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啪嗒”一声,落在一侧的棺材上,声音清脆渗人。

    萧何也是被惊得不清,这声音明显不是那伙盗墓贼中的任何一个。

    “啊!”外面的老哥坐在地上,嗓子已是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参天古树,哪里是树啊!

    那分明就是一根两米多高的木桩,上面挂着十个鲜血淋漓的人,且那十人他都认识。他们,正死不瞑目的望着他,像是死神最后的审判。

    熊子正咧嘴看着他,他身体已被肢解,头被钉在木棍正中心。明明是个死去的人,可眼睛却像活人一般的转动着,“老哥,就差你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十个人一起大笑着,老哥汗如雨下,越想要逃窜身体便越发不能动弹。

    “老哥,咱们一起来的定然要一起走。这可是,你对兄弟的誓言啊,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哈哈哈......”

    “你忘了么?”熊子头颅滚下,悠悠转转才几下便落到他脚边。

    老哥恨不得立马将它踢远点,可却是心有力而余不足,浑身僵硬的像是被吸了气的皮球蹦跶不起来。

    正待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擦着头皮飞过,紧接着又是一声鞭响,熊子的头被高高卷起,抛向远空。

    “何人?”原先那长啸的主人大喝一声,却见那挂满人头的木棍前正站着一妙龄女子。

    她一身黑袍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肩上却歇着只不同寻常的七彩花鸟,花鸟不吵也不闹只是静静的立着,使得她身份越加可疑起来。

    女子观其身形也不过二十一二,仅留一对水蓝色的眼珠打量着那木桩,双目寒冰,侧颜望去又显出几分异域风情,不过一开口却无疑是本国人。

    “你又是何人?”女子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望着眼前被肢解的一干二净的躯壳竟是不慌也不乱。

    “小娃娃,莫要多管闲事。”

    “叽咘,叽叽,叽咘咘……”火儿在她肩头蹦蹦跳跳的,气的想要说话却是只能说些她自己都听懂的鸟语。

    竹看也未看她,依旧是那般冷冰冰的,“你还是出来的好。”

    “小娃娃,你休要口出狂言。”那声音讥讽着,“现在道士和尚有修为的有多少,看你也不过一黄毛丫头,能拿我怎么着?”

    “……”竹欲言又止嘴唇嚅嗫两下,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老哥已是吓得不轻,这救命恩人出现的太过及时,若不是他现在身处险境,他定会以为自己遇上了仙人跳。

    “女,女......”老哥女了个半天,已是惊得不知如何开口才能抓住这根陡然出现的救命稻草。

    “女侠,救我。你,你要什么出去了我都可以给你。”

    火儿听的这话又是忍不住“叽叽喳喳”起来,她是嫌这人太过碍手碍脚,这时还说着遥不可及的大话。

    “出来吧!”竹的语气很平淡,不像是在和那声音的主人说话。

    “小娃娃,你这口气还真是——”一个大字还没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只见夜空中突然滑过一条银白色的大蟒,大蟒口吐蛇信,目若燃灯亮着幽幽绿光,悠哉悠哉的从长满杂草的原野里游弋而来。

    “去吧!”竹朝着它点点头,一人一蟒双目一视,大蟒修炼多年通晓人性又调转头去。

    此刻,它身形变得轻盈无比像是一只离弦的箭,“唰”的一下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仙,仙姑。”老哥揉揉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能驭万兽之灵,不是仙姑那是什么?就算是女巫,他此刻也得抱紧这救命的大腿。

    “嘭吭。”又是一声闷哼,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从天而降,骨碌碌的滚了两三圈才停歇下来。

    那是一个血人,被剥了皮的血人,看样子还未完全咽气,肌肉仍在轻微的颤动着。血肉与泥土草屑裹挟在一块,那人微微睁眼,口里含着血泡,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呻吟着。

    最后,他不再呻吟脸上陡然换上一张笑脸,嘴角几乎咧到耳后根去,就这样他瞪着双不死心的明眸永远的去了。

    “啊!”老哥尖叫一声,这人他也认识。

    “你认识?”竹终于说话了,不过说话的时候老哥已是在崩溃的边缘了。

    “别,别杀我。”老哥摇着头,人已是退的老远。“狗儿,你们,你们跟我没关系的。我,我还去找过你的。真,真不关我事。”

    “小娃娃,你是找不到我的。初来乍到,这地方你哪有我熟悉?”

    “那你可知这是哪?”她本就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寒凉之感,如今这话说出口去更是犹如冬日里的狂风暴雪,压抑无比。

    “哦?小娃娃知道?”

    “我家。”她冷酷无比的吐出两个字。

    “老夫来时,可没见的此处有什么活人。”那声音依旧猖狂,“活人住坟墓,老夫也没听过。”

    “轻宵,回来。”竹不再对他言说,而是凝望着那条矗立在远处的巨蟒。

    轻宵听得她的话,轻快的游了回来,此刻它头上正顶着一张人皮,人皮中裹着一颗头颅,正是熊子的。

    “这些年,附近的事都是你做的吧?”竹公事公办着,语气中望不出喜怒,观不出心态。

    “是又如何?”那声音嘿嘿笑着,“小娃娃,你若是将你这宝贝大蛇借我玩玩,我可以考虑送你们出去。”

    “轻宵。”竹**着它外壳上的鳞甲,轻宵也配合着在她手心蹭蹭,像是分别已久的朋友在交换着多年来思念的情愫。“我代她来看你了,这些年,受累了。”

    轻宵由她抱着,只是眼角却是突然落下一滴泪来。火儿变成花鸟立在竹肩头,这一幕也是将她看懵了。

    蛇,也会流泪么?

    不过竹没给她留下过多思考的空间,她替轻宵抹了那滴泪便将她放在轻宵头上,待火儿惊觉不安时便听得她吩咐道,“火儿,你与轻宵待一块。”

    火儿被这句话吓蒙了,“叽叽喳喳”好一阵,她现在可是鸟啊,蛇吃鸟咧。

    可是,竹此刻就是不愿听她的鸟语,轻宵也没空理她,它只当什么都没发生亦步亦趋的跟着竹。

    “我再问一遍。”竹已是走到那棺材面前,她的目光正盯着棺材里被岁月腐蚀掉的衣物。“曲家重地,不容外人侵犯。这笔账,不该我与你算。”

    “和你的蛇宝贝算么?小娃娃也就只有这点宝贝了吧。”

    “听你口气,你在这都有些年月了,既然未曾见过轻宵,那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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