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打点好一切行装后,卫冷歌回王府接胭脂,但胭脂却并不在自己房里,他欲离开,然桌上一封拆开的书信却吸引了他的视线,他随手拿起信,信上只有短短一句:三日内必须离开,否则大祸临头。他眉头微蹙,觉得有些不妙,且不论这封信是何人所送,有何目的,离开,已是刻不容缓。他去找怜儿惜儿,意外的是她们并没有和胭脂在一起,她不在府内,在这异国他乡,她会去哪,能去哪?难道,卫冷歌没有直言,薄唇紧抿,冷着一张脸出了门。

    公主府,卫冷歌找司空云飞要人,司空云飞虽有些意外,却依然神情淡漠:“她是有来过,不过早就已经离开,至于去哪,恕我无可奉告。”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我定不饶你。”

    卫冷歌的心有些慌乱不安,她离开公主府却迟迟没有回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说他们岔开了,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马不停蹄地赶回王府,却被告知胭脂并未回来,他最担心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胭脂失踪了。

    胭脂从昏迷中醒来,她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她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才适应黑暗。

    这是一间牢房,脏乱不堪,甚至还有老鼠肆无忌惮的从她脚边快速溜过,她吓得失声惊叫,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身处牢房,却知道这绝对不是久留之地。她起身拍打着牢门,大声叫喊:“来人,放我出去——”

    火光渐近,她如愿叫来了守卫,守卫也如愿的替她开了牢门,可当她想要夺门而出时却被狠狠推了开去。守卫共3人,各个面目狰狞,他们齐齐向胭脂逼近。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赶紧放我出去!”胭脂虽然害怕,却并不退缩。

    “这里是死牢,只有死人才能出去,不过就这么让你死了,真是太可惜了。”领头的刀疤脸笑得一脸的*,他身后的两人也不怀好意的跟着笑。

    “你们要干什么?”胭脂恐惧的连连后退,直到身体抵上冰冷的石墙,退无可退,她拔下头上的发簪对着如狼似虎的三人。

    他们笑得很放肆,根本不把胭脂的反抗当回事,反倒觉得是在增加他们玩乐的情趣。

    刀疤脸一把抓住胭脂紧握发簪的手,稍一用力,她手中的发簪落地,他把她扯进自己的怀里,对其上下其手,而其他两人则笑得一脸无耻的站在边上旁观,胭脂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对着对方的肩膀就是狠狠的一口,刀疤脸惨叫出声,扯开胭脂就是重重的一巴掌,打得胭脂重重摔倒在地。这一口终是惹怒了刀疤脸,他对胭脂一顿拳打脚踢,打得胭脂快去了半条命,他却依然不泄愤,用力撕开胭脂的衣衫,不顾她的反抗,强行要了她,不仅是这个恶魔,还有旁观的两人也先后对胭脂施行了兽性行为,三人得偿所愿离开后,胭脂蜷缩身体,崩溃大哭。

    夜幕来临,奔波一天的卫冷歌却仍然在寻找胭脂的途中,他几乎把朝都翻了个遍,却始终不见胭脂的踪影,他几乎可以断定,胭脂被人限制了自由,至于是谁,他却还一点头绪都没有,但不论是谁,他只希望他们不要伤害她。

    心脏没来由的骤痛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亘古不变的明月悬挂夜空,月光洒落寂静无人的街道,他无声地呼喊:胭脂,你到底在哪?

    他赶回王府,想请拓跋玉泽出面调查胭脂失踪一案,却发现王府被重兵重重包围,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卫冷歌悄然潜入王府,原来不仅王府外有重兵把守,王府内各处也都有士兵把守,他以石子为暗器隔空点了守在拓跋玉泽房前的几个守卫的穴道,才得以进屋。

