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色 荷包 作者:肉书屋

    禁色 荷包第8部分阅读

    能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你不爱他,他便以强以势来渡你。你爱他,他便以情以欲来渡你。将你吃得死死的,让你低头臣服,皈依佛门,再不敢干什么坏事。你看那雪女,便是最好的例证。那和尚哪……真是心狠计毒。傻鸟,你以为他爱你,其实他只是要将你踩在脚下做他的升阶浮屠!”

    平笙趴在水里,仍一动不动,他觉得恶心混沌,简直快要魂飞魄散了。

    “□,空即是色――你听过比这更扯的话么?但和尚却信这个,这世间怎会有和尚这种东西,简直是逆了天了。”罗灱的手在平笙□着的肩膀处滑了一下,立即有红色的血红缠绕在他的指尖上,那红色鲜艳明润,看上去十分美味。

    他抹了抹嘴唇,歪头看了一眼平笙,问:“你怎么不笑啊平笙,来,笑一个~”他说着捧过平笙的脸,在他两颊上捏了捏。平笙的面庞细嫩嫩的,一捏好像能掐出水来。罗灱被关在地宫这么长时间,面对的不是牛头马面就是阴魂厉鬼,好久没有体味过这般温香软玉似的手感了,他笑看着平笙紧皱的眉头,忍不住又捏了捏。

    平笙紧紧闭着眼睛,他两颊都被掐得极痛极红了,不得已睁开了眼。罗灱看他眸眼流金,哟了一声,他以为平笙经过昨夜一场奋战,伤躯早已不能动弹了。却不防平笙突然抓了块石头砸过来,罗灱反应不及,被平笙一石砸中,竟?地仰身跌了一屁股。他伸手一抹,已是一脸血。

    “你个傻鸟!你在玉殊塔暗算我的事还没跟你算呢,你竟敢打我!”

    平笙不理他,扶着溪中的石头站起来,被甩脱在岸边的羽衣化做一团缤纷五彩的烟云,悠悠往平笙的身上的拢了过去。不想跌坐在水中的罗灱突然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平笙,他双手齐用,三两下竟又将平笙的羽衣扒了下来。

    平笙气极,怒喝道:“罗灱!你想干什么!”他这一喝,竟自己噎出了一口血。

    罗灱却毫不在意,只哈哈笑着往上滑退了几步,一双眼睛笑眯眯地盯着平笙的□的身体,道:“要衣服,来舀啊。”他将手上的羽衣甩了一甩,兴致勃勃地撒泼:“来呀来呀,来追我呀~”

    平笙差点被自己一口血给呛死。恨不得掉头栽下水去把自己给溺毙算了。罗灱见他不动,便站在岸上盯着他的身体看,眉飞色舞,那嘴巴歪着,简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瞧你这般美妙的身体,说不定那和尚也动过心吧。”罗灱兀自静了片刻,喃道,“没有羽毛的羿妖变身后是什么样子的?”他思考了片刻,忍俊不禁道,“大约是白斩鸡一般的味道吧……”

    平笙虽无平常人的羞耻心,此刻被他这么盯着随意意滛,虽然面庞上没有做出什么表情,但两颊都要红到脖子根处了。

    他真是又气又恼又恨,伤心欲绝。都是因为古见刹,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呢,好似生来就是要让他历劫的一样。偏得他一个就算了,还带来了罗灱这个瘟神,让他求生不得求死无门,这两人轮流折磨着他,羞辱他,弄得他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

    平笙抚了抚额头,一想到古见刹,呼吸突然急促,胸口似有团火压着冲不出来。他抬眸看了一眼岸上的罗灱,头痛欲裂,眼前一黑,嘭地一声便往身后水中栽了下去。

    罗灱看他半天没有动静,便走到岸边唤他。平笙浮在水中,黑长的头发如茂盛的水草掩盖着身体,那若隐若现的面庞早没了生息。

    罗灱无奈地走下去,拽住平笙的脚踝将他往岸上拖。他行了百米,平笙的□的脊背砺在碎石上,所过处留下一片混着血色的水迹。

    罗灱对此毫无察觉,他行到一处鸀茵地上,撒手放开了平笙的脚踝,将羽衣往平笙身上一披,蹲下来仔仔细细端详了平笙几眼,又忍不住在平笙脸上亲了一口。

    他不知道平笙会不会就此死去,如果平笙死了,身体丹元将随风消散,几千年的道行多么可惜,不如趁着没死时将它挖出来吃了。罗灱这般想着,食指便抵上了平笙胸口,那利如锋刀的指尖一用力,如划豆腐般撕开了一个血口。

    可是这样吃了,他便再看不见如平笙这般美丽的面庞了。不对,青海之内,妖物横生,要寻漂亮的脸面有何难处?便在那沼竹林里,便有无数貌美倾城的狐女。罗灱想,可他却讨厌狐女身上那股味道,到底不如平笙身上的来得好闻。

