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灯光阑珊。
太后精神不济,第一个离开了清正殿,回了寿安宫,随之离开的还有祥贵妃和莉公主。
今晚宴会大封,后宫之中,唯有祥贵妃一人没有得到赏赐,众人心中虽有疑问,但是想到祥贵妃是太后远方侄女,皇上的远方表妹,就算在前朝没有支持的大臣,但是在太后和皇上心中,终究会占着一席之地的。
再说了,祥贵妃已经靠着裙带关系位列四妃之首的贵妃之位,上面除了皇后,便只有皇贵妃,皇贵妃之尊位同副后,皇上刚刚下旨,册封慧妃娘娘为皇后,出于对慧妃娘娘和新后的尊重,又怎么可能册封一个皇贵妃出来,这岂不是在打新后的脸,变相的,不就是打皇上的脸么!
祥和宫,灯火通明,一宫宫女太监看到自家主子带着公主提前回来,且自家主子的面色十分不好,心里都惶惶不安。
“母妃,适才你为何不让莉儿说话,父皇最宠爱的明明就是母妃,皇后之位,理应由母妃来当,凭什么叫慧妃娘娘那个贱……”莉公主愤愤不平,满脸不甘,只可惜话音未落,就被祥贵妃打了一个耳光。
“啪!”祥贵妃瞪着莉公主,姣好的面容上充斥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住口!”
“娘娘,公主还小,不懂事,娘娘何必生气,公主啊,皇上立后,看的不是对谁的宠爱,而是从大局出发,慧妃娘娘在朝堂之上,有淮阳候撑腰,更为皇上诞下了皇长子,且不说淮阳候乃是皇上的肱骨之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就说这次烈王叛乱,大皇子宁愿牺牲自己……”
站在祥贵妃一侧的平麽麽低着头,双手扶着莉公主的肩膀,轻声劝慰道,说出的话语,与其说是在安慰教导莉公主,何尝又不是故意说给祥贵妃听的。
“娘娘,公主,皇上登基十多年,膝下才三子一女,而大皇子最为突出,自岳皇后去世,中宫之位悬空,久久不立,想必皇上看的就是后宫之中哪个妃子能率先诞下健康聪慧的皇嗣,只可惜……
娘娘青春貌美,眼下该担忧的不是皇后之位,而是为皇上生下一个健康的皇子,皇上如今正值壮年,不可能立刻就立下太子,大皇子被封为定王就能看出来这一点,慧妃娘娘温润醇厚,被册封为后,对娘娘并没有什么威胁,若是娘娘能尽快诞下皇子,待皇子成人,到时候才是娘娘……”
平麽麽声音细软,句句说在祥贵妃的心坎上,祥贵妃轻轻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窝在平麽麽怀中,双眸赤红,眼泪欲滴的莉公主,叹了口气,将莉公主拉到自己怀中。
轻抚上莉公主被打的红肿的脸,祥贵妃对着平麽麽使了个眼色,平麽麽立刻招来祥和宫的大宫女去取伤药。
“莉儿,母妃打你,并不是气恼你说的话,而是你性格过于执拗,被母妃宠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尤其是你这两日在寿安宫,不识礼数,对你皇祖母不敬,更小肚心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若是你再一如既往下去,失了你皇祖母和父皇的心,怕是日后……”祥贵妃拥着莉公主,语气中难掩忧心。
莉公主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在乎,历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被人捧在手心中的她,怎么可能因为祥贵妃的几句话,就知晓悔改。
“母妃,莉儿知错了,莉儿也是为母妃不平,更为自己不平,明明莉儿才是皇祖母最宠爱的,可是那个安和郡主和那个小屁孩,却抢了莉儿在皇祖母面前的宠爱,莉儿不高兴!”
口是心非的举动,对于莉公主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简单,祥贵妃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的性子,只是想到安和郡主和摄政王的小世子,祥贵妃脑仁一阵阵抽疼。
素来莉儿都自认为自己是后宫甚至整个金国最最受宠的公主,也因此导致许多大臣家同龄的孩子倒霉,如今宫中宴会,众臣之家的诰命夫人都不敢带着孩子进宫了。
若是以往,对那些大臣家的孩子,祥贵妃还能睁只眼闭只眼,事后敲打一番,给予些许补偿就算了,可是这一次,莉儿却偏偏惹上了摄政王的小世子。
“莉儿,往日你捉弄那些大臣家的孩子,欺负那些小姐,母妃还能给你遮掩,可是摄政王家的小世子不一样,摄政王是母妃得罪不起的,莉儿日后遇到摄政王一家,尽量要避开,不然吃苦头的还是你!”祥贵妃颇有点苦口婆心。
莉公主被祥贵妃说的越发的对云紫娆和肉包子怨恨不已,心里想着,找着机会,定要好好惩罚云紫娆和肉包子一番。
祥贵妃见莉公主不出声,以为莉公主是听进了自己说的话,面色渐渐的好转起来,恰好送药的大宫女过来,便和平麽麽一起为莉公主抹药。
清正殿,猜灯谜的游戏正玩得热闹,齐王和齐王妃带着自家一对小儿女,前来给金傲天和云紫娆敬酒。
“表哥,嫂子,皇弟在这里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齐王金中敬,面带笑意,眸中一片对金傲天的崇拜之色。
真正算起来,金傲天比金中敬还要大上许多,在齐王心中,若说排在第一位的是金帝,那么下一位定是金傲天!
“表哥,嫂子,弟妹在这里祝你们幸福和顺,美美满满!”齐王妃一身金红色的正装,发髻上带着一套粉珍珠的头饰,左右两边的流苏轻轻垂下,显得整个人儿娇俏艳丽,端庄唯美至极。
只是看在云紫娆眼中,令其咋舌的是,齐王妃那高高梳起的发髻,难道就不重么?!
