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二码头。◎2,□m

    位于洛水码头上游五里之处,道德坊之外,溯流而上,距离天津桥头也不过十来里地而已。

    忽然,从一处荒废的草垛之后,转出一大群人来,为首之人赫然是那杨志谦。

    武柲看了看这二码头,点头道:“即刻通知银魂,令其把兵器快速运到天津桥头!”

    杨志谦躬身答应,随即派人而去,当然所派之人都是情报局心腹。紧接着,武柲便命令道:“今夜无马,为了赶上时间,我等需跑步前往天津桥头,明白吗?”

    “卑职等明白!”诸人轻声答应。

    随即,武柲轻喝一声,四十多人的队伍便沿着洛水逆流跑去。借着夜色和洛水流淌之声,武柲等一群人的跑步之声,即使是坊内还未睡觉的百姓,都丝毫不曾闻。

    不过盏茶功夫,武柲当先跑到了天津桥头,他定神一看,只见桥面上跑来一人,看那打扮,正是那武威军军士。

    那军士跑到武柲跟前,立刻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武将军命小的等候殿下。”

    武柲心中暗赞,这武攸宁终究是可堪大用!随即便命令道:“头前带路!”

    那小兵答应一声,转身便跑。武柲举手一挥,身后的将士紧随其后。

    不过片刻,武柲带着诸人便跑到了大周颂德天枢之下,只见武攸宁骑着一匹战马,见到武柲之后,他立刻翻身下马。躬身呼唤道:“殿下!”

    武柲点头,说道:“辛苦了!”随即便看向了洛水。

    但见洛水上漆黑一片。不见有船影,武柲心中闪过一丝担忧。此刻不见船影,难道出事呢?但想来想去,觉得整个计划都十分严谨周密,所用之人也都是信得过之人,可不见船影,那他们这么多人没有兵器可是要非常难看了。

    杨志谦似乎看出了武柲的忧虑,便低声道:“殿下,要不卑职亲自去一趟?”

    武柲着杨志谦那气喘吁吁的声音,知道适才的跑步让他已经有些疲累了。便说道:“本王相信我的兄弟们!”

    这一句的声音有些大,周围诸将都在了耳中,他们心中顿时升起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此生能够得到殿下如此一言,就是今夜死了,也足矣!

    当然武柲不知道周围将领的眼神为何忽然热切起来,他的目光依旧对着那黑漆漆的落水之上,他的心感到了担忧。

    等待,是一种情绪。一种能够让人愤怒,甚至发疯的情绪。

    在短暂的激动之后,诸将士也感到了不对劲,没有武器的士兵。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如今这一群羔羊就在天枢下面等待着,当然武柲也可以选择放弃。只是这一次放弃的代价就太大了……

    想到此处,忽然。武攸宁拔出横刀,一刀砍在了天枢之上。溅起些许火花,一阵刺耳之声传入诸人耳中。武柲转身盯着武攸宁,说道:“稍安勿躁,我看往后你还是在边关历练吧!如此心浮气躁,如何能够成为栋梁之材?”

    到殿下训斥,武攸宁顿时垂下了头,把横刀也插入了刀鞘。

    也就在这时,武柲到了一阵划水之声,他侧头望去,只见黑漆漆的洛水之上,点点灯火,渐渐地逆流而来。

    “来了!”诸将士轻呼一声。

    片刻,漕船靠岸,黒齿常之跳下船来,随即一挥手,自有水师兵卒抬着兵器弓弩下船。

    武柲立刻命令道:“令将士们列队!”

    武攸宁点头,随即轻喝一声,道:“将士们,列队!”

    顿时,一个个隐藏于黑暗之中的武威军士兵探出脑袋,向着空地上快速移动,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令人不由得心中一紧。

    武柲心中叹道:“武威军到底还是被郭知运练出来了!”

    不过片刻,黒齿常之领着士兵,抬着兵器依次来到。他来到武柲跟前,躬身道:“殿下,出航之际,我等遇到十余名水鬼,耽搁了些时间,让殿下久等了,卑职有罪!”

    武柲摆手道:“不妨,水鬼之事,留待以后!”

    话虽如此说,但武柲的心中是不平静的,难道有人识破了他的计划,还是自己内部有奸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碰巧遇到了水盗,这只是当地的混混当中专门偷码头的一部分地痞而已。

    如果只是水盗,那不算什么,可就怕是其他的。但武柲此刻也不可能去追查水鬼,所以当兵器都被搬来的时候,他下令分发武器,每人一把横刀,一杆长枪,一把弓或弩,一壶箭。

    此时已然是亥时六刻。

    武柲抬头望着那高高的端门城楼,那高大雄伟的城头黑影,仿佛一头神话怪兽一般,今夜一过,即使主宰了这座宫殿,也不过是多添加了一个寂寞的男人而已。

    随即,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等过了再说吧。

    “殿下,将士们等待您的号令!”武攸宁躬身道。

    武柲正要发话,却得天津桥上一阵车轮之声响动。

    片刻,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武柲双目一凝,身后的将士瞬间举起了弓弩,对准了马车。

    此时此刻,怎么会有马车来到?

