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为什么你能有恃无恐？
身后，宫殿的门被从内缓缓打开，连城筠已梳妆整齐。
“皇上，我要与季统领解除婚约。”
她声音清淡，无一丝起伏，眼神也未曾落在季凌风的身上，而是直面着连城裔，淡然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房门被再次合上，季凌风伫立在那里，呆滞如木。
…玛…
当晚，季凌风在连城裔的御书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求他赐与连城筠尽快完婚。
早上的时候，墨寻是被外殿的哭泣声吵醒的澉。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除夕那晚，我还和我哥开玩笑，问他什么时候把长公主娶走……当时明明还好好的……阿裔，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听到婢女们的窃窃私语，你还想要打算瞒着我？”
季堇凉的声音，一抽一抽哭得哽咽。
墨寻隔着珠帘，恰能隐隐瞥到门口处的两个人影。
季堇凉偎在连城裔的胸前，他在轻轻抚着她的背，“朕会处理这件事，你照顾好自己就好。”
“你也知道我哥寄情长公主多年，如今即便发生了这种事，他也不想变心。阿裔，这么多年来，长公主曾吃过不少的苦，我相信，哥哥一定会好好疼惜她的……求你成全哥哥……”
“朕知道。”
连城裔轻应，季堇凉的抽泣声才微敛了些，却依然埋在他的胸前没有动。
“早朝时间要到了，堇凉。”大概是留意到了内殿细微的动静，连城裔的声音很轻。
他身上还穿着睡时的衣衫，想来是人还未能出去，就被季堇凉堵在了这里。
“嗯，我这就给你更衣。”
季堇凉从他胸前抬起头来，话刚落，也一眼看到了内殿。
隔着静止的珠帘，与墨寻四目相对。
大约是没想到她竟会睡在这里，季堇凉的眼神倏地一黯，迅速止了泣容，脸色微白。
好一会儿，垂头对连城裔道，“我，我回头去书房找你。”
说完，人便急急出了去。
……
暗牢比她曾经呆过的天牢要干燥的多，却真的是黑暗无比，连一只小窗都没有，一丝的光线都照射不进来。
两天的时间，墨寻不敢想象一个人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呆上两天，会变成什么样。
开门落锁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连城瑾斜靠着墙背坐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手里提的灯笼照亮了小小的密闭空间，大概是光亮刺痛了眼皮，他的眉心深深耸着，缓缓地撩开了眼皮，看到是她，又重新垂上了。
“看来瑾王爷在这里面，过的还不错。”墨寻就着灯笼的火芯，将小石桌上的灯盏点燃。
暗牢是一处极秘密之地，连城瑾被关在这里更是一个秘密，而且连城裔又下了那样的吩咐，照理来说，宫里该是没几个人知道才对，但是，单她就不止一次听到了宫婢们的窃窃私语。
可见，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搞鬼。
连城裔这两日的情绪有些烦躁，却隐隐地按捺。
墨寻猜不透他的意思，不过她既然肯让她来见连城瑾一面，那意思是想给他一个机会的吧。
见连城瑾不言语，墨寻索性道，“长公主悬梁自尽了。”
连城瑾的眼睛倏地睁开，看她，“你说什么？”
“怎么，没人和你说吗？”
墨寻看着他，佯装奇怪地道，“小柠儿都哭成泪人了，整个皇宫里现在哭天抢地的……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你胡说！”
连城瑾终于露出了怒色，“墨锦欢，你少骗我！”
“我是不是骗你，等你出去就能见分晓了。或者……”墨寻顿了顿，“等你去到下面，见到连城筠的时候，自然明白我是不是在骗你。”
她一脸地认真，连城瑾的脸色果然一白，神色几变，木然地要着头，“不可能……她就算是要报复我，总不会蠢到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墨锦欢，你在骗我！是不是！”
他冲过来，两只手快要将她的肩膀捏碎。
墨寻看着他神容哀恸，脸色灰白一片，知道自己玩大了，忙道，“是。是自尽来着，但是被我给救了。”
“你……”
连城瑾自她的眼睛里再三确定，才终于松开了手，愤声道，“哼，你这种满口谎言的女人也是世间少有，小四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那你还找我帮你？你不是比他更瞎？”
墨寻揉着肩膀，哼，这家伙两天没吃饭，力气还这么大。
连城瑾愤哼一声，不打算理她。