金傲天和云紫娆站起身,四人对饮而尽,随后,齐王招来两个小太监,将自己的案桌搬到金傲天左后方。
云紫娆很自觉的站起身,随着齐王妃坐到了后面,将位置让给了齐王。
“多谢嫂子!”齐王对着云紫娆行了一礼,很是翩翩有风度。
金傲天对齐王口中的这一句“嫂子”的称呼异常的满意,故而云紫娆让位的那一点点不满也随之散去。
肉包子跟着云紫娆坐到后面,齐王妃趁机介绍了自家的两个孩子给云紫娆认识。
“怡儿,慎儿,过来拜见伯娘。”
“怡儿(慎儿)拜见伯娘,祝伯娘永远美丽,身体健康!”一个年约**岁,一身粉色衣裙,梳着两个小辫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和一个约五六岁,身穿宝蓝色对襟褙子,玉冠束发的小男孩在齐王妃的引领下走到云紫娆面前,盈盈行礼。
“快快起来,不用如此多礼,初次见面,我……伯娘连礼物都没有准备,实在是不好意思,若是改日有时间,还望齐王妃带着怡儿和慎儿到王府做客,肉包子,来,给齐王妃行礼,怡儿和慎儿既然叫了我一声伯娘,那肉包子该是叫齐王妃婶娘才是!”
肉包子点点头,落落大方的走到齐王妃面前,十分得体的做了个辑,道:“煜儿拜见婶娘,祝婶娘青春永驻,幸福安康!”
“好孩子,快快请起!”肉包子的礼不过做了一半不到,就被齐王妃给扶了起来,齐王妃打量了肉包子好一会儿,才继续道:“煜儿和表哥生的真真是相像!”
“之前在寿安宫见到,我就很是诧异,这会儿离得近了一看,才真正觉得惊讶,我家怡儿和慎儿反倒是不像父母,慎儿甚是像我大哥,怡儿倒是和王爷的母妃有五分相似……”齐王妃拉着肉包子的手,笑着和云紫娆说话。
“外甥多像舅,慎儿像王妃的兄长很正常!”云紫娆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齐王妃,只觉得齐王妃第一次见到她是,看她的目光就很友善,或许齐王妃早就知晓她的存在了吧!
“这倒是呢!听说嫂子刚来京城不久,若是有时间,不知弟妹我是否有幸,能带嫂子在京城转转,说句不好意思的话,因着王爷的关系,平日里,弟妹我只能待在府中,闭不出户,好不容易有了嫂子,弟妹倒是想借着嫂子的名头……”
云紫娆眼中闪过几丝压抑,转念一想,很快就想通了,在京城,能与齐王妃平起平坐的,怕是除了烈王妃,再无旁人,金国一共才只有齐王和烈王两个亲王,异姓王爷只有金傲天一人,其他的什么伯爷,侯爷,国公什么的,都不可能比亲王来的尊贵。
只可惜烈王不讨喜,烈王妃自然就不用说了,金傲天一直没有娶妻,府中更甚至两个年轻的女眷都没有。
往上说,能和齐王妃说的上话,就是宫里的妃嫔,可是妃嫔是不可能陪着齐王妃出宫的。
往下说,那些什么侯爷夫人,国公夫人,伯爷夫人,见到齐王妃只有下跪请安恭维的份!
想到此处,云紫娆看了齐王妃一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幅无趣百无聊奈的俏佳人的画面,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收回了心思。
“这有何难,齐王妃只要有时间,直接来王府找我就是,到时候也带着怡儿和慎儿来,肉包子一个人在府里甚是无趣,孩子们在一起,也算是有个小伙伴!”
“嫂子果然豪爽直率,难怪表哥如此上心,那……”
“齐王妃,安和郡主,慧妃娘娘唤你们呢!”麽麽弯着腰,对着正说话的云紫娆和齐王妃出言提醒。
云紫娆和齐王妃一抬头,果然见慧妃娘娘满脸温和笑意的往这边看,两人连忙起身,对着慧妃娘娘行了一礼。
“齐王妃,安和郡主不用如此多礼,本宫只是看宴席吃的差不多了,想带着众女眷去御花园放河灯,不知道齐王妃和安和郡主有没有兴趣随本宫一起去?”
元宵佳节,夜放河灯祈福许愿,乃是习俗,宫中有通往宫外护城河的御湖,每到夏季,御湖中便是满湖荷花,到了秋季,还能出不少新藕,湖中养着无数的锦鲤,冬季结冰后,可以在上面嬉戏玩耍,春季却只有此时开放,放一次河灯。
所谓河灯,其实不过是纸叠的小船,船身外涂上一层蜡油,里面放了一小节蜡烛,随后写下自己的心愿,放入小船中,让其随波而去,待蜡烛燃到底部,自会连同小船一起烧成灰烬,沉入湖中,故而也不会形成什么湖面上的垃圾。
当然,也有烧不掉就灭了火的,到时候也自会有人收拾,所以真正说起来,会在船里放入真实心愿的,寥寥无几,不过是图个好玩罢了。
慧妃即将封后,云紫娆和齐王妃自然不会不给面子,“慧妃娘娘相邀,安和只是欣喜万分,安和初次进宫,初次参与放河灯许愿,就怕到时候不懂礼数,还望娘娘见谅!”
