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俏脸微红,咳嗽了两声之后,细声细气的问道:“对了阿姨,这些日子,程志超在忙些什么啊?这几个月怎么没有他的消息了?”

    宣芷含被单苇清说了一通,心里面觉得很不好意思。正闷头坐在那里自我检讨呢,听到刘欣向单苇清问的问题之后,头虽然没有抬,但是耳朵却悄悄的竖了起来。

    单苇清讶然道:“你们不是经常联系吗?怎么会没有他的消息呢?这个孩子也很久没有给家写信或者是打电话了,估计是出任务或者是封闭训练了吧。你也知道他们部队的情况比较特殊,有时候封闭训练,几个月不能和家里联系是常事。”

    程卫国手握着遥控器换了几个台之后,最后锁定了央1频道,准备看新闻联播,看了几个女人一眼,接口道:“他都二十多岁了,今年当兵第三个年头了吧?这么大个人还不会照顾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

    刘欣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说:“程叔叔,我才不担心他呢。就是以前他搞什么封闭训练的时候,都会提前告诉一声,可是这一次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几个月……”

    程卫国道:“部队就是这样,回头等他执行完任务之后,自然会和家里联系的。最近你店里的情况怎么样?没有人去捣乱吧。我可听说这几个月以来方越元他们在省城闹的动静挺大啊,你没有受到牵连吧?”

    本来以前像方越元这种人,程卫国根本就不会分出半点心思去关心,但是由于方晓晨的缘故,所以程卫国偶尔也会从一些渠道打听一下方越元的事情。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方越元和郑怀柱以及魏焕东等人和省城各大势力已经全面开战,双方明争暗斗,将城东那一片地方搞得乌烟瘴气的,程卫国也就懒得管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方越元这么搞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倒霉。幸好有先见之明,将程志超果断的送走,否则的话,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说不定也会卷进去。

    现在方晓晨已经去世,程方两家联姻的可能性已经变成了零,程卫国心里着实踏实了不少。可是凭心而论。他心里也挺喜欢刘欣这个小丫头,如果刘欣在这些争斗之中受到了牵连,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

    和单苇清不一样,程卫国属于面冷心热那一类型,很多时候。在对刘欣表示关心的时候,语气也都是**的。

    刘欣何等的聪明,早就将老爷子的脾气摸了个一清二楚,看到程卫国关心自己,心里也暗暗欢喜,展颜笑道:“程叔叔放心,方叔叔的事情,我一点也没有参与。省城这帮人也都挺讲江湖规矩的。我那里算是消停,没有人过去捣乱。”

    “那就好,方越元本来也算是一个人材。可惜就是走错了路。如果他要是走正道的话,说不定现在也是一个远近闻名的企业家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可得要把握好自己的人生方向,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刘欣和宣芷含对视一眼,都悄悄的吐了一下舌头。

    程卫国话匣子一打开就有点收不住,刚想趁热打铁。再敲打敲打刘欣,单苇清在一旁却看不过眼了。伸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一下,瞪了他一眼。

    程卫国被老婆打了一下。才猛然醒悟,刘欣和宣芷含都是客人,不是自家人,拿对待程志超的那种态度来对待人家是有点失礼,不禁呵呵笑了两声,转过头继续看电视了。

    他收了声,刘欣这才又感到轻松了一下,迟疑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几个月前的报纸,小心的递到了单苇清的在前,低声说道:“阿姨,您看一下,这是几个月前的一张报纸,说是有一伙人将运钞车给抢了。这上面有抢运钞车的通缉犯照片,其中一个我怎么看怎么像是程志超。”

    “有这事?”单苇清将信将疑,拿过那张报纸来看了一下,立时惊呼一声:“老程,你看一下,这个人,真的好像是咱们超超。”

    程卫国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了,拿过报纸眯着眼睛端详了一下,好像是感觉到有点不确定,从眼镜盒里取出一副眼睛戴上,详细的看了一阵。放下报纸之后,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淡淡的说道:“从外表上看,倒是真有七八分相像。不过报纸上不是已经说明了,这个人叫刘思辰嘛,还有身份证号码呢,完全是两个人。”

    “不对呀,这可不是七八分相像,我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认识吗?这简直和咱们超超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单苇清将那张报纸又拿在手里,越看越觉得这就是自己的亲儿子。可是程志超明明在部队当兵,怎么又会跑去抢运钞车了,这让老太太心里惊疑不定,如果不是通讯不方便,只怕会马上拿起电话联系程志超向他求证了。

    程卫国咳嗽了两声,提高了嗓门厉声道:“我说不是就不是,你以为儿子就是你一个人的?我自己的儿子难道我就认不出来了?”

