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墨的唇就落在她的发迹上,一路从脸颊,到眉眼,再到鼻尖,仿佛有无限柔情,抱着她的手臂也紧了又紧。他心疼她,不想她那么辛苦,想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无忧无虑快活的过。
    姚若溪怕他又乱来,又被他亲的痒痒的,麻酥酥的,推着他要站起来。
    萧恒墨抱的更紧,看她脸色泛着红晕,眼中燃起欲望的小火苗,印上她的红润的嘴唇啃噬,吐字不清道,“小乖乖,等事情了了,我们就立马成亲。”事实上,成亲的事儿他早已经准备妥当,只要她点头,立马就可以迎娶她。
    只是这一年发生的事儿太多,被她拖来拖去,拖到了现在,而这个时候成亲,她又显然的不会应下。
    察觉到他的手又伸进了衣襟里,贴着她的脊背游走,姚若溪忙应声,接着推开他转移话题,“戎族这次有多少兵力?那常启雄会不会遭暗算?”
    萧恒墨俊脸瞬间黑沉下来,“你在担心王元荣!?”已经有一个于晋然见缝插针的接近她,她却还惦记着王元荣。
    姚若溪看他醋坛子又打翻了,无奈的望了望房梁。
    “你还想着他,忘不了他!”萧恒墨俊脸越来越黑,隐隐有磨牙的声音。
    “我没有。”姚若溪否认,王元荣是好友,她即便想,也不是他认为的想。
    “那我们马上成亲!”萧恒墨知道她对王元荣的感情和对自己的不一样,可王元荣对姚若溪念念不忘,他来的时候,都还见王元荣在外面徘徊。这丫头竟然还担心他!
    姚若溪两手捏住他的耳朵,瞪着他,“你又无理取闹。”
    王元荣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上战场,他即便武功精进不少,兵法谋略也学了很多,可战场上九死一生,他以前怕死,怕自己死了,他就没办法再护着心爱的人。现在她再也不需要他保护,他还是怕死。怕自己死了,就连远远的看着她都不能了。
    所以,出站前夜,他忍不住来到姚府附近,却有不敢靠近。明天,若溪会出来为将士送行吗?
    姚若溪打算来着,萧恒墨却闹了她大半夜才停歇,等姚若溪一觉睡醒,天已经大亮了。
    大军已经出城。
    王元荣一身戎装,胯下是千里宝马,英姿勃发,儒雅俊朗,不少前来送行的姑娘小姐都看的错不开眼。怪道常大小姐非得嫁给王元荣,这样的青年才俊,又怎会不爱?
    原本今年,常启雄和王富兴杜氏商量了,让王元荣和常靖宜年前成亲,却没想到戎族来犯,王元荣立马就把婚事推脱到年后了。
    常靖宜本也要随军一块,她武功高强,熟知兵法,也放心不下王元荣。她若跟随,也能帮衬王元荣一二。
    王元荣不愿,让她留在京都备嫁。
    看着大军走远,王元荣还不时回头望,眼神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在四处搜寻,常靖宜心里酸涩难忍。就因为没得到,所以王元荣再也忘不了她了吗?姚若溪,她根本连来相送都没有!
    尽管心里不甘,常靖宜却不敢让自己生出怨恨之心。一开始,她还能‘委曲求全’的让姚若溪也嫁给王元荣,想着王元荣新鲜几年,终究能发现她的好。可是现在她不仅是宁安县主,更是那个闻风胆寒的变态的未婚妻,她再无想法了。
    始终没有搜寻到姚若溪的身影,王元荣带着失落上了路。
    姚若溪赶到城外的时候,大军早已没了踪影。回头看萧恒墨暗自得意的小眼神,伸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萧恒墨捉住她作乱的小手,心里愉悦不已,嘴角扬着,不明意味的看着姚若溪。
    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着,姚若溪仿佛无所遁形般,瞪他一眼,让他下马车,自己拐弯去了济宁侯府看袁菁瑶。
    袁菁瑶如今已经三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已经凸显出来,还在吃姚若溪做的膏方,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姚若溪给她把了脉,“孩子很好,你要是觉得没有不舒服的,那膏方就不要再吃了。头三个月已经过去,适当的下地走走。”
    袁菁瑶很看重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她孕育的,在这世上和她最亲近的人,整个人也柔和了不少,笑起来散发着母性光辉,不过话说的还是不客气,“你打算啥时候成亲?听萧世子可是等了你有些年头了!以前他那名声吓的多少千金闺秀退避三舍,但从传闻他痴情之后,就有人忍不住动心思了!”
