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彦卿公子,自然不能用一般的茶叶。”秦艾词看着尹彦卿,说道:“彦卿公子三番两次往我将军府跑,莫不是不习惯鹤庭的清冷?”
    “还真是有点,一个人住着,太冷清。”尹彦卿唇角微微含笑,玩转着手中茶盏,说着:“听闻之前长公主养了一些面首,之后却都被将军送出府去了?”
    秦艾词挑眉,道:“算是吧,彦卿公子这般清俊高节之人,或看不上我此举,不过,我却并没有碍着旁人,有何不可。”
    “不,公主误会了。”尹彦卿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秦艾词,在她的疑惑中,缓缓说道:“今日我前来府中,便是自荐枕席来的,公主看我可还入得了眼?”
    秦艾词一时间没有听明白,呐呐问着:“自荐什么?”
    尹彦卿莞尔一笑,那一笑仿若清风明月,伴着他说话的清淡的声音,恍若不太真实,“公主的面首。”
    别说是秦艾词了,连一旁伺候的如意青和都是愣住,自荐做公主面首本就是一桩稀奇事情,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被世人称诵,清心寡欲的谪仙人物,鹤庭的彦卿公子啊……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建安街头巷尾茶余饭后可就有得议论了。
    别说彦卿公子名声在外,便是尹家也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本以为秦艾词会一口拒绝,然而屋里静默了许久,却听秦艾词突地说着:“给彦卿公子收拾出西厢,务必让公子住得舒适。”
    “公主!”如意和青和异口同声喊着,许久,这俩丫头没有这么一致过了。
    “怎么生出耳背的毛病了?”秦艾词看着如意,吩咐着:如意先领着尹公子去西厢房瞧瞧,要添置什么东西,全听尹公子的。”
    公主都这么明确吩咐了,如意也不好多话,只得做了请的姿势,恭敬地带着尹彦卿先去西厢,留着青和倒是个敢讲话的,忍不住问着:“公主怎么敢留下彦卿公子。”
    “为何不可,尹公子博古通今,对大梁各地风情亦是了解,平日里定能解闷逗趣,又弹得一手好琴,这样的好事,之前我费尽心思都求不来,如今是咱们平白赚了。”秦艾词说着。
    青和却仍旧不认同:“可他是彦卿公子啊,这事要传出去……”
    “就怕传不出去!尹彦卿都不在乎,我怕什么。”秦艾词理所当然说着。
    “那,将军的颜面也要扫地。”公主养些平常的面首也就罢了,坊间即便知道,也懒得传开,毕竟贵家大族里谁没有一些龌蹉事情,然而换成尹彦卿可不同,到时候建安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可不是让将军下不来台么。
    秦艾词却是微微一笑:“就是要他丢了颜面。”他才会回来。
    尹彦卿自荐枕席去了将军府的事情,很快在建安城内传开,然而薛管家命人在城中寻遍,却是找不到将军的身影。
    从上午寻到黄昏,建安城里却没有人知道杜朝阳的行踪,下人们累得气都喘不上来,薛管家更是在府中急得团团转,是他开口放了尹彦卿进府,不过是不想夫人出府,毕竟人在府中也出不得什么大事,可谁知道事情竟会演变成而今这般,尹彦卿竟能厚脸皮到这个份上!
    “薛管家,将军会不会并不在城中,不然怎会四处寻找不到?”
    听着回禀,薛管家拧起眉头,突然想起一个地方,赶紧吩咐着:“你们在府里候着,我去去就来。”
    小厮看着薛管家匆匆而去的身影,不由得大声问着:“薛管家这是要去哪儿啊,府里出了事情可怎么办?”