    片刻,马车来到近前,放缓速度,直到停下,帐帘挑开,只见姚元崇一脸严肃,他不看场上的严阵以待的军士,而是看向了太子武柲。此时,从马车上下来了吉顼和唐休璟。

    “微臣拜见殿下!”姚元崇躬身道。

    当吉顼和唐休璟见礼之后,武柲这才问道:“你们这是?”

    姚元崇反问道:“殿下这是?”

    武柲叹息一声,道:“二张把持宫掖,蛊惑圣上。迷惑圣聪,令我大周朝廷蒙羞。如今又卖官粥爵,强买土地。令百姓苦不堪言……本王身为大周皇储,不能坐视不理江山社稷遭小人荼毒,本王已经写下檄文,今夜便是要清君侧,还我大周朝一个朗朗乾坤!”

    姚元崇赞道:“殿下之志,是我等微臣之志,请殿下吩咐,微臣愿助一臂之力!”

    “殿下,微臣愿誓死追随殿下!”吉顼和唐休璟更是直接。

    武柲不知道这三人如何得知。此时也不是追问的时候,随即想到宫中今夜混乱,必然要有人统筹处置。于是点头道:“既然如此,你等三人便随我入宫,铲除二张!”

    “谨遵殿下之令!”三人齐齐答道。

    随即,武柲一声令下,武柲跨上战马,武攸宁牵着马,向上阳宫行去。身后近两万士兵紧随其后。

    而此时,洛州牧院、推事院的大牢内,牢门洞开,一个个契丹俘虏换上了羽林卫军服。拿着长枪,由各朗将带领冲向金吾卫和牛卫府衙。

    与此同时,薛讷经过一天的梳理之后。把一些可疑之人关进了大牢,此刻也带领着右羽林卫士卒冲向了宫城。

    要想直达宫城。最好也是最近的道路便是玄武门,但玄武门由骑驻守。羽林卫只不过是辅助而已。当薛讷来到玄武门下时,已然被城上的骑军士发现,大惊之下,便立刻喝止。

    骑中郎将武攸止顿时惊醒,并来到城门之上,只见黑压压一片羽林卫军士,不禁吓了一跳。

    “薛讷!你为右羽林卫将军,难道想要造反不成!”武攸止心惊胆颤地怒斥道。

    薛讷这才打马上前,拱手道:“今夜殿下发起‘清君侧’,铲除二张,还我大周朝一个朗朗朝廷,你虽为郡王,但若不识时务,必将后悔莫及!”

    武攸止心中顿时一惊,殿下怎么没给他说呢?难道他们之间疏远了吗?但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疏远了。

    不过如此一来,武攸止更加纠结了,他知道二张,也知道二张那些胡作非为的事情,但他是骑中郎将,担负着守护玄武门,守护宫城最后一道防线,若自己就这样打开城门,那他就是失责的。

    薛讷见城头士兵严阵以待,武攸止似乎没有打开城门的意思,正准备要下令攻城,只得身后一个声音喝道:“武攸止,某家是郭知运,殿下对你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难道非要搭上将士们的性命,你才如愿?”

    武攸止一阵纠结,片刻,他下令道:“开门!”

    “将军,您驻守玄武门不仅仅是守门而已,更是一种荣耀……”有朗将说道。

    骑朗将几乎都是武柲的人,所以非常看重殿下所说的荣耀,故而才有此一劝,但武攸止也不是一个榆木疙瘩,薛讷和郭知运可是殿下爱将,也是心腹,今夜这二人带兵来此,看来殿下说不定就在其中,他狠狠地说道:“开门!没见吗?”

    骑将士躬身答应,只得摇动绞盘,放下吊桥,打开了玄武门。

    薛讷和郭知运只一个照面,薛讷便领兵冲进了玄武门,随即分配右羽林卫士卒把守各城门,郭知运则带人直冲宫内,向上阳宫靠近。

    方此时,武柲则遇到了稍微的抵挡之后,来到了上阳宫提象门之前。

    提象门之外便是夹城复道,所以上可至星躔门,按照既定计划,郭知运必须把守星躔门,务使二张逃掉。

    武柲领军来到提象门外,但见城门楼上锅中松香燃起火焰,把个城头照得通亮,城头巡逻士兵忽然感到不对劲,一人往下一瞧,不禁吓了一跳,立刻示警,大喊道:“敌袭!”,随即,城头钟声大作。

    武柲随即一挥手,一支利箭钻入那城头士兵的喉咙,那士兵睁着双眼,就那样缓缓倒地。

    与此同时,数十把挠钩已然抓住了城头,二十个精锐特别士兵如同鹞子一般,不过眨眼间,便攀到了城头。城头士兵乱成一团,二十个精锐士卒拔刀便砍,不过片刻,城头士兵被砍得七七八八了。

    武柲一脸严肃,盯着那城门,钟声响起,那里面的人也知道了,好在早有布置。

    很快城门打开,武柲一挥手,将士们一声呐喊,便冲进了提象门,上阳宫就此轻易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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