    罗灱想,原来自己舍不得它,真是慈悲心善啊。慈悲心善,他想此处心中一抖,什么时候他沾染了这样恶劣的品质,于是又用力往里抓了抓,那里有平笙的丹元,在血肉中浮动着流金般的光泽。

    可他看了一眼平笙的脸,仍停住了。吃还是不吃,什么时候也成了一个问题。罗灱想,他对平笙绝对是真爱。这样美丽的东西,那和尚怎会不动心呢?他想到古见刹的佛心舍利,说不定哪天可以用平笙换那和尚的佛心。

    就揣着这些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理由,罗灱收回了手,他将平笙的伤口抚平,抱着他化烟往高处的峦壁去了。

    罗灱觉得自己爱着平笙,但平笙没日没夜地沉睡着,不过半个月就耗光了罗灱的“真爱”。平笙已经醒了,但半阖着的眼眸依然无精打采。罗灱说话他不理,罗灱唱歌给他听,他只会一甩尾巴,用尾翼把自己整个头都包住。一整天都不露个脸。

    “其实挺无趣的……要不还是把你吃了吧。”罗灱看着平笙,用手将平笙头上层层叠叠的羽毛拨开,罗捧住他的脸,笑道:“吃之前让本魔罗先爽爽?”他说着又云撕扯平笙的羽衣,平笙睁开眼睛用妖力震开他,罗灱退了几步,却被撩拨得更加兴奋,他再次扑上来,不防平笙突然张开身体,绚光一涣,上来猛地掐住了罗灱的脖子。

    那劲力几乎要将罗灱的脖子瞬间掐断,积压了数十天的怨缀,连同对古见刹的那份痛恨都撒在了罗灱身上。罗灱后退着被推到峦口,他看出来平笙想把他从这处推下万丈深渊里去,他脚下猛然一顿,生生将身子卡在了悬口上,乱石簌簌滚落下去,却听不到落地的声音。

    还好平笙身受重伤,否则这一推他定然止不住,他虽身为魔罗,但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毫无准备的话,也是会受伤的,心会受伤的――就算只害割破了个指头,也会寒心。

    罗灱回抓住平笙的手腕,几乎毫不费力便让平笙撒开了手。平笙还想来抓他,罗灱本能拍了一掌,这一掌并不重,却正中平笙的腹部让他猛跌了出去。

    平笙呯然磕在岩壁上,慢慢滑落下来,他捂着腹部又绻起了身体。平笙想:自己是多么愚蠢,竟然为了一个和尚化去了半颗妖丹,他现在的道行,哪里还是罗灱的对手。他曾想做人,因为那和尚许诺会照顾自己……照顾,多么可笑啊,那人现在在哪呢?

    罗灱又走上前来,他摊开平笙的身体,故做担心地问:“平笙平笙!你怎么了!我伤到你了?”他低头见他捂着肚子,又忍俊不禁道:“难道是动了胎气?哎哟我的平笙……”罗灱道,“谁叫你与那和尚苟合的。”

    平笙不说话,罗灱一愣,道:“难不成你真与那和尚苟合了?!”

    平笙侧过脸,他现在若还有气力,定要起来拍飞了这多嘴的魔罗,拍不死他,拍死自己也好。罗灱却不管平笙此刻所想,他一边叹气一边剥起了平笙的衣服,他已打定了主意,准备今天好好与平笙缠绵一番,欢愉之际,再挖了他的丹元吃掉。罗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动了,再一次觉得自己对平笙是真爱。

    洞外突得吹来一阵冷风,罗灱落在平笙胸口的手停了一停,他听到身后冰来风冻的声音,咯吱咯吱地轻响,他还没来得及转身,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结成了冰块。他心中一惊猛然发力,无数破冰便呼啸着飞出了洞口。

    罗灱立身洞口,看那冰水凌空集结,慢慢化出一女子的模样,冰肌雪肤,正是玉殊塔里的雪女。

    一方春桃之景顷刻成了严冬之寒,放眼洞外皆是鹅毛大雪。雪女的目光越过罗灱落到洞里的平笙身上,开门见山地喊话:“平笙!古见刹将死了,想见你一面!你快随我去玉殊塔!”

