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皎挑眉,她慢悠悠的说:“我们两家再怎么说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爸,如果我们任谁都可以欺负凌辱,在s城还会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就该让她们见识见识,惹了我孟皎的后果!”

    她愤愤不平,对眼前的两个女人心生出无限恨意来。

    “当然,即使周家坐视不管,我们孟家是不会就此罢手的!”

    一旁的妇人点头应和,在她左侧的男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一幕,半响,他阴沉着脸说:“周董,你是个明白人,明白人会办明白事,皎皎可是孟家的掌上明珠,要是惹恼了孟家,怕是你们周家也不会好过啊。”

    作为孟皎的小叔,又没有半个儿女,理所当然的特别疼爱孟皎,她受了委屈,他怎能不闻不问?

    “是啊,别因为这几个臭丫头就伤了和气……”

    顷刻间,这样的劝告排山倒海般袭来,逼得周国语无路可逃,出于权势地位的蛊惑,他冷眼看向柒七,灼然的目光盯得她毛骨悚然,她战战兢兢的问安沫:“我们是不是完了?”

    完了?

    安沫镇定自若的站在原地,好像周身的一切都被置之度外,周国语的神色中闪过一抹诧异,一个黄毛丫头,死到临头了,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定力!

    他冷笑了一下,吩咐身后的庄毅,一字一句的说:“通知胡律师,准备上诉!”转而,他又上下打量了安沫一眼,满是不屑,他说:“等着瞧吧!小小年纪,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言语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低沉的嗓音如同地狱深处而来,柒七哪遇到过这种事?不禁心头一紧,吓得四肢发软。

    安沫扶住她,试图让她安下心来,但这种场面,她没办法安心。

    “不知道周董口中的胡律师,是不是胡青?”安沫不紧不慢的说道,神色淡然。

    女孩眉角轻扬,黑白分明的瞳孔闪闪烁烁,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一向精明的周国语自然知道有些蹊跷,他审视了安沫一圈,欲图探寻到什么,却终究徒劳无获。

    半响,他不可置信的开口:“难道安秀和胡律师认识?”

    要知道,认识胡青的人身份地位可不容小看,随即,他又恢复了一副轻蔑的神色,胡律师众所周知,她知道他的名字不足为奇。

    “胡青,赫赫有名的律师,据说没有他打不赢的官司,周董,想必你也知道胡青的师傅张漾吧。”

    安沫神色安然,顿了顿又说:“我不认识众人皆知的胡律师,可真不巧,张漾我却熟悉。”

    一语惊起千层浪,一个还为毕业的女大学生,居然如此口出狂言!

    虽然孟皎不知道张漾是谁,但她从周伯父和母亲惊诧的表情中明白,这绝对是一个大人物!

    柒七惊慌失措,她拽着安沫的衣袖:“安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她听错了?还是安沫疯了?即便她想帮自己,也不带这么玩的啊,张漾可是名噪一方的人物啊,多少名流商贾都请不来的大神,安沫居然说认识?

    周国语的脸如同五月天,变幻莫测,从起初的错愕到难以置信,最后他冷哼了一声,说:“呵,你以为随便什么人的话都能把我给唬住?臭丫头,我看你这学是白上了,这么多年,就没人教教你不要撒谎吗?就算撒谎也得有点技术含量!”

    “既然我的学白上了,那周董您这几十年也白活了,一心想着攀附权贵,连自己亲生儿子的幸福都可以当做交易!”

    安沫面无表情,这句话字字清晰的落在周国语的耳边,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一双细长的眼如同一把利刃,要将安沫磨失殆尽。

    “臭丫头!”

