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英明,别看我胡永祥平时爱斗嘴,但我最服的除了您之外,就是袁黑子和陆老头!他俩远远在我之上!”本以为胡永祥不服,没想到他也是实诚人。

    诸营中只有胡永祥战绩可与陆遐龄作比,见他也如此表态,众人也是心服口服。

    “瞎子打仗没话说,不过切莫自傲,我看军中,胜过你的也不少啊,就那个汪海洋也挺不错的!”袁宏谟道。

    “他啊!”胡永祥想了想,挠挠头,道:“也是个好汉!”

    “大顺,你明日去瞎子那里当个卒长,历练一番!”王靖元想了想,还是实战能出名将,便对彭大顺道。

    “卑职遵命!”

    “还吃不吃饭啊!一直在聊军务!”蒋琬见王靖元饭桌上有完没完了,噘着嘴道。

    “好好,先达给他也满上!”王靖元认输。

    “这名字不好”龙凤翴这个老秀才便对丁先达的名字考究起来,道:“‘先达’?岂不闻‘从乡之先达持经叩问’,常指前辈,你这名字不够谦逊!”

    面对老学究挑毛病,丁先达恭恭敬敬地道:“先生,这名字是我爹起的,我爹是个庄稼汉就想我以后发达,所以就起了这个,要不先生给我改个?”

    “改个?”龙凤翴也没想到这小子如此沉稳。

    “你就给他改个好听的!”袁宏谟也在瞎起哄。

    “让我想想啊,既要随了你爹的美好愿景,又要中听!你看‘汝昌’怎样?”

    “丁汝昌?”王靖元一口酒没咽下,喷了出来,竟没想到丁先达就是丁汝昌。

    “先生,大人,我以后就叫丁汝昌了!”丁先达变成了丁汝昌。

    大清海军提督丁汝昌?王靖元反复打量着这个刚刚还叫丁先达的青年。中日甲午海战,丁汝昌弹尽粮绝,以身殉国,全军覆没。尽管他忠心报国,不过却是骑将出身,不通水战,勉强当了海军大帅也是徒劳。

    右八军攻克庐江后,舒城清军的侧翼完全暴露出来,有着守土之责的庐江知县徐竑不得不引兵回援,庐江县地方团练胡祖谦、吴廷香等部也陆续离开北硖关战场,各自守卫乡里。一时间北硖关清军士气大跌,胡以晃抓住这一时机,命令各部轮流强攻。

    十月二十八,胡以晃大败清军,毙敌将刑部主事朱麟祺,汉中镇总兵恒兴北逃,太平军突破北硖关防线,直指清军主将工部左侍郎兼署刑部左侍郎吕贤基驻地舒城县。吕贤基四面求救,幸得巢湖带兵的李鸿章返回合肥与其父李文安商议,搜集合肥东乡团练千余来援。

    胡以晃过北硖关后,即遣心腹金七总制刘胜才率军守庐江,调王靖元率部攻舒城重镇三河,以防庐州方向来敌。

    王靖元十分不舍地将庐江城交给了刘胜才,不过他更知道胡以晃迫切希望得到一块立足之地,庐州便是他扬名立功之地,而附近州县就是他的禁脔!

    十一月初五夜,王靖元率军突袭三河镇,迅速抢占镇北界河各处要地。次日,胡以晃、曾天养围舒城,清军吕贤基大惧,闭城不战。

    舒城遭围,不少官绅富商提前逃出来,纷纷涌向三河准备逃往合肥。王靖元夜袭三河后,占了一户地主大院,便封锁了整个镇子,却叫汪海洋守住大道扮作清军,来一个捉一个,倒是搜缴不少金银。当日下午,汪海洋便抬了一个麻袋回来,神经兮兮地将王靖元单独请到后院,说是要总制大人亲自点验。王靖元一解开麻袋,没想到里面竟是个美丽女子,这下他发火了,阵阵狂吼,把汪海洋骂得狗血淋头。

    王靖元一直从严治军,掳掠妇女是土匪的勾当,他决不允许部下把土匪的习气带到右八军来,尤其汪海洋。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后来竟敢杀了上司李侍贤,火并其部属。随着部队的扩大,汪海洋、程学启、丁汝昌这些人不期而遇,是能打仗却也有不少劣迹。王靖元不能纵容他们为所欲为,扼住他们嗜杀的本性,在能驾驭他们的基础上最大程度发挥他们的才能,不然终遭其反噬。