    “怎么你竟然也为他说话了?”姚若溪挑眉。
    袁菁瑶轻哼一声,“虽然你的婚事是皇上赐婚,但难保有人朝你下手。你现在头上又多了个祖母,还不当紧的脱离!”
    姚若溪笑着摇头。
    看她不以为意,袁菁瑶皱起眉头,“我说的话你可别当耳旁风,惦记你的人可还真有。惦记萧恒墨的人怕也是不少。你早已经及笄,却还拖着不肯成亲,不怕夜长梦多?”这家伙不会是心里还想着那王元荣,所以才迟迟不成亲的吧?毕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的。
    “好!我听进去了。明年就成亲。”姚若溪拉了拉她。
    还是明年。袁菁瑶白了她一眼,想今年戎族来犯境,还不知道情况,也的确不是好时候,又提醒她两句,让她防备紧点。
    姚若溪知道她说的西宁侯府,陪她说了会话,就告辞离开。
    李氏现在仗着自己嫡母的身份,在姚满屯和王玉花跟前摆长辈的架子,让她们每天晨昏定省,给王玉花立规矩。每天做了羹汤给她和卫成吃用,又让王玉花抄写佛经,“抄这些佛经捐给大理寺,也算是为了老夫人尽一份孝心。为自己积德行善,为儿女积福!就先抄三百本吧!”
    三百本!?王玉花连字都写不好,还是这一两年才认了些字,勉强能看懂简单的信笺,上哪去抄三百本佛经!?李氏还不准旁人代笔,非得让王玉花跪在小佛堂里,监督着她抄,她不在,就让吕妈妈盯着王玉花。
    王玉花一点也不想在西宁侯府住,更不想西宁侯府的爵位和家业,可姚老夫人临终遗言,她们总不能在姚老夫人七七没过,就又搬走。
    李氏又故意找茬,她占着一个长字,一顶孝道的帽子压下来,王玉花和姚满屯都不敢不听。她却还觉得这样不够,吩咐王玉花,把小四领到她的院子里,她要亲自调教,“没得我西宁侯府的小姐跟个乡下土妞一样,一点规矩都不懂,一点仪态都不讲。把姚若瑾也抱过来,该念的书都念起来,该学的功夫也练起来!”
    王玉花觉得忍无可忍了,“我自己的儿女自己教养,不劳烦夫人操心!奶奶去世,夫人该是伤心劳累,正得多修养才是!”
    “我正是因为伤心劳累,心中淤闷,所以才要叫孩子们都过来给解解闷,也尽尽孝心!”李氏话音一转,又拿孝道压住王玉花。
    王玉花心中怒火高涨,当场就想顶撞回去。这个老婆子,一心想对付她们一家,现在住在西宁侯府,简直拿着孝道当靶子,要狠狠的践踏她们几口了!
    小四拉住王玉花,冲她摇摇头,让她别冲动。不然就上当了!她们若是反抗,那就正中李氏下怀,就会有更多的惩罚,‘名正言顺’的来等着她们。
    王玉花暗自咬着牙,看小四牵着瑾哥儿随着李氏离开,李氏得意傲慢的冷哼,简直想冲上去把她个老婆子按倒地上狠狠打一顿解恨。
    小四和瑾哥儿被姚若溪从小教养,尤其小四,心里比大人还沉稳,她又学了不少医理,武功也不弱,不担心李氏对她贸然下手。
    瑾哥儿也十分警惕。
    只是俩人都没有想到,李氏第一天就对瑾哥儿下了手。只是他自小练武,身子比一般孩子要硬朗些。
    李氏把小四和瑾哥儿到到自己的院子,就不让王玉花和姚满屯晨昏定省了,也不阻拦姚满屯帮王玉花抄录佛经了。
    王玉花连见小四和瑾哥儿的机会都没有了。每天猫爪似的,想冲进去看看她把小四瑾哥儿怎么了。
    卫子姝看着正被罚跪抄写家法的小四和瑾哥儿,心里有些担忧,小声道,“祖母!那王玉花最是沉不住气的,连她都没有闹过来。那姚若溪连关注都关注,她不可能对自己弟妹不管不顾。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那个小贱人,现在正忙着和那萧恒墨私会,哪还有空多关注旁人?”李氏不屑的冷哼。
    卫子姝眼里闪过嫉恨,姚若溪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却事事比她强。还能嫁给丰神俊美的萧恒墨为正妻,凭什么?可是姚若溪搬来西宁侯府这么些天,那萧恒墨竟然一次都不上门来,是不是也不那么看重姚若溪?