“慧妃娘娘是宫里最最和顺之人,安和郡主只需跟着娘娘就是,无须担心!”齐王妃拉着云紫娆的手,面带笑意,一句话既让慧妃满意,也让云紫娆放心。
清正殿里的女眷一走,气氛立刻就变了,金傲天找来金坤和金洛,照顾肉包子和怡郡主,慎世子,怡郡主和慎世子身后还有寸步不离的丫鬟小厮和麽麽奶娘。
易清风和欧阳尘风的目光也时刻警惕着,因为大家都不敢肯定,会不会有烈王的余孽混进来。
至于云紫娆那边,易清风已经给无打了手势,金傲天见影子暗卫跟着云紫娆离开,对着易清风点了点头,又使了一个隐晦莫名的眼色,才转头和齐王继续说话。
一众女眷离开了清正殿,也好似瞬间具体放松了一般,开始三三两两的结伴说话,还有几个甚至还在讨论适才在殿中猜的灯谜。
由于云紫娆挺身而出,握刀救了太后,太后和金帝恰好借此有了封赏赐婚的理由,于是在猜灯谜时,云紫娆和肉包子索性直接忽视,没有参与。
御花园中,处处挂着红灯笼,就连假山上都摆着宫灯,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煞是好看。
慧妃娘娘走在最前面,正拉着未来的定王妃殿阁大学士陈家的嫡女说话,云紫娆和齐王妃不远不近的跟着,只听到前面阵阵笑声,陈家的嫡女面红粉腮,低着头,羞涩紧张的捏着帕子,姣好的身姿在众多灯光的折射下,越加凸显。
“你们说摄政王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早就有了小世子,有了王妃,却不把……听说以前摄政王和岳皇后关系甚好,若不是皇上,岳皇后和摄政王才是一对,这岳皇后去世六年,摄政王的小世子也恰好六岁,这里面……”
“嘘,小点声,这些都是宫闱秘辛,这么大声,不要脑袋了,清妹妹还是慎言的好!”
“娟姐姐,就你胆子小,我想除了我,怕是京城所有的人都想知道,而且你们最近难道没听说,安和郡主其实是忠义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六年前出府玩耍走失了,你们说这一件事事巧合,难道件件事都是巧合不成?”
“够了,快走吧,清妹妹以后还是不要说这些话的好,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怕是会连累府上!”
“哼!”
云紫娆和齐王妃站在假山一侧,将“清妹妹”和“娟姐姐”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云紫娆回想起六年前,金傲天掉落月山密林中的陷阱,被她所救,那一次,金傲天进入密林,好像是给岳静雅找药的,只可惜岳静雅红颜薄命,终究还是香消玉殒。
说起来,她和金傲天的缘分的由来,还是岳静雅无形中牵的线呢!
如今金傲天和她关系的公开,随着金帝的赐婚,见见的名正言顺,可有些事情,还是挡不住那些无聊的人胡乱猜测。
算起来,她的耳边好像就没有断过流言,还真是好笑,在现代,只有那些一线红星才能天天挂在头版头条,没想到在古代,她也享受了一把这样的资格!
“嫂子,那些不过是深闺小儿女之间的猜测,都是扑风捉影的流言,你可不要信!”齐王妃握着云紫娆的手,眸中带着些许紧张,生怕云紫娆误会金傲天一般。
云紫娆咧嘴无声的笑了,道:“无事,我和金傲天之间的事情,彼此都知道,至于岳皇后,那更不用说了,流言什么,我都习惯了,自从我进入京城,在耳边充斥的流言,一天一个样,就当做是笑话听就是了,左右不会少了一块肉,还能打发时间呢!”
齐王妃眼神灼灼的看着云紫娆,眸底尽是敬意和激动,“嫂子,贤儿对你甘拜下风,若是我,怕早就气死了,说不准还会冲上去理论一番,更甚还会将人打杀,嫂子心胸广阔,贤儿自愧不如!”
“快走吧,慧妃娘娘都走了很远了!”云紫娆和齐王妃走后,假山的另一侧又走出来两个女子。
“娘,这个安和郡主不简单,连齐王妃都被她蛊惑了,娘,皇上都下旨赐婚了,女儿该怎么办?”
“莹儿,沉住气,皇上下旨赐婚,多半还是看在安和郡主给摄政王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如今这安和郡主不仅讨了太后娘娘的欢心,名义上更是太后娘娘的救命恩人,咱们切勿自乱阵脚,一切有爹娘!”
“娘,我不管,我一定要嫁给王爷,爹爹上次就说,不久就会请皇上下旨指婚的,都怪安和郡主,未婚先育,不知廉耻,勾引了王爷,娘,要不一会儿放河灯,咱们……”
稀稀疏疏的一番动静之后,御花园里化为平静。
众人已经都走到御湖边,为了放河灯方便,御湖边早就做好了准备,延绵数十米的木板平地,上面铺着红毯,河边站着一众宫女,众人只需要写好心愿,放入宫女手中的河灯之中,随后让宫女放入御湖之中就好了。
这样既避免了贵人接近湖边,有落水的危险,也能从一定程度上避免遭人陷害。
慧妃娘娘是众人最尊贵,自然是第一个,只见慧妃娘娘伸出白皙无暇的双手,让身侧的麽麽摘下手指上的鎏金护甲,莲步走到桌案边,提笔快速的写了起来,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才抬起了头。
其身侧的大宫女小心翼翼的拿起慧妃娘娘写好的心愿,轻轻吹干墨迹,折叠好,等慧妃娘娘戴上护甲,这才递到慧妃娘娘手中。
御湖边,早有一个宫女,手捧一只最精致的河灯走了过来,慧妃娘娘双手合十,将心愿握在手中,默念了几句,这才把心愿纸条放入了河灯之中,宫女小心的捧着河灯,回到御湖边,将河灯轻轻的放入水面,并在距离河灯稍后的地方,轻轻推了推水,一圈圈波纹随之挡开,推动着河灯飘向远方。
慧妃放完之后,祥贵妃不在,自然就是升为四妃次位的安淑妃,也就是之前的苏昭仪,安淑妃的动作倒是很快,看上去甚是柔美,不如慧妃端庄典雅,但却也有独特之处。
安淑妃之后,按照品级,理应就该是齐王妃了,虽说皇上的妃子和亲王妃不可比拟,但是真正说起来,除了皇上的皇后,正一品妃嫔,其余的,多少没有亲王正妃来的尊贵。
“齐王妃和安和郡主接上吧!”果然,慧妃娘娘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齐王妃和云紫娆开了口,两人自是毫无疑义。
齐王妃拉着云紫娆走到案桌边,提笔就写,云紫娆想到自己的字迹,实在是有些难以下笔,直到齐王妃写完了,也没有写出半个字。
“安和郡主为何不动笔,莫不是还没想好许下什么心愿么?”安淑妃站在慧妃左侧,轻软的嗓音一下子将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云紫娆有点懊恼。
“莫不是安和郡主不识字,不会写?”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声音虽小,却叫众人都听得清楚。
齐王妃有些生气,正要开口,被云紫娆抓住了胳膊,云紫娆对着齐王妃轻轻摇了摇头,对着一边的宫女招了招手,在其耳边嘀咕了一番,宫女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快速离开,转眼间又很快回来,只是回来的时候,手中握着两根刚抽芽的柳条。
众人都有些好奇云紫娆的举动,只见云紫娆快速的去了柳条外层的皮,露出里面白皙的枝干,随后又折成与毛笔差不多的长度,在砚台中沾了沾墨,快速的在纸上写了起来。
“这……”众人都有些不解,只有齐王妃在看见云紫娆纸上写的字时,才释然。
待云紫娆放下柳枝,慧妃和安淑妃都好奇围了过来,“安和郡主为何……”
“回慧妃娘娘的话,柳枝细小,写出来的字也就小,一张许愿的纸张只有这么大,要想将自己的愿望写清楚,自然是写的字越小越好,娘娘请看!”云紫娆将写好的愿望递给慧妃,慧妃一看,顿觉奇妙。
“安和郡主果然聪慧!”
