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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如心拿起杯盏,抿了一口茶水,掩去唇边扬起的一抹讽意!她那位三叔想来也是在世子之位上坐的久了,一路顺风顺水的惯了,便就目中无人起来。不过是被何公公言语戳刺了下罢了,便忘了何公公内务总管的身份,不惜出言相讥。真真是没脑子的蠢货!

    想到这里,柳如心又不由得有些自嘲。前世的她不就是被这么一张容易戳穿的伪善的面孔蒙蔽至死,也未能发现他的真实面目吗?这么说来,她岂不是比她那三叔还要蠢上三分?

    想到这里,唇边自嘲的笑意不由更浓了些,倘若前世的她,能够像现在这般遇事沉着,淡然处之,多听、多看、多想,又怎会被人算计到身败名裂还不自知?那种被世人遗弃的感觉,真的太过苍凉!每每忆起一次,心头都会泛起一股酸涩难忍的胀痛之意。不过,也幸好得老天垂怜,给了她一次能够重头来过的机会!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受人摆布,她要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

    柳如心敛了思绪,不懂声色的将众人面上的表情全部看尽眼里。特别是她那位好三叔,脸色一片青白,最后又化作一团涨紫,如同五色盘一样彩,不停的转换着。再回想何公公方才那一番话,就更有意思了。不管她那三叔怎么回答,似乎都讨不了好呢。

    柳沅泊面上此刻一片难堪,看向何公公的眼神也带了三分入骨的恨意。柳如心见此,眼波流转,忽生一计,只听她婉转的道:“何总管真是过谦,谁人不知何公公有着一身理财算账的好本事,在这一行,更是个中翘楚。皇父他独具慧眼,将何公公纳入麾下,任命为内务总管,掌控中庶务,又何须三叔来考效与您。

    至于何总管所说贪墨侄女儿的银两事件,就更不可能了。本郡想着,这其中莫不是有甚误会?要知道,三叔可是我定伯候府未来的当家人,什么样的金银财物没有见过,又怎会做出那等**鸣狗盗之事?再说了,本郡自幼无父无母,又是三叔三婶儿的嫡亲侄女儿,他们一向怜惜本郡,你若说他们昧下了本郡立世的本,本郡却是不信的。”

    柳如心一番话说的真诚无比,不仅吹捧了何公公的身份地位,以及对于厷诏帝的重要。又侧面的替柳沅泊做了辩解。

    然而,有人却不愿承她那份情,只听柳如画吼道:“你给我闭嘴,这里不用你假好心!爹爹与母亲那般诚心待你,换来的却是你反咬一口的下场。如今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如若不然,又怎至于从里跑出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来我定伯候府撒野?”

    “如画!”

    “画儿!”

    柳如画一向蛮,却也有着一种能够惹怒任何人的本事。这不,一番话瞬间让人变色,同时也引来了柳沅泊与韦氏厉喝声。

    不说他们,就连柳如心心里都不由自主的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她倒是敢说!自古以来,最不能得罪的小人,毫不犹豫的,柳如心也将太监归置在那一类了。要知道,那些人身体本就残缺不全,因此,心里难免都是有些暗的。柳如画为图一时之快,这般不顾情面的当众落了何公公的面子,现在虽然不会将她如何,但看她今后的日子了。

    “我又没有说错!那小杂种看似句句为父亲您辩驳,然而,却哪句不是暗含讽意?您和母亲这么些年为她持账务,打理产业,最后不仅落不得一个好字,反而还让她将您比喻成那等子没有见识的**鸣狗盗之辈!甚至不惜毁了父亲你的前程,要知道,昧下侄女儿立足于世的本这种罪名,您受不起,女儿也受不起!”柳如画自小便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宠着,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见柳沅泊与韦氏同时呵斥于她,心头一酸,便不管不顾的吼了起来。

    “啪!”的一声,柳如画话音刚落,便迎头挨了一掌,脸上瞬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紧接着便听柳沅泊斥诉道:“你这个孽障,休得再要胡言乱语!”

