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洗衣服这件事举例吧。本来她和方远整天忙起来就挺累的,年轻人也图方便省事,就养成了除了贴身衣物外的脏衣服都是直接丢洗衣机的习惯。方母说机洗伤衣服,又心疼在城里用电用水都得收钱的,偏要抢过去一件件手洗。方母名义上是来照顾尤晓莺的,但尤晓莺哪敢大大咧咧让婆婆给儿子媳妇洗衣服,何况是贴身物件呢!她心里过意不去,每次她与方远一换洗下来,就得趁尤母没发现时自己偷偷地洗了。尤晓莺人又在孕期里,她有意识地不碰冷水,手洗衣服是都是兑成温水的。到了尤母那小本本上又添了一条——浪费天然气!
    直到某个休息日,二嫂曾丽找到尤晓莺,关门恳谈了许久,期间就很是婉转地与她提及方母住在尤家的种种不便之处。
    二嫂以过来人的姿态提点了尤晓莺两句,“晓莺,你现在才不到两个月,你婆婆就来侍候你,一直得到你孩子满月吧?这前前后后算起来怎么也得满一年吧?晓莺你可要想清楚,这请神容易送神难呀!!方远妈看着是好相处,可她侍候你这么久,她就是功臣了,知道功臣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一旦你违抗她的意思,你就是忘恩负义。她侍候你这十来个月,你欠她一辈子的人情。孩子满了月,她要是不愿意走,你也拿她没办法,再发展说不定以后就要跟公婆住一辈子。”
    “二嫂,那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尤晓莺听出了二嫂的怨气,疑惑不解尤母可从没在些事上为难过她,怎么还感触挺深的。
    “表妹不是帮着我照顾尤珍了一年多,你们看着是我同她是关系好,处处帮着她。其实不是这样的,要早知道她会像如今这样隔三差五地上在学校找我帮忙,同事一问起她就会说当初怎么怎么样辛苦帮我带了孩子。我就是再多花点钱去雇人带孩子都不会麻烦她。当初要不是珍珍没人带,晓芬又刚巧没着落爸妈安排的,我也不会找上她呀!现在晓芬一有什么事就找到我学校,你还不好推辞,为什么呀?因为大家都知道当初她帮了你,多大的恩情呀,你该还给人家……”
    尤晓莺眨巴眨眼,她不知道二嫂这似真似假的话里到底藏了几分真,没有接话茬。
    但二嫂找上门,尤晓莺清晰地意识到饭桌上的尴尬问题,还有方母养鸡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
    这辈子尤晓莺可不像重蹈前世的覆辙,她想和方远好好过日子,他的家人起决定作用。怎么办?让方母会乡下去?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尤晓莺压了下去。
    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方母做工作,家里不缺那几个鸡蛋或是买鸡钱,她不用每天那么辛苦张罗鸡食。方母要实在喜欢养鸡,也可以换个地方,她可以在顶楼上让人建个鸡舍。尤晓莺想与方母打好婆媳关系,但经过前面的一番折腾,也明白了事事顺着方母的性子来行不通。除非他们搬出去单过,不然让全家人都去迁就方母一个人的习惯,长久以往会产生矛盾的。
    转过头来,尤晓莺又对尤母提出自己想开小灶,把她小三居里的厨房收拾出来,自己平时嘴馋了也好方便做点吃食。
    尤母这边是爽快地答应了,毕竟她是有心照顾女儿待产坐月子,可自己里退休还有小几年呢!亲家母愿意照顾,尤母还是心存感激的,从她的角度上女儿与婆婆自己关起门来过小日子,没有了一大家子的眼光,说不定会轻松些。
    可方母在与尤晓莺谈过话之后,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下午都没出来。尤晓莺吓坏了,生怕是自己那句话不中听,伤了方母的自尊心。还是晚上方远回家后,敲开了门,也不知道两母子聊了些什么,直到深夜才休息。第二天,方母起了大早,把院子里的一群鸡全杀了,放进冰箱的冷藏室里。那天晚饭尤家全家人都有幸喝到了方母亲手煲的鸡汤。
    接下来的日子,方母在极快的时间内渡过了在县城里生活的磨合期。在尤晓莺的指点下,习惯了使用用城里的煤气灶、自来水、淋浴器、洗衣机……与尤晓莺聊天时,还啧啧称奇,“在县城生活就是比我们农村方便嘛,难怪大家都挤破头地想挣一个农村户口呢!”
