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公元前1102年,文丁十一年春,北方战事告急,翳徙(yixi)戎出兵攻打北唐,北唐王唐崆已抵御两三个月,渐渐不支。
北唐战事为何这么多?
当初,大商设立北唐,把唐尧的后人,东唐的一支迁到太原成立北唐国,目的就是在此设防用来抵御北方的戎人,北唐的北边与翳徙戎接壤,西边与燕京戎相邻,南边是箕方和始呼戎,真是三面环戎,戎就是好战的人,也是对好战的人的一种蔑称,是周人发明的词汇。
翳徙戎地区百分之八十是山林,八山一水一分田,山穷水恶,穷山恶水出刁民,翳徙人游牧的同时,也好以抢劫来养家糊口,没有办法,人要活着,又不能抢同胞家的,大家都没有,那就抢富裕的人吧。谁富裕?北唐是盆地,有粮食,比较富有,那就抢北唐吧,西边燕京戎前几年也去抢过,就连北方的土方也去抢过,现在我们没有吃的,我们也去抢,翳徙(yixi)王沂兟(sheng)也不管,人民没有吃的,他们到哪里找点吃的来充饥也是正常的,如果不让他们去找吃的,他们饿急了,还不造反罢免这个大王,人民连吃都没有,还什么大王,实在不行,这个大王也得带头去找点东西给他们,让他们度过春荒,不关心自己的人民的疾苦,还做什么大王,要不就和北唐来个均贫富,要有大家都有,要没有都没有,不能让繄徙人饿死,北唐还富得流油,都在同一个蓝天下,为何会有如此的差距?就因为他们的祖先居住在这个破地方,都是山,山还是个深林山,不长吃的,就是有吃的,也无法搞定,到时不是我们吃它,而是它吃我们,太危险,不干,大商先王也偏心,为何这个地方不分给我们,不留给我们,而是分割给古唐国的另一支人来此,本来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祖先的,现在我们被划到这里,都是山,就有一点土地,我们怎么活,没有粮食,只能放牧,没有吃的,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夺点土地回来,搞点粮食回来,再抢点婆娘回来度日。翳徙戎是这么想的,这么说的。
“如果当初把盆地分给我们,我们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局面,还要动抢,说出来真丢人。不是因抢丢人现眼就不抢,而是我们这个游牧民族,认为抢不为丢人,是强悍的表现,谁抢的多,谁就是英雄,要不就跤力比试,胜者为王,强者生存,那把北唐王唐崆找来比试一下,我们让他三个回合,如果他能把我推到,我就不为王,既然他连推都推不倒我,我就是强者,强者说了算,按此游戏规则,我们不能说自己是抢劫,还是说强者侵略为好,比较给力,侵略,说明自己强大,侵略的目的性也不同,侵略可能是因为强大而向外扩展,那是有为的君王的表示,谁知道我其实是因为没有吃的才来侵略的,不是因为自己的强大而扩张的,连吃的都没有谈什么强大,谈什么扩张,如果有吃的,我保证不让任何人到外乱抢,谁抢我砍谁的手,现在没有办法,只好如此了,用侵略来掩饰一下我们的饥饿,用侵略来壮一下胆量。谁知道我们的疾苦,谁能理解被饿的感觉,大商天子是干嘛的,我们连吃的都没有,他也不管,他也不问,还做天下的共主,还为我们的大王,只知道纳贡,不纳贡就要打,我们连吃的都没有,还纳什么贡,我们连吃的都没有,他为何不闻不问,此有此理,打,打不过?我们也要打,不打也是饿死,战还有一线希望,战死沙场不为丢人,战死还算英雄,为生存而战,我们要求不高。”翳徙戎人的思维方法不一样,确实不一样。
翳徙王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开战理由,有理走遍天下,开打。
开打之后,效果很明显,北唐不是这批北方饿狼的对手,节节后退,翳徙人边吃边打,有了吃,还有大王的奖赏,不拼命等待何时,拼命的理由很简单,就为了吃,就为了家人能填饱肚皮,不要怀疑,吃饱不饿死与拼命有何区别?生命有时就是这么脆弱,就这么廉价而没有价值,因为吃饱,翳徙人在北唐的土地上可谓所向披靡,因为他们没有遇到吃的更饱的人,长得更强大的人。如果他们遇到了强手,才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才知道自己原来如此的不堪一击。因为饿的时间太长。
强者在路上,马快就到。
岐周公季历接到天子诏书,二话没说,立即启程,至于出征仪式,那就简单的多了,由姬昌在家慢慢举行吧,三军先开发前线,时间不等人,前线告急,去迟了,肥肉都被别人吃完了。
十只虎来吃一只狼,结果是怎样?不用说结果,就简单的说一下过程,过程也不精彩,因为以多胜少,算不上英雄,这是天下人的共识,大家都这么认为,岐周公不在乎别人怎么认为,他只要结果,他认为谁叫你没有这么多人的,有本事,你出比我多十倍的人来打我,如果我输了,我心甘情愿的认输,决不说二话,你有这么多人不啦?岐周公的道理也很好玩。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子的话。
岐周公这次带来三王子姬虢,和姬昌的儿子,自己的孙子姬郜、姬雍、姬振铎、姬绣、姬高六位姬门后生小王子们为前锋大将,前来学习杀破狼技术。
岐周公为何这次带十位大将前来翳徙之地?这也是余力出的主意,他说:“翳徙之境,八山一水一分地,因地制宜,八山一水,用九位大将率兵围堵山林、水域,不让翳徙人逃到这些地区来,来了就打,不要客气,也不要留情,要痛打落水狗,无处可逃,无处可躲,这样他们以后就会真正的怕了,就会真正的臣服了。再有一支,围而不打,因为游牧民族战争他们没有带粮草的习惯,边打边略,边打边吃,习惯成自然,可以肯定这一点,围而不打,数日后,不战死也饿死,即使绝地反击,也坚持不了多久,因为粮草不足,体力不支,到时全军俘虏。”
