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北城找他,我要问清楚,当初他到底是真的想跟任静宜在一起,还是受了任家的威胁!”孤姻握紧拳头,深深呼了一口气。声音如同从喉咙深处发出。

    她怎么就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呢,而一直在怀疑他对自己的用心,其实,他也有无奈。也有被逼迫的时候。

    他不是神,他是个人!

    当初她却决裂的自己一走了之,说到底,是她过于果断!想到这里孤姻的心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她迫不及待想要去北城。

    “孤姻!”

    转身。手被耿奚拽住,孤姻望着耿奚猩红的眸子,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她的感情她一早跟耿奚说得很清楚,两人能做的只是朋友,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顾鸿翰一个人。

    她以为,他都知道,他都理解。如同飞蛾扑火般的态度,终究让耿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握着孤姻手部的力量逐渐加大。

    孤姻皱了下眉头,“耿奚,我……”

    “孤姻,我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一个转身,一个回头就可以看到的位置,为什么,两年了,不管你前进,还是回头,你所看到的地方都叫顾鸿翰。”喝了酒,耿奚的声音有些沙哑,最后的音量变得失控。

    甚至在颤抖。池扔巨扛。

    声音里饱含痛楚。

    旁边的小雅跟宗禹都没有说话,望着两人。想要知道两人的事到底会如何解决。

    谁都知道耿奚喜欢孤姻,从二年前开始,因为孤姻,他那副花花大少的心才改了过来,跟孤姚分手后,身边再也没有一个走得近的异性。

    原本游手好闲的人,那之后变得很努力想要做出成绩,不管在学习,还是在之后的投资上,都有了很大的成功,身处的这所酒吧就是最好的代表。

    为的,就是孤姻在一个回头可以看到他。

    “就像你一样,你所看到的地方都叫孤姻。”孤姻低声一笑,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淡淡的,很清脆。

    她喜欢顾鸿翰。他喜欢她,两个人的心里都为另一个人做着所有的努力。

    “耿奚,对不起。”孤姻拨开耿奚的手,弯着眉眼一笑,“我这辈子中了顾鸿翰的盅。”

    望着孤姻往酒吧门口走去的身影,耿奚跌坐在了位置上,面无表情。

    “唉,其实你以前多好,身边那么多人,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干嘛偏偏喜欢一个难搞的男人婆啊。”宗禹在旁边叹一口气说道。

    耿奚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你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婆?”

    宗禹嘴角抽了抽,“难道你看中的只有孤姻的美貌?”

    “……”耿奚。

    小雅坐在那,一脸无语,目光却老往宗禹身上瞟去,孤姻老跟她说,宗禹是弯的,她真的好奇得要命,已经好奇了整整三年,现在是探知欲.望越发的强烈。

    弯的,是真的吗?

    ----

    来到火车站,开往北城的最后一辆动车已经启动,孤姻站在那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查到明天早上最早的一直趟车竟然是早上五点。

    离现在还有六个小时,三百六十分钟,两万一千多秒,好长,好长……算下来,竟然还要隔那么长的时间才能坐上车,还得再坐近6个小时的车才到达北城。

    太久了,她等不及了。

    孤姻马上想到的是宗禹,让他陪着自己去北城刚刚好,反正,他也没有少陪着她去北城。

    对,就这样定了!

    孤姻拿着手机打电话给宗禹,还没有开口,那边的人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直接说道,“耿奚去火车站找你了。”

    “孤姻。”

    耳边传来耿奚的声音,孤姻转头看向他,挂了电话,“你怎么来了?”

    耿奚一笑,“我开车送你去北城。”

    孤姻没有说话,站在那,望着耿奚,仿佛在酒吧里那个耿奚是被什么附体似的,此时,完全是另一番模样。

    “做不成恋人,还是朋友,不是吗?”

    “耿奚,谢谢你。”

    坐在车里,孤姻老去看车速是多少,没有低过一百,她却感觉好慢好慢,车子像蜗牛一样在爬行,耿奚跟她说话,她也是总走神。

    “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让我很难受,孤姻啊,你能不能够照顾一下我的心?”耿奚满是酸楚的突然说了一句。

    “那我的心谁来照顾?”孤姻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

    耿奚唉叹了一声,“好吧,是我自作自受。”

    “耿奚!”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喜欢他的吧。”

    怎么喜欢他的?想到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她是新生,他是总教官,他站在那里,就那么第一眼看过去,他这个人就让她记住了,后来,他的小气,他的假公济私都让她记得更清楚。

    到底什么时候喜欢的?孤姻也说不上来,总之,到最后的结果,她喜欢得他不得了。

    她那天问他,那么为什么惩罚她,让她罚站!对她这么凶!