    北王朝国主突然驾崩,朝廷瞬间风起云涌,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最为重要的就是太子继承大统,可王身前却并未确定太子人选,众大臣也迅速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大王子拓跋玉芒,他不仅是皇上与前任王后的嫡长子,更深受王的重用,无论于情于理,他都是不二人选。还有一派支持二王子拓跋玉泽,二王子宅心仁厚,备受王喜爱,加之万王后的关系,也是王位的有力竞争者。就在两派大臣争论不休时,万王后站了出来,神情悲痛的对王表示了哀悼,随即传达王临死前的口谕,传位于次子拓跋玉泽,因为她是王临死前唯一侍奉左右的人,绝对具有话语权。至此,王位的继承人十拿九稳该是二王子了,可侍奉王十多年的贴身总管太监赵总管却说王其实早已立下遗诏,遗诏就在御书房内,他前去拿出遗诏,遗诏上明确写着传位于嫡长子拓跋玉泽,这是万王后没有想到的,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掌握兵权的大王子早就控制了一切,不仅是一众反对自己的大臣的家眷,二王子拓跋玉泽的府邸,就连赵总管都是他的人,这个皇位,他势在必得。

    识时务者为俊杰,反对拓跋玉芒的大臣在得知家眷的身家性命全都掌握在大王子手中后,立刻倒戈相向,千算万算终究算错的万王后被软禁在万福宫。

    卫冷歌不想插手这场宫廷政变,他只想安全地带怜儿惜儿离开,可怜儿却选择留下。

    不仅是卫冷歌,惜儿,就是拓跋玉泽也非常的诧异,她本来就是要离开的,可为何现在却不走了?

    “怜儿,你被吓傻了吧?你留在这很可能会没命的!”惜儿目瞪口呆,惊呼不已,卫哥哥总说自己任性,真正任性的人恐怕是怜儿吧,她真的很难理解她的举动。

    “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想跟我喜欢的人同生共死。”怜儿笑容温婉的看着拓跋玉泽,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她或许永远无法为自己的心意做一个决定,现在,她无悔了。

    拓跋玉泽和怜儿之间那层*的窗户纸终被捅破,拓跋玉泽欣喜怜儿彼心同此心,却坚决不同意她这么做,他让卫冷歌带怜儿走,因为喜欢,所以并不愿她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怜儿的态度也很坚决,两人僵持不下,卫冷歌只得出手点了怜儿的穴,他不顾怜儿的抗议强行带走了她。

    为了避免被牵连,他们落脚于城外的一处破庙,卫冷歌捡了些柴生了火以供取暖,怜儿已放弃说服卫冷歌放自己回去,沉默着不说话,卫冷歌看着火堆,神情淡漠:“胭脂已经失踪了,我绝不允许你们俩再受到伤害。”

    怜儿动容,欲言却又止。

    寂静无声地蔓延。

    死牢

    蜷缩在角落的胭脂,眼神呆滞的看着某处,从日暮到天明,她未曾合过眼。

    “吃饭了!”狱卒粗暴地声音打破安静的牢房,同时在牢门外放了一碗饭。

    胭脂终于有了点反应,她抬眸,愣愣的看着那碗饭,片刻后,她起身走向牢门。那碗里的与其说是饭,倒不如说是馊了的饭水,可即便如此,胭脂还是用手抓着往嘴里送,因为她要活。

    新皇登基大典结束后,把守在二王子府的重兵撤退,拓跋玉泽得以进宫祭拜先王。他还未从父王逝去的悲痛中得以喘息,就听闻母后将殉葬的消息,他奔向万福宫,难以置信的看着母后走向那将断送她性命的三尺白绫,而他一直非常敬重的王兄竟神情漠然的在一边旁观。

    “她可是你的母后,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逼她去殉葬,父王绝对不会同意的!”拓跋玉泽红着眼,大声质问。他的软禁已经让他寒了心,为什么还要做让他恨他的事!他们可是兄弟,是母子,是一家人,为什么要相互残杀?

    “母后?”拓跋玉芒冷笑,这两个字就像一条毒蛇一样撕咬着他的心,他眼神突然变得寒冷至极:“我的母后早就死了,在十八年前。”他眼神如箭般射向万王后,万王后吓得一哆嗦,她不是怕死,而是……

    “儿子,母后是自愿去陪你父王的,你快走,不要让母后死不瞑目好吗?”

    似乎是看穿了万王后的心思,拓跋玉芒反问拓跋玉泽:“你知道我母后是怎么死的吗?”