纸张上不过是一些恭维祝福的话语,却洋洋洒洒写了许多,一愿金国国泰民安,百姓和顺;二愿太后皇上及后宫诸人身体健康,心随顺愿;三愿王爷平安喜乐;四愿煜儿安和快乐;五愿黎家诸事顺利,家和万事兴……
“安和郡主的愿望虽多,却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为何,没有对自己的祝愿?”安淑妃看的很仔细,故而细看下来,却没有看到一句云紫娆对自己的祝愿,顿觉奇怪,众人许愿,难道不都是为了自己么!
“回淑妃娘娘的话,若是安和许下的这些愿望都在上天的眷顾下实现,那就是对我自己最好的祝愿,国泰民安,皇家安宁,夫君孩子平安,亲人和顺,这些都实现了,紫娆自然也就没什么该担心的了,至于我自己,有国有家有亲人守护,还有什么需要祝愿的呢!”
众人被云紫娆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良久,齐王妃才带头反应过来,啪啪的鼓掌,开始对云紫娆赞不绝口。
“安和郡主果然蕙质兰心,本宫自愧不如!”慧妃娘娘好似有所禅悟似得,看向云紫娆的眸光越加的温柔和蔼。
“嫂……安和郡主不愧能让太后娘娘看重,如此心思活络之人,换成是谁,都喜欢!”齐王妃挽着云紫娆的胳膊,眸中的敬意又更深了一层。
“不错,安和郡主的确是个妙人儿!”安淑妃也好似有所领悟,对着云紫娆点了点头。
云紫娆依旧面带笑意,将手中的纸折叠好,放入小船中,递给了宫女。
随后许愿的变大多是三五成群,云紫娆和齐王妃走到慧妃和安淑妃身后的一边等候,约莫过了近一个时辰,众人才都许愿完毕,大都许过愿的都会站到慧妃和安淑妃身后等待,让另一边的人继续。
这样一来,也不至于会乱,更不会落下谁,到时候慧妃依旧站在众人最前面,可以领着众人,直接离开。
慧妃对着身侧的麽麽点了点头,众人起步准备回去。
正在这时,云紫娆只觉得被身旁的定王妃陈氏猛地一撞,尚未稳住身子,身后又被人猛地一推,竟一时刹不住脚,就要扑到慧妃的身上。
齐王妃好似也被人推搡了一下,膝盖一曲竟跪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转眼间,齐王妃就白了脸。
“啊……”齐王妃一声尖叫,却依旧没有放开抓着云紫娆的手,云紫娆脚下狠狠的一扭,只感觉“咔嚓”一声脆响,摔倒了齐王妃跟前,幸运的是没有撞到慧妃。
正待众人齐齐往齐王妃和云紫娆的方向看来时,却听到“噗通”一声,康昭仪落入了水中。
云紫娆早已经大汗淋漓,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云紫娆要紧了牙齿,齐王妃在宫女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站起了身子,刚松开云紫娆的手,随后又想要蹲下来扶云紫娆。
变故来的太快,慧妃和安淑妃都吓得不轻,好在为防止有人落水,御湖边早就准备了会水的宫女麽麽,康昭仪很快被就上来,慧妃镇定心神,派人将康昭仪送回其宫里,一边派人去清正殿传信,一边派人去请御医。
“嫂子,你怎么样,摔痛哪里没有?”齐王妃双腿发软,膝盖处传了一阵阵钻心的疼,眸中全是担心。
云紫娆咬了咬牙,额上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落下,道:“扭着脚踝了,没什么大事,好在没有撞到慧妃娘娘和安淑妃!”云紫娆万幸的是,没有站在御湖边上,没有落水,只是脚踝处的疼感,让云紫娆气愤至极。
那一股撞力很显然是来及身后,大家一个撞一个,康昭仪站的位置离御湖很近,但是也不至于会落水,刚才若是她撞到慧妃身上,随着那股冲劲,怕是她和慧妃估计都能撞到御湖边站着的宫女,冲到湖里。
到底是谁?如此险恶!当真是歹毒至极!
清正殿,金帝正邀请易清风卜卦,殿里的大臣们都翘首以盼,有望得到清风大祭司卜卦,那便是倾家荡产,也会让人趋之若鹜。
“清风大祭司,今日来金国频发事端,实在是让朕心甚忧,还望清风大祭司慷慨出手,为金国卜上一卦,也好叫臣民安心,若是有问题,也好叫朕立即改正,以匡国之大业!”金帝态度甚至温和。
易清风刚要站起身,慧妃娘娘派来传信的小太监急急忙忙的冲进了清正殿,“皇上……皇上……御湖边出事了,昭仪娘娘落水,齐王妃娘娘和安和郡主都受伤了……”
随着小太监话音刚落,清正殿里立刻嗖嗖好几道身影飞了出去……
------题外话------
教师节放假,月月开始努力码字,让亲爱滴们久等了,对不住!么么哒……
太后精神不济,第一个离开了清正殿,回了寿安宫,随之离开的还有祥贵妃和莉公主。
今晚宴会大封,后宫之中,唯有祥贵妃一人没有得到赏赐,众人心中虽有疑问,但是想到祥贵妃是太后远方侄女,皇上的远方表妹,就算在前朝没有支持的大臣,但是在太后和皇上心中,终究会占着一席之地的。
再说了,祥贵妃已经靠着裙带关系位列四妃之首的贵妃之位,上面除了皇后,便只有皇贵妃,皇贵妃之尊位同副后,皇上刚刚下旨,册封慧妃娘娘为皇后,出于对慧妃娘娘和新后的尊重,又怎么可能册封一个皇贵妃出来,这岂不是在打新后的脸,变相的,不就是打皇上的脸么!
