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快松开。”不妨她力道这样大,平安如意二人额上已渗出了汗液,姑奶奶的手除了指节发白之外,竟是纹丝不动。她二人对看一眼,心里头俱有些不安,暗道这果然是个不正常的,正常女子哪里就能有这样大的力道?
    佟姐儿心下亦是有些发毛,扯扯衣袖竟怎样也扯不出来,瞧见两个丫头面色有些不好,她便开口止住了她二人的动作。“罢了,都停下来。”
    袖口已经被扯出褶皱,因她还在往身前拉,佟姐儿便不得不离得她更近一些,最后索性坐在了榻沿上。她这一刚坐下来,陆云一直无神的眸子渐渐转动两下,旋即手上力道好似减轻不少。
    佟姐儿心里一直存着惧意,便是此刻也未能缓和多少,好在身边还有两个丫头陪着,若不然定不敢挨着榻上坐下。
    “你是我弟媳妇儿?”佟姐儿正不知怎样行好,耳边便忽地传来一道略微沙哑的女音,她心里“咯噔”一下,便立刻对上了她的眼睛。
    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她那一双眼眸竟似比得方才清明不少,“我知晓你是我弟媳妇。”她松开了手,眼睛定定望着她,“我夜间常梦见你……”陆云拿手指着她,突地就疯癫起来,“我都知晓我都知晓,你是个丧门星,害了我们一家子!”
    佟姐儿惊骇不已,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便被她用力一推,若不是平安如意手快将她扶住了,此刻定是要跌倒在地上。
    “姑娘,她就是个疯子,咱们快些回房去,莫要再管她了!”平安怒道,“这姑奶奶便是个傻的也是个没良心的人,太太都不爱管她,偏姑娘好意将她领进来照看,眼下却这般诋毁姑娘,姑娘咱们快走!”
    “火火火!不!别过来别过来……”主仆三人正要退出去,身后便传来几声异常凄厉的惨叫,三人大骇,脚下登时一顿,回头便见她蒙了被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嘴里一直喊着救命啊救命。
    佟姐儿面上有些发白,平安如意二人也是被她骇得不轻,如意道:“姑娘咱们快些出去将门锁上。”说着就不等姑娘同意,与平安二人一道半扶半拉将姑娘带离了房中,出了门便立刻寻了大锁锁上。
    上了锁,如意还贴在门上听了听,见里头动静小了,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点。
    回房便见姑娘愣坐于榻上,便是在橘红色烛光的映照之下,她一张小脸仍旧显得苍白无血色。“姑娘,姑奶奶神智混沌,说出的话定也是瞎说八道,方才之话咱们便忘了,可莫要犯傻地记在了心里。”如意温声劝道。
    罗妈妈亦是连连安抚,“姑娘还是年小,世间许多事都还未经历,这脑袋坏了的人便就是这般,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混沌之时是甚个浑话都能说得出口,有些子更甚还会动手打人,今日生出此事也不全为坏事,正好给咱们提个醒,日后离她远一些就是。”
    “妈妈……”佟姐儿靠进她怀里忍不住落了泪,细细碎碎哭了一会儿,方又自行抹了眼泪儿,“来时夫君还道她会好起来,谁知竟是这样,先前她唤我为弟媳妇儿我还很是高兴了一下,谁知后头竟是这样的话……”她虽知晓大姑子是个傻的,嘴里说出的话并不属实,可这心里的滞闷之感却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消散下去的。
    “好了好了,睡一觉起来也便忘了。”服侍姑娘躺下,便又为她拉拉衾被,“睡罢,明日便好了。”晓得多说无益,佟姐儿便听话地合上眼睑,慢慢侧过身子朝着里壁,暗自怄一会儿气,到底还是疲乏地睡去了。
    ……
    纪老爷一听他不愿住在自个安排的别院,反倒要自行在外租一套宅子住,面上便露出两分不悦来。“虽说我也算个读书人,却不似你这般拘泥,自家人算得这样明白做甚?听舅舅的话,便在舅舅安排好的别院住下,旁的琐碎事务都不需去理会。”
    “舅舅心意晚辈心领了,只晚辈眼下心意已决,且这宅子是晚辈还未来祁安之前,便就托了人寻好留下的,如今若是临时反悔,只怕是失了信用。”陆叙婉言谢绝道。
