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宇文怡顿住,眯眼盯着她,恨声道:“虚情假意?你以为孤给的都是虚情假意?”想了一下,微微偏头望着她道,“你是在生气这个?”
    萧慕桐见他上钩,心中微微扯出一个笑意,面上却还装着生气的模样,哼地转过脸不再看他,宇文怡哪里肯放过她伸手扳过她的下巴,让她正视他,穷追不舍地又问了一遍:“你是在气这个?因为你觉得孤给你的是虚情假意,所以你生气?”
    萧慕桐抿紧嘴唇不说话,只是想伸手去挣脱他的桎梏,但是却被他握得更紧,语气更加咄咄逼人:“嗯?是不是?”
    萧慕桐瞅准时机,做出咬牙切齿的模样,望着他道:“是又怎么样?”
    宇文怡像是终于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样,突然松了一口气,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将她拉进怀中,拇指在她头发上轻轻婆娑:“你心里是有孤的。”
    沉默半响……
    就在宇文怡闭眼享受这样温暖美好的时候,萧慕桐轻声开口:“即便有,那也是从前了。”
    宇文怡蓦地睁开眼睛,松开她,望着她此刻平静无波的神情,她刚才说出这句话平静沉稳,绝不是因为吵架一时头脑发热说出来的话,思及此,宇文怡有一瞬间的心口慌张:“你说什么?”
    萧慕桐望着他:“宇文怡,你凭什么以为我心里还会有一个一直在欺骗利用我的人?想起你从前的虚情假意,我都觉得恶心,想起我肚子里面还有你的孩子,我更加觉得恶心。”
    宇文怡慢慢收紧拳头,冷冷地望着她:“你恨孤?”
    “对。”萧慕桐立即斩钉截铁地说道。
    宇文怡突然就笑了,手指轻轻拂上她的脸颊:“你心里恨着孤,也好。”
    萧慕桐一顿,他这样是什么意思?他那样骄傲自负的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还是他依然自负到认为她恨她是因为依然爱他?
    萧慕桐轻轻勾着嘴角,不置可否。
    宇文怡吩咐了宫人将赏赐的东西全都搬了进来,即便萧慕桐不理睬,他也不管,只管自顾自的安排。
    萧慕桐对于他的行为不拒绝也不理睬,她在等,等他的情绪再次爆发,也在等福雅宫和罗翠院那两位再次有所动作,她还有场硬仗要打……
    更准确地说,她还有一场更精彩绝伦的报复,她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报复,她在旁边推波助澜……
    萧慕桐抚了抚肚子里的孩子,眉头微微皱起来:“宝宝,上一世你没有来的及来到这个世间,今生娘亲带你一起将上一世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推到我们曾经经历过的地狱中可好?你一定要帮助娘亲……”
    萧慕桐有了孩子这件事,打击最大的应当就是福雅宫那位吧,她一定坐不住的,她自己知道她能有她今天的地位有多不容易。
    **
    福雅宫
    萧慕桐有孕的消息最先是一个奴才小声地说与阿希雅的贴身宫人流苏听的。流苏望了一眼桌案前正在缝制小王子衣服的阿希雅一眼,微微皱眉打发掉来报信的奴才,慢慢走到阿希雅身边。
    阿希雅也不抬头,只是继续缝衣服,流苏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当前的情况,大妃多次犯上,都是靠着肚子里这个孩子才保住了自己,因为这是陛下唯一的一个孩子,可是如今王后也有了身孕……
    “流苏你向来聪慧,什么事这么犹豫不决?”阿希雅不抬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妃,您听完千万不要动怒。”犹豫了一下,“坤梧宫那边传来消息了。”
    “无非是陛下有多宠爱她,她比本宫年强貌美,这是正常事,还有什么消息是本宫不能接受的?等陛下过了这个新鲜劲,自然会回来本宫身边,因为他比谁都看重本宫肚子里这个孩子。”
    流苏眉头皱的更紧了:“大妃,坤梧宫那边传来消息,王后……有孕了。”
    刚缝进去的针一下子扎到阿希雅的手指上,本能地缩回手,望着流苏,再次确认地问道:“你说什么?谁传来的消息?准确吗?”
    “回大妃,御医已经确诊了,王后确实是有孕了。”
    阿希雅有瞬间的回不来神,好半天回来了思绪,几乎是怒气一下子冲到了顶点,随手拂掉桌上的针线筐:“为什么?凭什么?老天呀为什么要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一个人?好的身世,好的容貌,好的丈夫,还有孩子,这些我拼尽全力也不能全部得到的东西,为什么她能轻易得到?啊!为什么?”