    万王后急迫的大吼:“不要再说了,我死就是了!”说着就转身奔向白绫,却被拓跋玉泽一把拉住。万王后连连挣扎,挣脱不得后竟落下泪来,见母亲宁愿死也不愿他说出真相,拓跋玉泽意识到陈王后的死可能与母后有关,所以便摇头:“我不想知道,我只想你放过我母后,只要你放过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好,那你就该问问你最爱的母后为了上位都到底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

    十八年前,万王后还只是一个美人,为了当上王后竟不惜在陈王后生产时勾结产婆残忍的谋害她。

    拓跋玉泽虽然能猜到,但当亲耳听到此事,心里还是无法接受,他无法接受母后竟是那样的蛇蝎心肠,可不论她到底有多坏,她终究还是他的母后。

    可万王后不这样想,她宁愿死也不愿拓跋玉芒说出真相就是不想破坏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要是知道自己是个心肠歹毒滥杀无辜的坏女人,儿子该有多难受啊,她哪还有脸面去面对他?所以她挣脱拓跋玉泽的束缚,一头撞向墙柱,她死了,一切恩怨都了了。

    一切来得太快,快得拓跋玉泽根本没有时间去阻止。

    “母后——”他摇晃着她,呼唤着她,可这一次,他的母后再没有像以往那般笑着回应他,她离开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他抱起她,带她离开这个充满阴谋诡计血腥的地方,如果有来生,再也不要生在帝王家。

    他抱着她一路走回王府,而王府门口,怜儿正忧心忡忡的翘首以盼,看着他平安归来,她笑了,可他怀里的人却让她的笑蓦然凝固。

    他剑眉紧锁,神情冷漠地看着眼前的这座气势雄伟的建筑。

    他应怜儿所求去打探拓跋玉泽的消息,却不想竟看到那么残酷血腥的一幕,然而就是那一幕,却让他想到有可能绑架胭脂的嫌疑犯。

    胭脂的失踪让他方寸大乱,他只知道盲目的寻找,却没有冷静下来分析胭脂失踪的原因,他相信胭脂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公主府,更没有理由在离开公主府后失踪,或许司空云飞真的没有骗他,可胭脂去见的人却并不一定是他。就像万王后为了霸占王而残忍谋害其他妃嫔,拓跋香儿也极其有可能因害怕失去司空云飞而绑架胭脂,不论他的猜测对错,公主府他是去定了。

    “人死了吗?”拓跋香儿喝着茶,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还没有。”侍奉其身边的婢女摇头应道。

    “哼,她的命还真够硬的。也罢,就当替本宫肚里的孩子积德,去告诉他们,怎么玩本宫不管,但不要伤了她性命。”话音未落,她白希修长的脖颈就被一双手死死掐住。

    “说,她在哪?”来自地狱阴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声音的主人正是卫冷歌,他没有硬闯公主府,而是暗访,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竟让他听得拓跋香儿主仆的对话。

    他的力道大得让香儿几乎无法呼吸,香儿奋力挣扎却无果,她艰难的开口:“放……放……手……”

    卫冷歌忍下想要拧断她脖颈的冲动,稍稍放松了手劲。得以再次呼吸的香儿剧烈的咳嗽起来,她可以肯定,如果自己不说出胭脂的下落,眼前的男人真的会杀了自己,虽然万般不愿,可她却不得不承认这一切的主谋就是自己。

    “死牢。”在她说出这个答案时,震惊的不止是卫冷歌,还有门口的司空云飞,他怎么也想不到温柔体贴善良的妻子竟会是胭脂绑架案的主谋,甚至还残忍的将她困于不见天日的死牢。

    卫冷歌并未放了香儿,而是挟持她让她带路,在转身看到司空云飞时,香儿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宁愿刚才被掐死。

    死牢

    香儿的存在免去了一场厮杀,他们顺利进入死牢,来到关押胭脂的牢房。

    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人不忍直视,肮脏不堪的地上躺在一个衣不蔽体满身伤痕的女子,卫冷歌难以置信眼前的女子就是胭脂,他双眼通红,俯下身抱起她,他说胭脂,别怕,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了。可是,他却来晚了,胭脂终究没有等到他。

    等他,是胭脂活下去的动力,可是,当三个**想要再次侵犯她时,她的头撞向了坚硬的石墙,她说对不起,卫,我在来生等你。

    “不要死,我还没有娶你为妻,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听到没有?”卫冷歌哽咽,嘶吼,却依然唤不回胭脂的一丝回应,他不愿相信她就这么弃他而去,所以抱起胭脂冲出牢房,他相信怜儿一定可以救她,一定可以!

