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煜阳那句成王败寇,生死由命尾音落下,霎时,从金銮殿外涌进大批的黑衣人,瞬间,整个朝堂,甚至于除了站在煜阳身后的那些大臣之外的其他人身旁,皆被黑衣人掌控着。

    “大手笔,四弟还真是大手笔,为了这一天,真是辛苦你忍耐了这么多年,为了谋夺皇位,这些年来,在人前,你放荡不羁,从不涉足朝堂之事,在人后,你聚集匪党,创办血煞盟,为非作歹,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醉红楼,不仅是你四皇子流连花丛的逍遥窟,更是血煞盟收集情报的重要场所。四弟的本事,真是令为兄不得不佩服,心思如此缜密,这么多年来,想必为你集赞了不少的资本吧,否则,你又怎敢轻易造反。”

    就在煜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煜阳这些年来的狼子野心公诸于众时,血煞盟几位护法级的人物企图靠近于他,将他控制在手下。

    只是,煜熠何曾是个好惹的?

    此时的煜熠,一个人高高在在,依旧淡然的端坐在那张龙椅之上,而在他的身旁,不知从何时起,那些服侍的太监宫女,早已不知去了哪儿。

    这个时候,就连方才与程钱交锋的凌风也没守护在他身旁,而是与睿王等人为伍。

    不过,就算只有他一人,那几位自以为身手了得的护法,还是轻易的就被他给放倒在地了。

    身姿飘逸,衣袖无风而动,眨眼的功夫,那四位护法便不堪一击的倒在地上,哀号不已。

    “呵,皇兄还真是……为弟以为,皇兄是个光明磊落的真汉子,定不会使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只是,原来是为弟高看了皇兄。又或者说,于皇兄而言,只要能守住皇位,是不论手段的?也对,放着烈焰神医和绝色毒女不用,确实可惜了些。”

    见手下那么容易便被放倒,煜阳心下一惊,暗自恼恨自己的大意。

    起事前,他虽有想到过煜熠会借由慕家姐妹的本事儿,但,他却是没想到,使毒的会是向来磊落的皇兄。

    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四位护法,也算得上是条汉子,哪怕被不知名的毒药如此折磨,他们硬是连丝声响都未发出,只是躺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双手不协调的从怀中掏出早已备好的解毒丹。

    “非也非也,这些东西可是一诺特意送给我防身之用的。”被人质疑,特别是被对手质疑,煜熠根本不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从前不屑用这种极端的手段,那是因为,他视手足至上,而此刻,他要对付的并非手足,而是一群乌合之众,他又何必留情。

    再说了,有资源不用,岂不是浪费。

    煜熠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得煜阳心里塞塞的。

    提起那个女人,他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与她之间似乎越走越远,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便没主动的去找过她,而她,更是不曾找过自己。

    难道说,这么短的一段时间里,他与她之间的情谊就那么荡然无存了吗?

    难道说,在他不曾参与她生活的那些日子里,她与皇兄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层?

    心里涩涩的,但他却只能将这种感觉深藏在心底,不容他人窥探半分。

    “呵,看来皇兄这是美梦成真,赢得美人心了。这也难怪,皇兄为了美人,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毁了齐二小姐的名声,不惧失去齐郡王的支持,这份真心,想必不论是谁都会被感动,被折服吧?”

    压下心底的酸涩,煜阳这些话信息量太大,无疑的,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纷纷猜测。(

    人们无形之中,将那位太子口中名唤一诺的女子,与前些日子传遍整个京都城内外的郡王府的传闻联系在一起。

    当下,众人心里思绪万千,各种看法齐袭各人心头。

    “哦?这样看来,四弟对齐郡王府发生的事情倒是知晓的一清二楚,莫非,当时四弟在现场?又或是说,郡王府所发生的事情,是四弟宣扬出去的?”煜熠十分冷静淡定,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之势。

    他不紧不慢的与之口舌交锋,与此同时,他也在暗暗的注视着朝堂下的动静,特别的留意着那些以齐郡王马首是瞻的官员的神色变化。

    “四弟莫急着否认,你可别忘了,名绣坊的幕后老板可是四弟你,而据说,你那名绣坊的易老板,在齐郡王府事发隔日清晨可是去过郡王府,甚至踏入过齐二小姐的闺房,至此,该看的不该看的,相信,你的人都看得清楚明白。

    那么,很显然,郡王府发生那么不堪的事情,他们自己自然不会往外宣扬,而你的人却是会,且据查,那些传闻,确实从名绣坊而出。”他根本不可能给煜阳反驳的机会,紧接着便将自己曾经查到的事实道了出来。

