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兰宫中,轻央正替炎元慧按摩肩颈,后者虽皱着眉,却舒服地直哼唧:“轻央的手艺一向极好,被妳一按,本宫舒服多了。”

    轻央边按边笑道:“皇后娘娘过奖了,不过娘娘这肩颈不适想是源于夜间睡眠不好的缘故,娘娘想要这肩颈舒服,最好的根治法子便是放宽心。”

    炎元慧叹了口气,语带不满地抱怨道:“那也要那两个家伙给本宫省点心才好啊!不声不响地便跑出宫去,穆儿是男孩,偶尔出宫见见世面也是好的,但念儿是个女孩子,而且才七八岁年纪,他们这一出宫便是成心让本宫日子过得不爽快的,唉!简直是两个克星!”

    轻央心中也满是担忧,但仍是轻声劝慰着自家主子,这时便听太监来报,说是上官琴移驾到她这来了,让她准备接驾,炎元慧一个激灵站起身,嘴里念道:“许是有消息了!”

    带她打理好一切后,便听太监宣道:“皇上驾到!”

    而后是上官琴带笑步入殿中,他步伐轻快,脸上也满是温和的笑意,炎元慧看他的表情便知两个孩子有消息了,便也不再着急,先是恭敬福礼请安:“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安。”

    上官琴眉头轻拢,立刻上前搀扶起她,低声关心道:“我们之间不用这般多礼,好些没?有没有再多睡些?”

    炎元慧眼泛柔光,笑道:“多睡了一个时辰,但醒来后,肩颈有些不适,方才给轻央按了按已经好多了,燕哥来此可是孩子们有消息了?”

    上官琴笑着点了点头,先是遣退了殿中众人。只留轻央和自己的贴身太监伺候,而后才上前搂住她,在她耳边轻笑道:“娘子可得先应承为夫不生气。”

    炎元慧心下不解,但知道孩子们许是闯了祸了,便摇头道:“若是他们做错了就该认罚。”

    “罚我是定会罚的,但我不喜欢妳生气,不只长皱纹,又让妳心情不好。”上官琴揭掉面上那块丑陋的疤痕,讨好道。

    炎元慧嘟了嘟嘴:“你嫌我老。”

    上官琴爱极了她这般可爱的表情,便低头吻了上去。一阵亲吻后才道:“老又如何,我不也陪妳一起老。”炎元慧轻笑,心中甚是感动。

    她与上官琴结离十三年。两人从未红过脸,更多时候都是上官琴宠着她,两人相处一直很甜蜜,如方才她故意使性子的时候,上官琴总能迅速知道她的想法。用自己的方式劝慰她。

    “我应你便是。”炎元慧心情好,便随和笑道。

    上官琴点了点头,才将暗卫查到的娓娓道来,说到上官元穆被蛇咬伤、上官元念在林子里迷路时,炎元慧既恼怒又担忧道:“这还不让生气?如今怎么样了?”

    上官琴抚了抚她的背,无奈道:“正巧薰儿几个在林子里遇到念儿。又发现中毒的穆儿,也幸好薰儿在南山学的是医术,所以便解了穆儿中的毒。如今嘛。这几个小萝卜头正逛大街呢!”

    接着上官琴又故作可怜哀求道:“如今他们都没事了,所以,慧儿也别气了,气坏了妳我可心疼了。”接着,语气一转。狠戾道:“等他们回来了,我打他们板子。让他们给妳下跪认错。”

    “我很不高兴。”炎元慧嘟着嘴道,随即哀怨地看向上官琴:“燕哥,其实,我也很想逛街。”

    上官琴看她的模样便笑了:“不生气,等送了那几尊大佛离开后,我便带妳微服出巡可好?”

    炎元慧看着那张丰神俊朗的脸,柔柔微笑道:“好。”

    这时,只见一道身影突然闪现,炎元慧定睛一看,发现此人正是郭何,又听上官琴随意问:“入宫了?”

    郭何躬身道:“到宫门了。”

    炎元慧这时大致已经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心里终究不舍,便轻声叮咛道:“别罚太重了,穆儿才刚好。”

    上官琴嘴角一勾,温润一笑道:“知道。”随即又转头吩咐太监带着外面候着自己的宫女太监先回御书房:“我和郭何走秘道回去,免得又遭罪。”说罢还故意打了个冷颤。

    炎元慧见他如此便笑了笑,道:“谁让我家夫君即便脸上有块疤还是那么英俊呢?”