    “祖母!那姚若溪最是诡计多端,心思毒辣,不得不防。”卫子茜轻声提醒李氏。示意她要尽快动手,别给姚若溪回神的机会。
    李氏想到自己在姚若溪手上吃的亏,心下也警惕起来。不过她可不怕姚若溪那个小贱人,这里是西宁侯府,是她的地盘!
    几个人不知道,即便离的远,小四也把几人的谈话都听进了耳中。她的武功都是和跟芍药学的,最先练的就是内家功夫,每日练功从不懈怠,这么短的距离,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姐弟俩对视一眼,继续抄家法。
    整个院子伺候的下人都知道,李氏要对付这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一家,幸灾乐祸的看着小四和瑾哥儿被体罚整治。
    王玉花和姚满屯在小佛堂抄录佛经,小四和瑾哥儿在李氏的院子里的抄家法。
    李氏觉得解气,不过却并不能驱散她心口的恶气。这一家不除,她们现在拿不到西宁侯府的爵位,等她百年之后,这爵位还不是要落在姚满屯的头上!?绝对不行!
    瑾哥儿夜里发烧,连烧了两天,李氏就只看着,不请大夫,照样体罚。
    王玉花和姚满屯来李氏的院子,要求见小四和瑾哥儿。李氏连面都没见,就把他们打发了,“佛经抄完了?没抄完还敢到处乱跑,这是想忤逆嫡母,还是对老夫人不敬不孝?”
    “我要见我儿子和女儿!你就算是西宁侯夫人,也不能阻拦我们母子想见!”王玉花发飙了。这该死的婆子还不知道把小四和瑾哥儿磋磨成啥样了。
    “他们犯了家法,正在禁足,你还是等禁令解除,再来见他们吧!”吕妈妈面带嘲讽的冷声道。
    “我们根本不是卫家的人,犯了什么狗屁家法!?快快门!放我儿子和闺女出来!”王玉花一口唾沫吐到吕妈妈脸上。李氏那个婆子不是好东西,养的狗也不是个好狗!
    吕妈妈羞怒恼恨,“你敢吐我一脸?这里是西宁侯府,不是你们姚府!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把西宁侯府当成什么了!?”
    “你就是一条黑心烂肺的狗!我打你个狗奴才又怎样了!”王玉花抓着吕妈妈头发,啪啪就给她脸上甩了两巴掌。
    吕妈妈被打的有些懵了,朝堂上的事儿李氏过问的少,不过府里的大小事都是李氏包揽,吕妈妈是她的贴身妈妈,在府里一向横行惯了。却不想被打了。她回过神来,嗷的一声,就要打王玉花。
    王玉花拔出别在身上的大钢针,“敢打我?我让你个狗奴才动手!我让你个不要脸的老虔婆打我!”捏着钢针使劲儿就往吕妈妈肋下扎。
    吕妈妈被扎的嗷嗷叫,大声喝唤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哪个敢过来,老娘今儿个扎她个全身开花!”王玉花气愤到顶了,一手抓着吕妈妈的头发,一手拿着大钢针使劲儿往她身上扎。心里忍不住想,怪不得三闺女喜欢拿针扎人,原来扎人这么爽,尤其这个人是她看不顺眼的仇人,这感觉真是痛快又肆意。
    那些仆妇和丫鬟都干看着不敢过来,怕被王玉花抓着也一顿扎,吕妈妈都疼的嚎叫大哭了,她们看着都疼,可不敢上去。
    姚满屯开始闯门。
    几个婆子急忙把院门关严实了,还在里面大骂姚满屯不敬不孝,“胆敢闯嫡母的院门,哪个教出来的下作东西!”
