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修,所以,从头到尾,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子莜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放入了冰窖里,在被冻得僵硬后,被一点一点的敲碎,碾碎,化为粉末,就这样被遗忘,被舍弃,被丢弃。她这样潇洒自在,逍遥自得的人,怎么会被如此束缚。

    弗修紧紧地握紧了拳头,从遇见子莜开始,他知道,对他而言,她会是不一样的。因为她的特别,还有她的身份。只是,一旦走上了权谋之路,好似在这样一个干净的人面前,就会觉着自己竟是如此的肮脏和不堪。

    一甩袖子,他跪了下来。他不知道,他是麻木的,他现在的脑海里,只有沐霖,只有沐霖一个人的容貌。他放心不下,即便知道这样会让子莜恨自己。但是,人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生物。现在的他,只要沐霖平安,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我求你。”

    子莜将头转向了另一边,冷笑着,含着泪的笑着,所以,你这是做什么。告诉我,为了沐霖,你连尊严都不要了是吗?子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仰起头,眨了眨眼睛,血红色的衣角微微的触碰到了弗修的一侧。她抬起脚,从他的身侧离开了。走的坦荡,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犹豫。

    宫殿的外面还是同之前的一样,渐渐的会发现,原来天族这样美轮美奂的景色竟是一日复一日的重复。就像是一个再美的东西也会有厌倦的那一天一般,子莜看着天空,有些暗了,很快就要到夜里去了。

    漫无目的的走着,停下来的时候又到了沐霖的天泽宫跟前,好像每一次都会像是有目的地的一般,来到了这里。

    子莜抬脚走了进去,倒是发觉这宫里的人,倒是极少的,没什么人的感觉。走了一会儿便是看到沐霖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喝着清茶。

    “沐霖姐姐?”子莜走进了些许,轻轻叫道。

    沐霖回过头,看着她,笑了笑,“倒是没想到,怎么想起来我这儿玩玩了。”

    “太闷了,在天族我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对了,为什么都没见到几个宫女啊。”子莜四处看了看,还真的没看到几个人。

    沐霖笑了笑,“我本来就喜欢清净,看着人影在我跟前晃便是烦得很,你来了正好,这个茶倒是不错。”说着便是给子莜到了一杯。

    子莜就着喝了一口,确实,比弗修宫里宫女泡的要好喝许多。“沐霖姐姐,听说,你要带兵出征?”

    沐霖的手微微一顿,看着子莜,笑了笑,“弗修同你说的?怎么就变成带兵出征了,我是带人去水族,以表我们对水族的重视的,都说到哪儿去了?”沐霖心里自是明白了弗修的意思。只是,怎么能如此这般。

    子莜点了点头,这两个人倒是两种说辞。“我倒是听闻水族同魔族有些许的矛盾,如此前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怎么也是天族的天泽圣女,顾及我的身份,也不会怎样。再说了,我也不是空有名号,我怎么的也是一方上神,哪儿有这么弱啊。”沐霖喝了口茶,看着子莜,长长的睫毛下隐藏不住的大眼睛倒是极为好看的。

    子莜看着杯子里那带着淡绿色的茶水,笑着,“也是。”

    水族是天族的联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坐视不理,只是这次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耳闻。水族之前的侵扰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就算天族再怎么无奈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只是,如若沐霖去了,倒是不可能只是她说的这么简单,想必也是带着军队前往的,既然如此,那魔族。想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她们彼岸花确实同魔族存在着不言而喻的关系,只是,她们的存在是为了阻挡幽冥,别的事情,她是断不会干预的。只是,这么多年了,如若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那倒是假的了。

    “如若沐霖姐姐不介意的话,可愿意带上我一起?”

    魔族。

    允糯一醒来,便看着宫女已经在一旁了,只是这大早上的,怎么有这么多人呢。“怎么了?”

    “娘娘,魔医已经在外头等了许久了。”

    魔医?允糯好好的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没有传唤魔医啊。最近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难道是夜峋?不过按着他的性子也不会无缘无故让魔医自己就来了,怎么也是自己抓着魔医来的啊。

    昨天,他抓着自己的手腕的时候。难道,在那个时候吗?