    平笙听到侧过脸来,眼中却是无动于衷的死寂。

    “这一听就是个阴谋,一次没杀死,想再来第二次吗。”罗灱笑起来,倚在洞边,打量着雪女,道,“放过平笙吧,他只是一只傻鸟。”

    28返照

    雪女一劈手,一阵极寒的气流直袭罗灱胸口,罗灱连忙侧了个身,那寒流击在岩壁上,四散而开往平笙所在处荡了过去。罗灱眼疾手快,挥手蘀他挡掉了。

    “平笙是我的坐骑,他要去哪,必须经由我的同意。那和尚要见他,就请舀出点诚意来。派你一个泼妇来哄骗算怎么回事?”罗灱甩了甩额前的几缕毛发,道,“他全身也就一颗佛心舍利值衬着点,你让他舀佛心舍利来换。”

    雪女自然知道罗灱,他为魔几千年,执着的也就是这么个念头:夺了古见刹的佛心,成为万魔之王。传说古见刹是万骨妖窟里开出的菩提所化,其心有神佛之力,用了所向无敌。其实他并不见得有这样的上进心,只不过热衷看那和尚痛苦。古见刹在玉殊塔弹压了他近千年,如今他终于翻身做了主人,怎么好意思轻轻松松让古见刹好过。

    “就算他把佛心双手递到你面前也没用。”雪女道,“佛心乃大爱之心,你这丑陋罪恶的身体容得下吗?”

    “哎哟哟……”罗灱笑起来,“你漂亮,你善良,你冰清玉洁。那和尚将佛心双手奉给你近几百,你容得下过吗?我知道我用不了,但又如何?我就是要了,回头放锅里用油炸了炒着吃焖着吃,你又能怎么样?”

    罗灱道:“死乞白赖地讨过来,却用不了,又只能重新放回金身里,没日没夜地守着玉殊塔,一守几百年。我在地宫下看着,都不知笑死过多少回。”

    一句话戳中雪女的七寸,她几乎是怒不可遏道:“那佛心并不是讨来的!是他心甘情愿给我!他爱我!”

    “哈哈哈哈哈!”罗灱道:“你又要把我笑死一回!他爱你?那我情愿他爱这只傻鸟。今天他能骗到一个雪女,以后还会骗到第二个。今天死了一个平笙,明天他又能勾搭到另一个。多一点温柔,加一点甜言蜜语,不灰吹灰之力便将你们这些毫无心机可言的妖物收拾得服服帖帖。”

    平笙静躺着,闻言如受寒般绻了绻。

    “啊,幸好我魔族生来没有七情之感,所以我才能看得这么透彻。也还好我生得丑陋,想来那和尚也没有勇气来诱惑我。”罗灱看着雪女道,“那可怜的和尚,如今终于要死了。等他用血肉元神重塑了金身,重镇玉殊塔之刻,就是他彻底泯灭之时。雪女,你守了几百年,终于把他守死了。”

    “你住口!你住口!”雪女幻出冰刀朝罗灱劈过来,罗灱看到雪女跳脚的模样真是开心不已,几个翻身侧躲,嘴上仍不停地说笑:早说过了,这人嘴贱起来是无论如何停不住的。

    自罗灱第一天被关进玉殊塔,他就看出来塔中的雪女与古见刹有□。他早不看好这一对,之后漫长的时日里,他逼不得已,亲眼见证了两个人相互拖磨的过程,现如今这苦情大戏终于要落幕了,而且是以他预期的悲惨方式,这怎叫罗灱不高兴,他简直高兴得要哭了。

    “他即从万妖从中生的,也应在万妖从中死。那玉殊塔眼看着就要塌了,他以身做镇也是该然。”罗灱道,“哎……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你何必动怒呢!你现在赶紧回去,说不定能见上他最后一面,向他讨得一个许诺:他这辈子对不住你,实在无法违心爱你。来世他不为僧你不为妖,转叫你是风儿他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

    雪女劈得累了,终于停了下来。她静静看着罗灱,突然扶住岩壁捂脸呜呜哭了起来。她哭道:“平笙……你就去见见他吧……我求求你……”

    平笙自始至终绻着身体,雪女哭了一会,才听平笙道:“他真的要见我?”隐在羽衣里的面庞突然睁开了眼,那眸色锐利冰冷,竟不见之前的伤心。

    “你说得对,我是应该去见他。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我那样欺骗了我,我不能就这么迷里糊涂地算了!”他说着突然起身,毫不犹豫纵身从悬口飞扑出去!

