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尘又自语了几句,最后大声道:“你放心,此事我一力承担,定要将之***。”说完了,他仍旧催力猛攻,但掌法渐慢,用的是兰花掌法。
    这兰花掌法比前几套掌法都厉害,仅次于最强的莲花掌法,此掌招如其名,每招打出时,都是无比的悠雅疏淡,绝无半分燥气,但对于内力的要求极高,顾风尘习有逆天神功,方可以运用自如,否则换做一般人,二者不可兼顾,招式出得雅了,内力便凝聚不起,威力不大,只顾凝聚内力,则出招时必定滞涩,那便不是兰花掌,只能称做残花掌了。
    顾风尘换上这套掌法,暗自叫苦的只有公输墨一人,其余人都看到他掌法疏慢下来,都以为公输墨已经坦承其事。于是暗中均想,不知是谁有如此手段,能够在红莲教中安插奸细。
    场中顾风尘手上加劲,嘴上也不闲着,高声说道:“方才公输门主已经告诉了我,他此次来夺教主,实是有难言之隐,有人以他的家人为质,要胁于他。而这个暗中操纵的巨奸大恶,便是……”
    说着他眼睛四下一扫,见群雄均在侧耳倾听,这才单手一指:“就是四大世家!”
    话一出口,万重山与杜潜龙几乎同时站起,怒喝道:“胡说八道!”
    此时群雄也是一片哗然。大家都看到了,方才龙谢兰那一席话,确有与红莲教冰释前嫌,言归于好的意思,哪知要按顾风尘所说,暗地里竟是策划着颠覆红莲教的阴谋。
    杜潜龙怒道:“我四大世家与此人从未谋面,更不要提要胁他的家人,至于指使他来夺位,更是胡扯。”
    顾风尘一笑:“究竟是不是胡扯,我们一问便知。”说着转头问公输墨道:“公输门主,你这番话可不是凭空捏造出来,陷害四大世家,挑拨与红莲教的关系的吧?”
    他一边问一边手上加劲,兰花掌法更加舒缓,但内力愈强,不明白的人看着,以为顾风尘马上要停手了,实则顾风尘发出的内力如潮如浪,一波连一波向着公输墨压去,只要他开口讲话,内力稍泄,便抵挡不住,势必五脏碎裂而死。
    公输墨身在其中,再清楚不过,苦于不敢张口,甚至连点头摇头的动作也无暇做出,况且顾风尘问的这句话极是巧妙,公输墨无论点头或摇头,都只有一种解释,他点头,便是赞成顾风尘的话,不是凭空捏造,他若摇头,也可以解释成“不是凭空捏造”的意思,所以此话一问,白京京在一边频频点头,与花月痕相视而嘻,轻声低语:“谁说我丈夫是个忠厚老实汉子,使起诈来,只怕并不逊于那位龙堡主呢。”
    要他以内力压住公输墨,不使之开口分辩,从而占据上风,本来是白京京的鬼主意,说与顾风尘听后,顾风尘觉得这招挺损,中招的人太冤,尚自踌蹰,一旦用上了,居然能举一反三,加深理解,倒大出白京京意外。
    众人见公输墨并不反驳,只是黑着脸,一言不发,便信了多一半。其实就算他反驳,众人也不大怀疑这是四大世家的诡计。因为双方的仇怨太深,单凭着龙谢兰的几句话,便要结盟,太过突兀,众人大都不信,很多人认为这只是四大世家的缓兵之计,而顾风尘将公输墨争夺教主一事与四大世家联系起来,只能让群雄更加确信而已。
    顾风尘心头暗笑,但表面上还是一脸沉静,冷然道:“我知道你不敢明说,是怕四大世家报复!也不来难为于你。只要你能够认输,我就放你下山。”
    他虽是这样说,但内心明白,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否则公输墨一旦脱困,自己方才那一套说辞马上便会被他揭破,到时候自己反成了诬陷别人。
    因此顾风尘嘴上说着,手下不停,将那套兰花掌法使到极致,招招向对方进逼。只不过这兰花掌法极为奇妙,乃是以退为进的打法,看似一步步在后退,实则以内力将敌人吸引过来,使之如同铁块遇上了磁石,想甩也甩不开。他一步步后退,公输墨被他的内力所困,只得一步步向前,这样一来,旁观众人反倒觉得是公输墨在步步进逼,丝毫不给顾风尘喘息之机。
    有人已在私下议论:“这姓公输的在干什么?人家已经揭破了他的底,还想夺取教主么?”
