抬翅膀,可还没敢碰上那把明晃晃的刀。

    段厉没有继续刺入,杀鸟那还不简单,但段顾好像没这意思,这点儿眼力劲儿他还是有的。但他哪知道才刚松了一点点,那鸟趁机咻的一声向窗户逃窜去了,显然刚才要死不活的样子那都是装出来的,现整个一疯鸟,啪嗒一声摔窗户上了,那脆响只听着就疼。

    “该死!”还没人能从他手里逃出去呢,这会儿竟然被一只鸟给跑了。

    “由它去吧。”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鸟的动作,段顾表情难得的严肃。

    他刚才在它身上感觉到了源能量,它和系统是什么关系?

    段顾早就猜到了它可能和系统有关联,但亲眼看到和猜到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那鸟撞了两下就把防弹玻璃做的玻璃给碎了,歪歪扭扭冲进了雨幕里,好容易把住了平衡才没被雨打下来。

    雨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幽深,越积越深的洪水犹如无止境兽口带着血腥气席卷而来,原本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高楼在此时显得无比脆弱,在奔腾的洪水中的摇摇欲坠。

    “它飞到对面去了。”段厉眼尖的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斜歪歪的冲向了对面开了个小口的窗户里,“我去把它弄回来。”

    “等等。”段顾终于收回了视线,慢悠悠的把杯子放桌上,杯底磕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细响,紧接着马上被淅沥沥的雨声掩盖得干干净净。小火苗无声的燃烧着,破掉的窗户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它们瑟瑟发抖。

    伸手掐灭了那两团火,室内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过了许久,段顾的才又重新开口,“我和你一起去。”

    ☆、59

    入夜之后,雨势转大,闪电撕破天际,轰隆隆的雷声震得耳膜闷闷的响。

    没有电梯,两人走的楼梯,段顾跟在段厉身后,段厉的脚步声很轻,在静谧的楼道中几乎听不见。

    下到第三层的时候脚下的水已经淹到了膝盖,段厉回头看了眼段顾,犹豫了一下,“要不你回去,我一个人过去,一定帮你把那鸟给弄回来。”

    段顾没有动,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段厉。

    “咳咳,别这么看着我呀。”右手不自在的抬起放到后脑勺摩挲着,段厉突然变成了个羞涩的大男孩,“我只是觉得外面下着雨,你……”

    “走吧。”

    段顾心里有些复杂,他能看得清段厉的想法,也知道段厉是真的为他考虑,但他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不只是段厉,还有更多的地方。

    “可是……”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段顾了,不需要你保护。”段顾面无表情的吐出这些话,他眼神冰冷的落在段厉身上,“你当初害死我父母亲的账我还没有和你算。”

    段厉本来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怔住了,眉头痛苦的拧了起来,然后缓缓蹲身下去,薄唇抿得死紧,整张脸失去了血色,汗珠大颗大颗的从他额头上落下。

    水越升越高,楼外的水冲破窗户哗啦啦的往里灌,没一会儿就到了两人大腿的高度。

    段顾一把拎起已经站不起来的段厉,不屑的嗤笑一声,“可惜现在没有镜子,不然我还真想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狼狈得可笑。”随即看了眼段厉包含了痛苦,疑惑,担忧,伤心,却唯独没有恨意的眼神,手指僵了僵,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把视线挪开,声音低沉,“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让你死。”

    说完他把手一松,直接把段厉扔在了水里,也不管段厉还有没有力气扑腾,转身就走。

    走到窗台边,原来的玻璃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冲跑了,段顾单手撑住窗台,出去之前视线若有似无的瞟到三楼到四楼间的楼道口有个人影一掠而下。

    “你站住!”宫三急匆匆的下来,正好看到段顾离开的背影,忙不迭追上去,却被近处的一个障碍物绊住了,摔了个大跟头,正准备破口大骂,可还没张口,眼珠子就瞪大了,“大,大人?!”

    手忙脚乱的把段厉扶起来,手竟然因为惊慌在发抖,拍了拍双眼紧闭,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宫三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人,大人,您没事儿吧?”

    眼里因为疼痛充满了血丝,就连眼珠子的动作也是僵硬无比,但尽管如此,段厉仍然往周围环视了一圈,直到确认段顾真的不在之后才开口,“咳咳,没,没事,段顾,段顾呢?”

    “你整天就知道段顾段顾!他早丢下你走了!”对于段顾和段厉的关系宫三是知道的,,原先他虽然有些不平,但碍于段厉在中间,他对段顾也算是恭恭敬敬的,但如今,段顾竟然这么抛下段厉,这简直――不可忍!