岐周公季历觉得余力的战法是文人带兵之法,全靠的是思路和思想,用的都是一些别人不在意的为妙之处,也就是细节决定成败,习惯就是弱点。因地制宜是最有效的战法。与军师语仲的打法不一样,语仲是军师,长期战争的习惯已经形成一定模式,离不开军队格式化。季历决定用余力的文人战法来利用翳徙王的特点和弱点,一举消灭翳徙戎。这样战线不会太长,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这两点在战场上尤为突出。战争拼的就是人力和国力。战争时间长了,不管你的国家多么强大,多么富有,都会被战争拖垮,人民也疲惫不堪。余力的这一点就是好,向来都会抓住对方的特点和找出对方的弱点,根据这一特点和弱点来定制速战速决战法,一切都节省了,还很能体现兵家的实力和能力。
一切按照余力的战法部署,一路三万人围控翳徙的主力大军,围而不打,就是死死的围住,就像房子里的大象,进出两难,让翳徙军不好出,也不好进,断切后援,断切一切与外界的信息和联系。
于此同时九路大将,各领三千人围堵各地山林要道,河流,不让军队和百姓进入山林躲避,并控制各地人口流动,任何人都得在原地不动,否则格杀勿论。岐周军把整个的翳徙地区控制了。就等翳徙军的最后突围大战。三日后,周军开始喊话说:“翳徙军的将领士兵听着,只要你们投降,放下手中的兵器,走出军营,周军就保证你平安无事,周军保证其家属平安无事,周军还保证在管控期内,翳徙人的生活保障没有问题。”
翳徙军的军心大动,军中粮草也不多,所乘无几,士兵吃不饱,开始有小部分人外逃出营,投降。
周军优待俘虏,并按照喊话内容兑现,发放一些粮食给俘虏的家人,保障他们的生活无忧。
又一天过去了,翳徙军已经开始断粮,翳徙王的二弟,三弟,四弟,五弟,以及六弟的大儿子都在军营,他们一致认为大王沂兟一定会从外面救援,可等了四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军中粮草殆尽,突围的希望也不大,一万之兵如何突围三万之军,何况对方精兵良将,吃饱喝足,而翳徙军饿着肚子如何打仗,等不到明天,翳徙军就会自动溃散,拦都拦不住。这叫如何是好!
如不投降,就没有其他选择,唯一的一条路就是突围,二王沂蒙下令三军:“宰马充饥,吃饱之后,休歇一个时辰后冲出去,与周军拼个你死我活,决一死战,有后退者,监军当场斩杀。”
翳徙军得令后,有一小部分人早已做好投降的准备,明知是去送死,还是投降的好,活着总比死了的好。也有的准备逃跑,但他们不知道翳徙境内已经全被周军控制,现在就乘你们孤军作战了,还逃到哪里去,逃到哪里都是俘虏,主动投降还有优待。
翳徙军开始突围,一万大军同时向四面八方杀去,喊声如雷,周军早布好弓箭手在营外等候,当翳徙军冲到弓箭有效射程内,周军万箭齐发,翳徙军倒下一片,后面的翳徙军继续往前冲,周军第二批万箭已经齐发,又有一大批翳徙军倒下,后面的翳徙军眼看着前面所有人都倒下,无一生还,于是都开始后退,周军也不前来冲杀,还是在营外等候,守株待兔,你回营我们就不杀你,你投降我们也不杀你,你自己选择。
在翳徙监军的压逼下,第三次的开始外冲突围,又一阵箭雨过后,翳徙军横尸一遍,再冲人就死光了,三王沂攀下令投降。四王宁死不屈,当场自刎。
三位王爷一位王子,及五名大将,还有五千将士全部投降。
周军无人伤亡。此功劳记在余力的名下。
翳徙之战结束,战场上用时不过数日,无一伤亡,天下人震惊。
捷报传到商都,天子文丁震惊不已,小邦周有如此厉害吗?转眼就几天时间,把整个翳徙戎都灭了,把整个翳徙之地都控制起来了,这还了得,按照这个速度拿下整个大商,也是指日可待之事,让人不可思议,小小季历,也太厉害了,文丁有点害怕季历的用兵如神的战法。问:“谁是他的军师?”
“余力。”膳夫回道。
“下诏,调余力来都,担任大商军师,如不来朝就地自绝。”文丁天子下了死命令。
诏书到后,余力请示岐周公,岐周公笑道:“恭喜你高升,不要违背天子的爱才之心,我岐周的余地仍然是你的属地。”季历的用意大家都明白。
余力谢过岐周公,到商都上任去了。
数日后,岐周公留下部分大军给姬虢镇守翳徙,自己率三万大军班师凯旋。
岐周公到达岐阳,十日后,押着三位王爷和一位王子及小部分俘虏约一千余人,还有少部分战利品,献给文丁天子。
岐周公到达商都,第二天早朝,朝见天子,天子表示大赏季历,很开心,很高兴大战告捷,还如此神速。
“赏蓝玉极品一件,随身佩戴的牧师纹饰一件,赏商都府邸一座,自即日起,公季就入住商都府邸,没有寡人的容许,不得离开府邸,寡人随时要与公季相商国事,留公季在商都为大商效命。”文丁天子下达莫名奇妙的天子令,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奖赏还是软禁,岐周公一时搞不清楚,只好谢恩。
退朝。
岐周公被带到府邸,进去一看,一个很大的宅院,好像就是以前天师石玉的宅邸,豪华至极,比岐周公的后宫还要华丽的很多。里面一应俱全,还有几个奴婢侍女为岐周公服务。外面由众多甲士把守,所有人不得进出,岐周公也不例外。
岐周公明白了,天子这是在囚禁自己,软禁是客气的说法。
季历开始睡不着觉,思绪漫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三日后,大商军师余力得天子之命前来看望岐周公。岐周公见到余力,两行热泪不自觉的流下,哭泣不止,余力安慰道:“陛下不要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天子调我来任大商军师,其实也是以高升为名,把我控制起来,让为臣不再为岐周出力出策,看来天子是害怕岐周发展太快,佣兵过重,自霸一方,现在天子不让你回岐周,不代表他有其他想法,可能过一段时间,天子就会想通,放你回去。”
“军师,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传我旨意,本公禅(shan)让大位于大王子姬昌,让昌儿立即继位,以防不测。”岐周公季历肯求道。
“陛下放心,我一定代陛下传诏岐周所有大臣,辅佐姬昌及位。”余力说道。
“还有,让他们不要乱来,稍安勿躁,让语仲严加布防,以防内外不测。”季历交代说。
“一定带到,请陛下放心。”余力答应。
余力告别岐周公,向天子回话,岐周公基本状况稳定,无大碍。
十日后,天子文丁来到岐周公住处,岐周公赶紧行下跪大礼,说好话,讨好天子。
天子笑道:“公季一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觉得如何?你看寡人还派这么多美女奴婢给你享用,寡人对你如何?”