    当然了,郡王府的事情全部由他一手策划,就算煜阳不推波助澜,郡王府所发生的事情也会被世人所知,或许,那传闻会更甚。

    随着他的话语,他发现,那些与齐霁为伍的官员脸上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更甚者,那些人隐在队伍最深处,互觑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慢慢挪动自己的步伐,与那些四皇子的死忠粉悄悄的拉开了一些距离。

    因顾及自己的性命,那被拉开的距离虽不明显,但,那些小动作却是没能逃脱煜熠的双眼。

    坐得高,看得远,哪怕是微妙的变化,煜阳党看不见的,他皇甫煜熠看得清清楚楚。

    很好,哪怕关于郡王府的事情说到最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或许有人相信这一切与太子脱不了干系,但是,至少在人们心里,太子的行为是有待考证,而四皇子的虚伪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在他们看来,四皇子何其卑鄙,明着与齐郡王结盟交好,暗地里却是干着损人的勾当,如此阴险之人,不仅不会成为明君,更不是一个靠得住的合作伙伴。

    虽不曾在朝堂上走动,但,之于人心的变化,煜阳自是深谙此道,他明白,煜熠的这些话一旦出口,那么,堂上众人自是不会想到去查证,而是一味的相信。

    他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怎以评价他,但是,他若坐上皇位,这些朝臣能留用的,他自也想继续留用,因此,他不能让众人对他失望,哪怕不论他怎么解释,人家也不一定相信,但,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儿什么。

    哪怕无法挽回,至少也要拉个垫背之人。

    “皇兄真是深谙攻心之道,为弟以为,那些事情,为弟只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煜阳的冷静应对,在在场的众人眼里那是从不曾见识过的,因此,在这一刻,他们才惊觉,原来这位四皇子才是隐藏的最深的那位。

    相较起来,曾经的二皇子可是比他逊色了不少,不过,哪怕他再会隐藏,一个身心不正的人,又如何堪当大任。

    “好啦,为兄也不想与你打这口水战,你收手吧,只要你收手,然后将父皇的解药交出来,为兄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甚至还能帮你在父皇面前求个情,让父皇封你为王,予你封地,让你远离朝堂。”

    说了这许多,煜熠也只是想通过这些让齐郡王的部下弄清楚某些事实。

    虽说那些人于他而言,可有可无,但是,毕竟那些人也算得上朝廷要臣,若是能挽回他们那颗走偏了心,那再好不过。

    “父皇怎么啦?这些日子父皇不是在坤宁宫?那解药又怎么说?”煜阳一脸无辜的问着。

    “父皇的身体如何,想来除了四弟,这皇宫内外没人比你更清楚,你们母子对父皇做了什么,也只有你们最清楚,但是,你要记住,纸是包不住火的,任何事情,只要做过,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所以,你若还念及血脉之情,就请你将解药交出,并且告诉为兄,父皇除了中毒,你们还对他做了些什么?”煜熠内心最担心的确实是玄尊帝的身体,谁让他老人家身上所中的毒连慕家姐妹都没法根除呢。

    “为弟听不懂皇兄所言是何意,为弟只知,前些日子父皇还好好的,怎么住进坤宁宫后就身体不适呢?难道皇后娘娘她……”

    煜阳的话颇具歧义,这也让朝臣们心里纷纷猜测起来。

    关于玄尊帝的情况,朝臣之中除了丞相大人和太医院的太医,其他人皆一无所知,是以,会有猜测实在再正常不过。

    “煜阳,你要知道,不管你认与不认,那个人始终是你父皇,皇叔知道,这些年你也不易。从前,你尚年幼,许多事情无法判断真伪,但是现在,你已长大成人,对于你母妃灌输给你的那些,你是不是应该去查证以后再来定位自己的立场?

    毓妃是你的母妃没错,可是皇上也是你的亲生父亲,难道,你想大逆不道,谋杀生父吗?”见煜阳不仅不认帐,反而顾左右而言他,欲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哲亲王不干了。

    哲亲王,在整个玄尊皇朝来说,他如神祇般存在着,是以,当他一开口,众人心里基本上有了定论。

    在他们看来,哲亲王都这么说了,那么,太子所言定是实情,只是不知,四皇子到底对皇上都做了些什么?

    惊讶!好奇!恐惧!霎时,众人心里可谓什么想法都有。

    “皇叔,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侄儿自知,从小到大,无论是您,还是皇婶,你们心里最喜欢的都只有太子皇兄和三皇兄,而我皇甫煜阳似乎从未入过你们的眼。

    只是,侄儿想请皇叔公平一些,我与皇兄们一样,我们同样都是您的侄儿,就算太子皇兄与您的关系更近一些,但是,哪怕您不喜欢我,也请不要诬蔑我行吗?

    我母妃,自进宫以来,向来很少与人交际走动,在后宫之中,更是唯唯诺诺,恨不得将自己低至尘埃,试问,如此胆小的她又能向我灌输些什么?”