    他说,他哪知道,自己惩罚的学生,将来会是自己的老婆。

    男未婚,女未嫁,这就是最好的事,孤姻突然觉得自己前方一片光明。

    耿奚觉得自己还真是自虐,这不明显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睨了眼旁边的人,一个人在那里偷偷的乐,唇角上扬,春心荡漾的样子。

    明明他觉得应该难受,却受了她的感染,竟然有些愉悦。

    “耿奚,我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怎么样?人很好的哦,是北城人,姓陆,叫倾城。”孤姻笑着说道。

    那副急着把耿奚推给别人的样子,让耿奚气得抓狂!

    你不要,就把我推给别人,真是够了啊!

    “倾城,土得掉渣的名字,该不会他有个哥哥叫倾国吧!”耿奚一脸嫌弃的样子。

    孤姻张大嘴巴,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

    “不过,她有个姐姐叫倾国,耿奚,我朋友长得很漂亮哦,长长的头发,性格又好,配你啊,是你执到宝了。”孤姻继续说道。

    耿奚抿着唇没有说话,刚被拒绝,伤心得要死,偏偏这个把他拒绝的人,还要推另一个女人到他身边,真是够了啊啊啊啊。

    因为气氛变得活跃,两人的关系又像回到了当初,她拒绝耿奚的事像没有发生似的。

    只是孤姻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会是她跟耿奚最后的相处。

    孤姻没有继续再打顾鸿翰的电话,她要给他一个惊喜。

    “真的不用我继续陪在你身边?”孤姻一到北城就开始赶着耿奚走,耿奚那一脸受伤的表情让孤姻想笑。

    “不用!你去那个红灯街地里吧,那里有很多人希望你留在她们身边。”说着,孤姻暧昧的挑了一下眉。

    耿奚哼一声,油门一踩,跑了。

    孤姻其实来过顾家,只是并没有进去过,那次她只是假意从门口路过,隔着铁门,能看到顾家很大,除此之外,她没有看到什么。

    再一次站在铁门外,孤姻第一次有些紧张。

    她见到顾鸿翰要说什么?要怎么开口询问两年前的事?碰到顾鸿翰的母亲要说什么,碰到他的父亲要说什么。

    “你找谁?”一道苍老有劲的声音传来,孤姻愣了一下,想什么就来什么,竟然是顾鸿翰的老爸,看起来,比自己的爷爷还老。

    孤姻其实是想说,伯父,您好,我叫孤姻,我来找鸿翰的。

    结果到嘴却说成了,“爸,我是来找鸿翰的。”

    说出来后,孤姻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径,顾士杰望着她的目光,就像在检测仪在检测她身上有没有带可疑物品似的。

    后知后觉,孤姻才反映过来,自己刚才竟然叫他叫爸!

    顿时尴尬得不知所措,手指因为紧张而扭在了一起,好在顾士杰没有继续在问什么,而是走向里面,顺道带了一句话,“进去吧。”

    孤姻跟在后面,看着顾鸿翰他爸躬着背,柱着拐杖往前走,心里的感觉怪怪的,也是,顾鸿翰是顾家的小儿子,他的侄子似乎才比他小几岁,她难怪他的爸爸那么老。

    顾士杰走得很慢,孤姻自然也不敢走快,跟在后面,一边看着四周的风景,一看就知道了家挺有钱的,两边种着很多花,她看到了最熟悉的月季花,粉色的,红色的,特别的漂亮。

    到了家里,孤姻的心瞬间一凉,因为她看到了顾鸿翰母亲的黑白照挂在墙上。

    宋雨心,已经不在了……

    孤姻的心沉了些许,坐在一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低落,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哭了吗?有没有哭了好些天,有没有,几天不眠不吃。