    “此话当真?”纪老爷却是有些不信,眼睛不眨地盯住他看了许久,似是要看出个破绽来。
    “自是千真万确。”陆叙道,“所幸两家挨得不远,日后便是想聚一聚也是十分容易。”宅子确实是早已托人寻好的,二进的宅院,距离纪家不过几百步路程,若是想来纪府自然是说来便能来。
    既是这般,纪老爷自不好多加强求。“也罢,咱们爷俩再来一局。”
    ……
    租下的宅子已是雇人清扫妥当,除开衣食起居所需的家什陈设属现置的之外,其余能将就的便未新置。虽是只得千百步路程,佟姐儿几人却仍是坐了马车出的门。
    行囊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入了宅子丫头们便忙碌起来,不过一个下午的功夫行囊便已归置妥当。佟姐儿入了新屋忍不住各处瞧了一瞧,陆叙亦是颇有闲情,领着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在纪府时二人虽是每日都能打个照面,可却不好行那亲密之事,只可远远见她对自个露出个笑意,想要搂在怀中抱上一抱亲上一亲却都是成了奢望。
    眼下到了自个的地盘,陆叙一双眼睛便似泛着狼光,逮住她便按进了怀里狠狠欺负起来。佟姐儿羞得不行,被他又亲又揉好一会儿才喘过一口气来,“夫君……”抱着他的颈项,小脸埋进他的胸膛,这三日的功夫就好似三年一般漫长,她是再不愿同他有半刻的分离。
    “想不想我?”陆叙嗓音暗哑干涩,那处已是坚硬如铁,难耐十足,佟姐儿惊地挪一挪臀儿,看一眼屋外的天色,细声开了口,“夫君,还是白日呢,天色还未暗下来……”怎就好行那荒唐之事。
    “那便用它来帮我。”佟姐儿正是不解,攀在他肩上的玉臂便被拉了下来,旋即小手便被他握住,直到被他牵引着进了袍底,柔嫩的手心里一烫,这才惊地一下缩回了手,玉面上刷的一下便是红了个透。“夫、夫君……”
    佟姐儿一时欲哭无泪,夫君那物她从不敢看,今日竟还碰着了,小手被她紧紧攥住抵在他胸前,便是方才只碰了一下,那赤铁一般滚烫的温度好似还残留在手心,忍不住攥紧拳头用指甲轻挠了两下,心里的羞怯之意竟是反增不减。
    ☆、第15章 .3城
    如今这套宅子比得当日在青州城的宅子要整整大了一倍不止,不说佟姐儿所用的屋子一下宽敞不少,便是家中几个下人用以休息的房屋也是增大许多。甄氏自然照旧住进上房,她与夫君二人便是雷打不动的在东厢房安置下来。
    上一回来祁安城,陆叙还只是一介秀才,眼下却是不同,举人的身份摆着这里,行踪到底比得以往显眼不少。屋主是个家中颇为富裕的商人,家中人口繁多,这一套二进的宅院已是无法够用,因此早在几年前便置办了新的宅院,这一处宅子便是因此空了下来。
    这套宅子并非头一回租用出去,实际两月前此处还住着人家,便是一家异地营商的小商户,想是几年来攒下不少的积蓄,便同屋主退了这宅子,道是此地虽繁花似锦,却遗憾他并非当地之人,终究有个落叶归根的道理在,还是早日回乡在故乡扎住跟脚为妥。
    便是因此,这套宅子才空了下来。
    不久前曾与纪老爷道宅子早已托人租好,这话实际未掺水分,这个所托之人自然就是襄王殿下。为保不落人口舌,这事除却屋主之外,便只得他们几个当事人知晓,也正是有了襄王府的人出面,租金与各项费用上亦是免去不少。
    陆叙手上虽不缺这些个银钱,可能够省下一些银钱也并非坏事,因此便也承下襄王这番好意。
    ……
    甄氏到底不是年轻人了,虽说在纪家歇了几日,可这住在别个家中就是不如住在自个家中,纪府上规矩多,个个丫头都似木桩子一样,一板一眼的,她便是稍动作几下,身后便立刻跟来丫头,端茶送水的状似周到殷勤,可那眼中的不屑却是瞒不过她。
    甄氏心中不忿,却又碍于暂住在别个家中不好发作,忍了这几日总算是离了纪府,虽说此处只是儿子租来的,可短时间内权可当作自个家一样,自进了屋她便是靠坐在太师椅上,边上葱儿与蒜儿端茶送水的,压在心里许久的火气这才消散不少。
    “今儿个都累着了罢?”甄氏捧了茶有一下没一下的啜着,屋外的日头渐渐落下去,院子里还残余着最后一抹余晖,打在朱梁碧瓦之上,满院子都染上了红霞。