    闲暇时,方母还会向尤母讨教怎么做一些营养又合尤晓莺口味的饭菜。两位母亲站在统一战线上,研究起对尤晓莺的圈养计划。
    在她们的精心照顾下,尤晓莺的肚皮一天天地跟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人也圆润了一圈。但尤晓莺却又添了一件烦心事……
    ☆、第8章 .14
    怀孕这件事,尤晓莺前世是经历过的。
    前世她认识过一些阅历丰富的妇人,她们一看孕妇的怀像就能大致地辨别出肚里是男是女。坊间所谓“上怀下怀、肚圆是女,肚尖就男”,不说十成十的把握,但绝大多数人是能被料中了的。
    再多的尤晓莺也就不知道,但凭她以前怀琪琪的经历,孕期九个多月,她脸上斑点蝴蝶斑不长,皮肤反而越来越红润水灵。这一次怀孕也一模一样。在方母的精心调理下,尤晓莺每天早上照镜子都会觉得自己皮肤又白了一点。按照后世的论调,女宝宝的内分泌系统和妈妈是一样的,分泌的雌性激素占优势,所以妈妈的内分泌系统等于是有了额外的产出,或者相当于妈妈服用了雌性激素,皮肤自然会越来越好。如果怀的是男孩,男孩的内分泌系统分泌的是雄性激素占优势,试想一下,如果女性服用了雄性激素会怎样,毛孔增大,皮肤变粗,也许结果就是变丑了。
    这天大半夜的,一贯睡眠很好的孕妇尤晓莺难得的失眠了。她平时睡觉尤晓莺也只敢平躺着睡,怕翻身压到宝宝。她就是睡不着,也只能在被窝里扭来扭去。
    方远睡眠浅,到底还是被尤晓莺惊动了。
    他嗓音里还带着几分睡意惺忪时的沙哑,“怎么了,晓莺,是不是腿又抽筋了?”
    说话间,一双带着温热体温的手就搭在了尤晓莺的小腿肚子上按压。
    怀孕过了四个月,婴儿的小胳膊小腿长齐全了,在b超里诊断出孩子的性别了。尤晓莺回忆起白天尤母询问自己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性别鉴定。虽然做男女鉴别不合法,但在县医院里托个熟人,塞个红包给医生,还是能打听到。
    当着尤母的面,尤晓莺义正言辞地对母亲说没这个必要。无论男孩女孩都是她和方远的亲生骨肉,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样,还不如等孩子生下来那天能满满的惊喜。
    但夜深人静时分,尤晓莺还是心下揣揣。方远,她很有信心,他对男女没多大想法,日常生活中的小细节骗不了人,尤家两个小侄女调皮得跟个混世魔王一样的时候,就属他这个当姑父的最有耐心和爱心了。
    但方母呢,她从老家带过来的行李里可有一个小包,全是方远和方航两兄弟小时候穿过的小衣服、小裤子、尿布。方母在尤晓莺这劳心劳力,用意也是昭然若揭的,她眼巴巴地指望着尤晓莺的肚皮争气能给方家生个大胖金孙呢!