    控诉的眼神与语气直逼哲亲王,那委屈的神情,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觉得哲亲王作为长辈,太过为老不尊,仗着自己亲王的身份,欺负人家妇孺弱小。

    “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你觉得皇叔偏心,冤枉了你们母子,那么,咱们就说道说道,若真论起来,想必这朝堂之上大部份官员都还记得在二十三年前发生在朝堂的一件大事……”

    向来耿直的哲亲王,不屑与煜阳争辩,更看不惯他颠倒是非的行为,一怒之下,他觉得,有些陈年往事,很有必要在朝堂之上,在他们将这孽障扣押之前公诸于众,至少也该让那些被这孽障迷了心智的官员能够醒悟过来。

    哲亲王的想法是好的,但,那也要看煜阳是否给他机会。

    还不待他开口呢,那些黑衣人就好似得到了命令似的,动了手来。

    以林将军为首的铮铮铁汉哪忍得了这口鸟气,忍不了,那么自然就会与之抗衡。

    几番交手,老将军终归是年纪不饶人,先是被黑衣人一刀砍在了手臂之上,然后又是险些性命不保。

    但突然发生的这一切,好在煜熠早有安排,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当双方交锋正盛时,大殿外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随之而来,众人便见本该被绑在某个小院的林烈一身盔甲,凶神恶煞的领兵冲了起来。

    若只是林烈和那些禁卫军,煜阳自是不会放在眼里,只是,在这群禁卫军里,竟还夹杂着许多凰羽军。

    凰羽军出马,殿内的局势很快便被反转,那些原本扣着众支持太子的朝臣的黑衣人,眨眼的功夫便被一一击杀。

    先前欲对煜熠动手的那四位护法也仍匍匐在地,很显然,他们手中所备的解毒丹,对于一诺所配制的毒,根本无法解除,此时的他们自身都难保,又怎会对煜熠起到威胁。

    不过,从他们那尚残留一丝气息的现况看来,估计不是那解毒丹无用,而是那解毒丹的功效不够。

    黑衣人死的死,残的残,溃不成军,那位先前还威风八面的程钱程将军,早在林烈步入朝堂时,第一个便被林烈给当堂斩杀。

    而剩余的那些禁卫军的叛徒,在双方交锋中仍有反抗的,一律击杀,主动弃械投降者,暂且留条狗命,容后处决。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在凰羽军的重重围困之下,还是让煜阳给逃了。

    逃离前,他那猖狂的笑声依旧,只是,随着那笑声夹带而来的话语却令煜熠无论怎样都无法安心。

    他说:皇甫煜熠,你自以为得天独厚,这天下皆是你囊中之物,只是,我皇甫煜阳要让你记住,在这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哪怕你即将登上帝位,那也亦然。

    成王败寇,我皇甫煜阳认了,但是,我要让你体会到孤独一生的滋味儿,只要是你在乎的,你爱的,我都会拼尽全力去破坏,去摧毁。

    失败之后的口不择言,煜熠本不想放在心里,只是,他突然联想到那晚的梦境,霎时很是不安,甚至感觉到了一种恐慌。

    他不知道煜阳所言,是不是暗指一诺,可是,他的内心就是忍不住的害怕。

    朝堂上的残局自有人收拾,趁着满朝文武尚未离开,煜熠觉得,有关于煜阳的事情,非常有必要在这朝堂之上讲清楚道明白,哪怕改变不了已发生的一切,但,至少也要让众臣明白煜阳此举并非一朝一夕,那也是有原由的。

    有关于四皇子的事情,全部由知情的哲亲王亲口陈述。

    原来,二十三年前,那时的玄尊根基尚浅,国情也尚不成熟,百姓的生活也不如现在富足,但好在生活安稳。

    当时的玄尊帝虽不安于现状,但却也对现状比较满意,只是,在他的脑海中逐渐勾画着一幅完美的蓝图,企图改变整个国家的境况,让玄尊的百姓生活更上一层。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如此严厉的管辖下,他的朝臣之中,仍是出现了贪得无厌的害虫。

    掌管着整个玄尊朝运的一个黎姓官员,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大肆受贿敛财,甚至为了钱财罔顾人命。

    一经检举,所查属实后,当时处理盛怒之下的玄尊帝便下令诛了那位黎姓官员的九族。

    这段惩治贪官的戏码本该落下帷幕,可是,哪曾想到,这黎姓官员家中竟是会出现漏网之鱼。

    而那个漏网之鱼便是如今的毓妃。

    现在的毓妃之所以姓毓而非姓黎,那只不过是为了苟且活命而改了姓氏罢了。

    而毓妃的存在,在当时黎府被满门抄斩时,监斩官是毫不知情的,至于原因吗?那自然是巧合加上有心之人的安排了。

    题外话:

    五千字送上,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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