    他满脸怒意,气得浑身发抖,伸出手往安沫脸上呼去,却陡然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握住了手腕,他看向来人,一身黑色西装,俯身对他耳语了几句,刹那间,周国语的脸上浮现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压低嗓音交代了些什么,向孟家母女流露愧疚之色,继而匆匆离去,经过安沫和柒七的时候,还不忘丢下一个恶毒的眼神,威胁的意味昭然若揭。

    “喂,亲家,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妇人喋喋不休,语气中尽是对周国语的怨怼,而周国语却仿若未闻,直直的往前面走去,消失在医院走廊上。

    “不用怕了。”安沫柔声安慰柒七。

    说实话,她根本不想把张漾拿出来说事,可他们太咄咄逼人了。幸运的是,周国语一走,就只有寥寥数人,孟皎摆明了绣花枕头,而这个妇人不足一提。可周国语为什么放弃讨好孟家的机会突然走了,却让安沫惊诧不已。

    难道周氏集团倒闭了?

    事实并非如此——

    一间欧式风格的奢华办公室内,空气几乎要被冻僵,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俊逸绝伦的男人,浑身散发出一种冷漠倨傲的气息,薄情的唇,眼神暴戾,他的视线落在一张桃红色的钞票上。

    脑海中浮现出昨晚暧昧旖旎的一幕幕,他的表情近乎嗜血。

    他居然被上了?

    更让他恼羞成怒的是,还被当做了男公关,堂堂顾氏集团老总,风光无限的他却被一个女人给玩了?这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放?

    男人猛地站起身来,神游太空的邱泽忽然惊醒,他唯唯诺诺的说:“老板,这可是好事啊,不仅你一夜**,还能借着这个托辞甩了周家大尾巴狼。”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股冰凉刺骨的气息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男人的眼如同午夜的阎罗,邱泽捂住嘴,察觉到自己的失言。

    偶买噶,这哪是好事?怎么能让自己的老板舍身成仁呢?

    邱泽回过神来,理清了思绪,他识相的埋着头,食指相戳,一副卖萌撒娇的智障模样:“老板,都是我不好,我不仁不义,没有尽忠职守保护好你的贞洁,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哦?所以……?”顾瑾寒唇角细抿,纤长的手指夹了一根烟,漫不经心的吸了一口,一团灰色的烟雾就自他的口中氤氲开来,男人眉目如画,周身朦胧在烟雾之中,空灵不似人间男子。

    绝对极品!

    邱泽咋舌,像顾瑾寒这样的非人类,简直就是为祸人间的祸害!

    “所以……所以”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莫非把女人抓回来,逼她负责?

    这样的话邱泽心里想想就够了,说出来,指不定怎么死的。

    邱泽郁闷不已,他用眼角的余光瞟向顾瑾寒:“老板,你打算……?”

    顾瑾双手环抱,下颌轻扬,散发出一种桀骜不驯的味道,他吐出两个字:“助理”

    “助理?”邱泽目瞪口呆,原谅他没办法跟顾瑾寒这样的超强大脑处于同一个频道,他只能一脸天真烂漫绵羊状:“老板的意思是让她当助理?你不会被睡傻了吧?”

    顾瑾寒的神色一僵,对于邱泽的话他十分不悦,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计划:“前几天的助理不是告老还乡了吗?总不能空着。”他理所当然的说道。

    邱泽当即傻眼,告老还乡?明明是请假看裁不好?可怜了这么个孩子就这么被老板假公济私的辞了,还用告老还乡这么老土的理由!要知道,顾瑾寒的助理可是层层选拔,万里挑一的精英,让一个年纪轻轻的黄毛丫头来胜任,简直太不可理喻了吧!并且,就在昨晚她对自己的老板做出了那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一向不近人情的顾瑾寒不仅没有对她下狠手,还让她登堂入室,靠,他没听错吧?

    顾瑾寒不理会邱泽近乎崩溃的表情,他唇角勾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湖水一般的眸子盯着桌上的一沓资料,细长如花草般的手轻轻翻开,已经多久,他只顾着事业辉煌,家财万贯,无论对怎样的女子都视若无睹,可却偏偏被昨夜莫名其妙的女人蒙蔽了理智。

    还萦绕心头,久久不能忘怀!

    那个女人,像一颗毒草,麻痹了他的神经。

    “顾总?”

