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晓晏淮与夏锦瑟私底下有合作,可是晏淮对于夏锦瑟的不屑之情,锦绣还是能够瞧得出来的,怎么突然之间这态度就给改变了呢!
    听这架势,仿佛是要给夏锦瑟做主。
    锦绣心里虽然疑惑,但嘴上倒还是立刻便应下了,毕竟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锦绣还是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会这么突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有点事情,不过现在你也不必知晓这些个肮脏事情,等过几日我再告诉你。”
    “……好吧!”
    锦绣犹豫的答应了,瞧得出晏淮是要给她卖关子,不过她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倒也没有追问,只是另外说起了一件事情:“先时你不是说要接娘入宫吗,事情怎么样了?”
    晏淮听到锦绣这话,倒是开口说了一句:“这事儿我正要与你说,这几日你先莫去太皇太后宫里请安,免得太后为难你。”
    “太皇太后不是一直都在为难我吗?”
    锦绣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说起来,太皇太后这位老人家,虽然对于晏淮坐上了皇上位置表现的极为乐意,可对着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进宫之后给她出的第一个难题,便是不愿意迁宫。
    太皇太后不乐意迁宫,太后就没居所,太后没了居所,当然不会搬离皇后所住的宫殿,这样一来,锦绣便不能够名正言顺的入住风霞宫。当然或许有人会觉得奇怪,这整个皇宫这么多的宫殿,想要找一个住所还不难,可一处宫殿,便是该宫殿主人身边的标志之一,太皇太后这不愿意迁宫的做法,显然是在向锦绣示威,也是在表示自己不愿意承认锦绣的身份。
    虽然太皇太后的做法显然不妥,可对方到底是锦绣和晏淮的长辈,你能够逼迫着长辈强行迁宫吗,自然不可以,尤其如今还刚刚是先皇国丧期间,更加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好在这点子事情对于锦绣和晏淮来,影响并不大,晏淮本也没有打算与锦绣分开住,干脆直接择了一处最靠近自己办公之地的宫殿与锦绣同住者。
    如此一来,宫中众人也只会对锦绣越发敬畏,而决计不敢因为锦绣未能顺利入住风霞宫而有所懈怠。
    可太皇太后对于锦绣表现的却是越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锦绣回回过去请安,总能坐上半个时辰的冷板凳。
    好在太皇太后虽然看锦绣不顺眼,但到底还是知晓分寸,知晓今时不同与往日,顶多就是表现一下情绪,倒也不敢真的对锦绣做什么。不然,晏淮自然不会让锦绣去受这一份委屈。
    锦绣过去做冷板凳,倒也乐得自在,这总比这位老太太拉着她虚情假意的寒暄让她更为自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互之间的默契,晏淮和锦绣二人倒也从未主动提起过锦绣已经怀孕了的事情,所以太皇太后至今都还未知晓她怀孕的事情,锦绣好几回,都有几分恶意的揣测着,也不知道这位老人家知晓她最看不顺眼的自己,怀了她最疼爱的孙儿孩子时,又会是怎么样的衣服表情。
    这边锦绣对着晏淮吐槽了一句,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开口又问了起来:“你是怕太皇太后知晓真相,不好对你发作,所以迁怒到我身上?”
    晏淮若是想要接自己的亲生母亲进宫,自然意味着要将他的身世公开,虽然晏淮身世公开后,依然还是太皇太后的孙子,可对于太皇太后而言,却还是不同了,毕竟先时太皇太后会这般疼爱着晏淮的其中一个原因,还是定亲王妃是她的娘家人,晏淮与她之间既有祖孙之情,也有娘家人的意思。
    “太皇太后这倒不会,只是你如今怀着孕,却不必去搀和到这些事情里中,你放心,太后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也定然会劝服太皇太后。”
    “太后?”
    锦绣越发疑惑了,太后虽然表面上人瞧着很不错,可听着晏淮的意思,也是个心思深的,这件事情上,若是太后替晏淮办成了,自然是有讨好新皇的可能,可一样会得罪太皇太后,更何况,若是晏淮的亲生母亲进宫,对于太后而言,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
    不过锦绣看着自家夫君一肚子坏水的样子,便知晓太后是不得已而为之,估计是让晏淮抓住了什么把柄。
    她倒也没有深问,只是又问了一句:“那定亲王府那边,都弄妥了吗?”