    “平笙!”罗灱伸手拽他不及,低头只见深渊处有百丈羽翼应风而开,如一片霞光快递往西消失了光影。

    “好只傻鸟阿……”罗灱不由感叹,去看一旁的雪女,却见她身化寒雪追着去了。

    平笙在子夜时分到得玉殊塔,那山面处处燃着火星,玉殊塔半个塔身都已坍塌了,整个塔身皆浴盖在雄浑的火色里,如一块即将燃尽的巨大黑木。

    平笙看到数百的我闻寺的僧侣在塔周结阵而立,却没有在其中看到古见刹的身影。他收翼落身下去,无数琉璃色的轻羽四散开去,将四周弥漫的凡火驱褪了。

    所有僧侣的都转过头来看他,眼中倒映着夜色火光,将每个眼神都染得怨毒可怖。平笙却是视若无睹,那塔中燃烧着的是法鎏池的圣火,炽热地映照着他的面庞。

    那本是为了炼他的妖丹而升起的。平笙的妖眼透过那弥天的红色火焰,却看到古见刹端坐其中。

    如他第一次在玉殊塔里见到他的金身一般,从容眉,淡垂目,嘴角含笑。好似他千年万年一直便坐在那里从未离开,从未遇见过任何人,也从未有过任何爱恨波澜。

    他没有得到自己的妖丹,竟真的准备以身坐镇么?这塔中万千妖魔,就这么值得他牺牲性命修行去桎梏,哪怕灰飞烟灭粉身碎骨?!

    “古见刹!”平笙一瞬间只觉得恨极了他,他张开羽翼朝那万丈火光中扑过去,但他还没接近玉殊塔的阶门,便被一股强大的佛气弹压了回来。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只有半颗丹元的缘故,只觉得那佛气是从未见识过的强盛凌厉,几乎要将他剩下的半颗丹元给击散了。

    他侧身坐起来,捂着胸口看那圣火中的和尚,那人闭目安然,连眼皮也未动过一下。

    有僧侣突然冲出来喊话,结阵要将平笙制住。平笙的耳边扰盖着木鱼声,如索命的诅咒声声急促。他奋然站起来长啸了一声,一股强大的妖力如海潮般波及出去,瞬间便击溃了降妖阵。

    “古见刹!古见刹!!”平笙朝玉殊塔再次冲将过去,佛妖两气相抵,火势如遇强风般往后仰了一仰。平笙强行冲破佛气的结界落在玉殊塔的半檐,煽动的巨翼将无数火星抛飞出去,几乎耀光了整个夜空。

    “我不准你就这么死了!”平笙声嘶力竭地朝古见刹喊话,“我的半颗丹元,你把我的丹元还给我!!”他明知自己的妖丹不是被古见刹所夺,古见刹有天大的本事也还不了他的妖丹,但他仍是遏制不了要将古见刹碎尸万段的冲动,他这样恨他,冲天的怒火无处发泄,他要让古见刹再站在他面前,他要他求生不得求死无门,跪着哭着求他的饶恕!他要让神佛妖魔都知道,这和尚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这人这样欺骗了他,却准备这样安静地死去?!

    平笙化身巨羿,如刀的利爪落在玉殊塔的檐骨上,燃烧的圣火灼痛着他的身体,他却浑身不觉,疯了一般撼动着塔身,檐石不断滚落,那剩下的半个塔身眼看就要倾倒下去。

    突来一股寒冰之气击中平笙的胸口,携着平笙从百丈高处急落,呯然砸在了玉殊塔前。

    那寒气急旋化身雪女,平笙平躺着,如被抽光了气力。

    “古见刹没说过想见你。”雪女低头走上来,手中长刀划地,“是我,是我想要你的半颗丹元,才欺你来此。”

    平笙看着这个一直追随着古见刹的女人,突得笑起来。“半颗妖丹镇不了这整个玉殊塔,救不了古见刹。”

    雪女不知道他是心什么样的心境发出这笑声。只道:“半颗丹元是救不了,但总可拖一年半载的时光。平笙,古见刹的金身是你所破,他今日之果是因你而起。你献出你的丹元,就当赎罪,难道不应该吗?”

    平笙闻言不语,眼里只有冷笑和不屑。雪女手中舀着古见刹的戒刀朝平笙胸口直刺下来,平笙突然煽翅而起往高空而去。雪女岂容他的逃生之处,直冲上去挥手招来漫天冰雪,使出全身之力追杀过去,平笙被风雪阻住了去路,一回身,那戒刀的刀尖几近寸尺,他心中盛怒,空手抓住了刀刃,他妖力全开,正值雪女猛然发力,两所相撞,那戒刀竟如普通刀剑般迸碎开来。

    两人同时的退了百久,平笙受伤在先,毫无后力可借,雪女招手浮住那戒刀的碎片,用妖力朝平笙震飞过去。平笙不及扫架,那刀片便直直刺入了他的身体,竟一片没漏。

    雪女趁机欺身上去,以风雪缠住了平笙,她一手伸进平笙的心口,强制聚拢平笙的丹元,然后猛地拉了出来。

    平笙啸了一声,声音之凄惨可怖,令人闻之胆寒,有流金的水色迸出,如血般溅落在平笙的脸上。雪女推了平笙一把,平笙便如脱骨的木偶般从千丈向处直直坠落下去。

    罗灱一直在远处静看着,那美丽的平笙带着缤纷如花海般的羽翼,如云霞从天空倾倒下来。那影像美得惊心动魄。他开始就没出手,只因为觉得看雪女和平笙相斗,不管任何一方死了,都会比“救平笙”来得有趣。如今平笙死了,他面无表情地静看着,心中似有触动,但却不知是为的什么。