“天子的恩德,季历永世不忘,罪臣该死。”季历叩拜。
“寡人不是让你在此闭门思过,而是让你回忆一下这些年来的一些事情,寡人有很多地方不明白,想问个清楚。”文丁说道。
“微臣知无不言。”季历说道。
“好,寡人问你,父王是如何突然驾崩的?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如实回答,不要用雷震死来骗我。”文丁天子还是没有忘掉父仇之恨。
“第二,寒蝉现在何处?”
“第三,卜宙是不是在这次灭翳徙之战中,被你拿下,现在他在哪里?”
“第四,亚庚是你安排他来朝贡,让寡人替你杀了他?为何要借寡人的手?”
“第五,汤唯在哪?为何失踪,不见人影,也不见尸体?”
“第六,你和太戊是什么关系,他的老婆怎会在你周境出现过。寅丙又是和你有何瓜葛?”
“第七,你为何借始呼之战灭元氏满门之族,目的何在?”
“第八,先帝在你周境出事,你要付什么责任?你为何要邀请先帝西狩,目的是什么?”
“第九,你到先帝的王陵干什么?那个马夫找到了没有?那匹马根本不是先帝的御马,那是谁的马?”
“第十,你的后院里,为何有个姓瞿的小女孩?天下谁敢姓先帝字的,这是忌讳,亚庚因此丧命,你不会不懂,除非她就是先帝的孩子,大商的公主,我的妹妹。”
“以上十个问题,你回答上来,你就可以回到岐阳,否则,你就在此回忆吧,那一天回想起来,那一天就离开此地,这里不错,是大商最好的宅院,是代表上帝意愿所在,现在看看上帝是什么意思,是上帝让你离开呢,还是不让你离开,完全看上帝的诺与不诺。”
“还有,寡人建议你,最好是你自己做自己的上帝,一切都看你自己的决定。”
天子一口气说完,不等季历回话,就扬长而去。天子知道季历一时是不会回答上面的问题的,也没打算得到回答。
季历听了以上十个问题,心里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天子监控之中,这就叫算总账,这就叫秋后算账。天子提出的问题涉及到神权,礼制,政权,攻伐,个人问题等等问题,这些问题搅在一起,事态就变得复杂无序,季历要理理头绪。其实也不需理,任何一个问题都够杀头的。
余力以回去探望父母为由,回到余地,余地统帅现在是虢仲,虢仲是岐周公季历的第二个儿子,余力不敢前去岐阳城会见姬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偷偷的与二王子虢仲说,可又怕虢仲假传旨意,自己登基为王,这样岐周内乱就要开始,外来的压力还没解决,这就会乱上加乱,为避免祸乱,余力想出一个办法,让自己八十岁的老母前去岐阳传旨,自己在余地拖住二王子虢仲,岐周公的第三子,三王子虢叔现在翳徙主政,一时也不会赶回岐阳,事情这样就会安全无误。于是八十岁的余母匆匆前去岐阳,面见语仲和姬昌。
岐周的变故太突然,不容人多想,姬昌连夜商议如何登基,第二天就在母亲任王后的陪同下登基为王,语仲率文武大臣,高呼:“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岐周新王继位就用这么简单的礼仪举行。仪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登上那个位子,坐上去才作数。姬昌毫无悬念的座上去了,当年古公亶父预言:“兴周者,莫昌。”现在要看姬昌的了。时年公元前1102年,商朝文丁十一年。姬昌这一年五十一岁。从第二年元年也就是公元前后1101年开始用姬昌纪年。
姬昌登基后,改称周候王,简称周王或周候。不再称公,以免和父王季历同称,因为父王季历岐周公还健在。改岐周为周国。当年,周人受封,武乙没有封周,而是封岐邑,岐阳为都。为延续前面叫周人的习惯,古公亶父便变通叫岐周。侯爵与公爵是一等公爵。
余力为周国又立了一大功,在周国关键的时刻,尤其对姬昌来说。
岐周公季历已经被软禁二十天,这些天天子再也没有来过,又过了十日,天子还没来,季历的心无法平静,季历已经想明白了,天子其实不需要答案,只是告诉他,他对你了如指掌,他都能知道这些问题,还需要别人来告诉他答案吗?这些答案天子自己会有的。这是他的天下,他是大商的天子,独一无二的天子,至尊无上。
季历终于明白自己的真正的处境,现在季历真的想告诉天子他想知道的,自己已经知道的一切,可天子不会来了。
季历悟得对,天子确实不需要知道这一切,因为这些对天子已经不重要了。对于天子来说,重要的是西边怎么遏制周人的发展,东边怎么平定人方之乱。祖甲的兄终弟及的礼制的王权继承法已经改革回来,兄终弟及的礼制已经告一段落,王权已经到手,寅丙王叔已经快不行了,就让他善终吧,太戊王兄也快不行了,迟早死在他的那些老婆手里,虐待狂,迟早被老婆们宫了,废人一个,翻不起什么大浪,神权派的斗争还是要继续,那是民心的问题,是关乎民众国体的大事。父终子及的世袭的礼制如何继承,倒是一个要考虑的问题。
季历终于死心了,天子不会来,也不会让其他人来,更不会放他回去。季历唯一最挂念的事,季历相信余力会完成的,现在季历反而心无顾忌,心死了,心死等于人死,想我季历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也算高龄了,死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不死才是可怕的长夜,孤老而终,迟与早没什么区别,没区别,那就早点上路吧。
季历选择自绝。
