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这些年,我为你出生入死,做牛做马,你现在这样对我,简直太让做属下的寒心了!”
    楚奇见轩辕律对苏心漓的所做作为无动于衷,不由恼火起来,他并不觉得自己刚才逃走有什么不对,他只是觉得自己为大金付出了许多,为轩辕律付出了许多,为轩辕律的大业牺牲了这么多,现在,苏心漓想要对他不利,轩辕律一点也不顾念往昔的旧情,亲眼见他去死,实在是过分至极。
    “大皇子,要不是为了你所谓的宏图伟业,我们根本就不至于背井离乡,在异国他乡生存,我们离开亲人故土,舍弃了一切,您就是这样对我们的吗?”
    楚奇声声质问,直指轩辕律,他现在落在苏心漓的手中,肯定是插翅难逃了,就轩辕律现在的状况,估计肯定是保不住以前的地位了,楚奇现在一颗心是又急又乱,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苏心漓又看了轩辕律一眼,她觉得他挺可怜的,母亲早逝,或许在他父亲眼里他根本就不是儿子,苏心漓想,在为人子女这点上,她和轩辕律的不幸都是一样的,还有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个个也是虎视眈眈,恨不得将他除之后快,他们最大多幸运就是有一个好外公,苏心漓想,今日的事情,要发生在兰翊舒身上,不论是齐云齐磊,还是并没有一直在他身边的齐达,肯定都不会像楚奇这样。
    苏心漓并不知道在轩辕律眼里心里,楚奇扮演的是一个怎样的角色,他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苏心漓想,他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的,只能说轩辕律外公在挑人的眼光上并不怎么样,如果是轩辕律的话,他应该是不会选择楚奇的,当然,楚奇也不可能是他选择的,楚奇比他大了一个辈分,所以这计划,应该是从轩辕律的外公就开始的,部署了几十年,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毁于一旦,归根究底,楚奇有很大的责任。
    轩辕律紧抿着的嘴唇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他一句话也没说,在这一刻,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他已经不想再说些什么,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力过,无可奈何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然后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不想做,就连之前那种想要杀人的气愤都没有了,有种听天由命的挫败感。
    “就你这样自私自利,关键时刻就知道自己逃命的下属,还指望主子怎么对待你?楚奇,要不是你的话,轩辕律也不至于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轩辕律没料到苏心漓这个时候会替自己说话,吃了一惊,那张刚毅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显而易见的震惊,苏心漓并没有看他,所以并不知道他此刻脸上的震惊。
    “你胡说!”楚奇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你分明一早就知道我消失了,但是这件事情却迟迟没有告诉轩辕律,如果你在得知消息后就告诉他的话,大金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的动乱,这样的滔天大罪,你应该没向你家主子说过吧?”
    苏心漓虽然是在问,不过那口气却是肯定的,就楚奇这样的为人,肯定是有功劳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揽,一出了什么事,恨不得把所有的责任都往别人的身上推,这次的罪责可以说上的是滔天大祸,楚奇根本就不可能坦白,还有他与轩辕律的事情,苏心漓猜测,这些事情,楚奇都没说。
    “你是为了救你家主子而来吗?既如此,关键时刻,你舍弃主子逃跑,这是一个忠诚下属会做的事情吗?什么忠心耿耿,我看你忠诚的就只有自己。”
    苏心漓句句质问,毫不掩饰自己对楚奇这人的厌恶,虽然说上辈子定国公府落得那样的下场和轩辕律有最为直接的关系,从重生到现在,她一直都在害怕,害怕上辈子的悲剧会全部重演,但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和状况,她心中的大石已经放下,她可以舒一口气了,她相信只要有她在,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变成上辈子那个样子的,所以对未知的未来,她俨然是充满了自信的,轩辕律已经害不到她了,但是定国公府,尤其是大舅舅那一房现在变成这样,和楚奇有着极为直接的关系,也或许,楚奇这个人和颜司明太像,像到她也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打击他。
    原先,楚奇带来的那些人在听到楚奇的那番说辞后,对轩辕律都有些心寒的,又觉得与其客死他乡,还不如拼死一搏,但是听到苏心漓说的那些话后,又觉得楚奇根本就不值得。
    “苏心漓,你这个贱人,你挑拨离间!”