    他似乎应该是对平笙的丹元感兴趣,现在应该上去夺了雪女手中的丹元来个渔翁之利。但他一想到“平笙已经死了”这件事,莫明就对他的丹元也失去了兴趣。

    他应该是对平笙的身体感兴趣,但想到死了的平笙只是一具尸体罢了这样的事,立时对平笙的身体也失去了兴趣。平笙的身体往玉殊塔的大火里坠落下去,他连去捞一把的兴趣也没有。

    原来他感兴趣的并不是平笙吗?就如同他其实并不恨古见刹一样。

    罗灱确实不恨古见刹,纵然在玉殊塔里的日子灰暗惨淡,但他被古见刹收服进玉殊塔之前,他的人生也是填满了空虚无聊,他从何而来,为何而生?做为一只魔罗游荡在三界之中,偶尔虐杀几只妖,祸害几个人,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有趣的事情等着他。

    直到遇见了古见刹,遇见了平笙。可他仍不满意……他要如何才能满意?让那个一直欺压他的古见刹跪在他面前讨饶,或者让美丽的平笙爱上他这个丑陋的魔罗,让执迷的雪女幡然醒悟痛苦泪涕?或者在为魔王,所向无敌……罗数以叹了一口气:不,他仍不满意。

    雪女是铁了心要置平笙于死地,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她似乎连平笙的尸体都不想给谁留下,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坠落下去的平笙,挥手招来更猛烈的寒风雪刀,铺天盖地往平笙砸落下去。

    突有佛气破地而升,如双掌直击上来,那强烈的佛气与急坠的寒雪相撞,哗然如潮如雷,扫风拨雪,整个天空即刻间便沉静下来。

    一双手凌空托住了平笙,悠悠荡落在地面上。平笙睁开眼,是古见刹的面容如玉,轻笑如水。

    “为何回来?”古见刹的声音空荡荡地飘浮,如一缕将散的魂魄发出来的呢喃,“又是被骗来的?”平笙感受到他的手轻抚了抚他的头,“真是笨哪……平笙。”

    29死约

    平笙浴身在法鎏池的圣火里,他的妖眼倒映着漫天纯净的火色,无声无息地,只有古见刹的脸清晰可见。

    他的胸口血淋淋地空着一大块,他的妖丹被人夺走了,无数金色的轻羽从他身上快速飞散开来,如暮春里从山峦上纷纷凋零下来的桃花,在迫不及待地奔向死亡。

    他很快将魂飞魄散了。

    他听到古见刹说:“对不起,平笙,别生气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你’那是假话,我大概很早之前就对你心动。”

    平笙静静听着,觉得这是自己出现的错觉,但古见刹俯下头来,在他脸上轻轻吻了吻,他感受到冰冷而稍显柔软的嘴唇,带着真实的爱意。

    “对不起。”古见刹笑着,平笙却看到他眼里分明有眼泪,“我活了很久,遇见过多人,很多妖,但没有一个像你。但我是注定就要困守在此处的人,没有办法给你想要的,你予我是滔天大罪,我予你更是天理不容。我没有办法……我生来为此。”

    平笙静静听着,周身的圣火突然炽盛起来,如狂风般绕着他旋转,他听到雪女声嘶力竭的嘶吼声,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他看着古见刹,吃力地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脸,古见刹轻笑着看他,道:“平笙,你若爱我,何不随我一起入玉殊塔?我们永生永世在一起……”

    他的声音温柔,如诱人的清凉的泉水,丝丝扣扣钻到人的心里去。但他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突然就顿住了,一声血肉翻搅的声音,古见刹低头往下看,平笙的手已化成了利爪掐进了他的胸口。

    “不。我不会被你骗第二次……”平笙看着他,虚弱的妖眸在火光中凌厉异常,那脉脉流金的眼神并没有丝毫情意,“我现在只要你把我的丹元还给我……”他手中用力,整个手掌毫无阻碍地没进古见刹的胸口里去,将他的佛心舍利挖了出来。

    那心脏还在跳动着,没有鲜血四溅的惨像,这心是黑色的,还没有半个拳头大,被平笙握在手中,如一块滑软的黑玉。

    古见刹僵了一僵,他低头看着平笙,却又笑了。“你不必抢……这颗心也是你的……”他握住平笙的手,将那佛心拢在平笙空荡荡的胸口,那佛心便如水般轻软开来,丝丝如流水入到平笙的身体里。

    平笙感受到一阵巨大的痛楚,佛妖两气不容,他觉得万般难受,但他的身体却快速地苏醒过来,好似一瞬间他的丹元真的回来了。

    “舀去吧,平笙……”古见刹道,“我不后悔……”