祥和宫,灯火通明,一宫宫女太监看到自家主子带着公主提前回来,且自家主子的面色十分不好,心里都惶惶不安。
“母妃,适才你为何不让莉儿说话,父皇最宠爱的明明就是母妃,皇后之位,理应由母妃来当,凭什么叫慧妃娘娘那个贱……”莉公主愤愤不平,满脸不甘,只可惜话音未落,就被祥贵妃打了一个耳光。
“啪!”祥贵妃瞪着莉公主,姣好的面容上充斥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住口!”
“娘娘,公主还小,不懂事,娘娘何必生气,公主啊,皇上立后,看的不是对谁的宠爱,而是从大局出发,慧妃娘娘在朝堂之上,有淮阳候撑腰,更为皇上诞下了皇长子,且不说淮阳候乃是皇上的肱骨之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就说这次烈王叛乱,大皇子宁愿牺牲自己……”
站在祥贵妃一侧的平麽麽低着头,双手扶着莉公主的肩膀,轻声劝慰道,说出的话语,与其说是在安慰教导莉公主,何尝又不是故意说给祥贵妃听的。
“娘娘,公主,皇上登基十多年,膝下才三子一女,而大皇子最为突出,自岳皇后去世,中宫之位悬空,久久不立,想必皇上看的就是后宫之中哪个妃子能率先诞下健康聪慧的皇嗣,只可惜……
娘娘青春貌美,眼下该担忧的不是皇后之位,而是为皇上生下一个健康的皇子,皇上如今正值壮年,不可能立刻就立下太子,大皇子被封为定王就能看出来这一点,慧妃娘娘温润醇厚,被册封为后,对娘娘并没有什么威胁,若是娘娘能尽快诞下皇子,待皇子成人,到时候才是娘娘……”
平麽麽声音细软,句句说在祥贵妃的心坎上,祥贵妃轻轻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窝在平麽麽怀中,双眸赤红,眼泪欲滴的莉公主,叹了口气,将莉公主拉到自己怀中。
轻抚上莉公主被打的红肿的脸,祥贵妃对着平麽麽使了个眼色,平麽麽立刻招来祥和宫的大宫女去取伤药。
“莉儿,母妃打你,并不是气恼你说的话,而是你性格过于执拗,被母妃宠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尤其是你这两日在寿安宫,不识礼数,对你皇祖母不敬,更小肚心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若是你再一如既往下去,失了你皇祖母和父皇的心,怕是日后……”祥贵妃拥着莉公主,语气中难掩忧心。
莉公主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在乎,历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被人捧在手心中的她,怎么可能因为祥贵妃的几句话,就知晓悔改。
“母妃,莉儿知错了,莉儿也是为母妃不平,更为自己不平,明明莉儿才是皇祖母最宠爱的,可是那个安和郡主和那个小屁孩,却抢了莉儿在皇祖母面前的宠爱,莉儿不高兴!”
口是心非的举动,对于莉公主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简单,祥贵妃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的性子,只是想到安和郡主和摄政王的小世子,祥贵妃脑仁一阵阵抽疼。
素来莉儿都自认为自己是后宫甚至整个金国最最受宠的公主,也因此导致许多大臣家同龄的孩子倒霉,如今宫中宴会,众臣之家的诰命夫人都不敢带着孩子进宫了。
若是以往,对那些大臣家的孩子,祥贵妃还能睁只眼闭只眼,事后敲打一番,给予些许补偿就算了,可是这一次,莉儿却偏偏惹上了摄政王的小世子。
“莉儿,往日你捉弄那些大臣家的孩子,欺负那些小姐,母妃还能给你遮掩,可是摄政王家的小世子不一样,摄政王是母妃得罪不起的,莉儿日后遇到摄政王一家,尽量要避开,不然吃苦头的还是你!”祥贵妃颇有点苦口婆心。
莉公主被祥贵妃说的越发的对云紫娆和肉包子怨恨不已,心里想着,找着机会,定要好好惩罚云紫娆和肉包子一番。
祥贵妃见莉公主不出声,以为莉公主是听进了自己说的话,面色渐渐的好转起来,恰好送药的大宫女过来,便和平麽麽一起为莉公主抹药。
清正殿,猜灯谜的游戏正玩得热闹,齐王和齐王妃带着自家一对小儿女,前来给金傲天和云紫娆敬酒。
“表哥,嫂子,皇弟在这里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齐王金中敬,面带笑意,眸中一片对金傲天的崇拜之色。
真正算起来,金傲天比金中敬还要大上许多,在齐王心中,若说排在第一位的是金帝,那么下一位定是金傲天!
“表哥,嫂子,弟妹在这里祝你们幸福和顺,美美满满!”齐王妃一身金红色的正装,发髻上带着一套粉珍珠的头饰,左右两边的流苏轻轻垂下,显得整个人儿娇俏艳丽,端庄唯美至极。
只是看在云紫娆眼中,令其咋舌的是,齐王妃那高高梳起的发髻,难道就不重么?!