季历自绝了,岐周第二代大王,就在被天子文丁软禁囚禁的第二个月选择自绝,享年七十三岁。
一代伟人,周国的重要奠基人,开国元勋之一,扩土建疆者,永世长存。
季历自绝,天子得知后,也不禁惊讶,说:“季历有骨气,好样的,寡人佩服你,念你帮过寡人的份上,赐你回祖地安葬。”
周国上下得知岐周公季历殡天,不禁大哭,全国哀悼,悲哀之余,姬昌把岐周公的遗体运回岐周,安葬于祖庙旁。
岐周公季历的死,周侯姬昌,二王子虢仲,三王子虢叔,任王后等等家人及诸多大臣都认为是天子文丁所害,只是不知是如何害的,而天子下诏说:“季历因病医治无效而终。”岐周公的后人当然不信。
周国与大商的关系日益紧张,矛盾日益激化,恶化的事态开始升级,已升到一级战备状态。战备已经开始,部署已经启动,语仲放言要拿下文丁的头颅来祭祀岐周公季历。
一个大商天子文丁,要当事人公季对先帝武乙之死负全部责任,导致季历不能善终。
一个小邦之国的新君王,要对父王季历之死讨个说法,为父报仇雪恨,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可不报。
双方冤冤相报何时了,占时还不知道,一代人,两代人,还是三代人,商周世代恩怨情仇真正拉开序幕。
姬昌开始为大商掘墓。
有的人认为,以现在的周国的实力,豪言壮语说的要这样那样的话,此话说来为之过早,岐周还成不了天下的气候,不客气的说,就是不自量力,过高的估计了自己,认为打下个戎人小邦就不得了了,就认为天下无敌了。大错特错,大商就是大商,站在那里不动,不还手,依你现在的周国实力,让你推你都推不倒。文丁咳嗽一声,你都被震的受不了,还提文丁的头来祭祀季历,季历受得起吗?季历导至武乙大帝之死在先,算是理亏在前,何况小邦周和大商占时还不在一个级别上。如果硬拼,吃亏就在眼前,不忍则祸。
也有的人认为,姬昌决不会忍,因为他觉得自己很行,除了掌有重兵之外,还有自己懂得的八卦,天下第一,无人能比,横行天下,姬昌还不知道天下八卦还数不上他,大商还有个姓咸的天官,号召力,影响力比他强十倍有余。军事力量对比,更不谈了,差的太远,不堪一击。姬昌不信,决不可能,姬昌决定一试高下。
再说军师语仲,年龄已高,一个八十岁的老头,思维已经落后,时代的进步,打法已经不同,还用三十年前的军事化已经明显落伍,就连余力都超过他,还不要说大商的军师,大商的军师,凭借势大力强,一打仗就是大排场,大手笔,大商已经很多年,很多代都没有打过败仗的记录,即使有个别意外,而后也会再战一场,肯定胜,从无悬念,这就是大商,这就是大商的军师,什么叫大国,这就是大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保持不败的记录,即使在最差的环境下,国内最乱的情况下,还是保持不败的记录,没办法,太强大,大国重器厉害,包括人。
语仲以前确实厉害,现在是衰老的厉害,敢出此狂言,也证明他老的厉害,老糊涂了,说出的都是糊涂话,语仲年代已经过去,就连岐周公本人也好久没有派遣他到前线了,因为他的战法太老套,不够创新,不适应社会发展变化,语仲如不即时退位让贤,周国的恶运势必牵动所有周民。
还有一人更是狂妄,就是虢仲,主政余地,带兵三万,与大商王畿之地相邻,早就安耐不住了,他要立头功,新主上位,现在也轮到他来一展才华,一展身手,让大哥看看他也不差,为报父仇,他是一马当先,立马前沿阵地。
事态无法控制,局面相当危险,箭在弦上,一触即发,除非有人可以扭转局面,扭转乾坤。否则,这一年的商周大战免不了。即使今年免了,过两年还是免不了,因为周人现在让太多的胜利冲昏头脑,又在战争中获取了太多的利益,同时新主上任,又要表现某些另一种形态,以告世人,以告天下。此话放这里。
人没有遇到挫折,就不会成熟,就不会长大。一帆风顺中长的是霸气和骄横,目中无物。
人在仇恨中就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会失去正确的判断力,让仇恨冲昏了头脑,决策就会偏差。
有些人就怕你没有事情发生,一旦有事情发生,他就有理由借题发挥。周人这么多年来都是靠此发迹壮大的,不管是征服,还是无奈的诚服,无一例外的都是外界的因素成就了周人的今天,是敌人的力量的反作用力起的效果。这成周人成功的秘诀。这一次计划攻商也不例外。所谓仁慈,是对待国人百姓,又所谓征讨不义,是为战争找个合理的借口。
谁对谁错,没有个标准,就看谁胜,谁胜,谁就是标准,谁就是正确,错误一定在对方。因为胜利者是不受指责的。
哎,战争,为的是什么,至今无人能回答的对。不管你怎么回答,都逃不脱有为战争找借口的嫌疑。不信你试试总结归纳一下历朝历代的战争,诸侯古之间的国内国外的战争,然后从正反两方面为这些战争找个合理的理由,答案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
周人的借口有了,不可能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就此一搏,如果打胜了名利双收,为父报仇雪恨,还有可能座上天下共主的宝座,谁会放过这个机会,姬昌有信心一试身手,希望意外出现。
为何当初文丁不借口武乙奇案灭了岐周?又不是没有能力,这个问题,就留给你来思索。商周要开打了,我来不及说,我要去看看双方的对弈如何,是否会真的打起来,谁胜谁负,谁是谁非。
谁对谁错,我说不清楚,谁胜谁败一目了然。
北唐战事为何这么多?