    薛管家哪里有空闲搭理他,直接牵了马就走,虽然受过伤,可毕竟是军士出身,骑马的本事还是一流,然而他策马却是往建安城南门狂奔而去。
    建安城郊的小酒馆里,已是酒过三巡,一众大老粗的爷们,平时朝堂上倒也人模人样,如今却是毫无形象,或抬腿踏在椅子上,或直接跳坐在桌上,他们都曾是杜朝阳的旧部,跟着一同出生入死多年,即便这些年在建安过得安逸了,可昔日的豪情却一直没敢忘却,今儿借着渭河大胜,又是杜朝阳请客,自然是大喝痛喝一顿。
    “安阳侯这个龟孙子,屁大点本事没有,也敢自不量力叛变,老子若在前线,定要打得他求爷爷告奶奶,知道自己是哪根葱!”说话的是兵部的程侍郎,在漠北十多年,一生戎马,若不是心甘情愿跟了杜朝阳回京,此时他倒真是在战场上的。
    一旁京畿右备营的赵白也是囔道:“之前朝堂上那一群草包,一个个上书要大将军亲去渭河督战,呵,杀鸡焉用牛刀,渭河有老周和正臣,还用得着咱大将军出马么。平时动嘴皮子就是厉害,有本事上战场给我杀一个叛军去,他们要是能杀敌,我老赵以后把名字倒着写。”
    一群能托付生死的兄弟,说话倒也不避讳,尤其他们中大多都是少年参军,倒没有读过多少书,说起话来虽不大中听,但是话糙理不糙。
    酒喝高了,大家话都多起来,然而杜朝阳却是格外沉默,了解杜朝阳的兄弟都知道,杜大将军可是千杯不醉,然而真要喝过劲儿了,便是一言不发的沉默。
    薛管家赶到酒馆时,便是看到东倒西歪的一幅场景,好不壮观,地上滚倒在地的酒坛子少说也有十来个,酒气冲天,熏得不行。他却是松了口气,总算是找到将军了。
    “哟,这不是老薛么,你来晚了,自罚一坛子酒。”程侍郎眯着眼看见走近的人,而后往旁边桌上摸过一坛新酒递过去,手臂却是因为醉酒,有些无力。
    薛管家当年做参军时,和程侍郎交情匪浅,然而此时不是喝酒的时候,他那里还能顾得上程侍郎递来的酒坛,只赶紧问着:“将军呢!”
    程侍郎却是四下望了望,“咦,大将军呢,刚刚还在的。”
    见人都喝多了,薛管家也不再与他们废话,愈加往里头走去,果真看着还能端坐着的杜朝阳,正一个劲儿地灌着酒,脚边的酒坛子更是多得吓人。
    酒馆老板见了薛管家,才是问着:“将军可是心气不顺,很少看见将军这样放开来喝了。”刚刚娘子和他笃定说将军定是和上回来的那个如花似玉的夫人闹了别扭,他还真有些好奇。
    薛管家只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将军和夫人闹了什么别扭,如今一个在府里养了个谪仙般的面首,一个却在这里喝着闷酒。
    也不顾身份,薛管家夺下杜朝阳手中的酒,说着:“将军赶紧回府吧。”
    杜朝阳看了眼薛管家,冷静地摇头道:“许久不曾和兄弟们喝酒,今儿大家说好了,不醉不归,老薛既然来了,也一起。”
    薛管家着急说着:“府里出事了,今儿尹彦卿来了将军府见夫人,夫人却命人给尹彦卿收拾了房间,好像是要常住。”
    啪!酒坛=应声落地,只一瞬,杜朝阳滕地起身,他拧着眉一声不吭,却是径直走出酒馆,牵了马就往建安城去,一刻没有停顿,若不是略微虚浮的脚步,还真看不出是个醉酒之人。
    ☆、第74章 粗蛮
    月色下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南门守将正欲关闭城门,瞧见来的是杜朝阳,赶紧躬身迎了将军入城,马儿呼啸而至,再渐行渐远,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城门守将面面相觑,看着杜朝阳远去的背影,不禁回想着,上一回见到将军如此疾驰,还是三年前的那个冬天,与今天唯一的不同,当时将军周身药草味弥漫,如今却是散着浓郁的酒气。