    柳如画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不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甚至伸手在柳沅泊的身上捶打起来,道:“父亲宁愿相信那个野种,也不相信女儿的话吗?她分明就是不怀好意,您怎么能这样对待女儿?难道连你也被她那伪善的面孔给蒙蔽了吗?呜呜……”

    “还不给我住口!”柳沅泊狠狠的将柳如画拉开,狠心道:“你若是在这般胡搅蛮缠,休怪为父不客气!”一双沉的眼眸,狠狠的向柳如画。

    柳如画被他那狠戾、凶残的眸光给渗到,不由自主的软绵下来,可是心中仍旧委屈不已,掩面向韦氏奔去,在她的怀里呜咽的低泣起来。

    柳沅泊见她不在闹腾了,这才松下一口气来,想起柳如心的那一番话,也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头,连画儿这个平日最是娇蛮、莽直的人都听出来了,他又怎会不知?只是,那小贱人演技,如今越来越娴熟,倘若他当众撕破脸皮,便是他容不下人。谁叫那贱人不仅是厷诏帝的记名义女,更是定伯候府长房一脉嫡出的遗孤呢!

    柳沅泊斥过柳如画后,这才满含歉意的向何公公抱歉道:“小孩子不懂事,何总管大人大量,切莫跟她一般见识才是。”

    柳沅泊一脸赔笑,然而,何公公却未表示任何回应,只转头看向柳如心道:“郡主看见了吧?您虽然一片好心,别人可是不一定要领情呢。郡主可能有所不知,在这世上,世事艰辛,人心险恶,才最是难防!您一向纯真、良善,却不知,别人正是利用这一点,才会觉得您好欺,便就此不将您放进眼里。随便那什么阿猫阿狗的见了您,都要吠上两嗓子才行!所以,今后就算想要施舍于人,也要分清对象才行,否则,没的辱了您尊贵的身份!”

    不得不说,里出来的人,嘴皮子个个都是这般利索。就算骂人,也是那般从容,不带脏字。同时,柳如心也再一次的见识到人爱记仇的个。不免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日后再要进,一定不能小看那些人,要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那一日人家高升了,谁又能料到,人家会不会在你背后下绊子,撂刀子?

    那边,何总管的忽视使得柳沅泊面色沉如锅底,却又不能多说什么,心里也知道今日是将这太监彻底得罪死了,方才这般,想到这里,不由又狠狠的瞪视了柳如画一眼。像是心有所感,柳如画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下,柳如心看在眼里,不由觉得好笑,不过,倒也乐见其成,如今,她那三叔的阵脚已经乱了,不是吗?

    “话虽如此,可他们毕竟都是本郡的血亲,本郡却是不能不去维护的!”柳如心深叹一口气的说道。随后似想起什么了一样,不由出声问道:“对了,不知何总管手中的那份采购、出纳的明细账册又是从何而来?要知道,本郡那些产业自从皇父赏赐下来后,便全部交由三婶帮忙打理,这望亭湖地形偏远,三婶一个内宅夫人,一时顾及不到也是理所当然,以本郡对三婶儿的了解,哪怕借她一份胆量,她也万万做不出这等欺上瞒下的勾当的。”

    韦氏听见柳如心提及她的身份,心里暗恨不已。柳如心现在表现的有多信任他们夫妻,最后,若是当真盘查出那份巨资,他们夫妻也将会有多受人唾弃、谩骂!可是,只恨那死太监太过奸猾,贪墨自家奉上的那三十万两白银的时候,屁都不放一个,如今,却紧抓着一个陈年旧账不放!真真是可恶至极!

    何公公可不管众人此刻是何心思,只见他着奸细的嗓音,满脸无奈的道:“哎哟我的郡主哟,咱家虽然知道您是个念旧又长情的人,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被人狠心利用。您是不知啊,这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是恒古不变的硬道理。这人呐,全都逃不过一个贪字。你可别指着人家贪墨了您的巨款,还会良心谴责,因为,良心那东西,对她们来说,是负累,也是多余!更何况,早在人家第一次做下亏心事的时候,那东西就跟着一块儿没有了!”

    柳如心面上却未显现,然而,眼底却全是笑意。这何公公虽是一个不全之人,然而,说出的话语却颇具禅意,又句句直白,倘若用心去想的话,何尝又不是那个理儿呢?

    那边白氏见何总管似乎越说越不像话,而自家儿子一家又将人家得罪个彻底,不好出声规劝,便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不由顺着何总管的话出声说道:“何总管这话虽是如此,可未免显得太过极端了些。要知道,这个世上有一句话叫做‘君子爱财取之以道’的至理名言,可见这世间的人也不是完全如总管大人口中所言那般不堪!否则,我大周的国法家规也不成了摆设?

    更何况,柳沅泊身为定伯候府的世子爷,什么样的富贵没有见过,又何须那般短浅,贪墨自家侄女儿的财产,莫说是说出去别人不信,就是我这个老婆子,也是不信的!”

    096 驱逐(三)【文字版vip】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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