    平笙站起来,跌跌撞撞往玉殊塔外跑去。漫天的圣火如狂风袭卷,平笙长长的羽衣如流水从古见刹怀里离去,古见刹静静看着平笙背影消失在怒火般的火光里。他撑着身体走出两步,在玉殊塔阶前停下了。

    塔外有重起的降妖阵,平笙破火冲出玉殊塔,胸口的剧痛猛然加剧,他一脚刚踏入阵中,便有一股寒流朝他倾天冲击过来。他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地又被击倒了。

    平笙倒在阵中,塔前左右金刚的雕像对他怒目而视,他浑身是血,头发凌乱。雪女从他来时的出口冲将进去,却被强盛的佛气弹压回来。“古见刹!古见刹!!”雪女仰头看那万丈火光,发疯似地喊话,“你出来!我要给我一个交待!你给我一个交待!”他声嘶力竭地喊了几声,竟如孩童般萎顿在地,失声痛哭出来。

    “雪女……”突来一声呼唤,古见刹隐约从火光中现身出来。“古见刹!”雪女只看到一个模糊地光影,连忙起身飞奔了过去。那是古见刹将散的一缕魂魄,常人无法触到,却被雪女一把抱住了。

    古见刹拭了拭雪女的脸颊,眼光又落在平笙的身上。“平笙……”古见刹轻唤了一声,平笙趴着,听到了却没有回头。古见刹的胸口空着,扯破的白色沙曳下可见血肉模糊的影像。

    众僧眼光落在他的胸口,神色不免骇然,古见刹穿过众僧,一路轻挑起那些指着平笙的降妖杵尖,他伸手下去扶起平笙,道:“此妖本无过,只因贫僧不能持。我自愿受罚,但愿众人放他一马。”

    平笙抬起头来,看到古见刹脸上带着轻笑,那眉眼清淡,神色从容,便如同第一次见着他一般。

    “此妖以后若再害人做孽,我定然会再出山杀他。”古见刹看着平笙道,“我再出之时,就是你的死期,平笙。”

    平笙愣愣看着他,须臾伸了伸手。却不防古见刹一个转身,迈步往玉殊塔中去了。“雪女,随我回玉殊塔吧……”古见刹朝雪女伸了伸手,那雪女便破涕为笑地跟着古见刹去了。

    那人一脚踏回玉殊塔身形便与雪女一道飞散开来,漫天的圣火瞬间如收覆水般回旋进玉殊塔去。火光渐灭,那塔身遍附红色的粗藤,如血脉般将整个塔身桎梏住,片刻后尘归法,土归土,安祥如灯前焚香,寂静如千年古刹。

    平笙觉得混沌不堪,周围的僧侣警惕地看着他,却无人敢出手制住他。平笙便转过身往前直走,一路跌跌撞撞,却是没有回头。

    他浑浑噩噩地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瘫倒在树底下。有人从他身后走上来,轻手将他翻转着靠到怀里。平笙睁开眼,看到罗灱正在低头看他,难得的,这人没有带着平时幸灾乐祸的笑。

    平笙不知缘由地流下眼泪来,身体也随之颤抖。“救我……救救我……”他不知所谓地呢喃,好像此刻他还身在玉殊塔中,周身火光炽热,将要魂飞魄散。

    罗灱闻言忍不住又笑了,他将平笙往怀里使劲揽了揽,道:“好,我救你。”

    平笙醒来时不知身在何处,他的身体仍是难受,那胸口的佛心舍利灼痛着他,几乎要将他的心口烫穿了一样。

    这应该是深夜的时候,四周都暗沉着,平笙转过头,看到不远处的窗口有月光洒进来,就落在他身下不远处的地方。他心下愣,才意识到这是古见刹很久以前在青海湖边筑的小屋。

    他心下立即剧烈起伏起来,连忙挣扎着要离开,伤心,厌恶,甚至恐惧的心境侵袭着他,令他站立不稳,才走两步便摔倒了。他现在的身体,简直像个大病初愈的凡人一样。

    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平笙警惕地抬头望去,从那门口走进来一人,银发简束,身披沙曳,走到平笙面前蹲下来,将手中一碗温热的药汁递到平笙唇边,轻声笑道:“喝药吗?”

    平笙整个人都眩晕了,他愣愣看着面前这人,如说梦话般问:“古见刹……?”

    “嗯。”古见刹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道,“快起来。”他说着便拽住平笙将他拖到了床上,将手中的药碗递了递,道:“喝吧……”

    平笙看着他不说话,“不喝?”古见刹笑了,道:“那我喂你啊。”他说着含了一口药汁,捏过平笙的下巴便凑了过去。平笙身子一僵,突然手化利爪往古见刹咽喉狠抓过去。

    “哎呀!”古见刹立即侧身,他退开几丈,于黑暗处变幻了身形,道:“这样不好玩吗?平笙?”