    他犹如来自地狱的黑无常,眼神冰冷,充满杀意,手中紧握的长剑闪着寒光,一步步走向死牢。

    他的剑快狠准,守卫们几乎是一剑毙命,鲜血沿着刀身滑落,似乎只有它才能洗涤所有的罪恶与仇恨。

    手刃牢内所有凶徒后,他持剑直闯公主府。

    得知卫冷歌擅闯公主府,并打伤护院时,香儿的心忐忑不安,她几乎可以断定他的目标就是她,她内心无比慌乱恐惧,可是除了面对她无路无退。

    血红的眼眸,滴血的长剑,看着眼前充满杀气的卫冷歌,香儿只觉浑身血液凝固,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让她赶紧跑,可脚下却好似生了根,直到那把杀气腾腾的血剑指向自己,她绝望的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却不想有个身影突然挡在自己身前:“一命抵一命,她的罪过由我来承受。”

    香儿万分惊愕而又感动不已,他们已分居多日,没有斥责,没有争吵,有的只是近在咫尺远隔天涯,她以为他再也不会见她,原谅她,可是在她身处危难时,挡在她身前的却是他,这样的男人,让她怎能不爱。

    卫冷歌眉头紧锁,并没有收剑,而是狠狠刺向司空云飞,剑贯穿身体那一刻,他冷言:“这是你欠她的!”

    司空云飞眉头紧锁,却一声未吭。

    剑被拔出时,伤口鲜血直流,香儿颤抖着手按住伤口想要止血,可血却依然不停地溢出,染红她的双手,她泪眼婆娑的喊着快找大夫,反应过来的婢女柳儿忙不迭的跑去找大夫。

    司空云飞拂去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信封递给她,香儿难以置信的看着信封上的那两个字——休书!

    “你要休我?”香儿错愕地看着司空云飞,这个她费尽心思去爱的男人,可是他却要休她。她无法接受,也不愿接受,她紧扯他的衣袖,放下作为公主所有的骄傲与尊严,她请求哀求他不要离开,可是他却决绝的转身离去。

    香儿再也承受不住地嘶吼:“为什么?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我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她的嘶吼让他停下脚步,他剑眉紧锁,眼神流露伤痛,声音压抑低沉:“这不是你伤害她的理由。”

    “你毁了她,也亲手毁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我会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走,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他始终背对着她,不愿再回头看她一眼。

    香儿绝望无助的看着他绝然离开的身影,痛哭不已。

    胭脂染红了她苍白的唇,也染红了她的整个生命。精心装扮一番后,她进了宫。

    御书房

    在瞧见埋首奏折中的拓跋玉芒时,她眼眸中的寒冰终于消融。

    他是这世间她唯一的亲人,不论他在政治上有多铁血,在外人眼里有多冷酷无情,他却是这世间最*爱她的人,如果没有他,她不可能有尊严的活到现在。

    世人都只羡慕她北朝嫡长公主无上尊贵的身份和地位,却不知她活得甚至连卑微的宫女都不如。

    她的出生日,就是母后的遇难日,她因此被认定为不祥之人,父王因痛失爱妻甚至都未曾看过她一眼,抱过她一下,直接让乳母抱走抚养。

    一个不受*的公主,那是连宫女太监都会欺负的主,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克死娘亲的不祥之人,众人都绕着她走,深怕近了会沾染了晦气。比起身体的伤害,更可怕的却是心灵上的,她像一个活尸一般在人情淡薄的深宫里苟延残喘,直到那个雪花漫天飞舞的夜晚,她缩在*角蜷缩着身子冻得瑟瑟发抖时,一个英气挺拔的少年蓦然出现在眼前,她以为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可那带着他体温的披风的温度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没死,那一年,她八岁,她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哥哥,他把她从地狱拉向了天堂。

    他告诉她,母后的死不是她的错,他会让谋害母后的人血债血偿,他会让所有欺负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会让她做北朝真正的嫡长公主。

    他做到了。

    他用八年的刻苦勤奋赢得了父王对她的开恩,他用八年战场的一场场厮杀为她赢得了尊贵的公主身份,他对她*溺至极,只要是她所要,哪怕是天上的明月,他也会摘给她。

    她微扯嘴角,轻轻唤了声王兄,唇畔挂着浅浅的笑。

    这一声轻唤,唤开了他紧锁的眉头,唤醒了他心间的温暖,他抬眸,眼神温柔似水,不无惊喜:“香儿?”

