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郡主自从离开皇宫之后,心中并不平静,勉强合眼之后,一会儿梦到在丞相府看到景旭远和宁玉瑶暧昧温情的一面,过了一会儿梦又变了,成了今日里鼓面上起舞的宁玉瑶,耳畔依旧是人的轻声絮语,说自己精心准备的节目在宁玉瑶和玥郡主的节目面前不堪一击。

    妍郡主死死拧着眉头,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沁出,她的双手抓着富贵花开的锦被,双脚蹬踏在床板发出重重的声响,这般的动静惊醒了守夜的丫鬟,披着外褂匆匆过来,见着妍郡主的样子知道是被梦魇着了,连忙轻声喊着,“秀,秀。”

    妍郡主被椅而醒的时候,浑身汗涔涔,丫鬟被妍郡主的样子吓了一跳,见着她神色痛苦,额头上是大滴大滴的汗水,捂着胸口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就去找长公主去了。

    妍郡主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正落入到一个温暖带着香气的怀抱,馨艺长公主虽年逾四十,但是因为尊贵的原因,并未从面容上见到更多岁月的痕迹,一双沉静的眼眸之中全然是对她的关心,“胸口疼?”眼中有着关切。

    “只是做梦魇着了。”妍郡主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碍事的,母亲。”

    梦魇了?想到今日参加宫宴,想到女儿回来时候也是魂不守舍,挥挥手让其他人退下,馨艺长公主柔声说道:“湘儿,可是心中不服?”把放在一旁准备的温水递给了妍郡主,让她润润嗓子,自己则是用手绢擦拭女儿额头上的汗水。

    知女莫若母,自己女儿素来心气高儿,从小又因为身份尊贵的原因,基本上没遇到过什么不如意的事儿,自己又因为女儿终归要外嫁,所以在家的时候也是千娇百宠,现在遇到了比自己更出色的女子,心里面怎么可能舒坦。

    妍郡主想到今日里宁玉瑶的惊艳才绝,面上越发苍白,勉强一笑说道:“母亲,无事。”

    “若是真的如此,你也不会这般了,傻丫头,有什么话不能同母亲说的。”因为夜里的惊汗湿了她面颊上的发丝,馨艺长公主捋了捋女儿的长发。“晚上便见着你的兴致不大高。”

    妍郡主听着馨艺长公主的柔声细语,眼泪簌簌落下,咬着下嘴唇,心里的委屈溢满了心胸,声音中带着哭音道:“母亲,表哥真的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那个宁玉瑶。”

    “宁玉瑶?是那个最近颇受圣宠的宁家?”馨艺长公主眼里闪过深思,“这事儿是真的?”

    “是真的。”妍郡主仰着头,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绝望,“母亲,上次我在丞相府就见到他们甚是亲密,表哥是真的不喜欢我,母亲,为什么,难道我还不够好吗?”

    馨艺长公主因着妍郡主死心想等着景旭远,心中已经有了不满,本来开始的时候,自己也是乐见其成,毕竟自家女儿不管是身份还是其他方面都配得上亲王妃的位置,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景旭远也始终没漏出什么意愿,所以长公主自然是不会把所有希望放在景旭远一人身上的,只是自家女儿一根筋,非要嫁给她表哥,宠女儿的长公主也只好随她的愿了。

    “傻丫头,不是因为你不好,只是这两个人的缘分并不是这么简单的。”馨艺长公主又柔声安抚了妍郡主几句,甚至心中觉得有些莞尔,一直以来妍郡主太过于独立,从未见过这般小女儿家的心态。

    “母亲,我不甘心,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妍郡主紧紧盯着长公主,似是想要从她那得到支持。

    “那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妍郡主虽然性格高傲,甚至是嫉妒宁玉瑶,但是性情也没差到哪儿去,只是想出出心中这口郁气。

    “湘儿你这些年一直追着王爷,都忘了你贵女的身份,真的值得吗?”馨艺长公主慈爱的抚着妍郡主的额发,说道:“就算是心中不服,你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像母亲一样,找个你父亲这般的人,不也过得幸福如意吗,你追着王爷,一味地付出,可曾累了?”

    “母亲,我累了。”妍郡主道:“我不想追了。”

    “湘儿想通就好,以后母亲定会让你过得如意的。”又同妍郡主说了几句话,见着女儿已经完全从梦魇之中醒来,开口说道:“若是有什么心事也别总是放在心中,告诉母亲便是。”

    妍郡主点点头,低声说道:“母亲,放心,湘儿都记住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馨艺长公主离开了屋子。

    妍郡主因为身上出的冷汗,让丫环把被褥都换了一床,用热毛巾擦干身子又换了身衣裳,这般一折腾,倒在床上也没有睡意,透过朦胧的帘帐外的琉璃宫灯的光线,妍郡主看着头顶的黄梨木的纹路,心思翻腾起伏,等到眼睛盯着都有些发疼,缓缓和了眼,便睡了过去。

    上巳节将至,京中贵女贵妇们都会结伴出游,踏春上香,因着春闱将至,考生们今年大多都在埋头准备即将到来的春闱了。宁玉霁也不例外,坐在书房闷头读书,宁玉瑶看着干脆约着霍菡嫣和自己一家亲自去为宁玉霁上香求高中,邀请了霍菡嫣和霍夫人其中自然包含着宁玉瑶的私心。

