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伐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若非相信独一针,他此时恐怕早就已经从浴桶中飞身而出了。

    最煎熬的并不是疼痛,而是在疼痛中他还必须保持理智,因为他很清楚,凭他的修为,若他失控的话,这次救治不仅会失败,之前勉强凑够的药材全部浪费,甚至还会伤到独一针。

    独一针探手进水中感受了一下,然后龇牙咧嘴的甩了甩手,把捣药盅里的药材倒进了水中。

    那里不仅有寒祖草,还有其他能够催发寒祖草药性的中性药材。

    “运转元气,尽量多的将药性代入体内。”独一针一边擦手一边提醒道。

    沧伐咬着牙起手运转元气,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修炼会变得如此难过,如此考验人的意志力。

    独一针是真的挺佩服他了,不由安慰道:“放心吧,随着药性吸收,痛感会慢慢消失的。”

    这话也算是给了沧伐一个期待,痛苦不是无休无止的。

    ……

    独一针从沧伐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有了淡淡的亮光,天边一抹初阳撕开了夜幕的包围。

    她揉了揉脑袋,只觉得整个人有些发昏。

    她昨晚可不只是要往浴桶里放药而已,还要观察着沧伐的情况适当用针收针,精神一直紧绷,一丝一刻都不能放松。

    等浴桶中的药性全部被沧伐吸收掉,他倒是因为治疗而便的精神奕奕,浑身轻松,独一针却快要晕过去了。

    “我抱你回去吧。”沧伐穿好里衣就不放心的跟了出来。

    独一针也不矫情,朝他伸伸手,被沧伐一把抱起来,她头往他肩膀上一靠,人就昏睡过去了。

    等她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沧伐担忧的进来看过她好几次。

    “醒了?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沧伐进屋,正好看到她醒来,带着几分担忧的问道。

    独一针都睡迷糊了,现在一点也感觉不到饿,她有些懵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从昨天黎明,到今天中午。”沧伐回答道。

    独一针一听这么久了,知道自己这是饿狠了,再加上昏睡所以才感觉不到饿。

    但再不吃东西,会伤胃的。

    “给我些白粥吧。”独一针提要求,“有吗?”

    “有,我去给你端过来。”沧伐离开。

    独一针从床上磨蹭了下来,她一项身体健康,再加上如今已是武者,很快身体就被缓醒过来,除了肚子饿以外,倒是没有别的感觉。就连精神都在睡了一觉后,恢复了过来。

    “年轻真好啊!”独一针摇头感慨道。

    上辈子她其实也挺养生的,但是一旦研究起自己喜欢的东西来,就会废寝忘食,忘记吃饭,忘记睡觉,所以年纪大一些之后就经常会在通宵熬夜之后精力不济,而且需要一到两天才能缓过来。若是换成这样精神紧绷的治疗,估计醒来以后也要萎靡一段时间才行。

    白粥是皮子安做的,这人总是一个人在外面浪着,什么生活技能都点了一些,白粥做的还算可以入口,软糯适中,独一针吃过以后,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独一针拿出脉枕来,示意沧伐把手放上去。

    沧伐撩起袖子放好自己的手,这才回答道:“很轻松,不过……”

    “不过?”独一针一边摸脉一边挑眉,不过没等沧伐回答,她就摸出来了,说实话,不过后面的话幸亏沧伐没说,他要是说出口,她不保证自己不因为嫉妒揍他一顿。

    这人身体竟然抑制不住的开始吸收外界的元气,如果说之前他的身体如果不刻意修炼的话,自动吸收外界的元气,只是一成的话,现在就是三成。

    而这种东西,就像呼吸一样,完全无法抑制啊。

    以前有无菌仓,这里又没有无元气仓。

    “看来咱们要尽快找到出去的路了,不然你的身体没等我治好,就又反弹回去了,甚至会更加严重。”独一针严肃的说道。

    沧伐苦笑连连,没想到有一天超凡的修炼天赋竟然也成了累赘。

    独一针又摸了一回儿脉,没在他身体里发现别的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证明她原本的治疗方案是正确的,以后继续寻找阴属性的药草,配合其他药草如此治疗,总能把他的身体彻底治好。

    只是时间上,可能要长一些。

    不过没关系,这么一个免费的保镖外加小叮当,独一针一时还舍不得放过他呢。

    沧伐收回手放下袖子,表现的还算淡定,“看来出去以后我得寻摸一个能够隔绝元气的阵盘佩戴在身上才行。”