    往年程志超在家的时候,因为程志超的教育问题,单苇清和程卫国倒是吵过几次架。但是自从程志超当兵走了,家里面就剩下老两口,吵架的根源已绝,再加上程卫国去进修的原因,老两口特别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再吵过架了。今天程卫国的重语气,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次。

    单苇清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老头的嗓门刚起来,她的眉毛就已经竖了起来,刚想针尖对麦芒的和老程好好的理论一番。但是眼神一转,突然间发现程卫国的眼睛之中似乎有些别的东西。

    单苇清马上就醒悟过来,拿过那份报纸又看了一阵,终于点点头下了结论:“别说,再仔细一看。还真就是有点像而已。”

    刘欣将信将疑:“阿姨,您看仔细了,真不是程志超?”

    “不是,绝对不是,你看这眉毛。还有这脸型,都有很大的出入。不信的话我把超超的照片拿过来让你们对比一下就能看出来了。”说着起身就要去取照片。

    “不用了,不用了。”刘欣出了一口长气,急忙拦住了单苇清,笑着说道:“我就是看这张照片有点像程志超,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所以今天才特地过来向您求证一下。既然您和程叔叔都说不是,那就肯定不是了。”

    “你这孩子,一天到晚就爱胡思乱想。超超在部队里呢,怎么可能会跑去抢运钞车?”

    “嘿嘿……”刘欣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的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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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程府出来之后。宣芷含坐在副驾位上,看着眉头轻蹙的刘欣,不禁摇头笑道:“看吧看吧,我就说你疑神疑鬼了吧,你还偏不信。自从看到那张报纸之后,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吃好睡好,非要拿到人家,让人家家长确定一下才安了心。”

    刘欣啐了一口:“谁一连几个月没有吃好睡好了?”

    “也不知道是谁。晚上一两点还不睡觉。”

    刘欣暗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有时候晚上一两点钟还不睡觉?”

    “我是半夜起夜上厕所的时候,经过你的房间,听到你房间里面有动静。知道你还没有睡觉的。”

    刘欣的俏脸变得煞白:“你……,你都听到什么动静了?”

    “没什么啊,就是听到你睡不着觉,不住的翻身的声音了,还能有别的动静么?难道……,你晚上睡觉打呼噜?”宣芷含显然没有听明白刘欣话里的深意。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刘欣。

    刘欣暗吁了一口气,自从发觉喜欢上程志超之后。她就养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每当想程志超想得受不了的时候。总会在半夜的时候做一些羞人的事情,借着那蚀骨**的巅峰极乐来冲淡这份思念。以前和方晓晨同住的时候,她并没有太过提防。因为她很了解方晓晨,这个丫头一旦睡着了,就算是打雷也未必会醒。没想到同住对象换了宣芷含之后,这个丫头可比方晓晨警醒得多。幸好没有被她听到自己极乐的时候呻吟声,否则的话,可真是没脸见人啦。

    转瞬之间,一张俏脸已经由煞白转成通红的刘大小姐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这个坏习惯,就算是真的忍不住的话,也要……也要在自己的办公室洗手间里解决,坚决不能再让宣芷含听到半点不正常的声音。

    宣芷含并没有发现刘欣的不对劲,一边往自己身上系安全带一边说道:“不过,我总感觉到今天程志超父母有点怪怪的。”

    “有什么怪怪的?那张照片上的人,根本就是程志超。”

    “啊?真是他?”

    “本来还不敢确定,今天来了一趟之后,就确定了。”

    “真是奇怪了,程志超放着好好的特种兵不当,怎么改名换姓去抢运钞车了?”

    “你也知道他是特种兵了,特种兵,当然要执行一些特种任务。如果我的估计没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在执行一次特殊的任务,改名换姓抢运钞车,就是这个任务中的一环。”刘欣握着方向盘,幽幽的说道:“看过电视吧,知道卧底吧。也许,他这一次执行的,就是一次卧底任务。干这件事,是为了打入某一个犯罪集团吧。”

    宣芷含的小嘴张成了一个动人的“o”型,一脸的难以置信:“太夸张了吧?那些可是电视啊。”

    “少见多怪。”刘欣翻了一个白眼,油门一踩,座驾箭一般的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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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志超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抢运钞车这件事的深层次内涵已经被远在千里之外的刘欣破解了。如果他知道的话,恐怕也会为刘欣的智商拍案叫绝。