    夜里人少,一路上并没有阻碍,杜朝阳回到将军府时,正是天边月色正浓之际。
    瞧见将军回府,守门的小厮先是一愣,而后一人赶忙上前牵马,另外两人本想给将军回禀府中今日的事情,然而杜朝阳却没有理会,大步往府里走去,步伐匆匆,让小厮们紧赶慢赶都跟不上,最后见杜将军进了兰苑,才是喘着大气停住,怕是薛管家找到的将军,事情始末也说给将军听了,两人不禁同情看了眼兰苑之内,但愿夫人今夜好运。
    看书乏累了,秦艾词正欲上榻入眠,突地房门被推开,如意与青和看着沉着脸缓步走近的杜朝阳,赶紧低了头,唤道:“将军。”
    “出去。”杜朝阳双眼一瞬不瞬盯着秦艾词,并没有瞥向二人,却只冷冷说了两个字。
    青和下意识看了眼公主,见公主默许地点了头,才是低着头赶紧退了出去,并顺手替二人关紧了房门。
    在杜朝阳凝神注视下,秦艾词只随意坐在梳妆台前卸下发钗耳坠,淡漠说着:“将军原来还记得回府的路。”
    对于这两天杜朝阳的冷待,秦艾词心中是气闷的,虽知道是自己惹了杜朝阳,可他却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让她连着两日的心伤,然而,她还能这般使着小性子,不过是知道杜朝阳在乎她,被宠溺着的,总是有恃无恐。
    “我记得很多,尤其记得,你是我的妻子。”
    杜朝阳说完,秦艾词抿着唇正欲委屈嗔怪几句,然还没开口,整个人突地被凌空抱起,吓得她大惊失色,惶惶说道:“你做什么啊!”
    不一瞬,人被重重甩在床榻之上,要不是底下垫着厚厚的软褥,秦艾词想,她的腰怕是就要摔断了。
    “你疯了,很疼的!”秦艾词抱怨着,事情并不是朝预期的发展,她伸手揉着摔疼的腰背,却整个人被杜朝阳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突地,细密却疯狂的亲吻落下她的脸上、颈脖上、肩胛上,带着几分狂野的撕咬,像是有意要弄痛秦艾词一般,尤其最后肩胛上那重重的一口,疼得她眼泪几乎要忍不住掉落。
    “你是我的,人是,心也是,我不许你心里想着旁人,不许!”
    杜朝阳一字一顿说着,声音沉重、带了浓浓的隐忍的怒意,而后开始粗暴地撕扯着秦艾词的衣衫,不似以前的轻柔,他是用尽了蛮力在拉拽,即便是柔滑的绸缎,勒在细嫩的皮肤之上,也难免红肿一片。
    好好的一件鹅黄色长裙在他的手中支离破碎,那衣帛碎裂的声音传到秦艾词耳中,却是刺耳得很,她有意阻止杜朝阳,此刻她真的有些害怕了,害怕着这样冷毅的杜朝阳。从他进门,她便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酒气,但她记得有听说他千杯不醉,以为他是借着酒意壮胆才敢来见她,如今看来,他是真的有醉意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是夫妻,你把我当什么了!”秦艾词赶紧说着,夫妻间互敬互重,如此行径怎不叫人心寒。
    “我们是夫妻,为夫想好好爱你,怎么不行?还是你想要换成别人!”说完,赌气般狠狠吻上秦艾词,将她所有的话语含在口中,手中动作愈加粗野,开始撕扯着自己的衣裳。
    “唔~唔~”说不出话来,秦艾词见杜朝阳没有了理智,心下一狠,朝那在她口中肆意索取的舌头重重咬下,血腥味霎时蔓延在口腔之中,然而杜朝阳没有半分动容,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仍旧疯狂地亲吻着她,不肯松口,倔强的很。