    有一次方母陪着尤晓莺去河边散步,尤晓莺无意间听到她大着嗓门与邻居老太太聊天,指着自己的肚皮说,自己肚皮尖尖,孕期又可喜欢吃酸了,一准是个男孩。生活中林林种种的迹象,都在无形中给了尤晓莺一定要为老方家添丁的压力。
    方远按摩的手法熟练、力道适中,尤晓莺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了许多。
    她手覆在自己的肚皮上来回抚摸,“方远,我有预感我这胎怀的是个女孩。”
    现在宝宝满了六个月,肚子逐渐凸了出来。大概是母子间血脉感应吧,这孩子也不爱折腾人,到现在尤晓莺连点害喜的症状都没有。每天午休后,尤晓莺把手搭在肚皮上,都能感觉到小宝宝在她肚皮里抬抬小腿,伸个懒腰什么的,力道不大更像是友善地在对自己这个妈妈打招呼。从怀孕期间自己的种种身体变化,尤晓莺几乎百分之百能肯定自己怀的是个女孩。
    方远意识还有些模糊,他近乎下意识地回答,“真的?那也挺好的,女孩文文静静的,不像小子那样皮实,净会捣蛋。以后我们就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哎,我说正经的。”方远的回答太敷衍了,尤晓莺把他从迷糊中推醒,“我要真生了女孩,你爸妈那怎么交代呀!”方母每天都对尤晓莺跟前跟后的,心心念念的金孙没了,精神上的打击也太大了。
    “怎么交代,男孩女孩还不都是他们的亲孙子。”方远侧过身子,牵起尤晓莺的手,与自己的手一道放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晓莺,你脑子里怎么尽是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你不要有压力,自己在家安安心心的养胎,其余的都交给我。这中学生物课上我们都学过,生男生女都是概率问题。再说,耕地播种的可是男方,我爸妈就是怨啊,也该怨我。你辛辛苦苦怀宝宝,可是老方家的大功臣!”
    尤晓莺轻笑出声,“瞎说,你现在怎么越来越没正经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刻了。
    离尤晓莺的预产期还有十几天的时候,尤晓莺就开始出现了阵痛的现象,特别是晚上睡觉之前,她就觉得自己总是想上厕所,肚子也不时的疼。尤晓莺经历过一次生产知道这只是孩子动的频繁的缘故,也就没有声张。
    真正生产的这天,幸好是个休息日。全家人刚吃完午饭,方远正准备扶尤晓莺回房间睡午觉。尤晓莺前脚迈在台阶上,就感到自己肚皮一阵阵地发紧,一道温热濡湿的暖流顺着大腿流下——她的羊水破了!
    “方远……”尤晓莺轻轻的叫着自己的丈夫。
    “怎么了?”方远还在奇怪,妻子怎么扶着栏杆不走了,回头一看尤晓莺的额头已经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毛汗。
    “我好像要生了,羊水破了。”尤晓莺的这一句让方远吓得把她打横抱起来,
    “妈、妈,怎么办!晓莺快生了,羊水都破了——”方远急急地奔到客厅大声叫唤,都快在原地转圈了。
    两位母亲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奔出来。
    尤母擦拭着手上的水珠,开始解围裙,“你这傻孩子,羊水都破了,快送医院呀!”
    方母也道:“阿远,你带晓莺先去,我们收拾一下去医院的东西,马上就来。”
    方远抱着尤晓莺出门拦车,九十年代的安县城还没有出租车,方远好不容易才拦住一辆人力三轮车,直奔县医院。
    “呵呵,方远我们什么时候,也学着陶姜他们去买辆汽车吧!再像今天一样遇到点急事,多不方便呀。”尤晓莺还有闲心开玩笑,她其实只是看方远急得满头大汗的,想让他不那么紧张。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方远脸都吓白了,他听人说,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随时会没命的。
    到了医院,医生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应该是二哥提前跟医生打好招呼了。医生给尤晓莺检查,做出诊断:尤晓莺的产道已经开了三指,羊水也流了不少必须马上送进产房。
    见尤晓莺被推着进产房,方远也是跟了上去,握住尤晓莺的一只手,十指紧扣,“晓莺,我陪你一起。”
    一位护士站出来拦在方远的面前,“对不起,家属不能进产房。”
    安县医院的设施简陋,的确是不允许家属进产房陪产的。
    “你放心,我自己可以。”尤晓莺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她很希望在生产的时候,身边能有个依靠,但她又怕有了方远在身边,自己意志力就会薄弱,生产的过程会拖的很长,对胎儿不好。同时她不想在自己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让丈夫看到,也许方远看不到,在外面干着急,仅仅凭着想象她的辛苦岂不是更好?