当初,大商设立北唐,把唐尧的后人,东唐的一支迁到太原成立北唐国,目的就是在此设防用来抵御北方的戎人,北唐的北边与翳徙戎接壤,西边与燕京戎相邻,南边是箕方和始呼戎,真是三面环戎,戎就是好战的人,也是对好战的人的一种蔑称,是周人发明的词汇。
翳徙戎地区百分之八十是山林,八山一水一分田,山穷水恶,穷山恶水出刁民,翳徙人游牧的同时,也好以抢劫来养家糊口,没有办法,人要活着,又不能抢同胞家的,大家都没有,那就抢富裕的人吧。谁富裕?北唐是盆地,有粮食,比较富有,那就抢北唐吧,西边燕京戎前几年也去抢过,就连北方的土方也去抢过,现在我们没有吃的,我们也去抢,翳徙(yixi)王沂兟(sheng)也不管,人民没有吃的,他们到哪里找点吃的来充饥也是正常的,如果不让他们去找吃的,他们饿急了,还不造反罢免这个大王,人民连吃都没有,还什么大王,实在不行,这个大王也得带头去找点东西给他们,让他们度过春荒,不关心自己的人民的疾苦,还做什么大王,要不就和北唐来个均贫富,要有大家都有,要没有都没有,不能让繄徙人饿死,北唐还富得流油,都在同一个蓝天下,为何会有如此的差距?就因为他们的祖先居住在这个破地方,都是山,山还是个深林山,不长吃的,就是有吃的,也无法搞定,到时不是我们吃它,而是它吃我们,太危险,不干,大商先王也偏心,为何这个地方不分给我们,不留给我们,而是分割给古唐国的另一支人来此,本来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祖先的,现在我们被划到这里,都是山,就有一点土地,我们怎么活,没有粮食,只能放牧,没有吃的,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夺点土地回来,搞点粮食回来,再抢点婆娘回来度日。翳徙戎是这么想的,这么说的。
“如果当初把盆地分给我们,我们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局面,还要动抢,说出来真丢人。不是因抢丢人现眼就不抢,而是我们这个游牧民族,认为抢不为丢人,是强悍的表现,谁抢的多,谁就是英雄,要不就跤力比试,胜者为王,强者生存,那把北唐王唐崆找来比试一下,我们让他三个回合,如果他能把我推到,我就不为王,既然他连推都推不倒我,我就是强者,强者说了算,按此游戏规则,我们不能说自己是抢劫,还是说强者侵略为好,比较给力,侵略,说明自己强大,侵略的目的性也不同,侵略可能是因为强大而向外扩展,那是有为的君王的表示,谁知道我其实是因为没有吃的才来侵略的,不是因为自己的强大而扩张的,连吃的都没有谈什么强大,谈什么扩张,如果有吃的,我保证不让任何人到外乱抢,谁抢我砍谁的手,现在没有办法,只好如此了,用侵略来掩饰一下我们的饥饿,用侵略来壮一下胆量。谁知道我们的疾苦,谁能理解被饿的感觉,大商天子是干嘛的,我们连吃的都没有,他也不管,他也不问,还做天下的共主,还为我们的大王,只知道纳贡,不纳贡就要打,我们连吃的都没有,还纳什么贡,我们连吃的都没有,他为何不闻不问,此有此理,打,打不过?我们也要打,不打也是饿死,战还有一线希望,战死沙场不为丢人,战死还算英雄,为生存而战,我们要求不高。”翳徙戎人的思维方法不一样,确实不一样。
翳徙王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开战理由,有理走遍天下,开打。
开打之后,效果很明显,北唐不是这批北方饿狼的对手,节节后退,翳徙人边吃边打,有了吃,还有大王的奖赏,不拼命等待何时,拼命的理由很简单,就为了吃,就为了家人能填饱肚皮,不要怀疑,吃饱不饿死与拼命有何区别?生命有时就是这么脆弱,就这么廉价而没有价值,因为吃饱,翳徙人在北唐的土地上可谓所向披靡,因为他们没有遇到吃的更饱的人,长得更强大的人。如果他们遇到了强手,才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才知道自己原来如此的不堪一击。因为饿的时间太长。
强者在路上,马快就到。
岐周公季历接到天子诏书,二话没说,立即启程,至于出征仪式,那就简单的多了,由姬昌在家慢慢举行吧,三军先开发前线,时间不等人,前线告急,去迟了,肥肉都被别人吃完了。
十只虎来吃一只狼,结果是怎样?不用说结果,就简单的说一下过程,过程也不精彩,因为以多胜少,算不上英雄,这是天下人的共识,大家都这么认为,岐周公不在乎别人怎么认为,他只要结果,他认为谁叫你没有这么多人的,有本事,你出比我多十倍的人来打我,如果我输了,我心甘情愿的认输,决不说二话,你有这么多人不啦?岐周公的道理也很好玩。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子的话。
岐周公这次带来三王子姬虢,和姬昌的儿子,自己的孙子姬郜、姬雍、姬振铎、姬绣、姬高六位姬门后生小王子们为前锋大将,前来学习杀破狼技术。
岐周公为何这次带十位大将前来翳徙之地?这也是余力出的主意,他说:“翳徙之境,八山一水一分地,因地制宜,八山一水,用九位大将率兵围堵山林、水域,不让翳徙人逃到这些地区来,来了就打,不要客气,也不要留情,要痛打落水狗,无处可逃,无处可躲,这样他们以后就会真正的怕了,就会真正的臣服了。再有一支,围而不打,因为游牧民族战争他们没有带粮草的习惯,边打边略,边打边吃,习惯成自然,可以肯定这一点,围而不打,数日后,不战死也饿死,即使绝地反击,也坚持不了多久,因为粮草不足,体力不支,到时全军俘虏。”
岐周公季历觉得余力的战法是文人带兵之法,全靠的是思路和思想,用的都是一些别人不在意的为妙之处,也就是细节决定成败,习惯就是弱点。因地制宜是最有效的战法。与军师语仲的打法不一样,语仲是军师,长期战争的习惯已经形成一定模式,离不开军队格式化。季历决定用余力的文人战法来利用翳徙王的特点和弱点,一举消灭翳徙戎。这样战线不会太长,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这两点在战场上尤为突出。战争拼的就是人力和国力。战争时间长了,不管你的国家多么强大,多么富有,都会被战争拖垮,人民也疲惫不堪。余力的这一点就是好,向来都会抓住对方的特点和找出对方的弱点,根据这一特点和弱点来定制速战速决战法,一切都节省了,还很能体现兵家的实力和能力。