    “就是因为被揭了底,才更要夺取教主之位呢。”
    “这却为何?”
    “老弟,这都想不明白么!如果他夺不到教主,四大世家会放过他么?他只有当上教主,才可以举红莲教之力,与四大世家对抗,要不然,一辈子休想逃出四大世家的手心。”
    “仁兄说得极是……”
    不提群雄议论,单说公输墨,他已几乎要被气得吐血了,顾风尘仗着内力深厚,将自己压住,硬生生堵上自己的嘴巴,然后当面演戏,换了谁也气不过。只是他苦于内力不济,更兼顾风尘掌法高绝,骗过了所有人,因此他每迈一步,都觉得离对方近了一分,自己身上的压力又大了一分。
    如此下去,再过片刻,自己便要贴到顾风尘身边了,公输墨明白,他离顾风尘最近之时,便是自己中掌身死之时。因此他必须要反击。
    现在他只剩了一种反击方式,那便是暗器。虽然方才那一针并未见效,上面淬的毒好像也完全不起作用,但此针射入的位置不够致命,公输墨还是相信,自己的暗器如果能射到顾风尘致命处,还是可以反败为胜的。
    想到此,他已离顾风尘不及三尺了。若再近一尺,对方手掌便可以击到自身,那时便全完了。
    公输墨一咬牙,勉力将双掌齐齐推出,迎上顾风尘的掌力,同时拼尽全力,内力撞击腕下的机关,在悄无声息之中,八根蚊须针一同射出。
    他在腕下装的机关极为精巧,但凡精巧的装置,一定不会太大,事实上这个机关小如鸽卵,纵使蚊须针那般细小的暗器,也只能装进九根,除去方才射出的一根,这一次公输墨豁出血本,将所有暗器都射了出去。
    公输墨深知,自己的性命便在此一举。
    顾风尘在第一次中针之后,便加上了十二分的小心,他似乎已猜到,对方的毒针定是从袖底射出的,因此每次公输墨出掌,顾风尘都仔细观瞧,此时公输墨再次发针,顾风尘只觉得他腕底似乎有乌光一闪,虽然蚊须针极细,但八针齐出,多少也有些痕迹。
    就是这难以觉察的微痕,令顾风尘心生警觉,蚊须针来势极快,加上顾风尘的掌力回吸,因此乌光闪起之时,暗器便打到了顾风尘的胸前。
    幸好顾风尘反应极快,单手在自己胸前一抓,在千钧一发之际,已将八枚毒针都握在手心,有几枚毒针刺破了他的手掌,但毒性对于顾风尘来讲,如春风抚体,全无妨碍。
    暗器在手,顾风尘也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暗器,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假装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摇摇欲倒。
    公输墨一见,心头大喜,自以为成功,此时顾风尘将内力也撤消了一部分,令其上当。公输墨几乎已在绝望之中,逢此生机,自是无上之喜,他的头脑一热,便将谨慎二字抛之脑后了。
    他选择了猛攻。
    二人相隔本就很近,公输墨只一迈步,便到了顾风尘跟前,抬手一掌,向顾风尘脑门击去。
    他已准备要对方的性命,因此这一掌直击要害,绝不容情。
    顾风尘手捂前心,面现痛苦之色,眼睛却扫视着对方的攻击,看到公输墨一掌击来,没有立时迎击,而是等到对方的掌势变老,不可能再变招之际,这才一掌迎出。
    公输墨觉得对方已中了八枚毒针,肯定内力不济,因此大着胆子攻来,看顾风尘以掌相迎,也没退缩,只是又加了一分内力,想将顾风尘一掌重伤。
    可就当二人掌心相接之时,公输墨猛然觉得掌心一痛,有锐器刺入,他心头一凛,便觉得不妙,抽掌看时,掌心处八个血眼,正向外流着黑血,血流极细,正是自己的蚊须针所造成的伤口。
    这下子公输墨大惊失色,抬眼再看顾风尘时,顾风尘已是面带微笑,哪有一丝的痛苦。
    不等公输墨运功逼毒,顾风尘运起神力,连发三掌,公输墨避无可避,只得硬接,他体内可没有顾风尘那样的毒血,虽然身带解药,但也要抽出空闲来服才行。顾风尘并不给他服药的机会,公输墨便吃了大亏。
    顾风尘打到第三掌,公输墨已经内力涣散,被这一掌打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连喷了几口血,再也挣扎不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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