    当然,宫三还不知道段厉这幅样子是段顾的缘故,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此时段顾已经站在了对面的楼里,从漂浮着各种杂物的水里走出来,伸手拂了拂干净的衣角,迈步走向楼梯。走到楼道中窗户的位置,段顾脚步突然顿了一下,眼神似是无意的往对面楼瞟了瞟,看到自己出来的那个窗户里毫无动静,心里闪过些微叹息。

    和对面楼不一样,这座楼并不是全部的办公大楼,六楼以上的都是民居,所以刚才段顾看到的窗口正是一处居民房。

    难民们蜷着身子屈身在过道里的任何角落,段顾眼神落到一个女人身上,和在灾难中麻木的人一样,她有一张普通的脸,但不同的是,她怀中抱着一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婴儿在母亲怀中咿咿呀呀的笑着,看到段顾经过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小手胡乱挥着想要抓住他。

    穿过他们,段顾抬起了手。

    “诶!小伙子!”

    手还没碰上门,后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

    就是刚才那个孩子的母亲,她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艰难的撑着墙壁缓慢的站了起来,此时的她表情和刚才无异,但眼睛却是清亮了许多。

    “呀呀……”小娃咧开嘴朝段顾笑得开心。

    “有什么事吗?”将举在半空中的手收回来,段顾偏头看向女人,做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这家人不会开门的,你别敲了,惹怒了他们很恐怖的,你看他,就是被他们打出来的。”女人指着对面墙角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说道。

    ☆、60

    男人沉默的蹲在墙角,青紫遍布的手臂耷拉在膝盖上,这倒不是最可怕的,他手腕至手背如同被野兽撕咬出的狰狞伤口血正好凝住,皮开肉绽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段顾看了他三分钟,期间男人丝毫没有抬过头,仿佛准备以那个姿势坐到地老天荒。

    “你,没事吧?”

    朝前走了一步,段顾直直的看着男人,缓缓的开口。

    似是听到了段顾的问话,男人手指动了动,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抬起头来。

    “别叫他了,他从里面出来之后就一直这个姿势,好像是睡着了。”女人抱着孩子走到段顾身边,靠在墙上的身体看起来很虚弱,气喘吁吁仿佛随时都要倒下,段顾动了动鼻子,眼里闪过一道诧异,他刚才一直以为那个血腥味是从男人身上发出来的,走近了才发现不只是一个人身上的味道。

    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是不同的,而段顾现在闻到了两种不同的味道,一个是刚才他一来就闻到了的,他以为是这男人身上的,实际上是女人身上的,浓烈的血红色从她身下蔓延开来,她刚才挪动过的地方全部染上了红色。而另一个则是他才发现的,真正属于男人的气息。

    一种奇特的熟悉感让段顾心抑制不住的加跳了两拍。

    沉稳的,清雅的,带着阳光与森林味道的。

    “修斯卡得诺尔。”

    段顾几乎都快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以为不会有这么快。

    他才刚猜到系统可能意图,修斯竟然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这不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听到段顾的问话,修斯缓慢而艰难的抬起头,他的脸色苍白,完全没有血色,原本漂亮的唇色此时完全一片暗淡,他的眼神茫然,似乎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只是怔怔的看着段顾。

    没有出言打搅,段顾只是静静地站着,女人依然靠在那面墙上,怀里抱着孩子喘着粗气,血从她身上流下,汇成一滩刺目的靡丽色彩。

    雨似乎小了很多,水波冲击着墙壁发出的声音更加明显。

    “段……段顾?”

    过了许久,修斯终于开口,他的声音里饱含着不可置信。

    对于能够在这里见到段顾,显然并不在修斯的预料之内,他们找了那么久,从这个时空到那个时空,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与失望让他们疲惫不堪,突如其来的时空乱流把他们三个分散,甚至就连他身体里的力量也几乎被完全冲散,浑身遭到不同程度的冲击,他蹲在墙角这么久也才刚把骨头接回来,外伤暂时还没法顾及。

    段顾第一次出声时他虽然有感应,但当时正是他治伤的关键时候,另一方面,长久的失望让他觉得自己再次产生了幻觉,直到段顾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怎么在这里?”段顾重复了他的问题。

    “我们来找你,时空乱流,走失了。”修斯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

    “所以你是被打出来的?”段顾若有所指的瞟了瞟那个紧闭的大门,不可否认他看到修斯很高兴,但更多的是不安。

    “咳咳,怎么可能?我自己出来的。”捂嘴咳嗽两声,修斯看向那个门,眼神愤恨。

    他这个表情让段顾差点笑出声来,不过在他笑出来之前旁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

    “先,先生。”女人的声音苍白而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她将全身的重力全部倚靠在墙上,腿已经完全无法支撑她身体的重量,但她的手依然沉稳,孩子在她臂弯里睁大了眼睛朝段顾张望着。