    一声清亮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一身白色职业套装的女人站在门口,眉目间尽显干练之气。

    “周先生在候客厅,说有要事见您。”

    “跟他说,顾总没空。”邱泽敛了原本的玩世不恭模样,吐出一句没有温度的话来,直到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渐渐远了,才悻悻问顾瑾寒:“周国语的case……”

    “先不管他。”

    顾瑾寒漫不经心的回答,嗓音沉顿而充满魅惑力,他的手指有节奏的扣击在桌面上,缓缓说:“给我好好调查调查她,别忘了助理的事。”

    邱泽惊愕不已,半响才愣愣的回道:“我知道了。”

    顾氏集团总裁居然被一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连工作都可以置之不顾?

    邱泽抑制住内心的汹涌澎湃,对着顾瑾寒点点头,然后推门离去,他的眉却缱绻成川。

    周国语苦心筹划的案子久久没有回复,情急之下他放下昏迷之中的儿子,周章醒来之后,就看见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坐在他床边,柒七面色憔悴,楚楚可怜,而孟皎却哭得死去活来,她撇着嘴逼问他选哪个的时候,他面带愧疚的冲着柒七吐出两个字:“抱歉。”

    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安沫守着失恋中的柒七闲逛了一上午,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寻死觅活,好不容易安抚好她的情绪才倏然记起临近的考试,抱了好几本书跑到自习教室,准备将临时抱佛脚发挥得淋漓尽致,可是才翻开一页,就被沉闷的敲门声打断。

    自习室内的人都注目观望,安沫不悦的朝门口看去。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揣度着这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是谁?只有安沫神色慌乱的把头埋进书本之间,她可清晰的记得他貌似是上次泼酒事件在一旁看好戏的助理。

    完了完了,该不会是来找自己的吧?

    “嗨,我们又见面了。”

    安沫的耳边响起男人意味深长的声音,她心头一惊,恨不得把脸和纸融为一体。

    “我叫邱泽,有些事情想找你谈谈……安秀是喜欢在这说还是?”

    一片静谧中,邱泽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频频投来的好奇目光逼得她无处藏身,她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钱包的主人对吧,我没随身携带,我带你去拿吧。”

    话落,大家幡然醒悟过来,不过这安沫也太被幸运之神眷顾了吧,这个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不凡的名流绅士,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啧啧。

    人群纷纷低下头继续埋头苦读,没这个好运气,就得多读书!安沫对着笑容邪魅的男人努努嘴,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艺术学院的一大风景线,就是来来往往的女孩,个个打扮时尚,面容精致,当然,除了安沫,她是那种湮没在人海的就再也看不见的女孩,毫不出挑。

    自习室南边有一潭湖水,坐落在湖边的是一个遮阳亭,寥寥无几的男女坐在那谈笑风生。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凉亭不远处的小树林,邱泽回过头来,想说什么,结果女孩唇角抿出一条好看的弧度,她的手肘迅速的往男人胸口撞去,另一只手死死钳制住邱泽的肩膀。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邱泽?你想干什么?那天泼酒的事我已经道歉了,难道非得揪着不放?”

    女孩咬着牙,神色凛然,邱泽唏嘘不已,看来,老板的抉择是有先见之明,作为他的助理,口齿伶俐,干脆利落绝对是重中之重的条件!而安沫,恰恰名至实归。

    不过邱泽有些诧异,根据她的话,很显然这小妮子忘了自己夺人贞操的事了?

    他一点点掰开自己肩头的手,一脸贱兮兮的笑:“别怕,我没有揪着不放的意思。”

    安沫狐疑的看他一眼,又忽然恍然大悟般指着邱泽的鼻子问:“你……”她可记得那个没看黄历的日子,不仅酒洒了男人的三角区,还和男人一夜欢情啊!

