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盈口里抱怨着说怕热怕晒怕蚊子咬,但看简跃又是准备钓竿又是准备鱼饵的,大概是真有了兴致,还是陪着一起去了。从屋前的小溪顺着往前走没一会,就见水面越来越宽阔,真到地方才知道,跟城郊水库的地理环境不一样,这里的河岸植被都长得茂盛,找个好位置,枝叶繁茂的绿荫一挡,不但晒不到一点太阳,还能感觉河面潮湿的阴凉。舒盈也来了兴致,拽着钓竿的钩子就要来上鱼饵,让简跃急忙阻止了,“你慢点,小心划着手。”
    “你来吧。”她长这么大没钓过两次鱼,确实不大会弄这些,还是交给简跃比较安全。她看简跃捏了一点鱼食撮成小块挂在鱼钩上,鱼食是种软软黏黏的东西,她凑近闻了闻,居然还有股鱼类的腥香味。
    “怎么,味道很香吧?”简跃把钩子拾掇好,一把将鱼线甩到湖里,“这鱼饵都是我爸自己没事瞎捣鼓出来的,里面不定是什么蟑螂、蚯蚓剁碎的,想不想尝尝?”
    舒盈恨不得把一袋鱼饵全拍在他脸上。
    “话说回来,你爸是钓鱼的行家吧?”她摸着鱼竿光滑的烤漆柄端,“虽然我不懂这个,不过看起来这鱼竿还挺似模似样。”
    “这鱼竿啊,以前他在警队的钓鱼大赛里得的一等奖,宝贝到现在。”简跃把鱼竿交给她拿着,自己盘膝坐着,一双手闲着没事做就拔草玩,“这两天你要是闲着没事就跟他说说查案的事,自从离了警队,他一听人是警察就羡慕得不行。之前跟他说你做了刑侦大队重案组组长,他直念了有大半年时间说你实在有出息。”
    舒盈托着腮呆呆地看向不犯波澜的湖面,“他就没想过重操旧业?”
    “我出事之后,他火急火燎地用了自己的各种关系各种途径,几乎是掏空了老本才把我保住,不然说实话,真要拿那柄有我指纹的裁纸刀定我的罪也不是不可能……”简跃把一根绿莹莹地野草卷在手指上,垂着头叹气,“他是真累了,乡下的日子过惯了,不想再出去拼命了。”
    他苦笑着说,“他老了。”
    舒盈沉默了好一会,也不知该不该问,犹疑着,终于还是开口,“李校长的案子,你还查吗?”
    “查。”简跃不假思索,“凶手依然逍遥法外,一定要查。”
    关于这件事,她确实没有自己的主张,全看简跃什么主意。她是警察,按理说有案件没了结她就该紧咬着不放,但案件里又牵涉了简跃,说不上全无风险,所以索性全凭他做主,左右她心理上都过得去。
    “还发呆,鱼咬钩了!”简跃抓着鱼竿收线,舒盈一惊之下反应过来,噌地一下站起来扯着鱼竿连退了两步,笑得简跃都直不起腰,“姑奶奶,你这是钓鱼还是放风筝?”
    “我紧张啊!”舒盈眼看鱼钩上挂着个瘦瘦小小的椭圆小鱼,不由失望,“鱼好小……”
    简跃把鱼丢进桶里,把鱼饵拿给她说,“再试试,一会太阳就要落山了,大鱼都该出来觅食了,今晚我们能不能加餐就靠你了。”
    “我钓鱼你干嘛?”舒盈捏了一小块鱼饵粘在勾上,眼看简跃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居然玩起了连连看,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手机拿去充满了电。
    简跃一双眼都盯在手机上,还能感觉到舒盈对他投来的鄙弃眼神,不急不慢地说,“我从小就有个梦想,面向大海,春暖花开,领着媳妇出来钓鱼我还能玩玩手机。”
    舒盈白了他一眼,“你小时候梦想不少吧?”
    简跃伸手给她拢过被风吹乱的头发,笑说,“遇见你之后,就都实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两天一直在循环何以电影的插曲,那英的《默》,有句歌词写的真好!