    晏淮点了点头,只轻声道:“父王提出的那些要求,我答应便是了,其实不论他们放不放我娘,这些事情我都会答应,毕竟我能坐到今日这个位置,也都是定亲王府的资格。”
    晏淮说这话的事情,倒是有些自嘲,他想到了自己父亲方才在书房里与他的一番逼迫与威胁,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父亲与儿子要东西,竟然还用上了威胁,而且用的,还是他的亲生母亲。
    定亲王所提出的要求,其实并不违反什么人伦纲常,晏淮本来也打算坐在这个位置上,给自己那几位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好歹也是自己亲兄弟的几位封王的,偏偏定亲王却是认为晏淮肯定会背主忘典,所以一直都扣着晏淮的亲生母亲。
    “父王那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定亲王那一头,会有些波折,但定亲王妃向来都听父王的话,既然父亲答应下了,倒也不怕她会不放人。”
    “那便是最好了,等到娘进宫了,你也可以松一口气。”
    锦绣知晓这件事情,算是晏淮的一大心事,如今听闻能够解决,她也替晏淮高兴。
    晏淮只是笑着摸了摸锦绣的脑袋,倒也没有说什么。
    晏淮亲生母亲进宫的事情,进程并不快,锦绣抱病躲在自己宫里的这几日,倒是听到了安国公府里的消息,且这通消息,让她瞠目结舌。
    王子安死了!
    锦绣立刻便想到了晏淮先时与她说的事情,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太好的联想,她怀疑,会不会是夏锦瑟,谋杀了自己的亲夫。
    这件事情,锦绣并没有猜错,的确是夏锦瑟做的。
    消息传到夏锦瑟屋子里的时候,夏锦瑟正抱着儿子躺在屋里,她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宝宝的背,哄着宝宝睡觉,另一只手,支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温和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听到了丫鬟的禀告,她也只是淡然的点了一下脑袋,那副样子,看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一个不值钱的碗摔破了的消息一般,毫无一丝波动,旁人若是不知情,根本就不会猜到,那死的王子安是夏锦瑟的丈夫,而且还是死在与夏锦瑟堂妹偷情时。
    夏锦瑟哄睡了儿子,捡起了搁在床边的外衣,简单的披在了自己身上,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屋子,临行之前,还特特叮嘱了奶娘好好看着自己儿子。
    虽然夏锦瑟不紧不慢,可因着事发之地,就在她的院子里,她还是第一个到达的人。
    此时,原本整理出来与夏锦澜暂居的屋子里,围了一圈的丫鬟仆妇,嘴上皆是议论纷纷,而看到夏锦瑟出现后,皆低了头,合上了嘴巴,夏锦澜经过之地,皆空出了一条路子来。唯恐这会儿功夫惹得这位少夫人不悦招来惩罚。
    夏锦瑟倒根本没有正眼去看地下这群人,她只是走到了门前,伸手推开了大门,慢慢的,一步步的走了进去,可她也并没有关门,只是就这么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快与外边弥漫出了一股甜腻的香味,十分浓郁,还夹带着一股旖旎的味道。
    下人们忍不住好奇的将头往屋子里探去,可知探到了黑洞洞的一片,一想到自家少爷便是死在这间屋子里的,这群下人又害怕的缩回了脖子。
    夏锦瑟却是一点都不害怕,她慢悠悠的走进屋子里,借着昏暗的烛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经没了动静没了呼吸的那具身体,又低头看了一眼缩在床上*着身体,却整个人瑟瑟发抖的夏锦澜,脸上撇起了一抹冷笑。
    ☆、188| 第124章 ·π
    第180章
    夏锦瑟信庭闲步,仿佛是置身于美景之中一般,她并没有再去看躺在床上已经无声无息了的王子安,而是慢慢的走到了夏锦澜的跟前。
    夏锦澜感受到了动静,她顺着夏锦瑟的脚慢慢的抬起了头,最后落在了夏锦瑟的脸上,她的神色之间,犹然带着惊惶与不安。
    即使夏锦澜在之前能够心狠手辣的对着王子安说出要害夏锦瑟的话,可是到底不过是一只还未足双十的少女,根本没有经历过任何的事情,说到底就是一只纸老虎,一觉醒来,却发现躺在身边的男人突然变成了一具死尸,如何不让她恐惧。
    她甚至完全顾不上她与这个男人此时正是在偷情时,便惊慌的大叫了出来,甚至连衣物都未来得及穿戴,便手脚并用从床上爬了下来。
    不过,在看到夏锦瑟脸上嘲讽的神色时,她却突然从惊慌之中回过了神,突然跟受了什么刺激似得,甚至不顾此时自己赤身*的状态,猛地站了起来,抓着夏锦瑟的手,大声质问:“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干的?是你害了表哥!”