    就像她当初一样,父母突然离开,虽然年纪小,懂得不多,可是那种悲伤的情绪却笼罩着她,几天不眠不吃,一下子瘦了很多。

    那个时候,她好想做一个梦,梦到爸爸妈妈,告诉她,他们不怪她,只要她活着,就够了。

    可是,从来没有,至到现在,孤姻从来没有做过关于父母亲的梦,她甚至在想,也许父母一直怪她,所以,从来不进入她的梦里。

    “你就是鸿翰喜欢的那个女孩?”顾士杰突然开口,打断了孤姻的飘远的思绪,孤姻望着眼前的老者,最终点了点头。

    她以为顾士杰会跟自己再说什么,或者会说,两人不般配什么的,但都没有。

    接下来是长时候的沉默,孤姻繃直着身子坐在那,这种感觉很奇怪,或者因为坐在她对面的是她所喜欢男人的父亲,所以,她才会如此的待着。

    要知道,就算跟爷爷在一起,她也从来没有坐得那么端正过啊。

    “你找到北城,代表着你有跟他在一起的决心,你很年轻,你真的要跟鸿翰走完这一辈子吗?”顾士杰问她。

    孤姻点头,“是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承受,只要能跟他在一起。”

    很快,顾家的佣人就端了水果上来,终于见到有第二个人在顾家,孤姻这才没有那么紧繃。

    顾士杰的心情很复杂,对于顾鸿翰跟任家那边的关系,到目前为止都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妻子荣雨心当初就是因为顾鸿翰跟任静宜的事,有了心结,后来身体也出了问题,撒手离开人世。

    任行炎大半辈子都在跟权打交道,在顾鸿翰这件事上,他当然是完全为他的女儿任静宜考虑,就一个女儿,谁娶到了她,相当于继承了整个任家,任行炎当然也不会置任自己的女婿那么普通,三年的时间,顾鸿翰在工作上的某些变动,当然离不开任行炎的以权谋私。

    值得庆幸的是,顾鸿翰得到的所有都是实至名归。

    婚礼那天发生的事,顾士杰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的老脸被任家狠狠的煽了一巴掌,任静宜竟然那么的不知羞耻,结果还要强行要嫁给自己的儿子,甚至任行炎还用了威胁的手断。

    离开南城的时候,顾士杰跟任行炎吵了起来,各自为自的孩子,最后顾士杰离开的时候,任行炎说的那句话,现在还记忆犹新。

    就连妻子荣雨心,他都从来没有说过。

    现在,儿子喜欢的那个女孩找上门来了,一开口还叫自己爸,这孩子是练习了多少次叫自己爸?所以,一开口就激动的直接脱口而出。

    但不可否认的是,顾士杰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挺好的,至少看起来比任静宜那种表面看起来居家,温柔,一副小女人的样子顺眼多了。

    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情感,喜欢就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跟鸿翰在一起,路很长,总会有些坎坷,你那么年轻……”

    “伯父,你放心,我不怕坎坷!”孤姻怕顾士杰说她那么年轻,肯定不适合顾鸿翰,说不过也吃不了苦,所以急急的打断了他的话。

    顾士杰淡淡一笑,“怎么改口了?”

    孤姻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明白到这句改口了指的是什么!

    “伯父,刚才,刚才我是情急之下误叫的,我真的是不小心的,你不会怪我的吧?”不知道什么,看到顾士杰笑了,孤姻感觉就像看到了顾鸿翰。

    果然是父子,笑起的样子,很像。

    “爸,易玉说没空!”大儿子顾鸿彦从房间出来,皱着眉头说了这么一句话后,顾士杰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知道了!”顾士杰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孤姻在顾家坐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顾鸿翰,她想问顾士杰,顾鸿翰去哪里了,但因为顾鸿彦出来后,顾士杰的脸色一直不太好,所以,孤姻也没有问。

    最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顾家。

    离开顾家,整个人才感觉舒服点。

    在不远处找了一家酒店,孤姻打顾鸿翰的电话,关机,关机,还是关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电话一直都不通?难道在执行重大任务吗?所以,不能带手机?

    这样一想,孤姻轻松的同时多了层担忧,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电视里的情节,身后就直冒冷汗。

    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祈祷着他平平安安。

    在北城住到第四天,孤姻才正式看到顾鸿翰,不对,是有机会去看他!是顾士杰派司机来接的她,孤姻总感觉出了什么事,隐隐的,很是不安。

    该不会是见最后一面吧!想到这里,脸突然这间煞白。

    车子停在一家军区医院的时候,更是印证了她的想法,孤姻的手都在颤抖着,她坐在后座没有下车,是司机连叫几句,才哆嗦着双腿下了车。

    跟在司机后面,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都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他就,他就要死了……

    孤姻的眼泪终究没有忍住,就这样掉了下来,等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那张垂着的脸已经全是泪水。