    “我被爱判处终生孤寂,不还手,不放手”
    ☆、第 38 章
    拎着小半桶杂鱼回去时,太阳已经下去了一半。
    舒盈指着简跃的裤子说,“看你,屁股上坐得一片绿色。”
    简跃不以为意,“你以为你裤子上没沾着色?”
    “这是你的旧裤子,我怕什么?”舒盈一脸“看你能乃我何”的嚣张笑容,懒懒地牵他的手,由着他拖着往前走,眼光瞥过他的侧脸侧被夕阳余晖镀上一层金色,突然停下了脚步,踮着脚凑上去亲他的脸颊。
    “你是不是今天看我特顺眼?”简跃美滋滋地伸手想把她揽在怀里,可舒盈推了他的手,“脏死了,一手的鱼腥味。”
    “你手里没腥味?还嫌我,我……哎你干嘛?”他这话刚说一般,舒盈就拿手掌要去贴他的脸,她这双手,一下午又是玩草,又是捏鱼食,又是摆弄杂鱼,临走前只在河里随便洗了洗,可说不上干净。简跃一偏头避开她的手,拔腿就跑——说是跑,还不如说是迈着大步滑稽地向前快走。到底两只手提着水筒、鱼食和钓竿压根就跑不起来,再者他本来就是图着跟舒盈闹着玩,舒盈的本事他知道,跑个八百米都要喘气的主。
    两个人嘻嘻闹闹地进门时简父已张罗了不少菜,简跃洗好手凑到厨房一闻,回头对舒盈说,“这喷香,一闻就是我爸拿手的红烧肉。”
    “特意找老何买的黑猪肉,他喂猪可讲究,肥瘦都是有度的,晚上这肉你们好好尝尝,标准的五花肉。”简父拿布把砧板擦了擦,拿了两个削好皮的土豆放着,简跃突然上前一步说,“爸,我来吧。”
    “你来?”简父还以为他是在说笑,“你从小到大可都没拿过菜刀,把手拉着不划来。”
    “总要会的,不会做饭怎么照顾媳妇是吧?”简跃站到厨台前拿起了菜刀,低着头,左手四指压着土豆,右手笨拙地在土豆上仔仔细细划过一刀,直听见刀口碰到砧板咔一下的声音,神色才微微放松了半秒。简父大概是看不下去,亲自上前修正他的姿势,“这手弓着,指头往里弯,像这样,对……下刀之前看准点,尽量切得薄一点,片薄了,丝就细,你再试试。”
    舒盈站在他们背后,伸着头看简跃的每一个动作,看他对着个土豆如临大敌,宽大的手握着个菜刀紧张得手腕都发硬。这两个土豆,他整整切了有半小时,菜锅里的肉汁都给烧干了,简父忙念着他说,“赶紧的,下锅炒,搁点盐搁点醋就齐活了,这简单,你自己琢磨。”
    “让我来试试吧。”舒盈没一点忸怩,径自从台子上拿了食用油就往已经点了火的锅里倒,具体倒多少她不大清楚,看起来差不多她就重新把油桶的盖子阖上,没一会,油锅里噼里啪啦的冒出了小油泡,简跃忙叮嘱她,“小心贱着油。”
    “多大点事——”话音刚落,她就连忙捂起了手,但简跃还没说话,她就把手搁他面前样了样,“不红不疼的,就是炸了点油在小拇指上,一点事没有!”说着,她就顺手抄起了土豆丝一股脑地下了锅。大概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舒盈炒起菜煞有介事,比简跃强不少,看得简父满脸都是笑,抓着简跃说,“你瞅瞅人舒盈,女孩子,比你都本事。”
    “叔叔,您来帮我看看,放多少盐合适?”舒盈倒完醋之后揭开盐罐时,拿小木勺舀了四分之三勺的盐,搁她眼里,这一锅土豆不少,要入味估计得不少盐,简父却说,“你这还得少一半。”
    舒盈想了想,又抖掉了小半勺盐。
    学做饭这个念头早不是第一次从她脑海中冒出来,但她实在是太懒,好几次把菜都备齐在了冰箱里,拖着拖着自己又给忘了。中午简父一句话提醒她了,简跃现在不比以前,不能跟在她后面总吃地沟油,饮食要干净、要清淡,这总得自己准备。他们两,一面说着要相互依偎,一面又茫然笨拙的像两个小孩,怎么照顾彼此?