    上官琴重新粘回疤痕后便点了点她的鼻头:“妳便得瑟吧!”

    炎元慧只听上官琴的总管太监指挥着外头的宫女太监离开,便吃吃窃笑道:“若是被她们知道皇上避她们如蛇蝎,该多伤美人心啊!”

    上官琴无奈地搂了搂她,叮嘱道:“若是我今晚回来晚了,妳便先睡吧!昨晚没睡好今晚就别等我了。”

    “等亲眼见了孩子我才能睡得好,还有薰儿三个……”炎元慧意有所指道。

    “穆儿和念儿可以,但那三个怎么说也是外宾,妳虽是他们姑母但也得避个嫌,等明日大舅子他们进城,晚上便能在接风宴上见面了。”

    炎元慧扁了扁嘴,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答应。

    两人又相谈片刻,上官琴才起身往寝殿内走去,炎元慧正要跟上去送他,却见自己宫里的管事太监走了进来道:“启禀皇上、娘娘,阮宸妃、庄妃、昙妃偕玉贵人及韩贵人在外求见。”

    炎元慧一脸好笑地看向正冷哼出声的上官琴,道:“皇上要避,还是要见?”

    上官琴轻轻捏了捏炎元慧的鼻子道:“跟我没关系的人见什么?妳也别见了。”

    “那怎么行,臣妾正嫌得发慌,听她们斗斗嘴正好热闹热闹,横竖殿内有暗卫看着,没人能伤得了我的。”炎元慧狡猾笑道。

    上官琴只好无奈道:“要见便见吧!不用送我了。”

    炎元慧笑了笑便回到前殿,等暗卫确定上官琴已经离开后,才让人把一众妃嫔请进来。

    不久,便见一群擦脂抹粉、打扮光鲜的年轻女人袅袅婷婷而入,体态婀娜者有之,容貌娇美者有之,空灵、率真、冷艳各色美人皆有之。几人见着炎元慧后纷纷朝她恭谨下跪请安:“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炎元慧看着她们的模样,想着素日里宫中的传言,便知道这群女人中的领导者是走在最前头,位子最高的阮宸妃,以及与阮宸妃对立,地位稍低的昙妃,而后依序是庄妃、韩贵人及玉贵人。虽说几人有身份高低之别,但她们的背后都有强大的朝堂势力。

    比如阮宸妃就是随上官琴一同起兵造反的一名大将之女;昙妃是昙太后,也就是上官瑁养母的外甥女,背后的昙家是大庭历史上。除却云家,传承最为悠久的世族;而庄妃则是宰相府的嫡女。至于她们身后跟着的韩贵人及玉贵人,则是上官瑁昔日手下的文官武将之女。她们的父亲如今也都是朝中高官。

    自古朝堂及后.宫之间便以这种关系互相牵制着,皇上宠谁,与皇上于朝堂上重用谁有很大的关系。

    炎元慧知道上官琴的难处,所以从未主动为难过谁,此刻。只见她摆出十年如一日的和善笑容让众嫔妃起身,在众人落座后才问起她们的来意。

    阮宸妃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道:“回皇后娘娘,昨晚臣妾侍寝时,发觉皇上近来似是有些疲惫,今晨伺候皇上上朝后。便亲自煲了参鸡汤,方才煲好送去御书房,却听太监说皇上来了皇后娘娘这儿。臣妾心里想着今早只顾着煲汤,忘了来向娘娘请安,心中甚为不安,便让那太监先收了参汤温着,赶紧来娘娘这儿请安。哪知路上遇到了几位妹妹,便一同来了。不过看来臣妾们还是错过皇上了。”

    炎元慧依旧一脸淡笑,对于她的炫耀丝毫不在意,端庄微笑道:“皇上方才只是来与本宫说大炎的使者明日就会到,让本宫勿念罢了,哪里会久坐,几位妹妹倒是来得不巧了。”

    韩贵人此时连忙笑着开口道:“皇后娘娘这是哪儿话呀!臣妾当真是想向娘娘请安才来的,臣妾进宫时日不长,还望娘娘多提点着,让臣妾与玉妹妹能多了解皇上的喜好,才不至于一时冲撞,惹怒了皇上。”

    昙妃听后便掩嘴笑道:“两位妹妹,这种小事便别来麻烦皇后娘娘了,还有阮宸妃姐姐呢!咱们难得见一次皇后娘娘可得多说说体己话,皇后娘娘见我们的机会实是难得,可别浪费了,若是今日让娘娘操烦了,皇上一心疼,说不准以后都不让姐妹几个见娘娘了。”