    难道这件事已经已经四下传播开来了?安沫的心里无数只羊驼哀嚎。

    “安同学,你不要胡思乱想了。”邱泽恬着笑,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胡思乱想?她能不胡思乱想吗?她狰狞着表情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就在下一刻,一张黑白镶嵌的名片晃到她眼前:“安沫同学,现在我正式聘用你担任顾氏集团首席助理。”

    顾氏集团?安沫张大了嘴吧,茫然的上下打量了一眼,确认他不是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神经病人,她迟疑的接过名片,褐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明亮的光,半响,脑子察觉的窃喜溢上眉心。

    别说她没见过如此衣着显贵的骗子,就光这精心定制的名片就与众不同,根据她多年的处世量人经验,这绝对真的跟珍珠一样。

    但是首席秘书,貌似和她的专业不对口啊,她仔细的衡量着,想起晚宴上那个眼神嗜血,冷酷如同阎罗的男人,她的眉心潋滟出一丝不真切的情绪来。

    “我有些疑问。”她嘴唇轻抿,神色复杂都说。

    “你想知道什么?”

    邱泽饶有兴趣的看向她,其他的他不管,只要能完成老板的吩咐就行。

    “顾氏集团人才济济,想要这个职位的更是趋之若鹜,为什么偏偏是我?”

    啊?邱泽脑袋一懵,神情凝重,绞尽脑汁后,他扯了扯嘴角问:“这个我没办法回答,是我们老总的意思。”

    安沫不满的挑了挑眉,看他这副为难的样子就知道,绝非是因为她才华横溢,博学多识才被任用为助理。恍惚中,她的脑袋蹦出一个无比糟糕的念头。

    “你们顾总床上功夫怎么样?”她脱口而出,说完,还强作出一副淡定的模样,而邱泽却被吓了一大跳,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安沫皱皱眉,虽然这个问题,咳咳,有点少儿不宜,但她得为自己做打算啊,万一那顾总是善解人衣的禽兽,她可不能为了这么份工作就沦为性奴了。

    如果邱泽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一定会当场神经错乱,成全了安沫起初的预想。

    可是他跟老板可是纯得跟长白山山泉水一样的关系,哪有机会施展他那方面的功夫啊?

    随即,他又发现了一个重要的讯息,那就是他的老板简直弱爆了,这才下床多久,就被一个女孩将种种情事抛之脑后,显而易见,顾瑾寒表现得不够卖力,邱泽吞了吞口水。

    “你别乱想,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份工作是不是还得伺候你们老板的性生活?”她面不改色的继续问道,现在的总裁风流成性,有事的时候让助理干,没事的时候干助理,屡见不鲜。

    邱泽的嘴角一阵踌躇,难道是他的思想太过out了吗?眼前的少女保守的装扮却有着前卫的思想,真让他长了见识。

    “安秀,你多虑了,顾总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也不会……”说着,他眼神怪异的扫了扫安沫的胸部“喜欢这种负离子纯平。”

    “负离子纯平?”

    安沫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涟漪微起的胸口,脸色憋得酱紫,无意再和邱泽多作纠缠。

    她伸出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擦。

    邱泽瞠目结舌,没办法看懂她手势的含义,尤其是安沫脸上的笑瘆得他浑身发毛,全然一副黄鼠狼吃鸡时的奸诈表情。

    “6万!”安沫没好气的说。

    邱泽立即心领神会,他露出一抹释然的神色说:“年薪6万,当然没问题!”

    “不!”女孩斩钉截铁的反驳道:“月薪!”

    “什么?”邱泽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你当是聘你做总裁夫人呢?”

    一个没毕业的女大学生,老板能给她这个职位已经是万幸,她居然漫天要价?就是三陪都别想这么高的工资

    就连不辞辛苦为顾氏集团拼死拼活了好几年的自己,才刚在这座遍地黄金的s城购下一栋安逸之所,这个女人未免太痴人说梦了吧。

    邱泽神色复杂,看来,他高估了安沫的智商,整个一幻想联翩的天真少女嘛。

    女孩并没有在他不屑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自信满满的说:“你可以认为我眼高手低,但事实证明一切,我有计算机二级证,英语四六级证,会计资格证,证件齐全,还得招待你那个万年木头脸的顾老板,要这个价,理所当然吧。”