一切按照余力的战法部署,一路三万人围控翳徙的主力大军,围而不打,就是死死的围住,就像房子里的大象,进出两难,让翳徙军不好出,也不好进,断切后援,断切一切与外界的信息和联系。
于此同时九路大将,各领三千人围堵各地山林要道,河流,不让军队和百姓进入山林躲避,并控制各地人口流动,任何人都得在原地不动,否则格杀勿论。岐周军把整个的翳徙地区控制了。就等翳徙军的最后突围大战。三日后,周军开始喊话说:“翳徙军的将领士兵听着,只要你们投降,放下手中的兵器,走出军营,周军就保证你平安无事,周军保证其家属平安无事,周军还保证在管控期内,翳徙人的生活保障没有问题。”
翳徙军的军心大动,军中粮草也不多,所乘无几,士兵吃不饱,开始有小部分人外逃出营,投降。
周军优待俘虏,并按照喊话内容兑现,发放一些粮食给俘虏的家人,保障他们的生活无忧。
又一天过去了,翳徙军已经开始断粮,翳徙王的二弟,三弟,四弟,五弟,以及六弟的大儿子都在军营,他们一致认为大王沂兟一定会从外面救援,可等了四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军中粮草殆尽,突围的希望也不大,一万之兵如何突围三万之军,何况对方精兵良将,吃饱喝足,而翳徙军饿着肚子如何打仗,等不到明天,翳徙军就会自动溃散,拦都拦不住。这叫如何是好!
如不投降,就没有其他选择,唯一的一条路就是突围,二王沂蒙下令三军:“宰马充饥,吃饱之后,休歇一个时辰后冲出去,与周军拼个你死我活,决一死战,有后退者,监军当场斩杀。”
翳徙军得令后,有一小部分人早已做好投降的准备,明知是去送死,还是投降的好,活着总比死了的好。也有的准备逃跑,但他们不知道翳徙境内已经全被周军控制,现在就乘你们孤军作战了,还逃到哪里去,逃到哪里都是俘虏,主动投降还有优待。
翳徙军开始突围,一万大军同时向四面八方杀去,喊声如雷,周军早布好弓箭手在营外等候,当翳徙军冲到弓箭有效射程内,周军万箭齐发,翳徙军倒下一片,后面的翳徙军继续往前冲,周军第二批万箭已经齐发,又有一大批翳徙军倒下,后面的翳徙军眼看着前面所有人都倒下,无一生还,于是都开始后退,周军也不前来冲杀,还是在营外等候,守株待兔,你回营我们就不杀你,你投降我们也不杀你,你自己选择。
在翳徙监军的压逼下,第三次的开始外冲突围,又一阵箭雨过后,翳徙军横尸一遍,再冲人就死光了,三王沂攀下令投降。四王宁死不屈,当场自刎。
三位王爷一位王子,及五名大将,还有五千将士全部投降。
周军无人伤亡。此功劳记在余力的名下。
翳徙之战结束,战场上用时不过数日,无一伤亡,天下人震惊。
捷报传到商都,天子文丁震惊不已,小邦周有如此厉害吗?转眼就几天时间,把整个翳徙戎都灭了,把整个翳徙之地都控制起来了,这还了得,按照这个速度拿下整个大商,也是指日可待之事,让人不可思议,小小季历,也太厉害了,文丁有点害怕季历的用兵如神的战法。问:“谁是他的军师?”
“余力。”膳夫回道。
“下诏,调余力来都,担任大商军师,如不来朝就地自绝。”文丁天子下了死命令。
诏书到后,余力请示岐周公,岐周公笑道:“恭喜你高升,不要违背天子的爱才之心,我岐周的余地仍然是你的属地。”季历的用意大家都明白。
余力谢过岐周公,到商都上任去了。
数日后,岐周公留下部分大军给姬虢镇守翳徙,自己率三万大军班师凯旋。
岐周公到达岐阳,十日后,押着三位王爷和一位王子及小部分俘虏约一千余人,还有少部分战利品,献给文丁天子。
岐周公到达商都,第二天早朝,朝见天子,天子表示大赏季历,很开心,很高兴大战告捷,还如此神速。
“赏蓝玉极品一件,随身佩戴的牧师纹饰一件,赏商都府邸一座,自即日起,公季就入住商都府邸,没有寡人的容许,不得离开府邸,寡人随时要与公季相商国事,留公季在商都为大商效命。”文丁天子下达莫名奇妙的天子令,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奖赏还是软禁,岐周公一时搞不清楚,只好谢恩。
退朝。
岐周公被带到府邸,进去一看,一个很大的宅院,好像就是以前天师石玉的宅邸,豪华至极,比岐周公的后宫还要华丽的很多。里面一应俱全,还有几个奴婢侍女为岐周公服务。外面由众多甲士把守,所有人不得进出,岐周公也不例外。
岐周公明白了,天子这是在囚禁自己,软禁是客气的说法。
季历开始睡不着觉,思绪漫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三日后,大商军师余力得天子之命前来看望岐周公。岐周公见到余力,两行热泪不自觉的流下,哭泣不止,余力安慰道:“陛下不要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天子调我来任大商军师,其实也是以高升为名,把我控制起来,让为臣不再为岐周出力出策,看来天子是害怕岐周发展太快,佣兵过重,自霸一方,现在天子不让你回岐周,不代表他有其他想法,可能过一段时间,天子就会想通,放你回去。”
“军师,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传我旨意,本公禅(shan)让大位于大王子姬昌,让昌儿立即继位,以防不测。”岐周公季历肯求道。
“陛下放心,我一定代陛下传诏岐周所有大臣,辅佐姬昌及位。”余力说道。
“还有,让他们不要乱来,稍安勿躁,让语仲严加布防,以防内外不测。”季历交代说。
“一定带到,请陛下放心。”余力答应。
余力告别岐周公,向天子回话,岐周公基本状况稳定,无大碍。
十日后,天子文丁来到岐周公住处,岐周公赶紧行下跪大礼,说好话,讨好天子。
天子笑道:“公季一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觉得如何?你看寡人还派这么多美女奴婢给你享用,寡人对你如何?”