    简父许是认为中午的饭菜太简陋,于是晚上补偿了整整一桌的好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鸡鸭都是自己在院子里围了个栅栏养的,肉质又香又紧。舒盈是成天吃快餐的人,这么丰盛的家常菜难得尝到,心里有说不出的一股暖意。
    “哎,这么瘦的姑娘一个人住,也没人照顾着,当警察还经常忙得顾不上吃饭……”简父也知道舒盈的辛苦,一直让简跃给她夹菜,自己斟了二两白酒,细细地品酌起来,时不时瞥过桌上两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的,心里一颗大石头也是落地了。忙活到他这个年纪,可不是就等着儿子成家立业这一天?
    他颇为欣慰,一杯酒喝得极有滋味,搁下饭碗就要出门,说是要去找隔壁邻居打麻将。简跃知道自己父亲喜欢酒后打两牌,也就没拦着,何况这里民风淳朴,打牌都是图个乐,玩得都是小钱。不过简父前脚刚踏出门,他就想起一件事来,今晚他是跟舒盈睡一张床吧?
    整间屋子就两个卧室,简父卧室里的是单人床,他自然是睡自己以前睡过的房间,木头床有些旧,但宽敞,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舒盈着手把干净的床单铺上时,简跃正在浴室里洗澡,她套着枕套就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跟简跃……她是太熟悉了。
    两个人的第一夜就是入警校的那一年,趁着没事跑到市中心逛街、看电影,一不小心时间就迟了,回去校门也肯定关了,不如就在旅店里过一夜。本来就是热恋期的男女,前半夜还矜持着规矩,后半夜索性就放纵起来了,到后来,有事没事出去过个夜都是常态。
    她抱着枕头坐在床上,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怔怔地看着被套上的花纹发呆。一抬头,就见简跃搭了条毛巾在头上半裸着走进来,未干的水珠从白皙的皮肤上滚落,精瘦的腹部上隐约可见曾经肌肉的纹路。她试图让自己保持淡定的目光与他对视,内心默默地念叨着“这有什么,就一副皮相罢了,又不是没看过,当年也曾经把他生吞活剥、拆骨入腹过,还不就是那样……”
    简跃擦着头发站到她面前低头问,“你脸红什么?”
    舒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若无其事地抬头说,“有点热。”
    “哦——”他弯下腰来与她平视,双唇蜻蜓点水般碰在她唇瓣,随即便踱步走过她面前,蹲到梳妆台下的矮柜面前翻找起吹风机,“你刚发呆在想什么?”
    “想工作的事。”舒盈没说谎,她的手机里全是邹天和徐冉发给她的短信,总结一下就是先慰问慰问她的病情,再顺口一提说工作已经堆积成山了,实质就是催着她赶紧回去——她又不傻,难得请个假出来旅游,不回,说什么都不回。
    简跃拿着吹风机坐在椅子上翘着腿问她,“你感冒怎么样?”
    “感冒?”舒盈吞了吞口水,嗓子一点不疼,“好了吧。”
    他把毛巾搭在肩上,抓了抓头发,“去不去爬山?”
    “爬山?”她想起来了,这离广阳山旅游景区确实近,路上的面包车、小巴士也都收费载游客去山脚下,她对爬山这事兴趣不大,但是据说山上有座寺庙颇有盛名,不少香客都慕名前往,她反正从没去过,难得出来,不去玩一趟还有点可惜。
    “那就去呗,这么近,一天都能来回了,早上过去下午回来。”舒盈瞅了瞅简跃,不禁笑了,“就是话说啊……腹肌都给你懒没了,不会爬个山能把你累死吧?”