    门一推开,她就嚎啕大哭起来……

    那司机吓了一跳,看看前面,又看看她,一脸茫然,孤姻却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悲伤的情绪当中,也没有去看这里还有没有其它人,跌坐在地上,哽着声音在说,“为什么,为什么那么不公平,我们都还没有好好在一起,现在却要生死离别了,顾鸿翰,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会因为我,保护自己安全的吗?你这个骗子,你就是个骗子,骗了我的心,骗了我的身,还骗了我这一辈子,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忘乎其我的骂着,直到男人的干咳声响起。

    男人的声音是陌生的,孤姻一个激灵反映过来,急忙抬头望着刚才干咳的男人,他一脸清冷的望着自己,冷硬的脸,如刀削般雕刻般的五官,那双眼睛像有魔力,望着她,让她晃了下神。

    “锦润,你出去吧。”顾鸿翰开口说了一句,孤姻这才看清楚,顾鸿翰正好好的躺在病床上,而病床旁边站着一个男人,她突然想起来,这个男人应该是顾鸿翰的侄子,顾锦润。

    真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顾鸿翰虽然也长得帅,但这个叫顾锦润的男人,却是另一种帅。

    顾锦润离开后,顾鸿翰这才正眼看向孤姻,“你怎么来了!”

    一来就哭丧似的,还真是想把他给哭死啊!

    孤姻望着好好的男人,想到自己刚才在车里的那种心痛到死的感觉,顿时委屈至极,冲到病床旁边,拽着他的病服就乱扯着,“你混蛋,你这个大骗了,你这个坏蛋,我讨厌你,我恨你!”

    顾鸿翰皱着眉头笑,笑声有些怪异,后来实在没有忍住,倒抽了一口气。

    孤姻这才松开手,看了看他,才知道他受伤了,胸口的位置包裹着,还能看到血的颜色。

    “你,你没事吧。”心一紧,连声音都在颤抖,刚才她还那样拉扯他,肯定疼死了。

    顾鸿翰握着孤姻的手,笑问,“骗了你的心,骗了你的人,骗了你的身,还骗了你一辈子?”

    孤姻想到刚才这病房里还有别人在,顿时有些尴尬,别开脸,“你听错了,我才不会说那种肉麻的话。”

    仿佛没有任何矛盾,也没有中间没有见面的那两年,两人的话里全是柔情。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顾鸿翰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了亲,这辈子,他都不会再骗她了!无论无何,他都会把所有的话说清楚。

    “那我们拉勾!”孤姻伸出小手指,顾鸿翰特别配合,勾上她的手指。

    两人都笑了。

    孤姻就这样留了下来照顾他,他受的伤是枪伤,所以,得好好的护理,孤姻俨然成了他的小媳妇,整上住院部这里的人都知道,顾首长的小妻子就是她孤姻。

    “我说了,我来扶你!”孤姻去包面倒一下开水,回来一看病床上的男人竟然下床了,要知道他伤到的胸膛的位置,医生还说,稍有什么偏差,就有可能危及到生命。

    生命啊!

    她放下开水瓶,急忙过去扶着他,“你就不能等等吗?我倒个开水很快的啊。”

    顾鸿翰停下来站在那,望着她,才两天的时间,她因为照顾着他就瘦了很多,这个丫头却不知道说累,把什么苦差事都捞在了自己身上。

    明明,身上的衣服有护士洗的,她却偏偏说要自己动手。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孤姻摸了摸自己的脸,手还没有落下,就被握在了温暖的大手里。

    孤姻眨了睡眼,脸微微发烫,“你怎么了?”

    这两天,是孤姻觉得最幸福的时间,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她亲力亲为的照顾着他,陪在他身边,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奢望过的想法。

    顾鸿翰自然不会告诉她,他受伤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为她。

    因为他脑海里都是她,所以在执行任务时出差错,差点把这条命给搭上,是他欠她的!

    “孤姻。”她的人被他拥在怀里,孤姻一僵,心满满的,两年来,第一次这么满足。

    拥着许久,直到他略显欠意的开口说道,“我要站不住了。”

    孤姻这才扶着他去洗手间,这不是第一次她逼他来洗手间,可是这一次的心境却完全不同,她把门关上,手刚落在系绳的位置,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透着挪揄。

    “等不及了?”

    “……”孤姻茫然的抬头,不明白他的意思。

    随即意识到什么,直接回他,“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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