“连城裔给我时间不多，咱们还是聊正事吧。你帮我把绿桐送去哪里了？现在安全吗？有没有被其他人盯上？”墨寻想了想，还是加了句，“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你那些人可不可靠？
tang”
连城裔既然默许了她的行为，她倒不担心他还会再去找绿桐的麻烦，她怕的是那个神出鬼没的离鞅。
连城瑾被她聒噪的声音弄得不耐烦，“小四的人，我不确定。不过，太后那边的人我有听你的建议，避开了。”
“那这些消息你是在醉酒前还是醉酒后得知的，准确吗？”墨寻继续问道。
她本问得平常，连城瑾的神色却因为她的质疑而微微一变，“你若不信任本王，当初便不该同意与本王合作。”
“我若事先知道你所说的解决事情的方法，就是对长公主下这种毒手，我想，我还真不会同意与聿亲王你合作。”墨寻答得毫不留情。
“你……”
连城瑾被她堵得一时无言，脸色比方才又青了几分。
墨寻挑眉看他，一副‘既然做了，又何必怕人说’的模样。
连城瑾闭眼，唇齿颤动中，轻道，“我中了别人的圈套。”
墨寻看他的神色不大对劲，“谁？”
连城瑾的牙齿轻碰，“筠儿。”
“她自己？”墨寻的脑袋一时间不够用，“怎么会？”
连城瑾的神色实在凝重，墨寻愈发地迷惑，“你要我帮你拖住连城裔……那，你原本的计划是怎么样？”
“把人带上……私奔。”最后两个字，他咬得很轻。
墨寻倒抽一口凉气。
连城瑾垂了垂眼帘，“你知道的，以我和她我们两个人的身份，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的……早前的时候，我向小四隐晦地提了一句，我不知他有没有听透，他也没有给什么回应，我便当他应了。准备到时先斩后奏，以送你的婢女出宫为饵，我带人离开……”
他连路线、人手都安排好了，宫外的一切也都准备就绪，却没想到会出了这种岔子。
墨寻听得微愣，尽管心头微愤难平，却还是缓着口气道，“你比我想象中要卑鄙的多。”
自己只想着去逍遥，一堆烂摊子都要丢给连城裔处理的——季凌风莫名其妙丢个未婚妻，又岂是自认窝囊之人？
“过奖了。”
连城瑾的唇边漾着薄薄地一抹笑，充满讥讽，“你的婢女，如今也该到了我选好的山清水秀的宁静之地。”
墨寻沉默了一会儿，想来想去，能说的话也只有，“多谢。”
说完，又蓦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那晚，其实是清醒的？那你们，到底有没有……”
她到底是不好意思问出来，但聪慧如连城瑾却是立即领悟了她的话，却似乎也不愿再提那晚的事，眉心微锁，点了下头。
“我觉得，如果是我……”墨寻想了想，如实道，“即便是恨死了你，要报复，也不可能真得把自己搭上吧？毕竟，季凌风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啊……”
墨寻话没说完，就感受到了连城瑾小刀一样锋利地眼神，忙地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长公主不是不理智的人，就为了报复你，至于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吗？”
她越解释，连城瑾的脸色越沉，墨寻尴尬地吐了吐舌，“那个，我的意思你明白就好。”
连城瑾收回视线，沉默下来。
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那晚的事，筠儿以为是我，我以为是她。我们都中了别人的圈套？”
“我只是有这种猜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和她身边，应该都有奸细。”
连城瑾的神色也在她这句话落定的一瞬，微微地一变。
“别胡思乱想了，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墨寻看他愁眉不展地样子，便觉得窝火，“刚刚说的是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听吗？”
“本王如今这幅样子，还有好消息？”连城瑾被她那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弄得忍俊不禁。
“你的筠儿，向皇上请求解除和季凌风的婚约。”墨寻眨眨眼，“难道还不是好消息么？”
连城瑾搭在石桌上的拳头一紧。
墨寻微讪，看来她又失言了。
如果连城瑾和连城筠两个人都是被人设计了的话，这种好消息对于如今的连城瑾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
“好了，我现在就是奇怪……如果我和季堇凉同时向连城裔提要求，她要连城筠嫁给季凌风，我要长公主嫁给你，他会答应谁呢？”墨寻敲着桌子，自言自语，“他们有婚约，你们有了实质关系……不过问题是，季凌风是季堇凉的亲哥，我和你又没啥关系，我得想想怎么开这个口……”