    秦艾词终是舍不得,心疼着不肯再咬下去,她松了口,渐渐手中的挣扎也懈怠了,今夜的杜朝阳是真的疯魔了,不是以往那个夜里与她缠眷厮磨,极尽温柔的杜朝阳。
    没有预期的贯穿,撕裂般的疼痛仿若初次,将秦艾词眼中的眼泪逼出,她咬着唇瓣,任由杜朝阳疯狂肆意地动作,她只静静躺着,然而愈是催眠自己,思绪却愈加清晰,他的每一个进出,都仿若牵扯着全身的神经,痛得不行。她侧了头,别开眼,她想看见杜朝阳此时的神情,他眼中冰冷得很,会将她冻伤,然而她却不想怨恨他。
    仿若一个布偶,被他随意摆弄各种姿势,她的嗓子叫喊得沙哑了,却仍看不见他对她一丝的怜悯。几番疲累过后,他仍双手捏着她的纤腰,好不餍足,许久,才是缓缓说着:“长乐,给我生个孩子。”
    等了许久没有回应,时间在一点点过去,他的心也一点点下沉,最后的一丝自尊都被践踏一般,心仿若坠落到无底黑洞,不得救赎,他掩饰了心中苦楚,用着最冷漠的声音说着:“我们做交易,就像之前那样,你每次的讨好,都为从我这里换取你要的东西,这一次,换我和你交换,我要一个孩子,咱们的孩子,无论你想用什么换,我都给你。”
    这话仿若一把尖刀在鲜红的软肉上缓缓凌迟着,一句话,将她对他的一切心意抹杀,秦艾词咬着下唇看着杜朝阳,身体的疼和心中的痛交织着,她张开嘴,气怒的话语却是脱口而出:“若我要你放弃辅政大全,助陛下掌权亲政呢?”
    杜朝阳顿了顿,而后愈加猛力地冲撞着,却是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好,等咱们的孩子出世,我便允你的要求。”
    秦艾词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入睡的,她只记得很疼,疼得她没有知觉,竟比初次更甚,她入眠后,自然不知道她身边的杜朝阳一夜未阖眼。待酒意渐渐散去,他看着身边支离破碎的玉人儿,那个他捧在手心舍不得一丝伤害的心尖尖上的人儿,如今却是泪眼迷蒙。他不断用指腹轻柔地替她擦拭着泪水,即便熟睡,她仍停止不住地落泪,这一次,他是当真伤了她......他亦心疼,却不知如何是好。
    “你若不爱我,便是怎么都不好。”
    当秦艾词再次睁眼时,却是第二日正午,身边早已不见杜朝阳身影。
    秦艾词勉力坐起身,却感觉到下边私密处一阵清凉,不禁脸上通红,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想也知道是杜朝阳替她上的药,昨夜对她如此心狠,今日为何要心疼她!
    看着身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牙印指甲印也是不少,不想让丫头们瞧见这般不堪的自己,她试着缓缓起身,想伸手去攀不远处晾着的衣物。然后手不够长,几番用力探身,衣服终是拿到了,却也带倒了床边的木架。
    重重的倒地声音惊住了外边守候的两个丫头,赶紧地进屋来伺候,却是看见秦艾词那没有被被褥掩盖的肩颈之上触目惊心的印记。青和霎时红了眼圈,带了哭腔道:“将军怎么可以这样对公主,公主禀了陛下,定要把将军好好惩治一番。”
    青和也不是不懂规矩,只是太过心疼公主,她跟在公主身边十年,哪里看过公主这般委屈,可惜他们都没有陪着公主经历皇陵三年,否则眼睛也要哭肿了。夫妻闺房的事情,就是闹到陛下那,也是无果,平白丢了皇家的颜面,况且,即便陛下心疼她,又能拿杜朝阳如何?