“天子的恩德,季历永世不忘,罪臣该死。”季历叩拜。
“寡人不是让你在此闭门思过,而是让你回忆一下这些年来的一些事情,寡人有很多地方不明白,想问个清楚。”文丁说道。
“微臣知无不言。”季历说道。
“好,寡人问你,父王是如何突然驾崩的?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如实回答,不要用雷震死来骗我。”文丁天子还是没有忘掉父仇之恨。
“第二,寒蝉现在何处?”
“第三,卜宙是不是在这次灭翳徙之战中,被你拿下,现在他在哪里?”
“第四,亚庚是你安排他来朝贡,让寡人替你杀了他?为何要借寡人的手?”
“第五,汤唯在哪?为何失踪,不见人影,也不见尸体?”
“第六,你和太戊是什么关系,他的老婆怎会在你周境出现过。寅丙又是和你有何瓜葛?”
“第七,你为何借始呼之战灭元氏满门之族,目的何在?”
“第八,先帝在你周境出事,你要付什么责任?你为何要邀请先帝西狩,目的是什么?”
“第九,你到先帝的王陵干什么?那个马夫找到了没有?那匹马根本不是先帝的御马,那是谁的马?”
“第十,你的后院里,为何有个姓瞿的小女孩?天下谁敢姓先帝字的,这是忌讳,亚庚因此丧命,你不会不懂,除非她就是先帝的孩子,大商的公主,我的妹妹。”
“以上十个问题,你回答上来,你就可以回到岐阳,否则,你就在此回忆吧,那一天回想起来,那一天就离开此地,这里不错,是大商最好的宅院,是代表上帝意愿所在,现在看看上帝是什么意思,是上帝让你离开呢,还是不让你离开,完全看上帝的诺与不诺。”
“还有,寡人建议你,最好是你自己做自己的上帝,一切都看你自己的决定。”
天子一口气说完,不等季历回话,就扬长而去。天子知道季历一时是不会回答上面的问题的,也没打算得到回答。
季历听了以上十个问题,心里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天子监控之中,这就叫算总账,这就叫秋后算账。天子提出的问题涉及到神权,礼制,政权,攻伐,个人问题等等问题,这些问题搅在一起,事态就变得复杂无序,季历要理理头绪。其实也不需理,任何一个问题都够杀头的。
余力以回去探望父母为由,回到余地,余地统帅现在是虢仲,虢仲是岐周公季历的第二个儿子,余力不敢前去岐阳城会见姬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偷偷的与二王子虢仲说,可又怕虢仲假传旨意,自己登基为王,这样岐周内乱就要开始,外来的压力还没解决,这就会乱上加乱,为避免祸乱,余力想出一个办法,让自己八十岁的老母前去岐阳传旨,自己在余地拖住二王子虢仲,岐周公的第三子,三王子虢叔现在翳徙主政,一时也不会赶回岐阳,事情这样就会安全无误。于是八十岁的余母匆匆前去岐阳,面见语仲和姬昌。
岐周的变故太突然,不容人多想,姬昌连夜商议如何登基,第二天就在母亲任王后的陪同下登基为王,语仲率文武大臣,高呼:“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岐周新王继位就用这么简单的礼仪举行。仪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登上那个位子,坐上去才作数。姬昌毫无悬念的座上去了,当年古公亶父预言:“兴周者,莫昌。”现在要看姬昌的了。时年公元前1102年,商朝文丁十一年。姬昌这一年五十一岁。从第二年元年也就是公元前后1101年开始用姬昌纪年。
姬昌登基后,改称周候王,简称周王或周候。不再称公,以免和父王季历同称,因为父王季历岐周公还健在。改岐周为周国。当年,周人受封,武乙没有封周,而是封岐邑,岐阳为都。为延续前面叫周人的习惯,古公亶父便变通叫岐周。侯爵与公爵是一等公爵。
余力为周国又立了一大功,在周国关键的时刻,尤其对姬昌来说。
岐周公季历已经被软禁二十天,这些天天子再也没有来过,又过了十日,天子还没来,季历的心无法平静,季历已经想明白了,天子其实不需要答案,只是告诉他,他对你了如指掌,他都能知道这些问题,还需要别人来告诉他答案吗?这些答案天子自己会有的。这是他的天下,他是大商的天子,独一无二的天子,至尊无上。
季历终于明白自己的真正的处境,现在季历真的想告诉天子他想知道的,自己已经知道的一切,可天子不会来了。
季历悟得对,天子确实不需要知道这一切,因为这些对天子已经不重要了。对于天子来说,重要的是西边怎么遏制周人的发展,东边怎么平定人方之乱。祖甲的兄终弟及的礼制的王权继承法已经改革回来,兄终弟及的礼制已经告一段落,王权已经到手,寅丙王叔已经快不行了,就让他善终吧,太戊王兄也快不行了,迟早死在他的那些老婆手里,虐待狂,迟早被老婆们宫了,废人一个,翻不起什么大浪,神权派的斗争还是要继续,那是民心的问题,是关乎民众国体的大事。父终子及的世袭的礼制如何继承,倒是一个要考虑的问题。
季历终于死心了,天子不会来,也不会让其他人来,更不会放他回去。季历唯一最挂念的事,季历相信余力会完成的,现在季历反而心无顾忌,心死了,心死等于人死,想我季历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也算高龄了,死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不死才是可怕的长夜,孤老而终,迟与早没什么区别,没区别,那就早点上路吧。
季历选择自绝。