    平笙听那声音便知是罗灱。他心下气愤不已,骂道:“你无耻!”

    “哈哈……”罗灱笑着,一手扔了药碗道,“我还可以更无耻~”他说着飞扑上来,一把便将平笙按在了床上。平笙挣开手,弯起手肘撞开罗灱,骂道:“滚远点!!”

    30魔情

    罗灱一仰身跌落到床下,但他立即又锲而不舍地重新扑回来了。平笙受了重伤,此时的气力对他来说还不如一只小猫,他轻而易举地将平笙拖回来重新按在床上,努着嘴要来亲平笙。

    平笙又气又恼,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早把罗灱戳成了筛子。他瞪了一会,罗灱才有点反应过来,问:“怎么,你不高兴?”

    他说着想了一会,身形幻化,那坚硬丑陋的五官又成了古见刹的模样,连纠结在身体骨骼上的硬壳都化成了水色沙曳,软软地顺垂在平笙的身侧。他低头笑看着平笙,问:“换作是我,你就高兴了?”

    平笙如遭重击般僵了一僵,却更为猛烈地挣扎起来,罗灱泰山不动地摁着他,笑道:“你干什么,你不是那么喜欢我,不想和我做点快乐的事吗?”他说话时眼睛微阖,清淡的眉目流波不动,把古见刹那份神韵学了个十成九,平笙看着他,竟一时心跳如鼓。他一时不知应该用什么样眼色去面对,明知那只是罗灱的化影,但一瞥到这熟悉的面庞,痛恨之情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平笙挣扎了一会,扭过头闭上了眼。

    “平笙,我喜欢你。”罗灱努着嘴在平笙脸上吻了一口,平笙被抽光了力气似的静躺着,皱着眉的无奈模样真是诱人。罗灱想,自己若是和尚,定然早为他还俗了,守得那青灯黄卷干什么,哪里及得上眼前这样明墨重彩的漂亮。

    他摸了摸平笙的脸,手指滑到平笙的胸口,他的手掌附着上去,滑腻的皮肤下,是佛心舍利在有力地跳动,那是罗灱期盼已久的物什,他执着了千年的东西,现在就在他的掌下,只隔着平笙一层单薄的血肉。

    罗灱盯着着平笙的心口,激动地不能自持。 “平笙……平笙……”罗灱将平笙紧抱在怀里,温香软玉在怀,佛心志在必得,古见刹化身为塔,再也没人追杀欺压他了,以后他这只魔罗终于又可以自由自在的祸害四方了,想到此处,罗灱高兴得简直要哭了。他紧紧箍着平笙,丝毫不察觉平笙的胸骨都被自己箍得咯咯响,血都从嘴角溢出来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平笙啊,要不是因为平笙,那和尚何以落得如此下场。

    “平笙,你真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妖物。”罗灱在平笙耳边轻喃了一句,顺势就咬住了平笙的耳垂,平笙呻吟了一声,这一声落在耳里,令罗灱血气上涌,几乎控制不住一口猛咬了下去。这一口咬得罗灱满嘴鲜血,他伸出舌头舔了一舔,甘沁甜美,再美味不过。

    “我要吃了你……平笙……”罗灱咬着平笙的脖子,平笙哼了一声,轻轻挣了一挣,罗灱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昏迷过去了,但他心中噬血的本性已被激发开来,根本收不住了。

    他扯掉平笙的羽衣,伸手在平笙的身体上流连了一阵,他坚硬的魔爪都化成了古见刹那般修长的手指,所过处没有留下血痕,倒有一种情人爱抚着的错觉。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便是将平笙开膛剖肚,将里头的五脏拖出来塞进嘴巴里去,最好弄得血溅满屋,惨叫震天,才最爽快不过。但他看着平笙,却生生将这种想法压制下来,这是他第一次为一只妖物收敛起本性。虽然平笙对他来说,不过一顿美餐,一具可供亵玩的美丽玩偶,但就是对这美餐,这玩偶,他未尝没有一点“真情”在,即便那真情其实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怜悯。

    但这点怜悯便足够多,起码足够感动罗灱自己。对于一只生来没有七情的魔罗来说,还指望他能在平笙身上生出更多的爱情来么?他毕竟不是佛祖,生来就是为爱人的。

    到底爱为何物?才让你为那和尚做到这样的地步,伤心欲绝,生不如死,牺牲几千年的修行,连自己的妖丹都弄没了,平笙啊……

    罗灱一边想着,一边拨开平笙的双腿,将勃发的夏身硬挤到平笙的身体里去。平笙身体瞬间绷直了,眼泪从闭着的眼睛里簌簌落下来,眉头越发紧皱,发出轻弱地呻呤,好像梦中正做着什么不得了的恶梦。