金傲天和云紫娆站起身,四人对饮而尽,随后,齐王招来两个小太监,将自己的案桌搬到金傲天左后方。
云紫娆很自觉的站起身,随着齐王妃坐到了后面,将位置让给了齐王。
“多谢嫂子!”齐王对着云紫娆行了一礼,很是翩翩有风度。
金傲天对齐王口中的这一句“嫂子”的称呼异常的满意,故而云紫娆让位的那一点点不满也随之散去。
肉包子跟着云紫娆坐到后面,齐王妃趁机介绍了自家的两个孩子给云紫娆认识。
“怡儿,慎儿,过来拜见伯娘。”
“怡儿(慎儿)拜见伯娘,祝伯娘永远美丽,身体健康!”一个年约**岁,一身粉色衣裙,梳着两个小辫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和一个约五六岁,身穿宝蓝色对襟褙子,玉冠束发的小男孩在齐王妃的引领下走到云紫娆面前,盈盈行礼。
“快快起来,不用如此多礼,初次见面,我……伯娘连礼物都没有准备,实在是不好意思,若是改日有时间,还望齐王妃带着怡儿和慎儿到王府做客,肉包子,来,给齐王妃行礼,怡儿和慎儿既然叫了我一声伯娘,那肉包子该是叫齐王妃婶娘才是!”
肉包子点点头,落落大方的走到齐王妃面前,十分得体的做了个辑,道:“煜儿拜见婶娘,祝婶娘青春永驻,幸福安康!”
“好孩子,快快请起!”肉包子的礼不过做了一半不到,就被齐王妃给扶了起来,齐王妃打量了肉包子好一会儿,才继续道:“煜儿和表哥生的真真是相像!”
“之前在寿安宫见到,我就很是诧异,这会儿离得近了一看,才真正觉得惊讶,我家怡儿和慎儿反倒是不像父母,慎儿甚是像我大哥,怡儿倒是和王爷的母妃有五分相似……”齐王妃拉着肉包子的手,笑着和云紫娆说话。
“外甥多像舅,慎儿像王妃的兄长很正常!”云紫娆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齐王妃,只觉得齐王妃第一次见到她是,看她的目光就很友善,或许齐王妃早就知晓她的存在了吧!
“这倒是呢!听说嫂子刚来京城不久,若是有时间,不知弟妹我是否有幸,能带嫂子在京城转转,说句不好意思的话,因着王爷的关系,平日里,弟妹我只能待在府中,闭不出户,好不容易有了嫂子,弟妹倒是想借着嫂子的名头……”
云紫娆眼中闪过几丝压抑,转念一想,很快就想通了,在京城,能与齐王妃平起平坐的,怕是除了烈王妃,再无旁人,金国一共才只有齐王和烈王两个亲王,异姓王爷只有金傲天一人,其他的什么伯爷,侯爷,国公什么的,都不可能比亲王来的尊贵。
只可惜烈王不讨喜,烈王妃自然就不用说了,金傲天一直没有娶妻,府中更甚至两个年轻的女眷都没有。
往上说,能和齐王妃说的上话,就是宫里的妃嫔,可是妃嫔是不可能陪着齐王妃出宫的。
往下说,那些什么侯爷夫人,国公夫人,伯爷夫人,见到齐王妃只有下跪请安恭维的份!
想到此处,云紫娆看了齐王妃一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幅无趣百无聊奈的俏佳人的画面,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收回了心思。
“这有何难,齐王妃只要有时间,直接来王府找我就是,到时候也带着怡儿和慎儿来,肉包子一个人在府里甚是无趣,孩子们在一起,也算是有个小伙伴!”
“嫂子果然豪爽直率,难怪表哥如此上心,那……”
“齐王妃,安和郡主,慧妃娘娘唤你们呢!”麽麽弯着腰,对着正说话的云紫娆和齐王妃出言提醒。
云紫娆和齐王妃一抬头,果然见慧妃娘娘满脸温和笑意的往这边看,两人连忙起身,对着慧妃娘娘行了一礼。
“齐王妃,安和郡主不用如此多礼,本宫只是看宴席吃的差不多了,想带着众女眷去御花园放河灯,不知道齐王妃和安和郡主有没有兴趣随本宫一起去?”
元宵佳节,夜放河灯祈福许愿,乃是习俗,宫中有通往宫外护城河的御湖,每到夏季,御湖中便是满湖荷花,到了秋季,还能出不少新藕,湖中养着无数的锦鲤,冬季结冰后,可以在上面嬉戏玩耍,春季却只有此时开放,放一次河灯。
所谓河灯,其实不过是纸叠的小船,船身外涂上一层蜡油,里面放了一小节蜡烛,随后写下自己的心愿,放入小船中,让其随波而去,待蜡烛燃到底部,自会连同小船一起烧成灰烬,沉入湖中,故而也不会形成什么湖面上的垃圾。
当然,也有烧不掉就灭了火的,到时候也自会有人收拾,所以真正说起来,会在船里放入真实心愿的,寥寥无几,不过是图个好玩罢了。
慧妃即将封后,云紫娆和齐王妃自然不会不给面子,“慧妃娘娘相邀,安和只是欣喜万分,安和初次进宫,初次参与放河灯许愿,就怕到时候不懂礼数,还望娘娘见谅!”