    炎元慧心中摇头,昙妃素日与阮宸妃交恶,方才一席话似是在捧自己,实则是一边酸自己,一边将阮宸妃当成箭靶。言下之意便是皇后受皇上保护,地位难以动摇,反观阮宸妃,虽常承宠,但其不如皇后受宠,不如皇后得皇上看中,攻击阮宸妃比攻击皇后容易。

    再加之新人入宫都会被皇上及总管太监再三提点:皇后于后.宫中是最高存在,皇上是真心爱她,但为了皇家开枝散叶以及平衡朝堂势力才会纳妃,所以皇后于后.宫及于皇上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换句话说,皇后的靠山便是皇上本人。

    如今昙妃的意思便是既然第一争不得,便争第二,所以,她的话等于是把阮宸妃捧成可攻击对象,谁拉下她,便能将她那份皇宠夺来。昙妃打得好算盘,若两个贵人及阮宸妃鹬蚌相争,那么她便渔翁得利了。

    炎元慧无心卷入这些不属于她的斗争之中,于是便绕过这话题,笑道:“妳们日后服侍皇上也要如阮宸妃一般尽心,如此便是皇上与本宫的福气了。”

    阮宸妃看着昙妃,嘴角勾起冷笑,随即又收敛道:“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随即转头道:“韩妹妹、玉妹妹,在座的几乎都承过皇宠,讨好皇上虽然重要,但是别忘了皇后娘娘才是六宫之主,昙妃的姑母昙太后亦是要孝敬的长辈。”

    炎元慧心中冷笑,后.宫果然有趣,两三个女人便是一台戏,妳方唱罢,我登场,这不,不知不觉间,昙妃也被捧成箭靶了。她再转眼看了一旁静静坐着的庄妃,感叹道,这个才是真正的聪明,在女人中低调,在皇上眼中高调,印象中上官琴曾跟自己说过这女人与‘他’上演多次巧遇呢!

    看着眼前几个女人你来我往,炎元慧心中相当庆幸自己嫁的是上官琴。

    当初她生下上官元穆时,心情便有些低落,只因自己已诞下嫡长子,他便要纳妃了。想当初朝堂上的众臣,早在她确诊怀着男胎后,便逼着上官琴纳妃了,只是那时他硬说孩子未平安出生,还不能确定,才将纳妃一事往后推迟。可是孩子平安出生,已经再无推迟的理由了。

    只不过,她真没想到上官琴竟会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当他领着那个替身来时,炎元慧差点把自己的眼睛给揉瞎了,眼前两人的体态、姿态、语气及语调都如此相像!而后她才知道这是上官琴的死士,之前出使大炎时,这个死士曾当了一阵子的替身。

    “他曾经中过毒,一辈子不能生育,以后他会替我接触那些女人,我每晚依旧回慧兰宫,我们的日子不会改变的。”

    此后,果真如同上官琴所说,除非那晚本就说好了由她侍寝,否则他每晚都自御书房走秘道回慧兰宫寝殿,两人的生活果真一如之前,更甚者,上官琴还特意下旨,妃嫔需日日到慧兰宫外向皇后下跪请安,皇后想见便见,不见便可以拒之门外。

    炎元慧心中感动,更不曾因为两人必须偷偷见面而感到不悦,相反地,她相当喜欢如此。“总觉得…有种刺激的感觉。”她曾经边窃笑边如此与上官琴提过,惹来上官琴一阵好笑。

    而正当慧兰宫中的女人你来我往时,上官琴也已从秘道走出,端坐于御书房内,只听御书房外悉悉簌簌的低语声,上官琴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几个都人小鬼大得很。

    也不知炎若薰、炎若毅这对姐弟和炎承肃如今长成何样了,应该各方面都很像他们爹娘吧!不过,若是如此,一个个都不是好管束的主啊!果真是来向父母讨债的!这么一想,便觉得原先被自己儿女搞得焦头烂额的心绪顿时平复了下来,他不孤单!炎之凛及炎世治都一样苦恼的!

    外面几个年轻人正互相套招,便听里面传来温润带笑的嗓音道:“大炎的先进来吧!大庭的,再等等。”那再等等三字,听着便是咬牙切齿的语气。

    ps:

    复活!哇咔咔。上海生活步入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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