    嫉妒和愤怒几乎一下子充斥了她所有的思绪,她觉得不公平。
    如果她知道因果轮回的话,她就会明白,这一切是多么的公平和来之不易,只可惜她看不见。
    “娘娘,您要冷静,越是这个时候,您越要冷静啊,王后她有了孩子,不一定就能平安生下来啊。”流苏小声地劝慰道。
    阿希雅突然冷静下来,像是梦游回神一般,喃喃自语:“对,你说的对,有孩子和生下孩子是两码事,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我不能先乱了方寸,我要冷静。”顿了一下,“流苏,你去把我的针线筐捡起来,本宫要把那个衣服缝完,本宫不能乱,不能乱。”
    流苏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个消息对于大妃来说,有多么重的打击,但是却也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将地上的针线筐捡起来重新放到她手里。
    **
    流苏仔细地吩咐宫人这几日伺候仔细上心点,万不能提到一点坤梧宫的主子有喜这个事,一切等大妃的情绪平静了再定夺。
    如今苏静琬也随侍在福雅宫,骤然听见萧慕桐有孕的消息,亦是大惊愤恨,只是在听说她有孕一月有余的时候,脸色更是惨白。
    一月有余的话,算算日子,应当是萧慕桐刚嫁来北蛮的时候。可是时间又对不上了,蓦然想起那次青州的对话,大婚那日,陛下明明是和她苏静琬在一起,明明临幸的是她,然后中途离开的,为什么大家都认为陛下是和萧慕桐在一起得呢?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不多的地方。
    待所有的宫人散去,苏静琬小心翼翼上前拉住流苏:“流苏姑娘,奴有一句话要对大妃讲。”
    流苏鄙夷地望着她:“上次你说能帮助大妃,结果呢?还不是落了个搬弄是非的下场,如今又有什么花样要玩,恐怕也没人陪你玩,现在正是大妃多事之秋,你最好老实一点。”说罢便要走。
    苏静琬立即跪下来:“大妃的事左右不过是王后有孕的事,若奴要说的事正是王后孩子这个事呢?说不定能解大妃的困局。”
    流苏望着她,没有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苏静琬进一步道:“上一次的事情,陛下虽然动怒,但是难保陛下没有放在心上,这次这个事,怕是陛下心中也最清楚,奴心中也清楚,王后这个孩子大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流苏微微有些动摇。
    “我要对大妃说,流苏姑娘带奴去见大妃。”
    “最好能帮到大妃,否则你死一百次也不够。”顿了一下,“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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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奴苏静琬拜大妃金安。”苏静琬整理好思绪,这次一定要谋划好全局,万不能像上次那样落得悲惨收场,一定要让萧慕桐从此不能再翻身。
    流苏早就将苏静琬的事告知于阿希雅,此刻阿希雅也收拾好初知萧慕桐有孕一事的慌乱,端出端庄娴静的模样,微微颔首睥睨底下跪着的人:“这次你又有什么话要说?”
    苏静琬有些犹豫地望了四周的宫人,阿希雅不置可否,流苏立即出声遣散了宫人都下去了,阿希雅伸出手指在香炉上扇了扇,余香袅袅,头也不抬:“现在可以说了?”
    “奴觉得王后肚子里的孩子有可疑,那个孩子或许并不是陛下的。”
    阿希雅一顿,手指自香炉上移开,仔细地拢在袖间,望着地上的苏静琬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休得胡说。”说罢仔细观看苏静琬的神情,她是在试探她,这次万不能再像上次那般鲁莽了。
    苏静琬虽然心中惊吓,但也却不退缩,继续道:“王后有孕一月有余,但是王后进来北蛮也只是一月有余,想来是大婚时候便有了,但是大婚那日,妾奴清楚的记得陛下是和妾奴在一块的,所以王后根本不可能在那时候有了陛下的孩子的,根本不可能的。”
    阿希雅刚刚心里燃起来的一点希望立即灰飞,看来这个苏静琬是被王后整的脑子不清醒了,竟然会出现这样的错乱!
    大婚那日陛下确实是在坤梧宫,她怎么会不记得?那日她还特意以杜子腾为由,叫陛下中途过来了她的福雅宫!若是在一个区区妾奴那里,她何须如此大动干戈?微微抬眼看了一旁的流苏,流苏立即会意地招呼了人进来将苏静琬拉了下去。
    显然苏静琬不甘心,一边被拖出去,一边哭喊:“诬陷王后是大罪,奴为何还要这么做?这中间必定会大有文章,那日陛下确实是和奴在一起的,大妃你要相信奴,这是个绝佳的铲除王后的机会啊。”
    阿希雅微微皱眉,但也将她的话听了进去,或许这中间真的有什么文章?
    揉了揉眉心,微微疲倦道:“流苏,你怎么看?”
    “怕是这个贱奴已经失了心智,没有人会再信她,大妃也该慎重。”流苏轻声建议道。
    “嗯。”阿希雅声音也染上倦意,“就算她说的是真的,怕是也没人会信她,此事姑且不要声张,你暗地里探访即可,若真的有问题,也等有十成的把握再动手。”
    “是,奴才知道了。”流苏微微福了福身,“大妃你也累了,奴才扶您去休息吧。”
    **
    异度空间
    风染墨望着幻境中呈现出的关于苏静琬向阿希雅告密关于萧慕桐的孩子一事,微微蹙眉,这个
    阿希雅要对小桐动手,他自然不会放过她,只是目前她还处在按兵不动的情况下,那么他也就静观其变,而且这次他要一直按兵不动,看看小桐现在已经能支撑到何种地步了,看看是否没有他,她也依然能应付自如?