    方远现在真的是没有什么主意了,只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随后赶来的方母与尤家人也到了,挤挤密密地站满了医院的走道。一直在他的身边安慰他。方母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地嘀咕什么,不用多想肯定是男人进产房不吉利之类的话吧。
    到了这个时候,尤晓莺也没功夫与婆婆计较这些了。“你们放心,我可以的!”尤晓莺有对大家笑了一下。尽管肚皮一阵阵地收缩,她的额头上已经都是汗水了,此刻,尤晓莺却格外满足,全身充满了力量,她的丈夫与家人会在产房外支持陪伴着自己,见证她孩子的出世,这就足够了。
    产房里,随着疼痛的加剧,尤晓莺也忍不住呻吟出声。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喊,她要攒着力气,为了孩子,也为了等在外面的家人。她双手抓着床头的铁栏杆,咬紧牙关,但很快嘴里就开始弥漫了一股腥味。
    一波又一波疼痛就又袭来了。尤晓莺不断地吸气呼气,配合着医生的指挥往下用力,。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几乎耗光了全身的力气,突然感觉好像一切都解脱了。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滑出来了。又过了一会儿,尤晓莺顺利地听见孩子的哭声,声音洪亮有劲,应该是个健康宝宝吧!
    “是男孩还是女孩?”尤晓莺这才想起来问。
    “是个女孩,我接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宝宝呢!”医生嘴里的这句话可能在成千上百的产妇面前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但尤晓莺接过孩子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却觉得她又说得没错。小宝宝脸上有点白白的东西,眼睛没有睁开,不过因为在妈妈肚子里营养充足的缘故,她发育得很好,胎毛又黑又浓。这孩子几乎是挑着自己和方远两人的优点长的,那鼻子长得像爸爸又直又挺,嘴巴像自己,小小的。软软的小身子,穿着自己用纱布做的衣服,包着方母精心准备的小被子。
    孩子被护士抱了出去见见一直在外面家人,尤晓莺在医生处理好了之后也被推出来去了病房,她产后有些脱力,现在只想睡一觉。
    尤晓莺意识朦胧间,就听见母亲与婆婆围着床边小声争论着什么。
    “这孩子的鼻子,和他爸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有,眼睛长得也像阿远,阿远小时候眼睛就大大的。”
    “亲家母,你这不是说笑话嘛。这孩子眼睛都没睁开过了,哪能看得出来大不大呢!”
    “真的,从轮廓就能看出来。我们老方家的孩子个个都是大眼睛……”
    “啧啧,还真没看出来。不过,我这乖外孙女的嘴巴的确是像极了我家晓莺。”
    尤晓莺翻个身沉沉地睡去,这两位年纪加起来都快满一百岁的母亲,斗起嘴来同小孩子没两样……
    ☆、第8章 .15
    尤晓莺是被孩子的哭声惊醒的。
    她一睁开眼就看见方母抱着孩子用奶瓶喂水。宝宝不知是呛着了,还是怎么哇哇大哭了起来,小脸都苦红了,怎么哄都不停。
    母子连心,孩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生生把尤晓莺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妈,把宝宝给我吧。”
    方母顺势将尤晓莺扶坐起来,将孩子放到她手里。说来也奇怪,到了妈妈怀里孩子的哭声渐止,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眨呀眨的。
    “瞧,这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认人了。”方母啧啧称奇。
    尤晓莺露出了个笑模样,“妈,你喂宝宝喝水呀?”同样是刚出世的新生儿,情况却因人而异,有些呼呼大睡,有些不到半天就会睁眼、吃东西了。此刻她是百般欣喜的,越是精力旺盛的宝宝,就越证明他的健康。
    “哎,我下午在医院大夫那打听到个偏方,说是喂刚生下来的小孩子黄连水,可以把她肚子里的脏东西排出来。”
    在娘胎里孩子难免会吸进去一些羊水,黄连水排毒能增强他的抵抗力。可黄连水味苦,小孩子未必就能喝得下去。
    “妈,把奶瓶给我吧,我来喂。”凡是对孩子好的,尤晓莺都可以去试试。
    趁着宝宝小口小口喝水的空档,尤晓莺随口问道,“妈,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守着?方远呢,还是你回去把他换过来吧!”