连城瑾微微地蹙眉，就听她蓦地一拍桌子，“哎，连城瑾，咱俩拜把子吧！”
“什么？”连城瑾错愕。
“反正你也比我大不几岁，咱们拜把子之后，你就是我的义兄。我才好向连城裔开口把你救出去，再给你求赐婚啊！”墨寻不停地点着头，也是很满意自己想到的聪明睿智的办法。
城瑾却是一脸的黑线，“墨锦欢，你真的是……”
语塞良久，连城瑾最终还是没找到适合的词汇，只得摇头，再摇头，“你和我拜了把子，你叫小四怎么称呼你？难不成要他叫你姑姑么？”
墨寻阖动下眼帘，连城裔叫她姑姑……
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儿地咧得更开，墨寻想着就觉得心里倍儿爽，“那就更得拜了！”
连城瑾微微地哀怨，再度开始怀疑自己挑错了合作伙伴。
“就这么定了。”
墨寻痛快地替两人做了决定，“反正也不用真正的滴血盟誓，你不用觉得心理不安。只要回头他跑来找你确认，你别说漏嘴就行。”
“墨锦欢，难道你小时候没有读过燕苍的律令吗？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扣上欺君的帽子。”
看墨寻一脸‘随意’的神情，连城瑾不免好奇，“墨锦欢，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能对一个皇帝，一个让所有人都敬畏的人，这么有恃无恐？”
墨寻微微地一怔，只听连城瑾又道，“这是季堇凉都做不到的事情。”
“我……”
墨寻蹙眉，顿了一瞬，嘟嚷道，“这是问题吗？难道你希望我见了他，像老鼠见到猫？那你还会找上我？”
“墨锦欢，你有考虑过……完全的取代季堇凉，成为他的皇后么？”连城瑾凝着她的神色。
十多年相处，他不敢说对连城裔的了解有多透彻，但也深知他的脾性——他是一个极淡漠的人，女人的事情上，更是如此。
即便是对季堇凉，他也只能说是周到和耐心。而这许久以来，他所表现出来的对墨锦欢的纵容，太过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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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要与季统领解除婚约。”
她声音清淡，无一丝起伏，眼神也未曾落在季凌风的身上，而是直面着连城裔，淡然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房门被再次合上，季凌风伫立在那里，呆滞如木。
…玛…
当晚，季凌风在连城裔的御书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求他赐与连城筠尽快完婚。
早上的时候，墨寻是被外殿的哭泣声吵醒的澉。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除夕那晚，我还和我哥开玩笑，问他什么时候把长公主娶走……当时明明还好好的……阿裔，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听到婢女们的窃窃私语，你还想要打算瞒着我？”
季堇凉的声音，一抽一抽哭得哽咽。
墨寻隔着珠帘，恰能隐隐瞥到门口处的两个人影。
季堇凉偎在连城裔的胸前，他在轻轻抚着她的背，“朕会处理这件事，你照顾好自己就好。”
“你也知道我哥寄情长公主多年，如今即便发生了这种事，他也不想变心。阿裔，这么多年来，长公主曾吃过不少的苦，我相信，哥哥一定会好好疼惜她的……求你成全哥哥……”
“朕知道。”
连城裔轻应，季堇凉的抽泣声才微敛了些，却依然埋在他的胸前没有动。
“早朝时间要到了，堇凉。”大概是留意到了内殿细微的动静，连城裔的声音很轻。
他身上还穿着睡时的衣衫，想来是人还未能出去，就被季堇凉堵在了这里。
“嗯，我这就给你更衣。”
季堇凉从他胸前抬起头来，话刚落，也一眼看到了内殿。
隔着静止的珠帘，与墨寻四目相对。
大约是没想到她竟会睡在这里，季堇凉的眼神倏地一黯，迅速止了泣容，脸色微白。
好一会儿，垂头对连城裔道，“我，我回头去书房找你。”
说完，人便急急出了去。
……
暗牢比她曾经呆过的天牢要干燥的多，却真的是黑暗无比，连一只小窗都没有，一丝的光线都照射不进来。
两天的时间，墨寻不敢想象一个人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呆上两天，会变成什么样。
开门落锁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连城瑾斜靠着墙背坐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手里提的灯笼照亮了小小的密闭空间，大概是光亮刺痛了眼皮，他的眉心深深耸着，缓缓地撩开了眼皮，看到是她，又重新垂上了。