    她瞧着心头欢喜,儿子办事倒真是妥帖,这处宅子虽是不够崭新了,却也并非是那等陈旧之所,总有七、八成的新意在,坐在堂前视野开阔,不说庭院可瞧见,便是天上的白云晚霞也是能瞧见几许,眼下气候逐渐凉下去,夏日里的烦躁之意也是渐渐消散,她这会儿倒真觉得有些子惬意。
    葱儿蒜儿自是回答不累,甄氏瞅她二人一眼,便问:“杨婆子哪去了?今儿个刚搬进来,趁着天色尚未暗下去,赶紧去街上置买些好菜回来,晚饭也该置办的丰盛一些。”
    “想是还在厨下拣拾,太太有事儿寻她,我这便去将她唤来。”葱儿说罢转身就欲跑出去,却叫甄氏抬手止住了。“得了得了,她既在忙,便派了你二人去。”说着就进屋掏出一锭碎银子,嘱咐道,“仔细着些,回来报账,莫给我暗剐油水。”
    葱儿伸手接过,仔细放进袖里,甄氏这话道的极为难听,她二人面上却半分不显难堪,只唯唯应诺。“是,太太放心便是,奴婢们没那个胆儿。”甄氏这才哼了一声,看着她二人离开。
    ……
    东厢房。
    佟姐儿两只小手已是酸软乏力,雪青色的秋衫已被夫君扯下了肩头,堪堪挂在了两条玉臂之上,露出里面一方水红色绣鸳鸯戏水的丝兜,此刻丝兜上的系带亦是被他解开,只得玉颈处两根丝带未解摇摇欲坠地挂于颈间,掩在丝兜底下两只饱.胀的嫩.兔此刻亦是在受着极大的凌.虐。
    佟姐儿疼的眼圈一红,玉手已经酸软无力,再不愿替他弄了。“夫、夫君……”
    “乖,再一会儿,一会儿便好。”陆叙松开掌心的滑腻,摸了摸她的乌发安抚道。
    佟姐儿心下委屈,跪坐于夫君两.腿之间,柔嫩的手心已经隐隐作疼,头顶上不时传来夫君舒服的叹息声,每听一回玉面上便越红一回,悄悄睁开美目,想去看一眼自个两手才包得住的那物,心里却又羞怯的慌,试了几回都不敢去看,最后只得微微别过玉面往那软榻后的窗子看去。
    方才已经替他套.弄过许久,约莫再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佟姐儿玉手上已是酸软的再动不起来,委屈地正要松开来,谁知头顶又传来夫君一声明显不快的冷哼声,还未反应过来,他一双温度烫得惊人的大掌便一下将她的小手包住,旋即就带着她一道上上下下起来。
    佟姐儿不光手上疼起来,腿儿也跪的发了麻,心下委屈不已,想要捶他却又抽不开手,只得含了哭音道:“夫君好了没,这样久了歇一会子罢。”她心中不满,出口的话却又是软的不行,说是在发怨气,倒还不如说是在撒娇讨饶。
    陆叙垂眼看她一截雪白的脖颈与露出一半的雪背,身体上的躁意更甚,再包住她的小手动作许久后才尽数释放出来。这时间,佟姐儿已是羞得就快哭了,陆叙自先整理好,之后才为她扯好衣裙,再打湿.了巾帕小心为她擦净了小手,随后便才把她拥进怀里温声哄起来。
    佟姐儿先还不愿再理他,待他动作温柔地替她揉着小手时,心里的委屈这才渐渐散去,自然觉出她态度的转变,陆叙含了笑意,凑近她白嫩的耳朵边,便是语气暧昧,“小宛要多学着些,日后以供不时之需。”
    “不要!”佟姐儿一张玉面爆红起来,不知是羞地还是恼地,扬起粉拳便软.绵绵捶他两下,“夫君的手明明比我大,何不自己来?”她的手这样小,力道又没他大,做甚要让她来,岂不是多此一举。
    “自己来无趣。”箍紧她细软的腰肢,又在她颈间亲了亲,“小宛的手又软又嫩,被你包住极其舒爽……”陆叙话未道完,面上还漾着笑意,佟姐儿一掌便打了过来,毫无防备陆叙便挨了她这一掌,却不是扇在别处,正是那不遗余力调.戏她的嘴上。
    佟姐儿脑门一热便行出扇夫君嘴巴的事来,此刻头顶上传来一声冷哼,不由得令她小身子一颤,鼓起勇气抬眸看一眼他,便见夫君一张英俊的脸上阴沉如水,心弦登时一颤,立刻垂了脑袋再不敢看他。
    “长本事了?连夫君也敢打。”头顶上传来夫君冷冷的声音,佟姐儿咬一咬唇儿想要反驳,明明是他不对在先,为何眼下怪到了她的头上?话到了嗓子眼却又不敢吐出来,只好咽了回去。
    “还敢不服?夫为妻纲的道理未听过?嫁给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竟还这般不懂规矩,我看……”陆叙正要接着道下去,佟姐儿便未忍住地红了眼圈,颤抖两下粉唇就要他松开自己,“夫、夫君,别这般待我……”说着就要自他怀里出来,陆叙将她桎梏的死紧就是不叫她如意,佟姐儿无了法子,只好垂了头静静落着泪。
