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距离襄阳城还是有些距离,作为后方粮草中转倒是可以,但是想要作为大军指挥部,那就有些远了,军令传递麻烦,耽误战况。

    邓县反而是远近合适。

    距离襄阳不算远,也不是很近,有足够的战场空间,也能迅速的把军令传递出去。

    牧军就以邓县为指挥中心,向着周边延伸开去,对着前方的襄阳城,形成一个半弧状态的营盘,巨大的营盘是以一个个营寨连接而成。

    景平第一军主力在邓县被攻破之后就进入邓县。

    第一军在北,暴熊军在南。

    中间的汉水江道自然是景平第二军的战场。

    三路齐进,先锋已经进入了襄阳城五十里的郊外。

    大军未动,斥候先战。

    斥候是两军的眼睛和耳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所以大战没打起来之前,双方斥候已经开始搏杀起来了,在山野之间,在小路之上,在江河芦苇荡之中……

    血腥开始蔓延,襄阳方圆上百里,都被一股恐怖的气氛笼罩这。

    襄阳郊外的城镇百姓们都纷纷逃难。

    数十里无人烟,只剩下一片战场。

    邓县,北郊,席山。

    这是邓县境内最为高的一座山,如今也是成为牧军的指挥部。

    牧军向来扎营都不是在城内的,这是规矩,牧景亲自定下来的规矩,非到必要之境,军将不得进城饶命,规矩立下来是为了要规范将士的,不能随意改变,所以即使是荆州境内也是一样的。

    席山不大,不险,但是山上地形平坦,而且有山泉,水源充足,极为合适扎营。

    牧军将士以数日光景,搭建了一座营寨在山上,营寨战旗猎猎,四角建立观稍台,隐隐约约之间能俯视方圆几十里的战场动向。

    “夷陵动了?”

    牧景处理了一些汉中传来的奏本之后,开始关心战场的动向,亲自对着舆图,就目前的布局开始的巡视,但是景武司突然送来了一道奏章。

    这是夷陵方面传来的消息。

    “主公,益州军能破夷陵吗?”黄忠也看了奏本,心中有些担心:“要是他们进攻失利,反而会连累我们的士气,必然导致荆州士气大涨!”

    他就怕南面撑不住,连累南郡北面的战场。

    “能不能,尚且是未知之数!”

    牧景轻轻的翻阅奏本,半响之后,才道:“但是张任并非冒失之辈,他不等刘焉到来,就匆忙开战,必有一定的自信和我们不知道的图谋!”

    “什么图谋?”

    黄忠皱眉。

    牧景在案桌上摊开了荆州舆图,指着长江三峡的水道,看看周围的地形,沉思了一会,道:“消息说益州军强攻夷陵,这必然是不智之举,但是如果是为了掩护他们的战略意图,倒是一场可以看得过去的战斗!”

    “问题是益州军的目标是什么?”

    黄忠问。

    “应该是猇亭!”

    这时候,营外一个文士揭门帘而走进来,还没有行礼,就照着黄忠的问题,插了一句嘴。

    说完之后才行礼:“北武堂参将陈宫,拜见主公!”

    “公台来了!”

    牧景抬头,看着文士,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

    陈宫,陈公台。

    当初在中牟的时候,他协助曹操逃出关中,然后又和曹操道义分歧,最后被牧景捕获,关的很久,不曾让他臣服。

    可后来是风云变幻。

    他本来是可以跑的,但是又跟着牧军南下了。

    南下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出仕的意图,牧景也就随他而去,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后来还是胡昭好像看上了他。

    征召他在身边做事情,他还应下来了。

    但是也丝毫不出彩。

    仿佛明侯府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就连牧景,都已经多多少少有些忘记这个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谋士存在。

    可是金子,总会发亮的。

    不知道是什么让陈宫突然改变了心态,他开始爆发才能了,以他的能力,不输给任何一个谋士,无论是学识还是智慧,他都是顶尖的。

    去年开始发力,从胡昭身边的小文吏,一步步高声,在不知不觉之中,居然被提拔成为了北武堂参将,这里面可没有丝毫牧景对他的提拔,都是戏志才和胡昭对他的能力肯定。

    参将这个职务其实新立的。

    专门为北武堂而建立的,北武堂主事之下,参将数个,戏志才乃是北武堂主事,而黄忠,黄劭等人,都只是北武堂的参将而已。

    每一个参将,都需要有军略之谋。

    “原来是陈参将!”