“看来瑾王爷在这里面，过的还不错。”墨寻就着灯笼的火芯，将小石桌上的灯盏点燃。
暗牢是一处极秘密之地，连城瑾被关在这里更是一个秘密，而且连城裔又下了那样的吩咐，照理来说，宫里该是没几个人知道才对，但是，单她就不止一次听到了宫婢们的窃窃私语。
可见，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搞鬼。
连城裔这两日的情绪有些烦躁，却隐隐地按捺。
墨寻猜不透他的意思，不过她既然肯让她来见连城瑾一面，那意思是想给他一个机会的吧。
见连城瑾不言语，墨寻索性道，“长公主悬梁自尽了。”
连城瑾的眼睛倏地睁开，看她，“你说什么？”
“怎么，没人和你说吗？”
墨寻看着他，佯装奇怪地道，“小柠儿都哭成泪人了，整个皇宫里现在哭天抢地的……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你胡说！”
连城瑾终于露出了怒色，“墨锦欢，你少骗我！”
“我是不是骗你，等你出去就能见分晓了。或者……”墨寻顿了顿，“等你去到下面，见到连城筠的时候，自然明白我是不是在骗你。”
她一脸地认真，连城瑾的脸色果然一白，神色几变，木然地要着头，“不可能……她就算是要报复我，总不会蠢到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墨锦欢，你在骗我！是不是！”
他冲过来，两只手快要将她的肩膀捏碎。
墨寻看着他神容哀恸，脸色灰白一片，知道自己玩大了，忙道，“是。是自尽来着，但是被我给救了。”
“你……”
连城瑾自她的眼睛里再三确定，才终于松开了手，愤声道，“哼，你这种满口谎言的女人也是世间少有，小四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那你还找我帮你？你不是比他更瞎？”
墨寻揉着肩膀，哼，这家伙两天没吃饭，力气还这么大。
连城瑾愤哼一声，不打算理她。
“连城裔给我时间不多，咱们还是聊正事吧。你帮我把绿桐送去哪里了？现在安全吗？有没有被其他人盯上？”墨寻想了想，还是加了句，“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你那些人可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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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裔既然默许了她的行为，她倒不担心他还会再去找绿桐的麻烦，她怕的是那个神出鬼没的离鞅。
连城瑾被她聒噪的声音弄得不耐烦，“小四的人，我不确定。不过，太后那边的人我有听你的建议，避开了。”
“那这些消息你是在醉酒前还是醉酒后得知的，准确吗？”墨寻继续问道。
她本问得平常，连城瑾的神色却因为她的质疑而微微一变，“你若不信任本王，当初便不该同意与本王合作。”
“我若事先知道你所说的解决事情的方法，就是对长公主下这种毒手，我想，我还真不会同意与聿亲王你合作。”墨寻答得毫不留情。
“你……”
连城瑾被她堵得一时无言，脸色比方才又青了几分。
墨寻挑眉看他，一副‘既然做了，又何必怕人说’的模样。
连城瑾闭眼，唇齿颤动中，轻道，“我中了别人的圈套。”
墨寻看他的神色不大对劲，“谁？”
连城瑾的牙齿轻碰，“筠儿。”
“她自己？”墨寻的脑袋一时间不够用，“怎么会？”
连城瑾的神色实在凝重，墨寻愈发地迷惑，“你要我帮你拖住连城裔……那，你原本的计划是怎么样？”
“把人带上……私奔。”最后两个字，他咬得很轻。
墨寻倒抽一口凉气。
连城瑾垂了垂眼帘，“你知道的，以我和她我们两个人的身份，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的……早前的时候，我向小四隐晦地提了一句，我不知他有没有听透，他也没有给什么回应，我便当他应了。准备到时先斩后奏，以送你的婢女出宫为饵，我带人离开……”
他连路线、人手都安排好了，宫外的一切也都准备就绪，却没想到会出了这种岔子。
墨寻听得微愣，尽管心头微愤难平，却还是缓着口气道，“你比我想象中要卑鄙的多。”
自己只想着去逍遥，一堆烂摊子都要丢给连城裔处理的——季凌风莫名其妙丢个未婚妻，又岂是自认窝囊之人？
“过奖了。”
连城瑾的唇边漾着薄薄地一抹笑，充满讥讽，“你的婢女，如今也该到了我选好的山清水秀的宁静之地。”
墨寻沉默了一会儿，想来想去，能说的话也只有，“多谢。”