    如意眼中虽也有几分酸涩,却比青和冷静许多,利索地替秦艾词整理要换穿的衣物,正欲扶着秦艾词起身换衣,却被秦艾词制止。
    “你们去替我烧些热水,我想泡个澡。”
    听了吩咐,如意见青和有些哭啼,便推了她出去给准备热水,兰苑里时刻都有备好的热水,很快,屋子里木桶中灌满了温水,上头还洒了秦艾词最喜欢的兰花花瓣。
    秦艾词泡在温水中,让俩丫头都出去候着,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头倚靠在木桶边沿,闻着花香,闭目凝神。
    渐渐,耳边传来一阵琴音,琴音清脆悦耳、流转舒缓,仿若让人置身在江南春意朦胧之中,心境也开阔不少。秦艾词静静听着这首不知名的江南小调,隔壁就是琴房,她知道此时能在她的琴房里弹奏出如此美妙音律的,只有尹彦卿一人。
    过了好一会儿,如意再次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药,每夜杜朝阳在秦艾词房中过夜,第二日早上,如意都会端来这碗避子汤,也正是这碗避子汤,让夫妻二人的关系降到冰点,若深爱一个人,如何不肯为他生下孩子,这是杜朝阳最不能接受的。
    秦艾词闻到了药香,却并没有睁眼,只淡淡说着:“放在一旁吧。”
    知道公主心情不佳,如意也不敢多话,只将汤药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便转身出去,不敢多做停留。
    秦艾词泡了一个时辰的澡,尹彦卿便弹了一个时辰的琴,直到秦艾词一身青绿的长裙站在尹彦卿面前时,他才住手,看着眼前的秦艾词入神,他第一次见她,在宫中花萼楼,她便是这般装束,不似一位身份尊贵的长公主,清雅得如山中精灵。
    ☆、第75章 心结
    从长袖中取出一柄羊皮匕首,秦艾词递到尹彦卿面前。
    尹彦卿将五指平放在弦琴之上,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纤纤玉手,如凝脂般的柔荑上,略微粗犷的羊皮裹着的钝刀,却是他在漠北得来最稀罕的物件。
    “走过锡林郭勒高原,在唐努乌拉山脉脚下的绿洲里,有一户牧羊为生的人家,因为多年前的战乱,家里只活下当时最小的弟弟乌蒙合,十多年后,昔日少年长大了,在草原上遇上了心仪的姑娘,一个能将弯箭射中长空飞鹰,尤为飒爽的姑娘。”
    “他牧养了一百头羊,想用它们交换,娶到心爱的姑娘,然而一个大雪连绵的冬天,大雪阻了他牧羊回家的去路,那一夜,漠北的苍狼出没,将他的羊群咬死,他豁了性命与狼群搏斗,他想回家见他心爱的姑娘,当时,便是这把匕首刺入了头狼的胸前……”
    尹彦卿平静说着,秦艾词却是听得入神,见他突然停下,侧头问着:“然后呢?”
    “然后,乌蒙合还是死在了那个雪夜,她心爱的姑娘听到噩耗,竟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她策马只身入山,用长箭射杀了中伏的山中狼群,待她一身染血回到心上人身边时,便是用这柄匕首结束了自己的性命,据说,那染血的衣袍像极了鲜红的嫁衣。”
    突然觉着手中匕首有些沉重,秦艾词蹙眉:“你为何将它送我。”
    “这柄匕首是我从那位姑娘的弟弟手中得来的,起初,只是震撼于这样一个故事,然而这柄匕首挂在我的小竹屋里,却是黯然失色。待公主大婚之日,因我仿若看见了漠北那个倔强的姑娘,便将匕首送给你做贺礼。”
    “这柄匕首既然得来不易,于我并无用处,今日还给公子,公子与我,应是两不相欠,从此便同陌路。”秦艾词将匕首放在琴案之上,转身欲离开,这个举动,便是逐客之意。
    “不,我还欠了公主。”尹彦卿说完,拿过匕首,缓缓站起身。
    他走到秦艾词面前,说着:“那日花萼楼赴约,并非因公主送来的游记批注,是我一直都想见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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