    只是如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昨晚就应该传唤了啊。

    允糯起了身,任由宫女们服侍。也罢,便是看看吧,总归是求个安心罢了,也许是最近过得安逸了些,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自从嫁给夜峋之后,自己之前糟糕的身子也被调养的好了许多。

    洗漱完,便是出门了。看着魔族带着些许紧张的坐在那儿,茶已经凉了,一口都还没有喝。见着她出来了,连忙起身行礼了,“娘娘。”

    “魔医不必多礼,倒是本宫让魔医久等了。”允糯看着魔医,对医者,她是敬重的,也给身边的人定下了不允许对医者动手的规矩。

    魔族的腰弯的更低了点,“哪里的话,这都是卑职的本分,既是卑职来了,便是让卑职给娘娘看看。”

    “有劳魔医了。”

    允糯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出了手,袖子自然的滑落了些许,露出雪白的纤细手臂。魔医取出一块雪白的真丝帕子,轻轻的盖在了她的手臂上,手微微探测在了上面。

    四周的气息带着些许的凝固,允糯看着魔医的神奇,心中自是有了几分的准备。平日可没有这么长的时间。魔医的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接着带着些许的颤栗。接着带着些许惊恐的放开了允糯的手,只是在一瞬间,便是恢复了原来的神奇。只是这一切都被允糯看在了眼里。

    “额,娘娘。”

    允糯看着魔医,微微笑了笑,“说吧,本宫也没什么不敢听的。”

    魔医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跪在地上,看着允糯,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就是这样僵着,就等到了夜峋。

    夜峋刚从主殿回来,衣服还没有换,还穿着主上的朝服,带着些许慌张的走了进来,看着魔医跪在地上,允糯平静的坐着便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缓缓地吸了口气,“你们都先退下吧。”

    四周的宫女行了礼之后便先行离开了。

    夜峋看着允糯,之间允糯不慌不忙的坐着,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颇有些许的无奈。“糯糯。”

    “你想要一个答案,我也想要一个。”

    夜峋无奈的叹了口气,总归是知道了,即使如此,便是一起承担。低头看着魔医,“你起来答话。”

    魔医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看着夜峋。

    “你看着我做什么,说话啊,我们两个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夜峋看着魔医,这家伙,这么看着他,等会儿糯糯还以为他威胁魔医不成。

    魔医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娘娘,若是卑职等会儿的话,有所得罪,还请娘娘恕罪。”

    允糯点了点头,“你应该知道,本宫立过誓言,今生不杀医者。”

    魔医点了点头,那就好,只要魔后娘娘不动手,主上就不会动手。“娘娘之前,是在天族呆过吗?”

    夜峋和允糯同时微微蹙眉,让魔医感觉自己出了半身的冷汗。

    “天族我去过几次,但是没有停留过多少的时间,大多,是在天族与魔族的荒芜之地。”允糯说的自然是实话,夜峋也是知道的,在他们成婚之前,允糯便是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了。

    本以为夜峋会放弃了,没想到他第二天就来要她嫁给他。

    魔医微微点了点头,“那可是有喝过什么,天族的东西?”魔医虽然说的委婉,但是夜峋和允糯都已经听懂了。

    允糯快速的回忆了一下,过去,虽然同天帝相爱过。但是那段时间,基本都是匆匆见面匆匆离开的。也没有多少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的吃一顿饭的功夫。夜峋走到了允糯的身侧,伸出手环住了她的肩膀,“没事,想到什么便是说什么。”

    “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记忆,之前倒也都是我做的饭菜,如若真的说起来的话,便是最后,天后带来的那一杯酒。”

    夜峋微微蹙眉,他倒是知道。她生下了同天帝的孩子后,天帝便是开始有些变心了,只是那个时候天后突然出现了,说是不想要让天族的血脉流失在外,愿意带回去视如己出。她思虑良多之后,便是同意了。想着,跟着她会颠沛流离,若是回去天族,倒也是一位殿下。

    天后那时倒是带来了什么甘露酒,她没多在意,心中想的自然都是孩子的事情,便是就这样喝下去了。

    难道那个东西有什么问题吗?如若是这样的话,那她早就该死了啊。

    夜峋看着魔医,魔医缓缓地点了点头。

    “娘娘体内带着毒素,只是一直隐藏在身体里,应当是之前救世子殿下后又在忘川受了伤之后才显现出来的。”

    允糯感觉自己的心头被狠狠地打了一拳,那,“那,那夜琳呢,会不会,会不会遗传,我,”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夜峋握紧了允糯的手,看着魔医,“是什么毒素,可以清除吗?”

    “卑职认为,该毒素是水族特有的’水精灵’,毒素进入身体后会快速的融入血液中,隐藏起来。当初娘娘在忘川大量失血后显现出来,想必也是跟这个有关。”

    夜峋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允糯的目光有些呆滞,血液里,那,那夜琳呢,魔医看着允糯的样子,自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娘娘不用太过惊慌,这个毒素,卑职完全可以控制住,只是,如若是要彻底清除的话,还是需要水族拿出解药的。”

    夜峋对着魔医点了点头,“你便是先去配置药物吧,解药的事情,本君自是有办法的。”

    “卑职告退。”

    允糯看着魔医离开了,看着夜峋抓着自己的手,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夜峋,果然,我就是个灾星。”

    夜峋伸手抱住了允糯,笑了笑,“傻瓜,说什么呢,没事的,都说了,有解药的,到时候,我自是会让水族交出来的,放心,你和琳儿都不会有事的。”

    “对不起。”

    “说什么呢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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