“慧妃娘娘是宫里最最和顺之人,安和郡主只需跟着娘娘就是,无须担心!”齐王妃拉着云紫娆的手,面带笑意,一句话既让慧妃满意,也让云紫娆放心。
清正殿里的女眷一走,气氛立刻就变了,金傲天找来金坤和金洛,照顾肉包子和怡郡主,慎世子,怡郡主和慎世子身后还有寸步不离的丫鬟小厮和麽麽奶娘。
易清风和欧阳尘风的目光也时刻警惕着,因为大家都不敢肯定,会不会有烈王的余孽混进来。
至于云紫娆那边,易清风已经给无打了手势,金傲天见影子暗卫跟着云紫娆离开,对着易清风点了点头,又使了一个隐晦莫名的眼色,才转头和齐王继续说话。
一众女眷离开了清正殿,也好似瞬间具体放松了一般,开始三三两两的结伴说话,还有几个甚至还在讨论适才在殿中猜的灯谜。
由于云紫娆挺身而出,握刀救了太后,太后和金帝恰好借此有了封赏赐婚的理由,于是在猜灯谜时,云紫娆和肉包子索性直接忽视,没有参与。
御花园中,处处挂着红灯笼,就连假山上都摆着宫灯,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煞是好看。
慧妃娘娘走在最前面,正拉着未来的定王妃殿阁大学士陈家的嫡女说话,云紫娆和齐王妃不远不近的跟着,只听到前面阵阵笑声,陈家的嫡女面红粉腮,低着头,羞涩紧张的捏着帕子,姣好的身姿在众多灯光的折射下,越加凸显。
“你们说摄政王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早就有了小世子,有了王妃,却不把……听说以前摄政王和岳皇后关系甚好,若不是皇上,岳皇后和摄政王才是一对,这岳皇后去世六年,摄政王的小世子也恰好六岁,这里面……”
“嘘,小点声,这些都是宫闱秘辛,这么大声,不要脑袋了,清妹妹还是慎言的好!”
“娟姐姐,就你胆子小,我想除了我,怕是京城所有的人都想知道,而且你们最近难道没听说,安和郡主其实是忠义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六年前出府玩耍走失了,你们说这一件事事巧合,难道件件事都是巧合不成?”
“够了,快走吧,清妹妹以后还是不要说这些话的好,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怕是会连累府上!”
“哼!”
云紫娆和齐王妃站在假山一侧,将“清妹妹”和“娟姐姐”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云紫娆回想起六年前,金傲天掉落月山密林中的陷阱,被她所救,那一次,金傲天进入密林,好像是给岳静雅找药的,只可惜岳静雅红颜薄命,终究还是香消玉殒。
说起来,她和金傲天的缘分的由来,还是岳静雅无形中牵的线呢!
如今金傲天和她关系的公开,随着金帝的赐婚,见见的名正言顺,可有些事情,还是挡不住那些无聊的人胡乱猜测。
算起来,她的耳边好像就没有断过流言,还真是好笑,在现代,只有那些一线红星才能天天挂在头版头条,没想到在古代,她也享受了一把这样的资格!
“嫂子,那些不过是深闺小儿女之间的猜测,都是扑风捉影的流言,你可不要信!”齐王妃握着云紫娆的手,眸中带着些许紧张,生怕云紫娆误会金傲天一般。
云紫娆咧嘴无声的笑了,道:“无事,我和金傲天之间的事情,彼此都知道,至于岳皇后,那更不用说了,流言什么,我都习惯了,自从我进入京城,在耳边充斥的流言,一天一个样,就当做是笑话听就是了,左右不会少了一块肉,还能打发时间呢!”
齐王妃眼神灼灼的看着云紫娆,眸底尽是敬意和激动,“嫂子,贤儿对你甘拜下风,若是我,怕早就气死了,说不准还会冲上去理论一番,更甚还会将人打杀,嫂子心胸广阔,贤儿自愧不如!”
“快走吧,慧妃娘娘都走了很远了!”云紫娆和齐王妃走后,假山的另一侧又走出来两个女子。
“娘,这个安和郡主不简单,连齐王妃都被她蛊惑了,娘,皇上都下旨赐婚了,女儿该怎么办?”
“莹儿,沉住气,皇上下旨赐婚,多半还是看在安和郡主给摄政王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如今这安和郡主不仅讨了太后娘娘的欢心,名义上更是太后娘娘的救命恩人,咱们切勿自乱阵脚,一切有爹娘!”
“娘,我不管,我一定要嫁给王爷,爹爹上次就说,不久就会请皇上下旨指婚的,都怪安和郡主,未婚先育,不知廉耻,勾引了王爷,娘,要不一会儿放河灯,咱们……”
稀稀疏疏的一番动静之后,御花园里化为平静。
众人已经都走到御湖边,为了放河灯方便,御湖边早就做好了准备,延绵数十米的木板平地,上面铺着红毯,河边站着一众宫女,众人只需要写好心愿,放入宫女手中的河灯之中,随后让宫女放入御湖之中就好了。
这样既避免了贵人接近湖边,有落水的危险,也能从一定程度上避免遭人陷害。
慧妃娘娘是众人最尊贵,自然是第一个,只见慧妃娘娘伸出白皙无暇的双手,让身侧的麽麽摘下手指上的鎏金护甲,莲步走到桌案边,提笔快速的写了起来,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才抬起了头。
其身侧的大宫女小心翼翼的拿起慧妃娘娘写好的心愿,轻轻吹干墨迹,折叠好,等慧妃娘娘戴上护甲,这才递到慧妃娘娘手中。
御湖边,早有一个宫女,手捧一只最精致的河灯走了过来,慧妃娘娘双手合十,将心愿握在手中,默念了几句,这才把心愿纸条放入了河灯之中,宫女小心的捧着河灯,回到御湖边,将河灯轻轻的放入水面,并在距离河灯稍后的地方,轻轻推了推水,一圈圈波纹随之挡开,推动着河灯飘向远方。
慧妃放完之后,祥贵妃不在,自然就是升为四妃次位的安淑妃,也就是之前的苏昭仪,安淑妃的动作倒是很快,看上去甚是柔美,不如慧妃端庄典雅,但却也有独特之处。
安淑妃之后,按照品级,理应就该是齐王妃了,虽说皇上的妃子和亲王妃不可比拟,但是真正说起来,除了皇上的皇后,正一品妃嫔,其余的,多少没有亲王正妃来的尊贵。
“齐王妃和安和郡主接上吧!”果然,慧妃娘娘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齐王妃和云紫娆开了口,两人自是毫无疑义。
齐王妃拉着云紫娆走到案桌边,提笔就写,云紫娆想到自己的字迹,实在是有些难以下笔,直到齐王妃写完了,也没有写出半个字。
“安和郡主为何不动笔,莫不是还没想好许下什么心愿么?”安淑妃站在慧妃左侧,轻软的嗓音一下子将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云紫娆有点懊恼。
“莫不是安和郡主不识字,不会写?”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声音虽小,却叫众人都听得清楚。
齐王妃有些生气,正要开口,被云紫娆抓住了胳膊,云紫娆对着齐王妃轻轻摇了摇头,对着一边的宫女招了招手,在其耳边嘀咕了一番,宫女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快速离开,转眼间又很快回来,只是回来的时候,手中握着两根刚抽芽的柳条。
众人都有些好奇云紫娆的举动,只见云紫娆快速的去了柳条外层的皮,露出里面白皙的枝干,随后又折成与毛笔差不多的长度,在砚台中沾了沾墨,快速的在纸上写了起来。
“这……”众人都有些不解,只有齐王妃在看见云紫娆纸上写的字时,才释然。
待云紫娆放下柳枝,慧妃和安淑妃都好奇围了过来,“安和郡主为何……”
“回慧妃娘娘的话,柳枝细小,写出来的字也就小,一张许愿的纸张只有这么大,要想将自己的愿望写清楚,自然是写的字越小越好,娘娘请看!”云紫娆将写好的愿望递给慧妃,慧妃一看,顿觉奇妙。
“安和郡主果然聪慧!”