    邱泽被女孩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良久,才恢复理智“安秀,你说得有理有据,但事实也得有理有据啊,你该不会是办假证的吧。”

    “你全家都是办假证的!”安沫毫不留情的回他,灼然而明亮的瞳孔宛若星辰一般,她故作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既然邱先生这么认为,那我也不多费口舌了。”

    她撑着腰,在邱泽错愕的眼神中气定神闲的甩了甩长发,扭头离开。

    就这么,邱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身形娇俏的女孩愈走愈远,他一脸黑线,忽然察觉到顾瑾寒是给自己挖了个深坑,不坑死他不罢休。

    首席助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位,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若无其事的放弃了?

    他想他应该让老板以身作则,感受感受员工的苦楚。

    “行,我明白了。”

    顾瑾寒的声音凛冽,他一声不吭的听着邱泽在那边如泣如诉。

    挂完电话,男人冰冷的眼神审视着手中的一张资料,资料的左上角贴了一张女孩的照片,面容青涩,明明笑意莹莹,却在她明亮的瞳孔中流露出一抹琉璃一样的苍凉。

    他有些恍惚,湖水一样的眸子潋滟成殇,很快又恢复到原本的冷清。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的资料明明已经详细到了她穿什么牌子的衣服,用什么味道的沐浴露,却偏偏父母那一栏空白一片。

    男人垂下头若有所思,半响他眉目间蔓延了缕缕幽冷的气息,他勾着笑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莉娜。”

    一声低沉而充满磁性的男声在公共办公室响起,紧接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说:“顾总,有什么吩咐?”

    顾瑾寒头都不抬一下,走进电梯,留下一句不容反抗的话:“给我把何总的预约延迟。”

    声线华贵,莉娜惊诧的张着嫣红的唇:“顾总,何总他……”

    顾瑾寒置若罔闻,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响,消失在门内。

    南国的雨来势汹汹,好像台风过境一般,安沫从自习室踱步出来,好看的远黛眉蜷缩成一团,今天可是张漫那丫头的生日,她早答应送她一张珍藏版权志龙vc,可是只有在北大街那边精品屋才有卖,距离这还有一定的距离,又下着雨。

    安沫叹了口气,从同学手里借来一把伞就冲进磅礴大雨中,让她抓狂的是,这伞比林黛玉还脆弱,生生被风刮得支离破碎。

    安沫认栽的在雨中狂奔,饶是她再怎么有精力,到达精品屋时,也已经体力不支。

    她放慢了步子,甩了甩湿漉漉的发,倏然—

    一道刺眼的光亮包围在她的身后,她转过身往后看去……

    冷清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飞驰而过的汽车,路边的水蜿蜒成一条清浅的小溪,在这昏暗的雨里,她眼尖的瞧见一辆蓝色商务车紧随其后。

    她闻见空气中弥漫的危险讯息,出于本能,她毫不犹豫的加快了速度,而那辆商务车几乎在同时加速,她不安的往人稍多的地方走去,可随着一声车辆的怪叫声,那辆车以闪电般的速度朝她奔驰过来。

    该死q天绝对是个倒霉日!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女大学生失联事件不会打算让她也火一把吧?

    安沫淡淡的扫了一眼,她飞快的狂奔起来,身体如同一簇席卷而过的风,但人的速度哪能和车的速度相提并论?很快,落了下风,商务车在她的身边蓦地刹车,几个彪形大汉拉开车门,表情狰狞的往她走去。

    “美女,怎么不跑了?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别怕,哥哥不是坏人!”为首的那个一脸淫笑,龇牙咧嘴的去抓安沫的胳膊。

    女孩闪躲着,她浑身湿透,米色的衬衫隐隐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两颊因为剧烈的跑步而泛氤氲着朵朵红云,更引得人浮想联翩,兽性大发。

    “咳”她咬着唇,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就发现对面有一个百货超市,如果她还能支撑得住跑过去绝对会获救。

    念及此,安沫毅然决然的扯下了身上的衬衫,洁白盛雪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黑色的打底衫包裹住盈盈细腰和胸口两团浑圆,更刺激了男人的神经,她绝非打算以身相许,只是这粘湿的衬衫太碍事了。

    安沫抿了抿唇,趁着男人失神的空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向百货超市,千钧一发之迹,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她的耳膜,她心头一惊。

    omg,她这么个弱女子,实在犯不着动用这么多人啊!