    放下奏折,他起身向她走来,不无关心地问:“找王兄可有何事?”

    香儿摇摇头,头靠在他的怀中,只道:“香儿只是想王兄了,王兄抱抱香儿可好?”

    拓跋玉芒取笑香儿虽已为人妻还长不大,却动作轻柔的抱着她,就像那个漫天风雪的夜晚他抱着她一样。

    “驸马对你好吗?”似乎是意识到香儿的不对劲,拓跋玉芒随口问道,她虽然对自己极其的依赖,却从不会像今天这般的撒娇,她异常的举动不得不引起他的怀疑。

    香儿未曾想王兄会如此问,迟疑了片刻,却还是点了点头:“他对我很好,我们还有了孩子,所以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香儿不能来看望王兄了,王兄可不要怪香儿,无论香儿身在何处,香儿都会想念王兄为王兄祈福的。”

    听闻香儿怀孕,自己即将荣升舅舅,拓跋玉芒龙心大悦,赏赐了香儿许多东西,并御赐宫中的奶娘御医服侍其左右,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不够,恨不得让香儿留在宫里安胎。

    香儿笑,笑他一国之君却因为自己怀孕而紧张不安变得婆婆妈妈,拓跋玉芒被香儿温暖灿烂的笑容所感染,也情不自禁的笑了。

    可他永远也不会想到,那抹笑,是香儿留给他最后的礼物。

    转身离开,泪水悄然滑落,她的笑容有多温暖有多灿烂,内心就有多凄凉多痛苦,走出宫门,她口中溢出鲜血,王兄,来生再见。云飞哥哥,你会原谅我吗?

    香儿的尸首由王的贴身侍卫亲自护送回公主府。

    得知香儿已香消玉殒,司空云飞震惊得半天没回过神,他不相信香儿会服毒自尽,她还怀着身孕呢,可等待他的却是香儿冷冰冰的尸身。

    他不吃不喝不睡,一直守在香儿的灵堂前,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换回香儿的,其实该死的人是他,如果那年她没有在战场的死人堆里救了他,她没有爱上他,她的结局应该会是美满幸福的。

    两日前

    因为与司空云飞的冷战,香儿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眼见着日渐憔悴,婢女柳儿于心不忍便劝说香儿去寺里烧香拜佛以除烦恼,可何曾想,在去往寺里的途中马儿突然受惊失控,马车侧翻,香儿从马车里摔了下来,小产了。

    孩子没了,她和司空云飞唯一的牵绊也没了,这或许就是老天对她的惩罚,而死,是她唯一的救赎,为了能够得到她最爱的人的宽恕,她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

    跪在香儿灵前一直不起的还有柳儿,她认为是自己害得公主流产,她才是罪魁祸首,该给公主和小少爷赔命的人是她,可驸马爷却说她不是,不是吗?

    司空云飞烧掉了写给香儿的休书,而后起身离开。

    收拾好行李,卫冷歌轻轻抱起胭脂,她始终未醒,怜儿说她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不信,他要带她回百花谷,他相信师伯一定有办法救她。

    同行的还有拓跋玉泽,北朝已无他立足之地,他也不愿冤冤相报,离开便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上天待他并不薄,赐予他一位才貌双全贤良淑德的佳人,能与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此生足矣。

    奔跑的马车突然被强制拉停,挡在卫冷歌一行人前面的是数十位黑衣杀手。充满杀气的黑衣杀手们严阵以待,就等首领一声令下就杀开去,然负责此次暗杀行动的领头却迟迟不下命令,倒不是他在等待什么契机,而是他根本就无法向对方下格杀令。王要他暗杀的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面是王命,一面是恩人,他该如何抉择才是?

    他转身,持剑面对前一刻还是同伴的黑衣杀手们,话却是对身后的卫冷歌等人说的:“快走!”