    夏锦瑟面对夏锦澜的质问,嘴角仍然挂着一抹冷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手从夏锦澜的手中用力的抽了出来,甚至不顾已经红了的手腕,她慢悠悠的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一件衣裳,伸手替夏锦澜慢慢的披上了。
    夏锦澜却是将那件衣裳重新从身上扒了下来,冷脸以对:“少假惺惺的,你害了表哥,我不会放过你的!”
    夏锦瑟听着夏锦澜义正言辞之言,突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语气温和,只慢悠悠轻声道:“四妹这话,可真是教人好笑,你与我夫君暗通曲款,如何我夫君又是死在你的床上,我不来质问你,说不会放过你,你反倒是来反咬我一口。”
    “还有……四妹你还是赶紧将衣裳披上吧,估计附上的人,我相信,不需要过太久,安国公府里的人都要过来这边了,你已经没了体统,万一连身子都被人看了去,只怕连最后那点子面子都没有了!”
    夏锦瑟语气温和,可是夏锦澜却是从里边听出了满满的嘲讽。
    夏锦澜脸上倔强,张嘴似乎是还想要反驳,谁料到,在夏锦瑟的话音刚落,屋外边便响起了一群沸腾的人声,除此之外,还有底下人的请安之声。
    也就是在这会儿,夏锦澜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境况,她是爱王子安的,也是嫉妒深恨着夏锦瑟,可是她更加爱自己。
    她这会儿,脑子里理智的分析着当下的情形,一旦屋外的人进来,她和王子安的私情也就暴露了,先且不说王子安死在她的床上,她根本就无法说清楚,很有可能还会被冠上一个谋害安国公府继承人的罪名,便是他人没有这般认为。可一旦坐实了她和王子安有私情的事情,她的清白就全没了,王子安如今已经死了,断然不可能再起来维护她,女儿家没了清白,简直比死还要凄惨。
    而如今唯一能够保住她的人,就是夏锦瑟了。
    她脸上在一瞬间,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在最后,她猛地捡起了方才夏锦瑟披在她身上的衣裳,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着,脸上却露出了哀求可怜的神色,再次抓住了夏锦瑟的手,不同的是,这一回,她却只是哀求着:“二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救救我!我只是太情不自禁喜欢表哥了!”
    夏锦瑟听着夏锦澜的哀求,一言不发,而夏锦澜见此,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哀求着:“二姐,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倘若我和表哥的事情被外人知晓,不但丢了勇诚伯府的脸面,你脸上也无光,你帮帮我,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夏锦澜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是狗急跳墙了,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威胁。
    夏锦瑟听着夏锦澜说到这会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相对于夏锦澜脸上急的几乎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她显然淡然多了,她目光锐利的对上了夏锦澜焦急的目光,摇了摇头,轻笑道:“四妹也知晓自己和姐夫做出这样的事情很丢人,可是为什么要做了!或许事情说出来,我的确是丢了人,可……毕竟不是还有更丢人的四妹你吗,想想,我倒也安然了!”
    “你……二姐,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吧!”
    夏锦澜低声下气,可怜的不行。
    夏锦瑟只是慢慢的伸手掰开了夏锦澜紧紧握着她的那只手,冷笑道:“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想让我帮你,真是白日做梦,你当我是真傻吗,你想要伙同王子安来害我,如今竟然还想让我背负责任来帮你?”