    安沫的眉皱成了螺丝状,她吓得一步也不敢停留,羚羊一般的速度在雨中狂奔。

    只是没多久,她察觉到有一丝不自然,身后一片寂静,只有稀里哗啦的雨声。

    她疑惑的别开脸看去,却被惊得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

    浓浓雨雾中,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路边,而它的旁边屹立了一名男子,一身英伦大衣,嘴角噙满了肃杀之气。他伸出一只胳膊,手肘用力的往大汉胸口撞去,一个抬腿,紧接着踢向试图靠近他的男人,然后,华丽的转身,膝盖用力的往另一个男人腹部抵去,随着一声声跌宕起伏痛呼,欲图不轨的匪徒也陆续倒地。

    他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出嗜血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在瓢泼大雨中,仿佛从天而降的救世主,又像地狱深处的撒旦。

    安沫看得心惊胆战,在朦胧的雨帘中,她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想要看清来人的模样,却陡然,在男人的身后,一个匪徒从地上撑起来,神色凶狠,手里持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往男人的身上狠狠刺去!

    安沫吓得花容失色,她惊呼了一声,尖锐的嗓音划过了灰色的天空,只见她像一只奋不顾身的蛾,直直往男人颀长的身影飞奔而去。

    出乎意料的是,匪徒几乎在她冲过来的瞬间转移了目标,那把莹莹闪烁的匕首竟飞快的扎向女孩心脏的位置。

    你自找的!

    对于自寻死路的人,他向来毫不心软,即便这个女孩颇有几分姿色,他也不敢没忘了上头的命令!

    听到惊呼的男人,转过脸来,就见到如此触目惊心的画面,愤怒的火焰将他燃失殆尽,他俯身结结实实的替女孩挨了一刀。

    安沫的耳边传来一声痛呼,紧接着原本凶相毕露的不轨之徒应声倒地。她惶恐的低头,失声尖叫起来,她挥着手试图逃离这恐怖的杀人现场,腰间却被一双霸道的手强势的揽住,动弹不得。

    她面色苍白,害怕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恢复了一丝理智,看向男人玉雕一样的容颜,雨水顺着他黑色的发蜿蜒而下,他面无表情,像一个晕着水墨的帝王。

    安沫的肩膀微微颤抖,她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有多暧昧,所以她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出这个冰冷异常的怀抱,却听见一声压抑得极低的闷哼。

    “你……天哪!”安沫这才发现男人的肩头,红色腥稠的液体汩汩流淌,如同一朵怒放的红花,看得安沫惊慌失措。

    顾瑾寒冷着眼,一把将她揽进怀中“走!”

    命令的语气显而易见,只是磁感的嗓音中透露出一丝不真切,如同来自深渊,安沫知道,他一定很疼。

    “你怎么样?”安沫神色紧张的问他,却被幽冷的声音遏制住:“少废话!”

    女孩识相的闭上了嘴巴,听话的躺在男人怀里,于心不忍,她分外小心的侧着身子,希望减轻一点他的疼痛。却不想,男人将她整个人紧紧箍在怀中,她的左耳贴在他的胸口处,略微凌乱的心跳连着她的心也失去了节奏。

    缕缕腥稠的味道沁入鼻心,她不敢多做一秒停留,伸出一只细长的胳膊扶住男人,那一刻,男人的心里好似有初春最柔软的草,细细的撩动着。

    安沫毫不知情有人为了她而乱了心跳,她咬着唇,却陡然瞥见横七八竖躺在地上的躯体,即刻慌了神。

    “他们是不是死了?”安沫将顾瑾寒扶上车,面色苍白如纸,她恐慌的看向斜靠在驾驶座上的男人,他的胸口的液体氤氲开来,而他却漠不关心,置之度外。

    女孩因为受到了惊吓而颤抖不已,恍惚中,一丝熟悉感从她的心中蔓延而过。

    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眼,男人分明的轮廓,黝冷的眼眸,和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息,无不提醒着她,这个男人……