    黄忠看着陈宫的眸光微微一亮:“之前主公说会有一个军师前来,我还郁闷是何人,能谋略整个荆州的战局!”

    他和陈宫不陌生。

    去岁他本来就是在汉中,在北武堂,北武堂上下有多少人,谁有多少能耐,他心中明白的很。

    能把军法司弄得有模有样。

    他也多亏了陈宫的辅助,若非陈宫为他出谋划策,就算他有震慑力,想要把军法司的影响力渗透进入每一个军之中,都是一件比较艰难的事情。

    但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军法司的大名,在军中如雷贯耳。

    这里面有陈宫的一份功劳。

    “黄将军!“

    陈宫鞠身第二次行礼。

    “公台,你刚才说益州军要偷袭猇亭?”

    牧景的注意力回到了益州军的意图上,循声的问道。

    “主公,观其益州主力的调动,他们如此进攻夷陵,无非就是两个可能,要么就是拼命一战,不惜代价拿下夷陵,要么另有所图!”

    陈宫对着牧景案桌上的舆图说道:“我认为益州将领不至于看不到进攻夷陵的伤亡,他们还不至于要用伤亡换取夷陵,所以我认为他们必然另有所图!”

    “图什么呢?”

    “无论是北面的夷山,南面的夷道,都不足以让夷陵受困!”

    “只有猇亭!”

    “这是夷陵的后方,一旦这里被攻破,夷陵就陷入孤军奋战的局面之中,等于被围困!”

    “所以我认为,益州军的目标应该是偷袭猇亭!”

    陈宫一口气说完自己的分析。

    “有道理!”

    牧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趣味的弧度,轻声的道:“要是他们能偷袭成功,拿下猇亭,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件好事,最好能吸引一部分荆州主力南下!”

    “我看没这么简单!”

    陈宫却摇摇头。

    “你不看好他们!”

    “非也!”陈宫道:“我很看好张任,张任此獠,绝对是益州第一将,论军略,论勇猛,皆不在我牧军将领之上,他若是图谋猇亭,倒是有可能的!”

    “那你的意思是?”

    “他们只是小看了荆州军,还忘记了一件事情!”陈宫说道:“这里是荆州,如果是论地形的探讨,我们谁也比不上荆州人,猇亭对夷陵的重要,我不相信荆州将领看不到,还有,猇亭后面是哪里,是麦城,这是一个纵深的问题,他们以为拿下猇亭就好了,却不知道猇亭一旦被进攻,麦城和夷陵同时发力,他们这一部分深入纵深之中的益州军,当如何自处呢?”

    “公台这么一说,我倒是担心起来了益州军!”

    牧景连忙看着舆图,在猇亭之后,恰好就是麦城,这个麦城自然是历史上关公败走的那个麦城,可现在对于荆州与益州的战争来说,这位置隐秘而有奇效之用。

    “主公担心也没用!”

    陈宫微笑的说道:“这仗得留给他们自己打,我们打我们的,襄阳乃是主战场,我们与其担心他们,还不如担心之间,刘表丢得起夷陵,他可丢不起襄阳,他的主力,必在襄阳城!”

    “那是自然的!”

    牧景点头。

    他担心益州军,倒不是担心他们的伤亡,伤亡越多越好,能削弱益州主力,他担心的是自己的战略意图还没有爆发出来,益州反而掉链子了。

    不过这事情还是任由他们之间爆发比较好,牧军还是把注意力压在襄阳的战场上。

    这一战,牧军可是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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