    夏锦澜震惊的抬起头望向了夏锦瑟,她神色又带上了一层惊惶,这会儿她有些被吓到了,夏锦瑟如何会知晓她和王子安昨日说的话。
    不过,未等着夏锦澜深思,房门已经被打开了,屋外突然照射进来的光亮,让她下意识伸手挡在了眼前。
    她看着从屋外走进来的乌压压一群人,也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而在这个时候,夏锦瑟却突然冷声开口道:“把她带下去。”
    下人听到夏锦瑟的吩咐,下意识便要去拉扯夏锦澜的手,而走在最前边的夏锦瑟的公公婆婆闻言,却是愣住了,他们这会儿便是还没有搞懂屋里的情形,但也是知晓了个大概。
    夏锦瑟的婆婆想要出声阻拦的时候,夏锦瑟却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了二人跟前。
    底下人动作很快,很快便将夏锦澜带走。
    而夏锦瑟只是冷声道:“爹、娘,你们还是先去看看夫君吧!”
    夏锦瑟这话,让二人仿若如梦初醒一般,猛地朝着床边跑去。
    好好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作为王子安的爹娘,自然是根本不会相信。
    二人甚至还带来了大夫,即使王子安躺在床上无声无息,早就没有了气息,可王子安的母亲还是大声唤着大夫过来救王子安。
    这一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本该是十分凄惨悲伤的,可是作为局中人的夏锦瑟,却有一种局外人的荒谬感觉。
    她的目光只是淡然的看着,等到大夫宣布了结论,王子安的爹娘瘫软的依靠在了丫鬟小厮身上的时候,夏锦瑟这才开口吩咐了一句:“还请爹娘让所有人都下去,我有话要与爹娘说。”
    “……”
    王子安的父母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夏锦瑟,虽然心中疑惑,但到底还是应了。
    王子安的父亲手无力的冲着底下人摆了摆,自己搀扶着老妻勉强坐在了一旁的榻上。
    从头至尾,看着这对长辈这般无礼,夏锦瑟都没有想过去搭一把手,只等着所有人都退下了,而二人都坐在了椅子上后。
    夏锦瑟站在了二人跟前,低头垂眸,一副恭顺的样子轻声开口道:“媳妇请爹娘将国公爷的位置,传给我的儿子。”
    夏锦瑟话音虽然很轻,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震撼。
    王子安的父母一度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王子安的母亲愣过一会儿,突然抹着眼泪轻声道:“锦瑟,我知晓你是受了刺激才会说出这般胡话的,子安虽然走了,可你也别太伤心……”
    “娘,我没有说胡话,我很认真。”
    夏锦瑟并没有理会王子安母亲的安慰之语,只是轻笑着慢慢道:“夫君走了,我总该为我和孩子考虑考虑,以后我们家也没个男人支撑,等孩子长大,还要好久,到时候,难保安国公府里的人,会不会将我们淡忘,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如让我儿子做了国公爷,这样子,安国公府里的人,便是想遗忘,都不会遗忘我和孩子了。”
    “胡闹,如今长辈俱身体安康,你说出这般话,究竟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王子安的父亲没忍住,大声怒斥着,也觉得夏锦瑟根本便是在痴心妄想。
    王子安的父亲如今自己的屁股都没有沾到国公爷的位置,虽然夏锦瑟的孩子是他的孙子,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孩子却被他的母亲嚷着要当国公爷,简直便是痴心妄想,也太不自量力了。
    但想想儿媳妇刚刚是失去了自己的夫君,加上王子安还是死在她堂妹的床上,这件事情,说起来他们做父母的也略觉得有几分心虚,王子安的父亲倒没有再说什么严厉的话,只是皱着眉头又教训了几句:“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将子安留下的骨血抚养成人才是正道,那也是子安留下的骨血,我们做祖父祖母的,还能不疼吗?”
    “父亲说笑了吧,父亲和母亲的孩子,可不止夫君一人,等到我将孩子抚养成人,只怕届时黄花菜都凉了,如今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为他争取,将来我们娘两想争取,只怕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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