    “小看我?”简跃关了电吹风顺手把插头拔下来,折叠起吹风机重新放回柜子,“我也就是这两年没什么锻炼而已,爬个山还不在话下。”
    他站起来伸手关了灯,“要爬山就早点睡吧。”
    舒盈在黑暗里慢吞吞地爬进被窝,窗口下点着的电蚊香亮着暗淡的红灯,空调出风口呼呼地响,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个细胞都敏感而紧张。刚躺下来,简跃的温度就靠了上来,他的手臂搭在她前胸,揽住了她的肩头。
    他在她耳畔打着哈欠“真的变软了。”
    “靠。”她当然知道他说得是什么,一个翻身挣开了他的怀抱,拉远了枕头背对他。可他的手更肆无忌惮地伸过在来她胸口揉捏,温热的双唇凑在她的后颈,她下意识把脊背他胸前贴,他却低声说,“今晚不行,我忘记买东西了。”
    靠!那你在超市里逛这么久!
    她当然是没拿这句话数落他,反倒是笑了笑,“你肾不好,我可不想欺负你……”
    简跃突然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睡觉!不然今年入秋你就准备跟我奉子成婚吧?”
    舒盈对他的威逼不以为意,但沉默了不过一小会,她已听见简跃的呼吸声绵长,拿手轻轻推了推他的小臂,他也全无反应——属猪的吧,睡得这么快?
    转念她想起来了,简跃是前一夜没睡,又奔波了一天,确实是累了。
    乡下的夜间确实更黑暗些,她只能借着空调指示灯的微弱光线在枕畔凝视简跃的面庞。他睡觉可乖了,既不打呼也不磨牙,有时候一整夜都可以不翻身,就是总睡得很浅,一点声响都能把他惊醒,一旦醒了,又很难再继续入睡。她深知这一点,所以和他同床时总尽量不让自己有过大的动静。
    她本以为三年没再同床,这一夜她肯定会顾忌着怕吵醒他而保持小心翼翼的心态难以入眠,结果果然她对自己预期太高,她阖眼再睁眼,窗外的阳光都撒到了被面上。
    她觉着自己还没睡醒,精神萎靡地从被窝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简跃正对着镜子刮胡子,拿眼光示意她看向墙角里正充电的手机,“刚你手机一直在震,你看看是不是谁有要紧事找你?”
    “你最好期待不是。”舒盈踩着拖鞋走到手机前蹲下来查看未接电话,3条,林烨。
    看舒盈拿着手机不言不语,简跃猜都猜到了,“我去喊辆车,待会吃过早饭我们就上路。”
    “可我们刚来一天啊,还说好今天要去爬山的……”她懊恼地盯着手机,心情顿时变得非常糟糕,尤其是林烨给她发来的短信用词尤其生硬而公式化:有重大案件,速回,必须回!
    简跃对此倒是付之一笑,“做警察是这样的,爬山总有机会。”
    等等——今天是23号?
    舒盈对工作的抵触情绪突然转变成一种入坠冰窖的懊悔感,7.23化尸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9 章
    舒盈匆匆赶到市支队时已经是当晚七点半,支队队长成立了7.23专案组,跨区组织人手进行调查,大概是由于她手里没案子,林烨顺理成章把她的组划了进去。上面通知,八点钟有法医汇报,她走进会议室时已经坐了不少人,常欣在角落里对她挥了挥手。
    “你怎么也给喊来啦?”常欣拉着坐下,小声问她,“你感冒怎么样了?不是邹天说我还不知道,要你大半夜出来吹风接我……”
    “没事,我感冒一般睡一觉就好。”舒盈虽说还没找回工作的状态,心思却已然记挂起眼前这桩匪夷所思的案件来。7.23化尸案,她对这宗案件的兴趣近乎入迷——案件发生时曾在警队内部引起轰动,支队领导当天成立专案组进行调查,却在凶手未被抓获的半年后尘封卷宗不了了之,中间的细节甚至一点风声都没泄露出来
    她太好奇了,于是一门心思琢磨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可惜的是,她本打算着要守株待兔地把人抓着,结果又是感冒又是被常欣和秦淑雅打乱了节奏,居然把这事给抛诸脑后,忘得干干净净了。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好在这一次,她竟然有机会参与案件调查了。
    常欣拿眼光瞥了瞥周围无声静坐的同事,凑到她跟前低声说,“你都不知道,这案子怪可怕的。”