    “你是订婚晚宴上的……”

    她心虚的没有再说下去,上一次泼酒事件已经够难堪了,不需要再火上浇油。

    安沫埋着头,就在今天上午她还拒绝了男人聘用她做助理的邀请。

    她张了张有些干裂的唇,想说什么却被男人的动作打断,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低声吩咐了几句,几分钟后,尖锐的警笛声呼啸而过。

    男人看了她一眼,迅速的开车,疾驰而去。

    雨水打击在车窗上,车厢内的氛围几乎要冻僵,安沫迟疑了半响,才轻声问他:“我们去哪?”

    她今天的所作所为颠覆了她以前的常理,居然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也太不合逻辑了吧。但是,她总不能没心没肺,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坐视不管吧。

    很快,她意识到男人行驶的方向,越来越荒无人烟,这是有一个失联少女的节奏?

    安沫的心狂跳不止,她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他冰冷如铁的容颜近在咫尺。

    原谅她有一颗矫情的心,她的脑海中跳跃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窗外电闪雷鸣,而女孩却噤若寒蝉。

    “那些人,不会是你请来的托吧。?”

    她战战兢兢的问道,她知道她的话对于替自己挡刀的男人有多不仁不义。可是一向谨慎的她,不得不提防某些财大气粗的名流富贵就乐于找虐,她刚拒绝了他的任职请求,他就以这种英雄救美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难免惹人怀疑。

    再者说,堂堂集团总裁,不忙于公务,反倒在雨中漫步,她可不相信这是什么浪漫主义情怀。

    “什么?”男人的脸阴沉不定,阴鸷的眸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转而,他加快了车速。

    安沫识时务的没有再追问下去,她悻悻的吐了吐舌头,惬意的靠在了真皮座椅上。

    沉默,无休止的沉默,安沫衣衫凌乱,白皙无暇的肌肤上泛着点点水珠,晶莹透亮,端坐在一边的顾瑾寒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呼吸沉重,这让安沫情不自禁想到了那个激情四射的夜晚。

    苍白的脸上猝然开出一朵绯红的花来。

    顾瑾寒始终面无表情,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在一处铂金别墅区停了下来。

    “我们去哪?”安沫按耐不住内心的疑惑再次开口问道,她暗自揣测这个男人是不是真受了伤,甚至她更宁愿相信他是被蚊子叮了一下而已。

    顾瑾寒没有回话,他打开别墅的门,安沫橄榄形好看的眼睛里陡然一亮,法式风情的装饰格调,大大的落地窗将院里开到荼靡蔷薇一览无余,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欧式水晶灯,明亮的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安沫咋舌不已,万万没想到这个漠然的男子,也颇有一番情调。

    简直不可思议!

    不对!……这是哪?安沫忽然惊醒过来,他把自己带到这想干嘛?!

    她皱着眉,心脏像安了电动小马达一般,狂跳不止,呆立了一会,她神情恍惚的转身离开:“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无论多糟糕的事,都比呆在这好!

    她可不是智商捉急的脑瘫儿,**这种事情一次叫做不幸,三番五次那就叫做作孽!这可是他的地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保不成就**了。

    安沫并不想舍身成仁,所以她飞快的往门口奔去,刚要开门,就被一只手挡住了去路,她抬起头,男人玩味的脸放大在她的面前,英气逼人。

    “安秀,你上次如狼似虎的模样我可是铭记于心啊,难道现在转了性子,化身清纯玉女了?”

