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这位赤炎魔尊不等那个白衣男人开口回答,就挣扎着做出了要从地上站起来的动作。
    只是他一动,他身_下的土地和半空的空气也似乎也跟着他动了起来。
    不过瞬间,就从四面八方突然出现数道寒气逼人的白色锁链。
    那些锁链看山去半实半幻,半真半假,出现以后眨眼之间就全部都束缚在了这位赤炎魔尊身上,死死的拽住他,不让他起身。
    就在那些锁链飞出之时,那个身穿白衣的男人看见赤炎魔尊的动作面色大变,二话不说,直接从背后拿出长*枪,防备似的将那杆长*枪抵到这位魔尊的喉咙。
    锁链加身,长*枪抵喉,乍一望去,就像是这天,这地,这人,全部都在阻止这位赤炎魔尊从地上站起,再立于世。
    这位魔尊却连脸上颜色都不变一下,似乎并不将眼前这一切放在心上,一点退却的意思都无,ding着那些压力,依旧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并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每起一分,就要开口反问那个白衣男人一句:“本尊可是错在没有如吾生母所愿一直泯然众矣?”
    “还是错在不该离开本尊幼年经历千辛万苦所拜,但是却从头至尾一直对本尊有所偏见,不肯传授本尊武道的令师?”
    “又或者,是错在没有默默承受传承之地对本尊的不公待遇?”
    “更甚者,是错在没有洗干净脖子让你们这些天之骄子们,将本尊的脑袋切下来?”
    这四句话问出,赤炎魔尊眼中红光一闪而过,就像是又再次回到了那个屈辱的过去。
    与此同时那个白衣男人也似乎在这声声询问之中看到了当年他未曾看到过的事情。
    出生之时,懵懂无知的婴儿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冠以恶名岁禾,从无爱_抚。
    三岁之时,名叫岁禾的幼童一言不发,被自己生母赶出山门,在三千红尘之中艰难求生,生死之间觉醒魔族血统。
    六岁之时,几乎已无姓名的少年历经千难万险拜入乾坤宗门下,改名明坤。
    八岁之时,名叫明坤的乾坤宗弟子被其师发现带有魔族血统,从此被“另眼相待”,恶言相向,再无机会修道习武。
    十三岁之时,不甘如此碌碌无为的少年冒着别人难以想象的危险只身一人去极东传承之地。
    十五岁之时,少年经历千难万险,终于破除传承之地所有关卡,却被欺骗,给了一部根本无法修炼的“大道功法”。
    十七岁之时,少年被其父找到。
    二十岁之时,少年长成青年,经历人情冷暖,终于在一次生死之间完全摒弃率先弃他而去的武修大道,全力修炼自身血脉。
    二十二岁.......
    二十七岁.......
    一百二十岁.......
    想起往事,赤炎魔尊越问越怒,双眼越加血红一片,身上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魔气也翻涌的越来越厉害,几乎凝聚为实体,气势高涨,越发显得高深莫测,力可擎天。
    与他相反,那个白衣的男人看着那些不知道瞬间涌入他脑海的影像,却似乎越来越无话可说,时时怀疑,步步后退,气势大降,手中抵着赤炎魔尊喉咙的长*枪,力道也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等到这四句话语问完,那白衣男人心神动荡几乎不知身处何处,赤炎魔尊却即将完全的从地上站起,再立于世。
    “哐啷.......”
    “哐啷.......”
    “哐啷.......”
    就在赤炎魔尊即将完全站起来的同时,他身上束缚着他的白色锁链晃动的越发快速,仔细观察,那锁链上面竟然开始出现丝丝裂纹,整个锁链也变得越加虚幻透明。
    如果此刻,有人抬头望天,就能发现,明明该是烈日当空之时,此地却突然黑风乍起,红月突现。
    “明坤,收心。”
    就在那弯红月越发明显,锁链越发虚幻之时,从半空之中又突然传出一声惊喝。
    那声音直达心底,如同黑夜惊雷,只是瞬间,就“叫”醒了那个气势大减白衣男人。
    声音落下,随即而来的是一个看上去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老人。那老人从半空显出身形以后,似乎用极其厌恶的眼神看了那位被锁链加身的赤炎魔尊一眼。
    “你刚刚所说,皆是虚幻,全部都是为了让本座放松心神!”
    那白衣男人也并不是简单之辈,被喝醒以后,微微晃头,面露怒意,神情一下子变得坚定无比,再不犹豫,说话之间,一枪冲着那个赤炎魔尊就扎了下去。
    这一枪,寒光乍现,锐不可当,如同蛟龙出世,直接将那一身黑衣,满身锁链的男人扎的血流如注,狼狈不堪,只苦苦坚持数秒,就再度矮下_身去。
    霎时间,红月减退,黑云消散,就连那已经变得更加透明的锁链也如同“重获新生”裂纹全消,再度恢复了凝实。
    但是与这一切相反的,那个赤炎魔尊似乎依旧没有将这些放在眼中。
    他微微躬身,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那对他来说有点刺目的太阳,又低头不屑的轻瞥了那人老头一眼,就那样带着一处足以致命的伤口,又坐在了地上,微微歪了歪脑袋,打了个哈欠,任凭鲜血从脖颈流出,对着那个白衣男人相当没有诚意的笑了笑:“啊,被你发现了呀。”
    似乎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他无聊所做出的游戏。
    那白衣男人收回长*枪,眉头紧皱,看着这位魔尊的表情,神色却突然变的一下子不再那么确定了,微微抿唇,带了几分迟疑。
    只是这白衣男人心中略有迟疑,他旁边的那位老头却不会,那老头不仅仅自己不会迟疑,也绝对不允许那个白衣男人露出这样的迟疑之色。
    于是那老头看见这白衣男人的神色,眉头一皱,又是一声厉呵:“明乾,别中了这孽种的奸计。”
    “是,师尊。”
    那位叫做明乾的男人似乎极其听那老头的话,虽然不知他心中究竟如何想,但见他还是迅速回答了老头的话,狠狠握了握手中的长*枪,再度开口询问了他前面刚刚出现时候的问题:“我再问一次,百年之期已到,明坤你可知罪?”
    只是这次他不等赤炎魔尊回答,就再度说了下去:“你当初犯下滔天大罪,本座看在你我同门,才给了你百年时间思过,如今,百年已过,若你仍然再执迷不悟,就休怪本座心狠手辣。”
    说道最后,白衣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身上杀气翻涌,再不见前面一丝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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