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狼群听到信号,个个警备而立。随眼一瞥,那左前侧果真有一只体型特大的雪狼傲然伫立峰石之上,想来当是狼头。

    擒贼先擒王。

    念头刚起,右侧忽然一阵热风扑来,穆承歌暗叫不妙,身子一侧斜滑出去,同时数道剑光洒出却只洒出一半便被生生截断!

    一只雪狼从斜侧里杀出,一口咬住了他的右臂!

    钻心的痛瞬间侵袭全身。

    右手微松,长剑脱手,左手瞬间接过,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狼头竟被生生斩下!

    狼口却仍咬住他的右臂,穆承歌一把揪住它的毛发硬是扯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可怖。

    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开,狼群低嚎,露出森白的獠牙,尽显凶残嗜血本相!

    胡乱抓了一把雪敷在伤口上,双眼凝视着不断逼近的狼群。

    忽地,雪狼群攻而起,争先恐后,只将穆承歌当做了口中肉食!

    昏沉天色,茫茫鹅雪,只看得见狼群中一道道剑光闪耀而起,一注注血花飞洒而开,却分不清究竟是人的血,还是狼的血。

    血雾迷蒙,满地红雪。

    唯有峭壁上的那株雪藤蔓仍洁白得不似人间凡物。

    剑芒与血光交错间,穆承歌终于到了峭壁之下,一剑挥斩,连砍三只雪狼,脚下一顿,一跃而起,底下十数只雪狼紧扑而上,眼看就要咬住小腿,穆承歌又凌空踏出一脚往岩壁上一蹬,借力再次往上飞跃数尺,身形未顿,飞檐走壁间,于危耸陡峻的峭壁之上竟是如履平地,不过片刻功夫,便到了雪狼够不及的高度。

    雪藤蔓已近在眼前,最后一下借力,飞身而上,穆承歌伸手一抓一扯,竟是将整株雪藤蔓连根拔起,手腕一抖,便将雪藤蔓绕了几圈,正好揣入怀中。

    此时所借力道全然散去,岩壁极陡,无处攀附,穆承歌整个人急坠而下,崖下群狼寒目眈眈,蓄势待发。

    一只雪狼按捺不住,狼口大张,跃身扑来,却正巧跃到穆承歌脚下,穆承歌一脚踩上狼头,借力凌空踏步,欲越过狼群,却因坠势甚急,化不去全部力道,只踏出几步便又急急往下坠去。

    数只雪狼一扑而上,却是来自不同方向,穆承歌只来得及斩落眼前最近的这只雪狼,左臂被身侧扑来的雪狼一口咬住,雪狼气力极大,一把将穆承歌扑落在地,锋利獠牙深刺入骨,狼头一抬,竟是将整条左臂生生咬断!

    一阵钻心剧痛如滔天洪水汹涌而来,一声凄厉痛呼几欲破吼而出,却被穆承歌硬生生压制而下!

    雪狼群扑而来!

    喝!痛苦之嚎竟是化作一声怒喝,穆承歌鱼跃而起,一剑轮出,横扫一圈,顿时剑芒大盛,血花飞溅!

    趁此之际,穆承歌气沉丹田,一声锐利口哨,远远的便有一声马鸣呼应。轻功全力施展而开,仍有数只雪狼紧追其后,穆承歌左臂已断,身法受阻,一时之间无法摆脱雪狼追赶,身上又被连咬数口,却一刻也不做停留。他心中清楚,一旦回身去战,更后面的雪狼便又追将上来,到那时自己岂还有性命回去?

    好在千里雪驹极具灵性,听到哨声之后便急速赶来,转眼便进了穆承歌视线。穆承歌脚下更快了几分,忽又纵身一跃,与雪狼暂时拉去一段距离,迅速上了马背,拉了马缰转头便是狂奔,落下一路斑驳血迹。

    鲜血染透全身,断臂之痛到了极致竟已全然未知。

    夹紧马腹,从身上撕下几块碎布,胡乱往左肩缠了几下,穆承歌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昏黑,却又拼命让自己清醒着。前路早已看不清,只有叶飞夏的身影一遍遍闪现在眼前。

    马蹄飞踏。

    又是落幕时分,穆承歌已去了一夜一日,还未归来。叶飞夏仍在床上静躺,虽服了续命还魂丹和千年人参汤,可气息却越来越弱。

    叶永只担心这边保不住叶飞夏,那边又让穆承歌丢了性命,他该如何向黄泉下的□□武夫妇和穆栩夫妇交代?

    忽而一声熟悉的嘶鸣传入耳内,叶永一阵惊喜,这是千里雪驹的嘶鸣之声!承歌当真采了雪藤蔓回来了!

    匆忙奔赴大门之外,却见穆承歌满身污血地趴在台阶上,神智早已不甚清明,却仍拼了命地要往门内爬去,身后,是一道触目惊心的长长血痕。

    他的左肩处,凌乱地缠着一些布条,而他整条左臂,连同衣袖,皆已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冰释前嫌

    叶永心下骇然,断臂之痛,岂是常人所能忍受?而穆承歌竟一路强撑回来,这份情谊,又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叶永忙上前去扶,穆承歌却从怀里取出一样白色事物,叶永方一接过,穆承歌便昏了过去。

    这白色事物,正是那救命的雪藤蔓。

    穆承歌衣衫破裂,大片凝结的暗色血迹触目惊心,而这株雪藤蔓竟是完好无损,洁白如玉。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穆承歌醒来时正巧听到更夫打更已是二更天。

    映着明灭摇曳的烛火,穆承歌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叶永那满是担忧的憔悴脸庞。

    叶伯伯穆承歌撑着身体就要起来,叶永忙拦下他,要他躺着别动。

    飞夏呢?飞夏怎么样了?穆承歌仍要挣扎着起来。

    他已经服了雪藤蔓,脉象稳定,醒来是迟早的事,不用太担心。你受的伤不轻,需要多静养。叶永安慰道。

    穆承歌却听出他话中之意:叶飞夏仍然未醒。

    我昏睡多久了?

    叶永答道:已有四日。

    穆承歌心下一沉:也就是说,飞夏四天前就服用了雪藤蔓,至今未醒?

    叶永沉默,轻叹口气。

    穆承歌一把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可他自己身体尚未恢复,失去左臂后那陌生的失衡感让他差点连站都站不稳,叶永忙扶住他。虽担心,叶永却也清楚他的脾性,也不再劝阻,一路扶着他到了叶飞夏房间。

    叶飞夏的脸色比起之前的确要好了一些,却丝毫未见转醒的迹象。

    看着叶永憔悴不堪的脸庞和那充满了血丝的眼睛,穆承歌道:叶伯伯,您这几天应该都没好好合过眼吧,一定很累了,您先去睡一会儿,这里有我。

    可你的伤叶永自是不放心。

    穆承歌笑着打断他:不过缺了一只手罢了,习惯习惯就好。倒是您,还是别再强撑着了,飞夏醒来的话,定是不愿见到您这样子的。

    叶永又是叹息一声,他若醒来,又何尝愿意见到你这样?终是拗不过穆承歌,再加上这四五日他同时照顾两个人,不曾好好休息过,也确实累得很了。又多嘱咐了两句,叶永便回房去了。

    夜色凄迷,薄凉如水。

    叶飞夏静静躺在那里,原本就削瘦的脸在三年的时光里又变得更清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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