    男人冷冷的说道,他没有温度的话语如同蘸着硫酸的银针,一点点,蚀骨噬心。

    女孩的身子一颤,她星辰一样明亮的眼眸黯淡下来,好似流星陨落,她细细的揣摩着他的话,目光灼灼得盯着男人。

    “是你?”安沫失声惊呼。

    “安秀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不,女人。”顾瑾寒的嘴角弯出一抹弧度,薄情得恰到好处,他的话说得一波三折,安沫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定。

    “什么意思?”她试探的问。

    “安秀轻易就能交付自己的初夜,并且事后云淡风轻的抛之脑后,功力之深厚,顾某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顾瑾寒一字一顿的说,言语中尽是对安沫的讥讽,可他的记忆却层层苏醒,他回想早起后床上怒放的鲜红玫瑰,凉薄的唇紧抿起来。

    不知道是这惊喜还是惊吓?

    就在头一晚上,风情万种,投怀送抱的女人燃得他口干舌燥,整整一晚都情难自控,无法自拔。

    直到天色微明才放过这个女人,沉沉睡去。

    没想到,罪魁祸首的她如今居然翻脸不认人,这让他男人的尊严遭到了剧烈的打击,是可忍,妖精不可忍!

    “安沫同学,你极力做出一副楚楚无辜的样子,倒是很了解男人的口味嘛。或者说……”

    顾瑾寒步步紧逼,修长的手扼住她的下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因为羞涩而绯红的脸,隐隐撩动着他的恻隐之心。

    “安秀你是在勾引我?”

    “啊?”安沫一脸惊悚的表情,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她忽然觉得拒绝助理这份工作是多么明智的选择。“顾先生,你也太看得起我这种勾三搭四的女人了。”

    安沫的瞳孔中划过一丝狡猾的神色,她把食指放在粉唇间,满脸兴奋的说:“哎呀,这新补的馍还真不错,就连顾总您这种千帆过尽的男人都信了……”

    仿佛没有看见男人阴沉的可怕的脸,她继续侃侃而谈,“以后就选她家的了,说不定还能给个优惠价。”

    安沫刚说完,就感觉到肩膀被一双手死死钳制住,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得粉碎。

    ……

    男人的皱起的眉缓缓散开,湖水一般平静的眼深不可测,他带着疏离的眷顾轻轻松开她的肩。

    “安秀,难道这就是你的手段?想尽办法赢得我的注意力。”

    什么跟什么?安沫的脑子慢了半拍,傻了好几秒,才翻了个白眼。

    “顾氏集团总裁,你早上没吃药?”

    顾瑾寒的脸黑成了蜂窝煤,他不悦于被安沫安上“有病”这个大帽檐,从齿缝间扯出几个生硬的字“算你狠!”

    “顾先生,你怎么了?”

    与此同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靓丽的身影,顾瑾寒视若无睹的别开脸去,佣人飞奔过来,紧张兮兮的望着他肩头斑斑血迹,抬头,顾瑾寒的脸惨白如纸,她当机立断“先生,我马上叫东方医生过来。”

    说着,佣人迅速的消失在楼道拐角处,顾瑾寒自顾自的褪下外套,瞥向还傻站在原地的安沫,瞳孔一缩,“你这幅我见犹怜的姿态,是打算色诱吗?”

    安沫怔住,她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大片大片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她无所适从的看向男人阴晴不定的眼,一声不吭。

    男人冷哼了一声,从换衣间随意拿出一件白色t恤,丢到她怀里。

    “穿上!”

    命令的语气惹得安沫唇角一阵抽搐,她冲着男人的背影张牙舞爪,奶奶的,早知道他是那个夺她清白的采花贼,她就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了断了他。

    很显然,她全然不记得是谁主动投怀送抱,撩得人欲火焚身。

    她扫了一眼湿漉漉的打底衫,咬咬牙,早就被人看得精光了,还怕多看几眼?

    想到这,她干脆利落的脱下打底衫,将那件大的过分的t恤套上,松松垮垮的衣服更显得身形瘦削,若隐若现的臀部引人遐想,浑然不知有人为她而心潮起伏,她晃悠着两条细长的白腿窜进浴室。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客厅多出一抹白色的身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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