    垂像条疯狗似的狂吠,齐云闻言皱起了眉头,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齐云是个练家子,楚奇之前又受了伤,这一巴掌,直接就将他打蒙了,他之前嘴角是流血,现在是直接呕血了,而且有两个牙齿直接被打掉在了地上,估计余下来的牙齿也松掉了,其余不少人看到,都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齐云在给了楚奇一巴掌之后,齐磊利落的扯下了自己袖子上的一块布条,然后绑在楚奇的嘴巴上,楚奇挣扎,但是无果,他还是能发出声音,但是根本就没人能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因为他的嘴巴一直都在流血,很快,那青灰色的布条被染成了血色,楚奇的脸色很是难看,一边铁青,一边苍白的,而且头上的发带也散开了,垂落在肩上,极为的凌乱。
    苏心漓挥了挥手,齐云嫌恶的拍了拍手,将楚奇交给了其他人,其他的人接手后,很快将楚奇五花大绑起来,为了防止楚奇意外逃跑,齐磊跟着一起。
    “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轩辕律看着楚奇离去的背影,冷然的问道。
    “大皇子还是好好关心下自己吧。”
    苏心漓的口气也很淡,而且冷冷的,轩辕律没有说话,看着在火光映衬下橘黄的天空,心里头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感慨,他和楚奇他们之前是想将苏心漓逼的走投无路,到最后无路可走的却是自己,轩辕律并不知道苏心漓想要怎么处置自己,现在的他,虽不至于万念俱灰,但是兴致也不高了,就连问的兴趣都没有了。
    虽然楚奇从进来到现在,什么都没有说,苏心漓也没有告诉他,她将他关押这么久的用意,但是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种种的前因后果,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苏心漓软禁他,让他和秋慈成婚,这只是她表面上的说辞和明面上的目的,实际上,她就是为了引蛇出洞,瓮中捉鳖,她知道,楚奇将大富大贵权势滔天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一旦他被软禁,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搭救,到时候,他们这几十年来在京陵城安插的所有势力就会全部暴露,轩辕律肯定,除了这些人,朝堂上那些和他们有联系的官员,很快也会被他们清除,暂且不说他能不能回国,回国后能不能夺回旁落的大权,他想要入主琉璃的梦,根本就是难如登天,或许这辈子都实现不了。
    要说轩辕律现在的心情,那就是天堂地狱,在借着给太后贺寿刚来琉璃的时候,野心勃勃的他对自己的追求充满了信心,是兴致勃勃,那时候觉得一切都有希望,一切都有可能,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掌控之中,宛如天堂,但是现在,他身在琉璃,心却在地狱,他感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他一直追求的权势,甚至于那颗执着于野心的斗志,还有心。
    他觉得自己并不应该来这个地方,如果不来的话,就不会受到这一系列的打击,他不会经历这样的挫折,他可以一直自信自负,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面临现在这样的局面,他也会坚信自己可以力挽狂澜,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情绪低落,他想,自己在这个地方呆这么久更是一种错误,他刚开始没想过在这个地方留这么久呢?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轩辕律在心里这样问自己的时候,不由朝着苏心漓的方向望去,她还是和刚才一样,并没有看自己,轩辕律渐渐平息下来的愤怒的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如果在太后大寿后,他就选择离开的话,这次的一系列事情都不会发生,他知道,自己为了成事可以不择手段,但是他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个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使用下三滥的卑劣手段的人。
    轩辕律等人在看向苏心漓的时候,秋慈的目光也是落在苏心漓身上的,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丝毫不比苏心漓逊色,但是她嫉恨苏心漓,那是骨子里的憎恨,因为她想要的一切,只能靠自己,她现在所拥有的,让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变的肮脏不堪,不像苏心漓,她想要什么,只要开口,就有人送到她手上,她嫉恨苏心漓的好命,她觉得老天不公,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了她,就连她唯一喜欢的男人,让她感觉到温暖的男人,对任何女子都冷若冰霜的男人,也对她一心一意,死心塌地。
    秋慈和轩辕律一样,都恨的咬牙切齿,但是现在,腹背受敌的她也同样认命了,她根本就斗不过苏心漓,不过她败给的并不是苏心漓,而是不公平的老天安排的命运,但她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秋慈愤愤不平,收回目光的时候,刚好看到轩辕律也正盯着苏心漓看,那目光,极为的复杂,但她还是从中清晰的看到了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痴迷,那是只有自己内心喜欢才会有的眼神,秋慈一愣,随即了然,她说了,为什么楚奇在说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在旁劝了没多久,他就答应了,原来,他也是有私心的。
    因为轩辕律的处境,秋慈已经看不上他了,但从个人本身来说,轩辕律无疑是个可以俘获很多女人放心的优秀男子,她不甘,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亲情友情爱情她什么都有,秋慈满腔的不平,在想到颜宸玺的时候,心里的不甘才稍稍抚平了一些。