    罗灱忍不住停下身来抚了抚平笙的眉头,如果是古见刹的话,应该也会这么做吧。他想到此处有些动情,低头在平笙身体上落下一个个轻吻。平笙的身体在他的轻吻下慢慢放松下来,不久后连眉目都舒展开了,罗灱松开他的手腕,平笙抬起手,迷梦中将罗灱抱住了。

    他这毫无意识地一揽令罗灱心花怒放,只觉夏身瞬间又肿大了几分,他再也顾不其它的,抱着平笙就猛烈地抽颂起来。平笙又皱起眉,却抵不住梦中的意乱情迷,即使身体剧痛,大汗淋漓,难受到窒息,仍觉得甘之如饴。

    罗灱最后一个挺身,平笙发出一声满足又似痛苦的喟叹。罗灱盯着他的面庞,看到他的嘴唇微动说着什么,他俯下身去,听他道:“别离开我……”

    “和尚……别离开我……”他道。

    罗灱抬起头来微笑,修长的五指重新化成利爪,他轻拍了拍平笙的脸,道:“醒醒,平笙,你看清楚了,是我,我是罗灱。”

    平笙微微开了眼,罗灱笑了笑,手指猛地插入平笙的胸口里去。他便是要平笙死前做个美梦,在最后一瞬又让他清醒。他要挖走平笙的佛心,已失去妖丹的平笙再失去佛心,将在一瞬间灰飞烟灭,所以清醒之后他来不及感受到痛苦便会死去了。

    罗灱想:他对平笙是多么温柔。

    他手中猛地用力,平笙的妖瞳蓦地睁开,正当罗灱准备扯出佛心时,他的手却突然被什么缠住般僵在了平笙的胸口里。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突有一股强盛的佛气从平笙身体里如潮水般嘭然炸开,罗灱只觉好像瞬间受了雄浑有力的一掌,哗然一声便被击飞了出去。整个木屋四处飞散,连屋顶都不知掀飞到了哪里。

    罗灱跌落数丈之外,他哎哟一声坐起来,看到几尺之外掉着一只胳臂,他觉得挺眼熟,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他走过去将那胳臂捡起重新安回肩膀上,他没敢再靠近平笙,站在几丈外远远地看着。

    平笙静躺在草地上,全身没有一点事。罗灱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那佛心舍利作祟,那和尚明明死了,这佛心竟还有这么大的灵性,方才的一击,如同是从古见刹身上发出的怒盛一般。

    他试探着走过去,许久后蹲下身碰了碰平笙的袖尖尖。四周无风,没有一点动静。他于是大着胆子捏了捏平笙的脸,许久之后,也没有什么佛气再突然迸发出来。好似刚才的那一下是幻觉一般,若不是被击飞了的木板茅草还四处散落着,罗灱都要怀疑是自己高|潮时产生了错觉。

    罗灱正想着,平笙却悠悠睁开了眼。罗灱看出他的气色好了几分,伤势也没有先前那么重了。罗灱盯着他,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平笙没理他,只慢慢站起身来,将褪到下身的羽衣重新穿上。罗灱注视着他,“平笙,”他重重捏住平笙的下巴转过来,微笑着一字一顿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那四指在平笙的下巴上掐出了血,平笙抬起眼睛看他,淡道:“你装成古见刹的模样上了我。”

    罗灱噎了一声,道:“我没问这个。”平笙闭了闭眼,皱眉道:“我不知道。”罗灱看得出平笙并未撒谎,于是放了手,平笙拢了拢衣襟,拖着身体走到树底下,倚着树干坐下来。他的神思仍混沌着,方才他做了个梦,也知道现实中罗灱正在舀他的身体取乐,只是醒来时看见罗灱跌落在外,他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下身湿腻腻地难受,心口剧痛,浑身血渍,恶心得简直要吐了,但他已全然没有心力去理会这些,尾巴一甩又蜷起了身体。

    他重伤下心如死灰着,能不能熬得下去都不知道,就算罗灱此刻再扑过来扯他的衣服,就算睡下去就要死了,他也不管。

    罗灱看到平笙安静地睡在树下,走过去道:“太不公平了。”

    “太不公平了……”罗灱道,“平笙,那雪女得了这佛心几百年也不会用,你怎么好意思就这么用了?你我同是妖魔鬼道之物,凭什么那和尚就把佛心给了你,而我连碰都没法碰一下呢!佛祖不是说众生平等,平笙,你说这公平吗!”

    他第一次这样生气,说起话来如同三岁孩童一般,较真中又让人觉得有点可笑。

    平笙侧身平躺了身体,他两手摊在身侧,胸口正对着罗灱,道:“有本事你舀走。”

    罗灱愣了半晌,终没敢再伸手。

    “你在这等我。”罗灱一个挥手,化身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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