    她看起来快死了,支撑着她的就只有最后一口气,亦或者说是她怀里的孩子。

    “你先别说话。”段顾将手放在女人的肩上,他的声音轻柔而坚定,柔和的真元力从他的掌心流出,缓缓进入女人的身体。

    “怎么了?”修斯的气息的传到段顾的耳边,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段顾这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些,让他惊奇的是,这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但他竟然不能止住她的血,她的伤口十分古怪,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愈合那个伤口。

    “谢谢。”深吸了口气,女人睁开了眼睛。这时候段顾才发现她有一双干净的――血红色的眼睛。

    “他……叫苏晋。”无比费力的托着孩子朝段顾身上推,女人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吐出的最后一口气。

    “咯咯。”小娃伸出手朝段顾伸去,小嘴咧的大大的,刚长出的两颗门牙露在外面,就像一只小松鼠。

    段顾只是站着,他在试着用源能量给这个女人疗伤。

    “没用的……我……咳咳……”她吐出一口血,看起来像是她最后一点了,但吐出这口血液之后,她的脸色反而似乎好了很多,她脸上浮起一抹笑容,手更有力的托着孩子放到段顾怀里。

    段顾的手有些僵硬。

    倒不是因为被托孤,他只是有点――莫名的失落感。

    在段顾接过孩子之后,女人终于欣慰的闭上了眼睛。

    “走吧,你不是想进去吗?”修斯拍了拍段顾的肩膀,又看了眼段顾怀中突然安静得诡异的孩子,最后才缓缓开口。希望不是他多心了,他怎么就觉得这家伙这么眼熟呢?

    ☆、61

    风夹杂着雨丝破窗而入,窗帘湿哒哒的被掀到一边,水从窗帘最右边角浸出,在地上汇成一股水流,一直流到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旁,然而奇怪的是那水并没有打湿那双鞋,而是诡异的绕了过去。

    鞋的主人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他有一双纯粹的,黝黑的眼睛,精致的五官在那双眼睛的印衬下竟是失色了许多。

    但最吸引段顾视线的是少年右肩上站立的那只鸟,它看起来很是虚弱,原本光亮的羽毛失去了本来的光泽,晶莹的小眼睛有气无力的睁着,似乎随时都会闭上再也不会睁开一样,它的尾巴耷拉在少年的肩膀后面,一晃一晃的显得格外无力,身体微微颤抖着,很难受的样子。

    “呀呀……咯咯……”

    段顾感觉到自己的头发突然被扯住了,丝丝刺痛感从头皮传来,低头正好看到在她怀里的小家伙没心没肺的笑,小脸灿烂到没边。

    从小家伙手里把自己的头发夺回来,蓦地看到小家伙脸上多了只爪子。那只手白皙而纤长,指甲圆润,呈一种漂亮的粉红色,就算在婴儿粉嫩的肌肤映衬下也丝毫不显得粗糙。小家伙的脸蛋此时已经在这样一只漂亮的手下变成了面团,还是红亮亮的。

    室内先是一阵寂静,随后一声洪亮的哭声荡漾开来,冲破雨幕,朝天际穿越而去。

    段顾深呼吸了两下才抑制住把这小东西扔出去的冲动,而罪魁祸首终于把手停了下来,优雅的退后了两步,深思的看着闯进门的几人,晶亮的黑色眼珠里才缓慢的浮起一抹疑惑的色彩,“你们是谁?”

    段顾明显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出现的那几道实质性的黑线。‘认识他吗?’段顾用眼神朝修斯示意。倒不是他怀疑,只是他从进这个房间开始,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多余的能量,面前这个少年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常人。

    修斯当然看到了段顾的眼神,不同于段顾,他的视线一开始就是在这个少年身上的,和段顾现在抱着的那个小家伙一样,这人也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心里面有一个猜想,但因为实在是有点荒谬,让他不敢确定。向前走了几步,从上而下俯视着少年,修斯的眼神少见的冷厉,“你是谁?”