    “苏丞相,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你放了他们吧,就这些人,对你根本够成不了任何的威胁。”
    楚奇被拉下去后,苏心漓命令一部分人将院子里轩辕律的那些人看守了起来,然后又让一部分人前去扑火了,不过二楼走廊的人并没有减少,除了之前的苏心漓兰翊舒还有轩辕律秋慈,水儿和齐云也在,苏心漓得偿所愿,并且是以没有任何伤亡的代价,她的心情相当不错。
    等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亥时都快要过去了,她看了看满是不甘的秋慈,又扫了眼面色黯然的轩辕律,转身下了楼,轩辕律和秋慈也跟在了她的后面,苏心漓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向跟在轩辕律身后的秋慈,淡淡道:“还请灵女暂时呆在上面。”
    苏心漓说完,转身再次扶着木质的楼梯扶手下了楼,秋慈看向苏心漓傲然挺直着的背影,只觉得胸口像是有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和轩辕律一样,在极度气愤的同时,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屈辱,苏心漓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她紧绷着的脸,嘴角冰冷的扬起,没有关系,现在就让她得意,早晚她都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不过让秋慈惋惜的,那样切身的疼痛,并不需要苏心漓自己来承受,不然的话,她一定会让她人不人鬼不鬼的,但是是颜宸玺也没有关系,兰翊舒那么在意颜宸玺,看到他那么痛那么难受,心里多少都会对苏心漓生出埋怨的吧。
    苏心漓离开了小木屋后,直接走到了小院的门口,刚刚四周的一场大火,到现在那么多人去扑,都还没有扑灭,空气中都是大火过境后那种烧焦的味道,不过因为是在乡下,再加上是晚上,空气倒也还算清新,并不会特别难闻,夜晚的空气,飘散着黑色的灰尘,很浓,苏心漓等人才出去没多久,肩上就落了一些灰黑色的碎末屑。
    苏心漓和兰翊舒走在最前面,轩辕律紧跟着,身后的齐云和水儿提着灯笼,不过还是比不上京陵城的敞亮,不过今晚有一些月光,路面还是可以看到的,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已经全部离开了,现在这个时候,就像是一座空城,寂静的很。
    苏心漓出了屋以后才停下,她站在靠墙壁的位置,拿着灯笼照明的水儿和齐云两个人站在门口,兰翊舒站在苏心漓的身边,而轩辕律则冷着脸站在苏心漓的对面,他不知道苏心漓为什么叫他下来,现在的他承受着从未有过的打击,如果说之前他和秋慈的事情只是疾风骤雨的话,那么今日这样的结果,足以用洪水猛兽来形容,他虽然少年老成,但毕竟才二十多岁,面对这样足以打破他所有幻灭的现实,他根本就承受不住,到现在都还有些没缓过神来,轩辕律觉得,此刻的自己,和行尸走肉估计没什么差别。
    “你找我下来有什么事?”
    轩辕律的口气冷淡,姿态还十分的骄傲,他不想求人,更加不想求苏心漓,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算是跌入谷底了,和身陷绝境已经没什么差别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甚至有一些有恃无恐起来,事情已经这样了,他觉得自己无所畏惧。
    “苏心漓,你说吧!”
    轩辕律昂着下巴,极为倔强骄傲,苏心漓只是笑笑,她想,轩辕律的人生还是太过顺风顺水了。
    苏心漓看了眼门口站着的齐云,给他使了个眼色,齐云会意,走到了苏心漓跟前,给了她一叠的银票,苏心漓接过后,直接塞到了轩辕律手上,轩辕律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东西,才知道是银票,有些发懵,随即而来的则是浓浓的愤怒,他觉得苏心漓这是在用金钱侮辱他,他正要发作的时候,水儿又将一整晚都提在手上的包袱给了轩辕律,水儿的力气很大,轩辕律猝不及防,向后退了两步。
    “皇家别院你不要再回去了,这些东西你拿着,然后离开这个地方吧。”
    苏心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轩辕律用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苏心漓,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打发乞丐吗?”
    这是第一次,轩辕律被人这样塞东西,而且还是银票,现在倍加沮丧的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乞丐,他心里觉得苏心漓就是这样认为他的,这种念头,让他极为恼火,他现在的状况是有些糟糕,不对,应该说很糟糕,但就算再怎么样,他也不会收苏心漓给的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我是不会要的!”
    气愤的轩辕律本想将这些东西直接扔在地上的,不过他还是没有那么做,他走到齐云的跟前,将这些东西全部一股脑的塞到了他的怀中。
    “我轩辕律就算再不济,也不会收你的这些东西,你不用拿这些东西侮辱我,你现在已经得偿所愿了,我只请求你,给我那些下属一条活路,他们并没有错,我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他们对你构成不了任何的威胁,还有秋慈,我想我是不是和她成婚,对你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吧,既然这样的话,就不要让我们成婚了,如果你只是想要膈应我,让我不舒服,那日的事情,已经足够!”
    这次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他毕生难忘,而和他发生了关系的秋慈,就算他想忘记这段,估计也是忘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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