    “阿远,回乡下给你爸和你弟报喜了。”
    安县的习俗,凡是家里添丁进口的事情,丈夫就要提着鸡回家报喜讯,如果是男孩就捉只公鸡,要是女孩就拎母鸡。婆家得了喜讯,就会煮一篮子红鸡蛋分给左邻右舍沾喜气,尤晓莺是在娘家生产的,所以这次不仅是方家,尤家这边的邻居也要派鸡蛋。这红鸡蛋也是有讲究的,必须由方家出,以此表示婆家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前一世郑鹏辉提着母鸡回去报喜,他妈一听是闺女,当时就黑了脸,别说红鸡蛋了,到孩子洗三那天才进城看孩子第一眼。
    自己是临近傍晚才生产的,方远这一来一回,方家那边明天早上才能传回音信。尤晓莺自己是绝不会有半分嫌弃亲生女儿的,但她估摸着不准方家的态度。
    明面上看着,方母和尤晓莺朝夕相处大半年,陪着儿媳渡过了孕期到生产,也是有几分感情的。从小宝宝出生的那刻起,她对小孙女一直表现出了喜爱。
    可方远他父亲呢,方大志在这半年里也来尤家探望过几回,言语间尽是对尤晓莺为方家传宗接代的期许。尤晓莺也拿不准,他明天会不会露面呢?
    事实证明尤晓莺的担心是多余的。第二天一大早,尤晓莺就在病房里见着方大志乐呵呵的身影。
    可他们来的时间不巧,尤晓莺半夜开始胀奶,非常的疼,他们来的早上正好撞见方母在用热的毛巾给她热敷,男同志不方便在场,便回避了出去。方母一边敷,一边还要揉,疼的尤晓莺直吸气,肚子也因为宫缩不时的抽疼,她还是咬牙忍着。这点疼痛与前世琪琪出生后自己奶水不足,孩子没吃饱拼命吸吮*,那种钻心的疼、自责比起来不算什么。反而让她感到好幸福,她又成为母亲了,孩子的出生让她的生命变得完整。这是自己与方远两人血脉的延续,真的好幸福,好想哭。
    方大志一进病房,他简单地在尤晓莺病床前道了几句辛苦了,就转移注意力。方母把孩子抱在怀里,方大志也伸长脖子左看右看
    “老头子,你看,多像阿远啊,简直和阿远小时候一模一样,快看。”方母兴奋的说着,似乎是怕吓到孩子,她尽量压低声音。
    “是吗?让我瞧瞧。真是像,你看这鼻子,这大眼睛,真是像。”这两口的审美倒是出奇的一致。
    “这孩子在妈妈肚子里养得好,瞧这小胳膊、小腿多有力呀!七斤多的胖丫头。”
    “恩——挺精神的。”方大志又转头对尤晓莺道了句辛苦了。
    从方大志这态度上看,他虽然对孙女提不上多热络,但也不反感。尤晓莺提着的那半颗心也落回了肚。
    “对了,阿远。给孩子取名字没?”
    “爸,还没呢。我和晓莺都不敢做主,这不是想着等你来了,劳烦你帮孩子取一个呢!”不仅是方远,尤晓莺也是满脸期待地看着方大志。孩子爷爷能帮着取名字,今后也会对女儿多看重一分。她倒不怕方大志取的名不中听,方远几兄妹的名字都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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