    “你们查两天查出什么了没有?”舒盈扫过其他人面上疲惫的神色,心想这案子大概已经把这群人折腾地至少一天一眼没阖眼了,怪不得林烨无论如何都要她回来,再不添两个人手换班,恐怕都要熬不住了。
    常欣摇着头叹气,正要说什么,以老郑领头的一队法医已经大步迈进了会议室里,一行人脸上的表情凝重非常,显然是碰上了相当棘手的问题。老郑走到台前看了看表,“七点五十,我们在等一会,我看还些人没到齐。”
    舒盈的目光扫过整个会议室,跟常欣交换了下眼神:怪不得要等,领导都还没到。
    八点准,林烨跟着三个支队领导一起走进来,支队队长还没坐定,他就已经走到老郑面前颔首示意,“不好意思久等了,您请说。”
    老郑从兜里掏出了一副眼镜来戴上,对着手里薄薄的一页纸思虑了数秒,缓缓地说,“7.23化尸案,法医没能从尸体上提取到任何有用的资料,确实来说,在没有尸体可以让我们进行检验的情况下,我们遗憾的表示,无法确认尸源……”
    在座的人大约早已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没人流露出一点诧异的表情,舒盈正深思间,林烨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侧,拿了一叠案件材料给她,微弓下腰,小声对她叮嘱,“你对案件不清不楚,先把资料看熟。”
    她轻声“嗯”了一声,他便又走回台上,详细与座下的刑警们讲解起了案情。
    舒盈翻阅卷宗时,脑海中也如过电影一般回想起了有关这桩案件的各个细节。报案的年轻人是住在八里沟的一个普通焊工,叫李大河,说是他半夜睡不着去山上闲逛,看见一民山南坡上无端端一个大坑,坑里搁着口大棺材,里面拿黑水泡着个死人,吓得连滚带爬就回了村,一整夜没睡着觉脑子里都是死人的画面,赶紧第二天三点不到就去了县派出所。
    县派出所的人跟他一起去山上看,真有个大坑,坑里放着个不小的鱼缸,里面也不知道是一缸什么东西,绿不拉几的,看着就恶心,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难闻味道——经验老道的民警立刻就觉察出了不寻常,安排手底下人都不要靠近鱼缸,紧急从市里找来了专家。
    林烨在台上念起了化验报告,“经过检测,鱼缸内黑色液体的是浓硫酸和重铬酸钾按照一定剂量配比出的产物,具有高腐蚀性、高氧化性的特点,经过专家处理之后,在其中得到了中量人体组织,证实了目击者李大河的说法,这个鱼缸里——确实是有过一具尸体,但经过数小时的浸泡,尸体被腐蚀、氧化地只余下了一些残渣。”
    “你们可以理解成,尸体被凶手用化尸水的方式残忍处理了。”
    “同时强酸破坏了尸体残渣内的dna。现有的线索,仅仅是一些零碎的骨头、残留的内脏细胞,科学鉴定是发挥不了作用了。能做的,就是对一民山周围的村民进行地毯式搜索和问话,尽量寻找到第三个目击证人。”
    “第三个目击证人?”座下有人对林烨举手提问,“这么说除了李大河之外还有第二个人到达过现场?这个人是谁?”
    “有关这个问题我正想与各位汇报。”林烨开启投影仪,幕布上出现了一个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的妇女,“刘莉,三十二岁,已婚,丈夫长期在外打工。跟李大河在半年前确立了婚外情关系,两个人经常半夜里偷偷去山上约会,避人耳目。发现尸体的当晚,刘莉与李大河同行,无意中发现了尸体,被吓得魂不守舍。李大河提出要报警,但刘莉担心报警会使得两个人的关系曝光,所以硬拉着李大河回去,再三呵斥他不许报警,更不许把她牵扯进来。李大河思来想去不能放任这件事不管,这才报案,谎称自己是半夜散步无意中撞见尸体。”
    林烨继续说,“在会议之前,我和阮队长对刘莉进行了问询,大体上她的回答与李大河一致,但她向我们提供了一些有参考性的细节。在问询中她提到说,‘缸里躺着的女人’——显然,她认为死者是女性。我们针对这一点对她继续问询,但尸体的五官容貌包括第二性征刘莉说她没有细看,就是看出尸体是个长头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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