季历自绝了,岐周第二代大王,就在被天子文丁软禁囚禁的第二个月选择自绝,享年七十三岁。
一代伟人,周国的重要奠基人,开国元勋之一,扩土建疆者,永世长存。
季历自绝,天子得知后,也不禁惊讶,说:“季历有骨气,好样的,寡人佩服你,念你帮过寡人的份上,赐你回祖地安葬。”
周国上下得知岐周公季历殡天,不禁大哭,全国哀悼,悲哀之余,姬昌把岐周公的遗体运回岐周,安葬于祖庙旁。
岐周公季历的死,周侯姬昌,二王子虢仲,三王子虢叔,任王后等等家人及诸多大臣都认为是天子文丁所害,只是不知是如何害的,而天子下诏说:“季历因病医治无效而终。”岐周公的后人当然不信。
周国与大商的关系日益紧张,矛盾日益激化,恶化的事态开始升级,已升到一级战备状态。战备已经开始,部署已经启动,语仲放言要拿下文丁的头颅来祭祀岐周公季历。
一个大商天子文丁,要当事人公季对先帝武乙之死负全部责任,导致季历不能善终。
一个小邦之国的新君王,要对父王季历之死讨个说法,为父报仇雪恨,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可不报。
双方冤冤相报何时了,占时还不知道,一代人,两代人,还是三代人,商周世代恩怨情仇真正拉开序幕。
姬昌开始为大商掘墓。
有的人认为,以现在的周国的实力,豪言壮语说的要这样那样的话,此话说来为之过早,岐周还成不了天下的气候,不客气的说,就是不自量力,过高的估计了自己,认为打下个戎人小邦就不得了了,就认为天下无敌了。大错特错,大商就是大商,站在那里不动,不还手,依你现在的周国实力,让你推你都推不倒。文丁咳嗽一声,你都被震的受不了,还提文丁的头来祭祀季历,季历受得起吗?季历导至武乙大帝之死在先,算是理亏在前,何况小邦周和大商占时还不在一个级别上。如果硬拼,吃亏就在眼前,不忍则祸。
也有的人认为,姬昌决不会忍,因为他觉得自己很行,除了掌有重兵之外,还有自己懂得的八卦,天下第一,无人能比,横行天下,姬昌还不知道天下八卦还数不上他,大商还有个姓咸的天官,号召力,影响力比他强十倍有余。军事力量对比,更不谈了,差的太远,不堪一击。姬昌不信,决不可能,姬昌决定一试高下。
再说军师语仲,年龄已高,一个八十岁的老头,思维已经落后,时代的进步,打法已经不同,还用三十年前的军事化已经明显落伍,就连余力都超过他,还不要说大商的军师,大商的军师,凭借势大力强,一打仗就是大排场,大手笔,大商已经很多年,很多代都没有打过败仗的记录,即使有个别意外,而后也会再战一场,肯定胜,从无悬念,这就是大商,这就是大商的军师,什么叫大国,这就是大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保持不败的记录,即使在最差的环境下,国内最乱的情况下,还是保持不败的记录,没办法,太强大,大国重器厉害,包括人。
语仲以前确实厉害,现在是衰老的厉害,敢出此狂言,也证明他老的厉害,老糊涂了,说出的都是糊涂话,语仲年代已经过去,就连岐周公本人也好久没有派遣他到前线了,因为他的战法太老套,不够创新,不适应社会发展变化,语仲如不即时退位让贤,周国的恶运势必牵动所有周民。
还有一人更是狂妄,就是虢仲,主政余地,带兵三万,与大商王畿之地相邻,早就安耐不住了,他要立头功,新主上位,现在也轮到他来一展才华,一展身手,让大哥看看他也不差,为报父仇,他是一马当先,立马前沿阵地。
事态无法控制,局面相当危险,箭在弦上,一触即发,除非有人可以扭转局面,扭转乾坤。否则,这一年的商周大战免不了。即使今年免了,过两年还是免不了,因为周人现在让太多的胜利冲昏头脑,又在战争中获取了太多的利益,同时新主上任,又要表现某些另一种形态,以告世人,以告天下。此话放这里。
人没有遇到挫折,就不会成熟,就不会长大。一帆风顺中长的是霸气和骄横,目中无物。
人在仇恨中就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会失去正确的判断力,让仇恨冲昏了头脑,决策就会偏差。
有些人就怕你没有事情发生,一旦有事情发生,他就有理由借题发挥。周人这么多年来都是靠此发迹壮大的,不管是征服,还是无奈的诚服,无一例外的都是外界的因素成就了周人的今天,是敌人的力量的反作用力起的效果。这成周人成功的秘诀。这一次计划攻商也不例外。所谓仁慈,是对待国人百姓,又所谓征讨不义,是为战争找个合理的借口。
谁对谁错,没有个标准,就看谁胜,谁胜,谁就是标准,谁就是正确,错误一定在对方。因为胜利者是不受指责的。
哎,战争,为的是什么,至今无人能回答的对。不管你怎么回答,都逃不脱有为战争找借口的嫌疑。不信你试试总结归纳一下历朝历代的战争,诸侯古之间的国内国外的战争,然后从正反两方面为这些战争找个合理的理由,答案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
周人的借口有了,不可能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就此一搏,如果打胜了名利双收,为父报仇雪恨,还有可能座上天下共主的宝座,谁会放过这个机会,姬昌有信心一试身手,希望意外出现。
为何当初文丁不借口武乙奇案灭了岐周?又不是没有能力,这个问题,就留给你来思索。商周要开打了,我来不及说,我要去看看双方的对弈如何,是否会真的打起来,谁胜谁负,谁是谁非。
谁对谁错,我说不清楚,谁胜谁败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