    还有他也希望借着这次机会等她来求他。
    风染墨望着躺在手心的环形玉佩,心口微微紧缩,那个诅咒像是藤蔓一样紧紧缠着他的心口:“她会忘了你们过去的种种,她永远也不会爱上你,这便是你的代价。”
    永远也不会么?
    诅咒即天命,他没办法和天命争。
    可是为了她,他也要逆了这天命!
    **
    朝清殿
    萧慕桐现如今还是住在宇文怡的寝殿之中,坤梧宫依旧还在修建之中,但是近几日萧慕桐一直在和宇文怡冷战之中,一是因为萧慕桐偷听到他想利用她来牵绊太子哥哥,二是她佯装出不想要这个孩子而惹得宇文怡动怒。
    偏殿,萧慕桐坐在窗前发呆,因为是住在朝清殿,放在福雅宫的细作阿实也没办法来通报福雅宫那边的动静,也不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动静来,想来她们必定是坐不住了,看来明天有必要出去走走,见一见这个阿实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萧慕桐微微仰头望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冷冰冰的,北蛮的月亮看起来总是又大又凉,不像南国的月亮,不似这般清冷,大约是因为在南国身边总是簇拥着最亲近的家人吧,思及此,思绪又忍不住想到此刻驻扎在边关的太子哥哥,恐怕他是真的想动北蛮了。
    怎样才能帮到太子哥哥呢?
    攘外必先安内,若是让北蛮内部也乱起来,那么他岂不是就不能顾忌到外乱,那么太子哥哥想拿下北蛮简直轻而易举了。
    北蛮的北平王一直都对王位虎视眈眈,而且功高盖主,所以宇文怡这才急着要一个孩子,有了储君,北平王即便想造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而且现在后宫这样一团乱,恐怕现在最头疼的便是宇文怡了,不用她萧慕桐来制造内乱,他已经就很乱了。
    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勾起浅浅一个弧度,手指轻抚上小腹:“孩子,和娘亲一起看这场好戏。”
    宇文怡进来的时候,便看见此刻抚着小腹浅笑的萧慕桐,心口一滞,随后嘴角也弯起一个邪魅狂肆的笑意:“嘴上说不在意这个孩子,行为却很诚实嘛?”
    萧慕桐一顿,收起心情站起身望着他踏步而来,微微偏头:“还来做什么?”
    “这里是北蛮,孤想去哪里不可以?”狂肆自大的态度。
    “陛下心情看起来很好,为什么我听说前朝并不顺遂呢?”萧慕桐剑走偏锋地刺激他,顺便从他口中探听一点关于前朝之事,这样或许更加准确。
    果然,宇文怡大怒:“是谁在你的耳边乱嚼舌根,前朝的事岂是你们后宫女子能干涉的?”
    “陛下生气了?怎么太子哥哥还没打进来,陛下已经生气了?”萧慕桐再接再厉。
    宇文怡眯起眼睛,掐住她的下巴,冷声道:“恐怕他一辈子都打不进来,南国长公主在北蛮有了身孕的消息怕是这个时候都已经传到南国京都了,你的父王母后都知道你有了身孕了,你太子哥哥当然也知道了,你说,你的父王还会安心地让你的太子哥哥来攻打北蛮么?”
    萧慕桐心中大惊,怪不得宇文怡这么急切要留住这个孩子,他是打了这个主意,即便不是长久之计,也可以暂时缓一缓外乱,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处理北平王和准备战事,宇文怡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萧慕桐咬牙望着他,故意做出仇恨的模样:“你到底还是在拿我当作你的筹码!”
    宇文怡望着她:“如果你不这么想,或许孤会疼爱你一辈子呢。”
    “不稀罕!”萧慕桐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回绝。
    一下子激怒了宇文怡,掐住她的下巴,半点不让她动弹,俊逸的表情都有些狰狞:“不稀罕?嗯?孤同样会囚禁你一生一世。”
    萧慕桐似乎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浅笑道:“你这样笃定地利用我,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立即就死了,你还能怎么办?你的筹码可就一下子没了。”
    宇文怡整个人僵硬了一下,在她说死了那一刻,他有瞬间的恐慌,就像她真的随时就会死掉一样,突然猛地将她拉进怀里,将头埋在她的颈项,轻声诱哄道:“为什么不能和孤一起图谋这天下大业呢?难道你不想坐拥这天下河山么?”
    “想,但是却是要和爱我的人一起,而不是和你这样虚情假意的人一起。”
    “如果孤告诉你孤是真的……真的……喜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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