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容颜无关,与年龄无关,只是单纯地个人魅力,个人气质。
    苍溟国师,甚至是没有人还记得他曾经亦是苍溟的皇室成员之一,更没有人记得,他曾经的名字。
    国师,似乎这个职位,就是他的名字。
    “李云召,幸会了。”
    男子微愣,双眉间的那抹疑惑转瞬即逝。
    “多年不曾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甚至,我一度以为,世人早已将我的名字遗忘,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竟然还能记得,看来,你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我该如何称呼你?国师?可这里是紫夜,这样的称呼,似乎是有些不太合适。”
    国师淡淡笑了,“有趣,很久不曾见过你这样有趣的人了。随便你吧,我无所谓,名字也好,称谓也罢,不过就是一个代号罢了,代表不了我,也代表不了你。”
    “国师果然是看地透彻。”
    “你不是说,叫我国师不合适吗?难得你我有缘能相见,我不介意你叫我一声师叔。”
    浅夏的眼神微闪,表情随之一僵,师叔?这样的称呼,也能随便叫?
    “很意外?”
    浅夏轻轻点头,“能先帮我解释一下吗?你也知道,我曾经中过巫术,现在的脑子,或许并不是那么好用。”
    “你也太谦虚了。云浅夏,事实上,我很庆幸,你是云苍璃的外甥女,更是他选定的继承人,不然的话,或许,有些事情,会变得更糟。”
    浅夏微微侧目,却不说话,似乎只是为了等待他的一个答案。
    “多年前,我与你舅舅相熟,我们一同拜师,当然,拜的,自然不可能是秘术师,我们只是一起修习武功,当时,我与他也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密友,他甚至还告诉我,如果有可能,他是真的想一辈子云游天下。”
    这倒是可以理解,云家的担子太重。
    与普通的富贵人家不同,怕是比人家担心的还要多。
    浅夏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重生,曾经经历过云家的衰败,只怕她也不会愿意接手云家的。
    所以说,但凡是有的选,只怕没有人愿意让自己总是顶着一副重担活着。
    可是到了舅舅这一辈,他似乎是没的选。
    母亲早早地便放弃了这一切,修习秘术的清苦,再加上原本母亲也没有什么天分,所以,最终也不曾踏入凤凰山。
    其实,到了浅夏和云长安这里,她又何尝不是没的选?
    “舅舅这一生过地很是辛苦,他这后半生,几乎都是在为了云家,为了我而努力着。如果不是因为我一直以来太弱了,或许,舅舅就不会走的那样早了。”
    对于云苍璃的死,李云召自然是早就预见到了。
    只不过,在他的预见中,云苍璃的死,应该是还要再推迟几年。
    直到云苍璃已逝的消息放出来之后,他才惊觉,自己一直再也看不到云苍璃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死了。
    也正是因为自己一直不曾得知他离世的消息,所以,在突然得知他已不在人世时,便明白,他定然是利用了秘术,封锁了自己的消息,同时,还一定是给他自己下了禁咒,不然,他不可能会看不到他的死。
    所以,他的死,定然是有着逆天的成分在的。
    事实上,自从他得知云浅夏就是云苍璃的继承人的时候,他就一直想要见见这位神秘的云家小姐。
    明明不姓云,却偏偏在云苍璃的插手下,改为了云姓,从而,也彻底地改变了这个丫头的命格,只不过,他插手不插手,云浅夏的命数,都不会太长久。
    “早就对你有所耳闻,今日才得以相见,看来,我们之间的缘分,也是不浅。”
    浅夏没想到,这个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在醒来之后,竟然是会用这样的一种态度见面,他难道一点儿也不介意,他们将他请来,所用的手段吗?
    “师叔?”
    “不要用这种带有怀疑的语气来跟我说话。云浅夏,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穆流年想尽一切办法将我掳来,为的,也不过就是想要解了你的命中之劫罢了,我说的对也不对?”
    “我的劫数?”
    浅夏低喃了一句之后,突然就轻笑了起来,那么一瞬间,一切的一切,恍若是被拨开了云雾,露出了里面最为本真的东西,也是最为实在,不容置疑的东西。
    “我明白了,既然是我的劫数,那么,自然就要我自己来想办法化解,这样简单的道理,却困扰了我数年,今日若非得师叔点化,我可能还要再执迷下去。”
    李云召微微一愣,对于云浅夏的聪慧和悟性,不得不赞叹了一句。
    “果然是个聪慧的。看来,云苍璃当年没有看错人,只是可惜了,他没有来得及看到你的成就,就离开了。”
    “师叔,既然是我自己的劫数,那我是否可以请师叔再指教一二?”
    李云召笑看向她,对于这个丫头,他是真的有了几分的喜欢。
    那种长辈对小辈的喜欢。
    “你是想问问,你的劫数,到底是情劫,还是生死劫?”