    陆叙先还满意,只当她乖下来了,哪知这小人儿竟哭上了,心里由不得一慌,适才佯作的怒意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忍俊不禁。“同你闹着玩的,快,莫哭了。”陆叙摸着她柔顺的乌发。
    佟姐儿一下打下他的手,小手抵在他胸前不愿挨着他,任他在耳边如何哄,她都是不吭一声。犟脾气一来,还真似个小牛一样,陆叙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嫩颊,佟姐儿面上一痛,才收住的眼泪差点又要涌.出来。
    “算我错了可成,你再打我,打哪处儿都可。”拿起她软乎乎的小手贴在面上轻轻打了两下,还故作吃痛的哀叫两声,佟姐儿心里不齿,咬住唇儿不愿看他。
    陆叙舍不得见她伤自己,便伸手抬起她细巧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佟姐儿不乐意,自然又是挣扎不断,小手被夫君强行按在了身后,下巴又被他擒得生疼,她心中气不过,别处出不了气,便在此处出气,待他再凑过来,张口便一下咬住,狠狠磨了两下牙才给松开。
    陆叙唇上一瞬生疼,待她紧.咬的贝齿一松开便露出一排小巧秀气的牙印子,有几处更甚渗出了血,陆叙眉头拧成一团,到底放手松开了她。
    佟姐儿轻哼一声,转身便跑去了净房,在里头洗了手净了面,理了理装束这才又出来,再往软榻看去时,适才坐在边上的夫君却无了踪影,心里一时又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
    虽是今日刚住进来,可丫头们手快,早已将样样行囊归置妥当,便是书房也理了出来。晓得他是去了书房,甚至连用晚饭的时间都未出来,甄氏一张脸别提多难看了,佟姐儿坐在桌前只觉如坐针毡,恨不得甄氏赶紧吃完了散席。
    用罢晚饭回了房,罗妈妈几人便是凑近前问:“姑娘同姑爷闹别扭了?闹得姑爷晚饭都不曾出来用。”
    罗妈妈话一道完,佟姐儿便委屈地红了眼圈,“明明是他自己的错,为何到头来还怨到我的头上来了,便是妈妈也向着他,我就不明了。”佟姐儿扭过身子,狠狠揪着缎褥好似在揪他的肉一般。
    “姑娘想岔了意,老奴自然是向着姑娘这一边,只眼下小打小闹无可无不可,关键是要懂得分寸,男人家有时就好面子,凡事只要不吃亏能顺顺便顺着他,还有……”
    “行了,我要歇了。”佟姐儿轻声打断她,轻蹙着细眉有些不愿再多说的意思,罗妈妈只好适时止住了嘴,命平安如意服侍她睡下后也就出了屋。
    佟姐儿躺在榻上,先还胸口起伏不定的难以入睡,而后想是身子真的疲乏了,瞌上眼睑便是睡去。
    ……
    清早的第一缕晨光洒进窗口,陆叙睁开眼睛,怀里香馥柔软的身子令他贪恋床榻不愿起身,低头亲一亲她柔嫩的脸蛋儿,轻叹一口气后,到底还是强迫自己起身。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平安如意推开房门进来,嘎吱的开门声传入榻上正半梦半醒的佟姐儿耳中,她缓缓睁开眸子,敏感地觉察到被窝内有些凉意,往常自己都是在夫君怀中醒来,今日既这样冰凉,便是夫君不在边上。
    她扁了扁嘴,大清早的就生出想要哭的冲动,这时间平安如意已伸手挑开了床帘。“姑娘醒了,时辰不早了,奴婢服侍您起身罢。”说着就上前扶她起来,佟姐儿抿着唇儿不吭一声,由着丫头为她梳妆打扮。
    平安如意二人并不知两位主子之间闹了甚么别扭,且她二人是看见的,大清早的姑爷是走寝屋里出来,满以为夫妻两个已是和好了,因此并未多话。
    佟姐儿静静的不出声,丫头们不讲明,她根本就不晓得昨夜夫君回来过,此刻心里只以为夫君生了自己的气,昨夜竟是宁愿宿在书房也不愿与她同床共枕。
    这事根本想不得,一想她便忍不住要红了眼圈,正吸着鼻子,如意便吃惊地问道:“姑娘怎地了?可是做了噩梦?”大清早便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如意只当她是在梦里遇着了不好之事。
    佟姐儿轻轻摇一摇头,眨一眨眼睫遣散去眼眶中的泪意,细声问一句,“昨夜书房里什么时辰熄的灯?”