    “还有这样的东西?”独一针好奇的挑挑眉。

    人们都恨不得把自己泡在元气中,只怕身边元气不够浓郁,哪里有人会专门设计隔绝元气的。

    沧伐这种情况太特殊了。

    “意外产物。”沧伐耸耸肩,“炼器师们总是有各种突发奇想,但是炼制出来的东西和原本设想的东西总会有些天差地别,绝对独一无二。”

    独一针点点头,就像她一开始学习药剂的时候,不注意药性牵制,能把好好地疗伤圣药,调成致命毒药一样。

    炼器师的意外产物也很多。

    ……

    时间过得飞快,祭祀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在祭祀之日前三天,全家村新选出来的村长就来到独一针家,给他们说了一下注意事项。

    当选的新村长是全玉柱二叔公家的大儿子,全玉柱的堂弟,只比他小一岁,看起来却比他年轻的多,叫全玉柏。

    说起来这祭祀之日需要忌讳的事项还挺多的,首先祭祀之日前一天晚上不可以杀生,不可以吃肉,最好是食冷食,以表示恭敬之意,其次祭祀之日当天不可以穿白穿黑,不吉利,最后那一天城中会下派专门的祭祀队伍来唱灵,不可以随便走动,惊扰唱灵师。

    等到全玉柏说完,独一针才摆出一副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得样子,好奇的问道:“祭祀之日这一天祭祀的到底是谁啊?”

    沧伐并不在,所以独一针完全可以装作小孩子不懂事,来得到对方的回答。

    果然,全玉柏并没有多想,看着独一针的表情很温和,像是哄孩子一样解释道:“祭祀的是我们耀火国的灵,五行大神之一的火灵。”

    “火灵?什么样的?”独一针很想问问怎么没有个庙宇啊什么的,可惜她要这么问就暴露了,所以她只能憋着。

    全玉柏把她当成孩子的童言童语,笑道:“火灵大人神出鬼没,听说只有皇帝才能看到,咱们这种平民百姓,就算火灵大人出现在咱们面前,咱们也看不到的。”

    独一针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等全玉柏离开,独一针三蹦两窜跑去找沧伐,把刚才全玉柏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是两人之前商量好的,沧伐看起来虽然是个少年,却比独一针大不少,有些话独一针问正常,他问就会引人怀疑。

    所以全玉柏来得时候,就独一针一个人去应酬,沧伐借口肚子疼在自己房间里呆着。

    “你说,这火灵会不会就是你要找的秘境的钥匙。”独一针托着下巴猜测道。

    沧伐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也有可能只是他们的神话传说而已。祭祀之日那天多注意一下村子里会不会开放什么祖地之类的地方,如果真有这话东西,应该会在这样的地方供奉着。”

    独一针点头,沧伐的思路是对的,既然通过结界正常进来的她出先在全家村,那显然出去的钥匙也应该在这里,不然真的藏在全家村以外的地方,他们也出不去啊。

    同样思考着如何出去的人当然不只有独一针三人,还有之前被沧伐打伤,却幸运被人捡了回去,没有死成的孙奕明三人。

    孙奕明三人此时正在全漱玉心心念念的镇长府中,沧伐当时就是在逗着他们玩,根本没下重手,三人若是没被人救回来,估计还真会死一个两个的,尤其是江云平,身上的伤口不小。

    不过镇长府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底细,见他们如此厉害,哪敢放任人死在自己的地头上,要真的打死了也就算了,这没死他们眼睁睁看着不救,对方家里人真的找上门来,他们承担不起啊。

    镇长也没敢和她们多接触,把人接回来之后,好好请了大夫治疗,之后见过一次,看出三人姿态高傲,并没有交好镇长府的意思,便也不来热脸贴人冷屁股,留下几个丫鬟照顾着,就再也没有见过。

    这里的大夫自然治不好他们的内伤,但三人都是衡越门的内门弟子,尤其是孙奕明还是掌门的二弟子,身上带了不少的好丹药,此时三人坐在一起,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江云平对打伤自己的沧伐依旧无法释怀,撺掇着两个师兄去报仇。

    赵远飞比较理智,“咱们打不过他,这件事不要提了。”

    孙奕明更关注之前皮子安说的出不去的事情,并没有听江云平说沧伐的事情。

    “明日我们便走,看看皮子安是不是在骗咱们。”孙奕明面色发沉的说道。

    江云平和赵远飞对视一眼,他们也都想到了皮子安的话,江云平道:“那小偷肯定更是危言耸听,大家一起进来的,咱们才刚从那个小村子走到镇上,对方说他从旁边国家过来,显然不可能。”

    赵远飞张了张嘴,想提醒他们这个镇子就在两国交界处,最后又咽了回去,有希望总是好的,总比真的出不去了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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