    但是他现在却没有这个时间,因为他的面前。也有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比刘欣还要有深度的女人。

    王依婷坐在沙发上,手里托着一个高脚酒杯不住的轻晃着,杯里装的是红得像血的葡萄美酒。过了好一会,感觉到手心的温度已经将葡萄酒温得到了火候。才举杯就唇,轻轻的呷了一口。

    酒红如血,唇艳如酒,这一幕相当的动人。可是程志超却没有精力来欣赏这一美景。他一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王依婷派人将他找来的目的上了。

    “这几天,听说你玩得挺开心的?”直到一杯葡萄美酒都送到了肚子里。王依婷才放下酒杯,又坐回了沙发上,看着程志超幽幽的说道。

    “是兄弟们太热情了。”

    “上一次和沈棠打架,是为了玩,这些天又是玩。看来你挺好那口啊。”

    程志超当然清楚王依婷所说的“那口”指的是什么,干笑两声,说道:“不是我好那口,而是真不知道做什么。”

    “那你除了打架之外,都会些什么?”

    程志超心里一震:“除了打架之外,还会用枪。”

    “当过兵的人,如果不会用枪那就奇怪了。”王依婷笑了起来:“我是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已经打算跟着国哥了?”

    程志超点了点头:“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国内肯定回不去,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可以和国哥说一声,借你一笔钱,让你做个小生意。等将来有机会了,再想办法回国。”

    程志超摇头道:“国内连个家都没有,我就算回去了。又能去干什么?”

    “你不是还有一些兄弟么?”

    程志超脸色一黯:“原本是有一些兄弟的,但是为了救我。他们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婷姐。我想跟着国哥,除了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想出人头地。我那些兄弟不能白死,他们是为了救我死的,我必须要替他们报仇。”

    王依婷的唇角露出一丝深深的笑意:“你们是匪,警察是兵,自古以来,兵捉匪就是天经地义。能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别玩。警察捉不到你,是你们的本事。他们把你捉到了,是他们的本事,大家都是凭本事吃饭。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贼被警察捉住了之后,过后还要去找警察报仇的。那样的人,是玩不起的人。”

    程志超没想到王依婷一个女人竟然也能有这么一番见识,不禁大为钦佩,低下头说道:“婷姐见教得是,我记住了。”

    王依婷又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自古以来,兵匪也是不两立的。虽然你过后去找人家报仇有点说不过去,但如果他们惹到你头上,你连个屁都不放就熊了,那样的人,同样是不适合在这个圈子里玩的人。”

    程志超的脑袋完全让这个女人给搞迷糊了,迟疑着问道:“婷姐,那您的意思是?”

    王依婷似乎很享受这种戏弄人的感觉,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用紧张。就是我听说这些天你和王建平他们声色犬马的好像玩得很开心,心里有点不服气而已。凭什么我们拼死拼活的打下这么一大片江山,却让你们这些小鬼享受?”

    程志超听到这里,如果再听不出王依婷的暗示,那他也就是白活了。打蛇随杆上本来就是他和赵济勇的拿手绝活,王依婷的话音刚落,程大少爷马上就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大声说道:“其实,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想要替国哥办几件大事,报答国哥的收留之恩。只不过您也知道,我在这里,是国哥好心收留我,可我却并不是国哥的人,就算是想要替国哥办事,我也没有那个资格。”

    “那如果你是国哥的人,是不是就可以替国哥办事了?”王依婷笑吟吟的问道。

    程志超“又惊又喜”的问道:“婷姐,您的意思是,国哥打算收我了?”

    “你是老孟介绍过来的,国哥本来就没打算把你往外面推。况且,你前些日子又干了一件扬名立万的大事,现在各个老大都对你非常感兴趣。如果你今天从国哥这里走出去,明天就会有人用大把的金钱美女抢着拉拢你……”

    没等她说完,程志超已经将胸脯拍得山响:“婷姐放心,在我山穷水尽的时候,是国哥收留了我,这份情,兄弟一直记在心里。只要我刘思辰活在这世上一日,就永远是国哥的人。”

    王依婷微微点了点头:“你有这份心就好,这些日子你先好好的跟着王建平他们轻松几天。过些日子,等国哥抽出时间,可能会主持仪式,正式收了你。到时候,你就算是想像现在这么轻松,恐怕也没有时间啦。”

    程志超一颗心砰砰乱跳:“国哥要亲自主持仪式收我入会?”

    “你是国哥最看重的人,他当然会亲自主持仪式。”王依婷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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