    “过了子夜罢。”平安想一想,回道,“未错,就是子夜,我还听见了敲梆声。”平安没心没肺地回道,并不知姑娘心中的想法,只以为她是随口问问。
    “嗯。”轻轻颔首,玉手反复绞着绢帕,到底又是问了一句。“那他是甚个时辰出来的?回房不曾?”
    二人觉着稀奇,“天未大亮姑爷便起了,至于回房,昨夜里姑娘不晓得?自是出了书房便回的。”
    佟姐儿先是一愣,而后才慢慢反应过来,当下便是微红了脸蛋儿,适才的委屈之意也是一扫而空。“昨夜我睡沉了,并不知晓。”佟姐儿细着嗓音道,平安如意二人这才反应过来,感情姑娘大清早的不对劲,原是因着这一事儿。
    她二人立在身边想笑又不敢笑,佟姐儿坐在镜前自是能够看见,晓得他昨夜是回房宿的,心里头便好受不少,站起身便道:“时候不早了,该去给婆婆请安了。”
    自甄氏房里请安出来,见丫头开始摆饭,佟姐儿便自觉退出来。说来,她与甄氏之间仍旧是面和心不和,平日有夫君在时,自是可一道用饭,若是夫君不在,便是各用各的。眼下夫君还在书房,既这样,她自是自觉地退了出来。
    佟姐儿转身去了厨下,命丫头装了两份早饭进食盒内,之后便往书房行去。与在青州一般,为保清静,夫君照旧将书房设在了西厢房,近了书房门前,佟姐儿便才自丫头手上接过食盒,自个提着后这才敲了门。
    昨日二人闹得有些不愉快,虽则不算大事儿,可今日一见到底还是生出几分尴尬来,佟姐儿微垂着眼睫,脸蛋儿微微发红,柔着嗓音喊一声夫君,过了好一会子才听见夫君轻声应一下,他既应她,便是不生她气,佟姐儿这才敢抬眸看他一眼。
    见她迈步进来了,陆叙方伸手合上房门。
    合上门后,夫君便又坐回了原位,并不看她也不同她说一句话,佟姐儿微有些不知所措,过了许久才柔声道一句。“夫君,先用早饭罢。”
    陆叙只淡淡嗯了一声,眼睛都未扫她一下。
    佟姐儿干候了这许久,见夫君书都翻了好几页,就是不曾动身过来用饭。她心里生了两分退意,有些不满他这样的做法,可深一想又知不好一直这般僵持下去,再过了一会子,才又提着食盒子往他所在的书案前走去。
    晓得读书人最看重文房之物,她便将食盒子搁在书案一角,特意与书案上的一应文房之物保持了距离,觑一眼夫君见他并非露出不悦之色,这才敢慢慢旋开食盒盖子,将素粥与各样小菜摆了出来。
    “粥就快凉了,夫君用饭罢,用了饭再看……”书案后便只得一把椅,夫君便坐其之上,佟姐儿立在书案一侧,眼下却是只能站着。
    观自己都这样做小伏低了,夫君却仍不肯正眼看一下她,不知是委屈的还是气的,身子竟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陆叙这时才抬眼看一看她,见她这副模样,便出声道:“底下还有椅,自己去搬一把过来坐下。”
    “不,我就站着,不妨事。”见他总算肯理会自个了,佟姐儿心里才好受一些,轻轻摇了头道,那些椅子俱都沉的很,她哪里就能搬得动,还是站着为妙。
    “过来。”陆叙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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