说完，又蓦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那晚，其实是清醒的？那你们，到底有没有……”
她到底是不好意思问出来，但聪慧如连城瑾却是立即领悟了她的话，却似乎也不愿再提那晚的事，眉心微锁，点了下头。
“我觉得，如果是我……”墨寻想了想，如实道，“即便是恨死了你，要报复，也不可能真得把自己搭上吧？毕竟，季凌风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啊……”
墨寻话没说完，就感受到了连城瑾小刀一样锋利地眼神，忙地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长公主不是不理智的人，就为了报复你，至于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吗？”
她越解释，连城瑾的脸色越沉，墨寻尴尬地吐了吐舌，“那个，我的意思你明白就好。”
连城瑾收回视线，沉默下来。
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那晚的事，筠儿以为是我，我以为是她。我们都中了别人的圈套？”
“我只是有这种猜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和她身边，应该都有奸细。”
连城瑾的神色也在她这句话落定的一瞬，微微地一变。
“别胡思乱想了，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墨寻看他愁眉不展地样子，便觉得窝火，“刚刚说的是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听吗？”
“本王如今这幅样子，还有好消息？”连城瑾被她那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弄得忍俊不禁。
“你的筠儿，向皇上请求解除和季凌风的婚约。”墨寻眨眨眼，“难道还不是好消息么？”
连城瑾搭在石桌上的拳头一紧。
墨寻微讪，看来她又失言了。
如果连城瑾和连城筠两个人都是被人设计了的话，这种好消息对于如今的连城瑾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
“好了，我现在就是奇怪……如果我和季堇凉同时向连城裔提要求，她要连城筠嫁给季凌风，我要长公主嫁给你，他会答应谁呢？”墨寻敲着桌子，自言自语，“他们有婚约，你们有了实质关系……不过问题是，季凌风是季堇凉的亲哥，我和你又没啥关系，我得想想怎么开这个口……”
连城瑾微微地蹙眉，就听她蓦地一拍桌子，“哎，连城瑾，咱俩拜把子吧！”
“什么？”连城瑾错愕。
“反正你也比我大不几岁，咱们拜把子之后，你就是我的义兄。我才好向连城裔开口把你救出去，再给你求赐婚啊！”墨寻不停地点着头，也是很满意自己想到的聪明睿智的办法。
城瑾却是一脸的黑线，“墨锦欢，你真的是……”
语塞良久，连城瑾最终还是没找到适合的词汇，只得摇头，再摇头，“你和我拜了把子，你叫小四怎么称呼你？难不成要他叫你姑姑么？”
墨寻阖动下眼帘，连城裔叫她姑姑……
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儿地咧得更开，墨寻想着就觉得心里倍儿爽，“那就更得拜了！”
连城瑾微微地哀怨，再度开始怀疑自己挑错了合作伙伴。
“就这么定了。”
墨寻痛快地替两人做了决定，“反正也不用真正的滴血盟誓，你不用觉得心理不安。只要回头他跑来找你确认，你别说漏嘴就行。”
“墨锦欢，难道你小时候没有读过燕苍的律令吗？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扣上欺君的帽子。”
看墨寻一脸‘随意’的神情，连城瑾不免好奇，“墨锦欢，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能对一个皇帝，一个让所有人都敬畏的人，这么有恃无恐？”
墨寻微微地一怔，只听连城瑾又道，“这是季堇凉都做不到的事情。”
“我……”
墨寻蹙眉，顿了一瞬，嘟嚷道，“这是问题吗？难道你希望我见了他，像老鼠见到猫？那你还会找上我？”
“墨锦欢，你有考虑过……完全的取代季堇凉，成为他的皇后么？”连城瑾凝着她的神色。
十多年相处，他不敢说对连城裔的了解有多透彻，但也深知他的脾性——他是一个极淡漠的人，女人的事情上，更是如此。
即便是对季堇凉，他也只能说是周到和耐心。而这许久以来，他所表现出来的对墨锦欢的纵容，太过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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