    “冷晏,你果然是叛徒,主上有令,如你倒戈,杀无赦!”辅助此次暗杀行动的冷情接替冷晏下了格杀令。

    一场厮杀就此上演。

    虽然有冷晏帮助,但杀手数量之多,卫冷歌等人很快就被包围,双方力量悬殊,他们明显处于劣势。

    特别是马车被摧毁,胭脂怜儿惜儿*裸的暴露在敌人眼前,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死战到底。

    怜儿惜儿为了保护昏迷不醒的胭脂根本无法脱身自保,眼看着黑衣人的剑就要刺向胭脂,惜儿竟挺身挡在胭脂的前面,她紧闭双眼,以为小命就此玩完,却不想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来袭,好奇的睁开眼,只见要刺杀她的黑衣蓦然倒地,而杀他救她的却是另一个黑衣。

    “还不快躲起来!”

    他命令她,她微愣,继而点头如捣蒜,人迅速躲到树后,待发现怜儿胭脂还暴露在敌人眼前便又迅速去带两人躲起来。

    司空云飞寻找香儿流产的真相,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卫冷歌。可当他赶到王府时,却只见地上到处都是死尸,好像刚经历一场屠杀,但胭脂等人却不见踪影,他猜测他们定是先一步离开,所以一路向南追踪,果不其然,在一片树林之中,他见到了他们的身影。

    他惊喜于胭脂竟还活着,狂奔上前,却发现怎么也叫不醒她,怜儿告诉他,胭脂处于沉睡状态,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不语,只是紧紧的把胭脂抱在怀里。

    有黑衣杀过来,司空云飞对敌的同时紧紧把胭脂护在怀中,哪怕是死,他也要护她周全。这不仅是他的想法,同时也是卫冷歌和冷晏的想法,所以他们殊死一搏,虽然伤痕累累,却把控了战局。

    卫冷歌对司空云飞明显是有敌意的,他见他怀中抱着胭脂便一掌打向他肩膀,他被打得后退几步,胭脂稳稳落入他的怀中,如不是他在这场混战中保护了胭脂,他不保证自己不会动手杀了他。

    敌已被杀退,冷晏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可是惜儿却跳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大侠,请留步,大侠救了我的命,我还不知大侠姓甚名谁长何模样,怎么报答大侠的救命之恩呢?”

    “不用。”冷晏冷冷的吐出两字抬脚就走,惜儿却不死心的小跑跟随:“大侠,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会寝食难安的,你也不想我因为你死吧?”

    离开的脚步并未停下,冷晏直接对惜儿的唠叨置若罔闻,直到她说:“大侠,如果你就这么走了,我们再遇到危险怎么办?不如你护送我们回百花谷吧?”

    胭脂昏迷,他其实并不放心就此离开,只不过却没有留下的理由,如此,他便可以理所当然的守护在她身边了,即使她的身边并不缺少守护的人。

    他摘下黑布,声音淡漠:“冷晏。”

    看得惜儿心潮澎湃眼冒红心。

    马车被毁,幸而马还在,卫冷歌与胭脂同骑一马,他把她护在胸前,深怕再受一点伤害,拓跋玉泽与怜儿同骑一马,冷晏不得不与惜儿同骑一马,这倒是乐坏了惜儿。

    他们策马奔腾,徒留下身后杵在原地的司空云飞,他痴情的凝望着胭脂消失的方向,直到口中慢慢溢出鲜血,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受不住卫冷歌那一掌的原因,在与黑衣搏斗的时候为了护全胭脂,他深深受了黑衣一剑,这是他欠她的,他知道这还不够,可是他今生还不了了,来生吧,来生他定加倍补偿她,来生他定不负她!

    一个月后

    百花谷

    胭脂奇迹的苏醒,却失去了所有记忆,她犹如初生婴儿般懵懂的观察她所身处的环境。

    而为她去熬药回来的卫冷歌在看到她的身影时,竟失控的上前把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恨不得揉进自己的骨髓。他声音沙哑,喃喃低语:“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他眼眶通红,埋首于她颈间,感受属于她的温暖,感受她的真实。

    “你是谁?我是谁?”

    卫冷歌微愣,但只是片刻,他放开胭脂,看着她如清泉般的眼眸,温柔的一字一句道:“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娘子。”

    “夫君?”

    “嗯。”卫冷歌点头微笑。

    看着他温暖的笑容,胭脂也扬起嘴角,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明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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