    “师叔果然是不愧是苍溟的国师,厉害。”
    “云浅夏,你的命格与旁人不同,你的情劫,便是你的生死劫。而这关键,却不在你这里。”
    浅夏蹙眉,“不明白。”
    “情劫,你虽为主角,却是做不得主。以后你会明白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坚持你自己心中所想,那么,定然就会有求必应。”
    这是什么鬼话?
    门外的穆流年听了,还真是恨不能冲进去质问他一番。
    这话说了就等于没说!
    如此浅显的大道理,谁也懂,问题是现在直接关系到了浅夏的性命,用这样的大道理,能救得了她的命吗?
    “师叔,对于梁城被围一事,我真的很想知道,您是如何做到的?”
    李云召脸上的表情微变,好一会儿,脸上已是愁云密布,再没有了刚才的云淡风轻模样。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想着自己也是皇室中人,就轻易地答应了他们。这一次的事情,我又何尝不是逆天而为?不过,好在我这样做,却是间接地造成了双龙会的局面,所以,还好,我应该是不会遭到天遣的。”
    “这么说,你也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
    “能让苍溟获得暂时的胜利,这一点,是我一开始就想差了,我不该太过盲目乐观了。可以说是睿亲王说动了我,可是,我自己没能守住一个秘术师应有的操守。为此,我将付出几年的寿命做为代价,不过,比起云苍璃来,已经好了太多。”
    浅夏的眉眼一动,“你知道我舅舅是如何逆改了天命?”
    李云召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对,脸上再度有了笑,那种笑容,却是很难让人再轻松下来。
    “我只能说,云苍璃用他自己的性命,为你扫除了你生命中最大的那个障碍。换言之,他虽然是不能更改你的命格,可是却间接地将对你最不利的人除去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浅夏的眼神有些呆滞,这种话,哪里是一时半刻就能理解得了的?
    对自己不利的人?
    这天下间,想要取自己性命的,怕是太多了!
    比如说自己在梁城时,曾得罪过的那些人。
    比如说这紫夜的肖氏族人,只怕,对于自己,是没有一个有好感的。
    再比如说,桑丘子睿和皇甫定涛的师父,蒙天!
    浅夏的心底一下子就狠揪了起来,难以置信道,“不会是蒙天吧?”
    李云召看着她的反应,竟然是连连轻笑。
    “你以为,你人生中最大的那个劲敌会是谁?”
    这倒是将浅夏给问住了,难道她猜错了,不是蒙天?
    “好了,你进来了这么久,外面的那一位,怕是早就等不及了吧?行了,有什么话,你们夫妻两个可以一起问。”
    果然,门外的穆流年听到了这话,毫不犹豫地就推门而入,脸上竟然是一点儿不自在的表情也没有,浅夏暗暗腹诽,这个男人的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
    “浅浅,你先坐,身体不好,莫要再累着了。”
    “我没事。”
    虽然是说没事,可还是被穆流年扶着坐下了,再命人去弄了一个小手炉过来,又给她沏了一杯热茶。
    李云召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
    看地出来,他们之间,似乎是向来如此。
    云浅夏,这个本该是照顾自家男人的女人,却坐在那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男人的照顾。
    而穆流年,这个紫夜家喻户晓的大英雄,却在这里,如此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一个女人,这样的场面,着实不多见。
    呃,更准确地说,对于李云召来说,实在是不多见。
    “李国师,我真的是很好奇,当初我出现在了苍溟的上京,你是如何发现的?占卜得出的,还是利用你本就有的预见的天赋,看到的?”
    “应该说,这几年,我一直在关注着你。对于你的任何举动,我都是很好奇的。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浅夏的事,然后竟然会胆大到自己亲往上京。”
    李云召说到此,看穆流年的神色,难免就复杂了几分。
    “难道你不知道,一旦你落入了睿亲王的手中,会有怎样的下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浅浅出事而不顾。既然有希望,我就不能放弃?”
    “哪怕是赔上了你的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浅浅就是我的命,没了她,这世上哪里还会再有一个穆流年?”
    李云召挑眉,淡笑道,“这倒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了。”
    浅夏的嘴角一抽,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师叔,这情话是说给我听的,你只是蹭了个耳福。”
    这是什么情况?
    穆流年也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哭笑不得道,“浅浅,你不一定非得这样说的。”
    场面似乎是有些尴尬。
    李云召年岁大一些,轻咳了一声,“穆流年,我很佩服你的胆量,不过,对于你的人秘密接近,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你是如何做到的?”
    穆流年轻嗤一声,“你是说,我是如何做到,没有让你提前预见的?”
    “正是。”
    “很简单,我告诉他们,他们的真实目的是去刺杀苍冥皇,直到最关键的时刻,才会将予头一转,直接将你给弄晕了。”
    李云召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他不认为这样做,就能成功地避开了他的占卜。
    “师叔,有些事,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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