    汪海洋遭狂骂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将女子送回去。这女子今日才跟着家人逃难到三河,不幸碰到汪海洋这个莽汉子。出身土匪的汪海洋,在定远山中干惯了打家劫舍、掳掠妇女的活计。这不在路上扣住这妙龄女子,琢磨着总制大人是个男人,总会有这方面需求,可能碍着天国禁欲的戒条,但他这个作为下属总得提上面分担分担,便自作主张把她们送给王靖元。哪知竟遭王靖元臭骂一顿,差点被军法处置,此时汪海洋恨不得早点将这个女子脱手。

    不过令汪海洋意外的是这女子的父亲,一个倔强的私塾先生,抢他女儿时又喊又叫,死缠烂打,最后还不得不打昏他。现在把他女儿送回去时,又要求见王靖元,说是要当面讨回公道。这可让汪海洋郁闷了,大人都不要你女儿了,还不自己回去偷着乐,还讨什么公道,这不自找不痛快嘛。汪海林出主意,要把这倔老头海扁一顿,不过被他哥哥阻止了,刚犯错误被骂,现在再犯岂不真要受军法?汪海洋认命了,领着私塾先生去见王靖元,听候处置。

    老先生叫高崇善,是舒城有名的秀才,颇有田产,膝下止有三个女儿。这不胡以晃大军破北硖关进围舒城,高崇善一家侥幸围城前逃出,本想到巢县躲避一阵子,没成想还没到三河就被截住,一伙太平军夺了银两不说,十六岁的大女儿高蓉也被抢去了。高老秀才手无缚鸡之力,抢也抢不过,打也打不过,正在嚎啕之时,女儿被送了回来。不过送回来也不行!以老高的脾气,非要和这伙人死磕一下。

    进入镇内后,高崇善才发现不对劲,大街上走动的人都是身穿黄袍、长发披肩,这就是传说中的长毛?老高心里起了嘀咕,不过他不是打退堂鼓的人!

    “在下太平军金八总制王靖元,不知先生高姓大名?”王靖元在正厅亲切地接见了这位来告状的老头。

    “鄙人舒城高崇善,将军掳走的正是鄙人的女儿!”

    众人一惊,全都齐刷刷地看向王靖元,尤其蒋婉,两眼瞪得直直。

    “误会!纯属误会!”王靖元极力地解释道:“这不还给你了,汪海洋!你没送回去吗?”

    “送回去,早送回去了!这老先生硬要来,拉不住啊!”

    “是鄙人自己要来,贵军久称仁义之师,难道掳掠妻女也是仁义之为!如今鄙人女儿名节遭损,将军看怎么办吧!”

    “怎么办?”王靖元郁闷了,这不还没碰他女儿嘛,咋滴还要负责人?高崇善,舒城人高崇善!这不叶芸来的岳父!叶芸来守舒城就娶了他大女儿,后来还把小姨子嫁给了程学启!难不成还要去找叶芸来?

    “要不,大人您就娶了他的女儿!”蒋婉赌着气。

    “胡说,天国条令不准娶妻!”

    “不准娶妻?这不有悖人伦!”高崇善道。

    听这话,王靖元纳闷了,道:“嘿,我说老先生您还真要把女儿嫁给我?”

    “这?家都被你们长毛……不,太平军打破了,我这一大家子没了着落,把女儿嫁给你也无妨,况且这天下未定,将军年纪轻轻人中龙凤,应该不会辱没了小女!”

    莫非高崇善就是这样把女儿嫁给叶芸来的?这不把女儿当赌注,投机取巧!不行!不能平白无故给自己整个老丈人供着,况且蒋婉……

    龙凤翴看王靖元想拒绝,忙拉着他道:“大人,借一步说话!”

    王靖元跟着他走到一侧,只听龙凤翴道:“卑职久闻高崇善饱读诗书,才闻乡里,大人何不先允下收揽他,待天国解禁再娶之!”

    “收为己用,也不能娶她女儿呀!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婉儿……”

    “那大人您看着办,人才难得!”

    “容我想想……”

    蒋婉紧盯着王靖元,虽然二人心中早已相许,可是这三妻四妾也不是没有,现在只能恨这个高崇善,自己女儿都可以随便许给别人,真不是个好爹!

    “这个……这个,高老先生看我这位部下如何?”王靖元指着汪海洋道。

    “这位大人虽说鲁莽,但体壮精悍,是个好将领!”

    “好,那他做你女婿怎么样,他可是我最器重的旅帅啊!”

    “大人,我怎么可以啊?”汪海洋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不可以,人是你掳来的,就得你娶!过个一两年,天国解禁就成亲,这事就这么定了!”王靖元一本正经地道。

    “他是什么级别的,不及您的地位高!”高崇善似乎不情愿意。

    “汪海洋是我的亲信,非常看重的一员虎将,目前为旅帅!在我军中旅帅也算是中高层将领。”

    “才是个中级将领啊?不是,鄙人还有两个女儿,将军可否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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