纸张上不过是一些恭维祝福的话语,却洋洋洒洒写了许多,一愿金国国泰民安,百姓和顺;二愿太后皇上及后宫诸人身体健康,心随顺愿;三愿王爷平安喜乐;四愿煜儿安和快乐;五愿黎家诸事顺利,家和万事兴……
“安和郡主的愿望虽多,却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为何,没有对自己的祝愿?”安淑妃看的很仔细,故而细看下来,却没有看到一句云紫娆对自己的祝愿,顿觉奇怪,众人许愿,难道不都是为了自己么!
“回淑妃娘娘的话,若是安和许下的这些愿望都在上天的眷顾下实现,那就是对我自己最好的祝愿,国泰民安,皇家安宁,夫君孩子平安,亲人和顺,这些都实现了,紫娆自然也就没什么该担心的了,至于我自己,有国有家有亲人守护,还有什么需要祝愿的呢!”
众人被云紫娆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良久,齐王妃才带头反应过来,啪啪的鼓掌,开始对云紫娆赞不绝口。
“安和郡主果然蕙质兰心,本宫自愧不如!”慧妃娘娘好似有所禅悟似得,看向云紫娆的眸光越加的温柔和蔼。
“嫂……安和郡主不愧能让太后娘娘看重,如此心思活络之人,换成是谁,都喜欢!”齐王妃挽着云紫娆的胳膊,眸中的敬意又更深了一层。
“不错,安和郡主的确是个妙人儿!”安淑妃也好似有所领悟,对着云紫娆点了点头。
云紫娆依旧面带笑意,将手中的纸折叠好,放入小船中,递给了宫女。
随后许愿的变大多是三五成群,云紫娆和齐王妃走到慧妃和安淑妃身后的一边等候,约莫过了近一个时辰,众人才都许愿完毕,大都许过愿的都会站到慧妃和安淑妃身后等待,让另一边的人继续。
这样一来,也不至于会乱,更不会落下谁,到时候慧妃依旧站在众人最前面,可以领着众人,直接离开。
慧妃对着身侧的麽麽点了点头,众人起步准备回去。
正在这时,云紫娆只觉得被身旁的定王妃陈氏猛地一撞,尚未稳住身子,身后又被人猛地一推,竟一时刹不住脚,就要扑到慧妃的身上。
齐王妃好似也被人推搡了一下,膝盖一曲竟跪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转眼间,齐王妃就白了脸。
“啊……”齐王妃一声尖叫,却依旧没有放开抓着云紫娆的手,云紫娆脚下狠狠的一扭,只感觉“咔嚓”一声脆响,摔倒了齐王妃跟前,幸运的是没有撞到慧妃。
正待众人齐齐往齐王妃和云紫娆的方向看来时,却听到“噗通”一声,康昭仪落入了水中。
云紫娆早已经大汗淋漓,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云紫娆要紧了牙齿,齐王妃在宫女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站起了身子,刚松开云紫娆的手,随后又想要蹲下来扶云紫娆。
变故来的太快,慧妃和安淑妃都吓得不轻,好在为防止有人落水,御湖边早就准备了会水的宫女麽麽,康昭仪很快被就上来,慧妃镇定心神,派人将康昭仪送回其宫里,一边派人去清正殿传信,一边派人去请御医。
“嫂子,你怎么样,摔痛哪里没有?”齐王妃双腿发软,膝盖处传了一阵阵钻心的疼,眸中全是担心。
云紫娆咬了咬牙,额上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落下,道:“扭着脚踝了,没什么大事,好在没有撞到慧妃娘娘和安淑妃!”云紫娆万幸的是,没有站在御湖边上,没有落水,只是脚踝处的疼感,让云紫娆气愤至极。
那一股撞力很显然是来及身后,大家一个撞一个,康昭仪站的位置离御湖很近,但是也不至于会落水,刚才若是她撞到慧妃身上,随着那股冲劲,怕是她和慧妃估计都能撞到御湖边站着的宫女,冲到湖里。
到底是谁?如此险恶!当真是歹毒至极!
清正殿,金帝正邀请易清风卜卦,殿里的大臣们都翘首以盼,有望得到清风大祭司卜卦,那便是倾家荡产,也会让人趋之若鹜。
“清风大祭司,今日来金国频发事端,实在是让朕心甚忧,还望清风大祭司慷慨出手,为金国卜上一卦,也好叫臣民安心,若是有问题,也好叫朕立即改正,以匡国之大业!”金帝态度甚至温和。
易清风刚要站起身,慧妃娘娘派来传信的小太监急急忙忙的冲进了清正殿,“皇上……皇上……御湖边出事了,昭仪娘娘落水,齐王妃娘娘和安和郡主都受伤了……”
随着小太监话音刚落,清正殿里立刻嗖嗖好几道身影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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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节放假,月月开始努力码字,让亲爱滴们久等了,对不住!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