    好容易把怀里的小东西哄得安静下来,段顾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头发又遭毒手,却又暂时没法把它弄出来,那惊天嚎让他耳膜到现在还嗡嗡作响呢。刚抬头就看到二人争锋相对,不由得摇了摇头,他本来没打算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的。

    风吹得更大了,击打着玻璃窗发出砰砰的响声,像是从地狱升上来带着血腥气的呜咽。

    少年似是不经意的垂下了眼脸,长长的翦羽在他脸上投下一抹半月形的阴影,让他苍白的脸在这本来就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更是的晦涩。他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道血色的光芒,随后迅速掩了下去,如果不是段顾一直盯着他看的话,可能他也发现不了这点。

    在那道光芒闪过的时候,段顾同时也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从少年身上一闪而过。

    那是……

    和修斯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诧异。

    之前修斯说到他是和闵衡兰德一起的,只是后来被时空隧道冲散了,那时候段顾还没有想那么多,但现在,他想他也许知道怀里这孩子身上异样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修斯重伤未愈,兰德在时空隧道的影响下变成了小不点儿婴儿,还不知道怎么成了那个女人的儿子。而闵衡,就是他们面前这个十来岁的少年。看情况这两个貌似都不认识段顾了。

    相对来说闵衡的模样其实是最好的,但他却是段顾最担忧的地方。那只鸟,太古怪了。

    从段顾他们到这个房间来之后,它一直站在闵衡肩上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在预谋着什么。

    把怀里的小家伙递给修斯,段顾朝闵衡右肩伸出手,想把那只鸟弄下来,却没想到被闵衡敏捷的闪了过去。

    接下来段顾直接使上了真元力,没想他的速度多快那家伙就多快,加上他不能用攻击招数,几个回合之后他竟然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你想拿他怎么样?”知道这样下去只能是无用功,段顾停了下来,向后斜靠在室内唯一的红木书桌上,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修斯抱着兰德站在他身边,警惕的看着那个依然站在窗边的少年,刚才他还能确定有那么一瞬间这个人的确是他认识的那个闵衡,但现在似乎又不像那么回事了。

    “哈哈……”少年轻笑,白皙的指尖放在奄奄一息的鸟儿身上,眼神斜挑看向段顾,眉宇间尽是妖异,殷红的唇犹如吸足了鲜血,“收获的季节。”

    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心向下沉了沉。段顾早猜到了这只鸟是谁,也想好了该怎么收拾它,但他没料到的是这几个家伙竟然不知怎么到这个世界来了,还给他捅了这么大个篓子,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以为你只想要我的灵魂。”心思电转,段顾双手环胸,面上一副慵懒的模样,但其实在气势上一点也不弱于对方。

    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品尝什么,“要是强大的灵魂我都喜欢。”就算只是十一二岁,闵衡那张脸也已经足够妖孽了,这不由得让段顾愣了愣。

    “别着急,等我把这几个开胃甜点吃了就到你了。”闵衡,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系统挑了挑眉,手指竖到唇前,就像是在安慰不听话的孩子,“你可是正餐呢。”

    “我不能动了。”修斯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段顾耳边。

    段顾明白,修斯所谓的不能动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灵魂被禁锢的那种不能动,他们的灵魂已经被锁定,现在就如同砧板上的肉待宰了。

    ☆、62

    “甜点可以待会儿再吃,不然甜点都吃饱了,正餐吃不下了可不好。”眼看着闵衡的灵魂就要彻底消散,段顾慢悠悠的开口。

    三道眼神嗖的落在了段顾的身上,似乎是想把他洞穿,尽管里面的神色各不一样,但却都表达了一个意思为什么段顾会这么做,这样不是让他自己更快步入死亡吗,

    环视了周围的人一圈,系统朝段顾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眼里尽是垂涎,慢慢朝段顾靠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

    “没事。”拦下正准备冲上前的修斯,段顾安慰性的笑笑,在系统看不到的角度冲他眨了眨眼。

    尽管依然不是很放心,但修斯依然后退了一点,只是眼神一直放在对面的人身上,谨慎得如同一只紧盯着猎物的狮子。

    气氛紧绷得如同一根被扯到临界点的弹簧,一不小心就会扯断。

    被系统附身的闵衡一步一步朝段顾走来,黝黑的眼珠子里倒映着段顾的样子,危险而贪婪。

    系统从来就没有安过好心,它每隔一段时间就在各个世界挑选有潜力的灵魂,也就是所谓纯净的灵魂来进行它所谓的任务,直到那个灵魂被污浊所占领,那时候,就成了它垂涎的美味。

    很明显,从小在医院,生活方式单一,各方面都单纯的段顾自然是它这一回的目标。

    所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甚至就连段顾所谓的任务目标,也是系统自己给培育出来的怪咖,目的当然也和段顾的功能相差无几,只是正如它所说的那般,段顾是主食,这些人就是甜点。

    只是它忘了一件事。

    段顾可要比它以前的猎物聪明得多,而修斯他们,也不是它多年前能量充足时培养出的那些人一样的了。

    早就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作为掌控者的系统,或许它没有察觉,也或许它察觉到了却刻意掩过不愿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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