    约定好了出发时刻,次日两家人一起出了门,到了安国寺山脚,照旧要由轿夫抬上去,上完香去求签,无论科举还是生子,都是大吉。

    霍夫人惠娘心情好了,就想去逛逛寺院,宁玉瑶欣然陪同,霍菡嫣心里也是喜欢这满山春色的,惠娘四人游园赏景,在寺内偶遇威远侯夫人,谢逸风就跟在她身旁。

    转弯遇上,想避开都来不及,霍家和威远侯府势如决裂,见到他们,霍夫人自然没有好脸色,就连霍菡嫣见到威远侯一众人都带着宁玉瑶避了避。

    惠娘也只好做着面子,笑容和善地与之寒暄,谢逸风倒是想表现,只是霍夫人始终板着一张脸,从始至终就没给他们一个好脸色,谢逸风自知理亏,不过想到自己的计划,也只好先按捺下来。

    中午在安国寺用过斋饭,歇息片刻消了食,一行人打道回府。

    惠娘霍夫人同乘一辆,傅宁玉瑶霍菡嫣坐在后面,车前车后都有丫鬟婆子守着,护卫们跟在外围。

    走到一段山路时,后面的马不知为何受了惊吓,前蹄高抬,直接将毫无准备的车夫掀了下去,跟着疯了一般朝前疾奔而去,转瞬就将惠娘二人的马车抛在了后头。

    惠娘霍夫人都吓飞了魂,回神后声嘶力竭地喊人去救女儿。

    然护卫们都步行跟在马车旁边,哪里跑得过惊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马车颠簸着从官道拐了下去,眼睁睁看着一道身影被甩了下来,红衣白裙,不是宁玉瑶是谁?

    霍夫人喊得嗓子都哑了,使出全身力气朝女儿赶去,跑到一半就见宁玉瑶踉跄着自己站了起来,没顾得上吓坏了的惠娘,转身对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大喊:“菡嫣姐姐你快跳下来啊,没事的c姐快跳!”

    女儿中气十足,惠娘一颗心落了一半,霍夫人却踉跄着倒了地,第一次恨自己将女儿养成了闺阁中的柔弱女子,要是女儿跟宁玉瑶一样活泼好动,就会跟宁玉瑶一样大胆地跳下来了,而不是……

    哭得肝肠寸断呢,一骑快马忽的从身旁疾驰而过。

    “夫人,是威远侯世子!世子去救姑娘了!”含琴惊喜地喊道,早已忘了这个人是多么的无耻了。

    霍夫人已经被人扶了起来,抬头看去,前面已经没了谢逸风身影,后面却传来威远侯夫人关切的声音。

    怎么会这么巧?

    莫非……霍夫人身体僵住,眼里寒意忽起。

    她转过身。

    威远侯夫人匆匆从自家马车前赶了过来,急切询问道:“怎么回事?我们在后头听到前面不对,逸风骑马先去救人了,谁在马车上呢?霍秀没事吧?”说着四处张望,寻找霍菡嫣身影。

    霍夫人虽然猜到其中有蹊跷,此时女儿性命攸关,哪里又有心思跟她虚与委蛇,冷静地命车夫卸车,骑马快去追人。

    就在此时,又一道快马疾驰而来,风一般从众人身前闪了过去。马跑得太快,霍夫人只瞥见一张俊朗的少年面孔。

    “娘,那是大哥。”宁玉瑶面露惊喜,大声欢呼道:“霍伯母,有我大哥在,你就放心吧,菡嫣姐姐定会没事的。”

    “那就好。”霍夫人神色不安,听着宁玉瑶的话,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的安慰自己,女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霍菡嫣是想跟宁玉瑶一起跳下去的。这马明显疯了,谁也不知这样跑下去会有什么后果,跳下去护住脑袋,或许会有一线生机,只是眼看宁玉瑶跳下去在地上滚了两滚,霍菡嫣不禁瑟缩,赶巧马车在那一瞬猛地拐了弯,霍菡嫣措手不及朝里面跌去,额头撞到车板……

    再次恢复意识,她侧躺在车板上,马车还在剧烈颠簸,额头火辣辣地疼。

    霍菡嫣扶住窄榻勉强坐了起来,正要挪到车门那边,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霍菡嫣扭头看了过去。

    看见一男子策马疾驰而来,车门在颠簸里啪嗒啪嗒来回摆动,打开时,霍菡嫣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霍菡嫣跟谢逸风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霍菡嫣还是很快就认了出来。

    “霍秀,你到外面来,把手给我!”谢逸风迅速靠近,看着车里俏脸苍白额头红了一块儿的美人,虽情况危急,谢逸风心中却窃喜。

    当初即将定亲,谢逸风也确实没有料到会出那么一件事,思来想去,总觉得心里失落落的,何况当日仅仅是瞥了一眼,就窥见其中的绝色风姿,谢逸风心中后悔不及,虽然已经发生了那么难堪的事情,谢逸风也没有想要放弃,所以干脆筹谋一把,他就安排一场英雄救美,有了救命之恩,霍秀肯定会对他死心塌地吧?

    眼看车里的美人犹豫不定,谢逸风伸手过去,再次催她:“霍秀,情况紧急,你母亲还在等你回去,你信我,我一定会接住你!”

    霍菡嫣别开眼,目光落到了路边的野草上。

    好端端的马怎么突然受惊了?为何谢逸风出现地如此及时?这人的品行,霍菡嫣心中已是明知,今日遭此意外,霍菡嫣不得不怀疑。就算不是谢逸风做的,她接受他的好意跟他同乘一骑,肌肤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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