    李氏怒不可竭的站在回廊下,指着大门,“反了!反了!一个低贱的奸生子,竟敢欺到本夫人头上来了!来人!给我拿住了他!”
    卫子姝也一旁助势,叫人拿姚满屯和王玉花。这俩人终于忍受不住,闯过来了。那正好!把他们抓起来,到时候见机行事,趁着姚若溪那个小贱人不在,一举除掉姚满屯和王玉花。
    这府里虽是卫成做西宁侯府,然李氏经营数十年,早已收服底下各处的人。她一声令下,顿时就有护院冲过来要拿姚满屯和王玉花。
    姚满屯这几年也一直没停下练功,他不指望像儿女一样练成高强的武艺,只要能强身健体就行。看来那么多护院,李氏是非得强硬压制住他,然后再对付她们一家,他心里怒恨升起,看和吕妈妈缠斗的王玉花依旧占着上风,转过身,对着护院就出手打过去。
    “胆敢在嫡母的院子里动手,简直反了天了!快给我拿下!”李氏高声怒喝。
    十几个护院围着姚满屯,冲上来就打。
    姚满屯一边还手,一边躲闪。
    不时,罗妈妈和方妈妈也过来了,江明快步奔过来,“都住手!你们胆敢对我们老爷夫人下手!?”
    罗妈妈看吕妈妈一把抓在了王玉花耳朵上,狠的王玉花耳朵顿时就流了血,大骂一声,“狗娘养的!敢对我们夫人下手,老娘跟你们这帮杂碎拼了!”冲上去一把抓着吕妈妈头发,把她和王玉花拉开一段距离,直扯掉她一把头发。
    吕妈妈如杀猪一样惨叫不止。
    方妈妈看准机会,冲过来就和院门口的两个婆子扭打起来。她们不能只和吕妈妈一个人,看着像人多欺负人少。要她们几个人,把李氏这老婆子院子里的人都打一边,才像合围。
    江明也护着姚满屯和护院打起来。
    李氏让打开院门,让院子里的婆子去帮吕妈妈把王玉花拿住,到时候自然就拿住了姚满屯。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等李氏院门打开,四五个婆子冲上来。
    罗妈妈和方妈妈都拿出事先别在身上的大钢针,见谁扎谁。
    几个婆子都被扎的不敢上前,跃跃欲试的想按住王玉花。
    罗方两人护着王玉花,三人合力,直把吕妈妈扎的躺在地上疼的打滚爬不起来,又上来抓着李氏的丫鬟婆子再打。
    李氏看场面似乎脱离了她的预料,心里堵着一口气,差点气的吐血,“还不快给为上!?难道看着她们在我的院子放肆不成?”
    “老娘今儿个就放肆了!你个该死的老婆子,但囚禁我的孩子,老娘今儿个跟你拼了!”王玉花扎过了瘾,什么贵妇人的气派和风度,她本来就是个乡下妇人,再装也照样。干啥端着架子装那些表里不一的女人?该骂人的时候就要痛快的骂。该打架的时候就要毫不手软的打!只有这样才不吃亏!
    小四和瑾哥儿被缩在厢房里,大声的叫着爹娘哭喊。
    姚满屯听到哭声,心里着急了。几个孩子都听话乖巧的很,学识练武从不懒惰,也很是坚强。可这哭声,根本不像假哭。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俩孩子又怎么会这么哭?
    江明大叫一声老爷,帮他挡掉一旁的攻击,紧护着姚满屯,“这里奴才顶着,老爷快去救四小姐和小少爷!”
    姚满屯想要脱身,却没法,又有人出来拦截。他恼恨起来,夺了一个护院的棍棒,抓着就怒手还击。
    纵然李氏吩咐的护院众多,十几个变二十几个,江明和姚满屯几乎不要命的打,一时也不能得逞。
    王玉花带着罗方二位妈妈更是主动冲过来,把李氏的丫鬟也拉过来一块上手打了。
    院子里乱成一团,李氏叫嚷着,却不敢上前,就怕发疯的王玉花几个把她也抓住打一顿,那大钢针扎在身上,看着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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