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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杀猪时,父子二人就把猪圈鸡圈和牛羊棚里的粪便铲到墙外的粪坑里,顺便将圈棚里用水冲洗干净,里头地面上也铺了青砖,容易冲洗。靠近猪圈和牛羊棚的墙壁上开了个一尺见方的洞,洞外地面上就是粪坑,粪便从这个洞扔到外面,直接投进粪坑,墙洞下面的墙根也有拳头大的一孔,冲洗圈棚的水就从这里流进粪坑。

    家禽圈必须保持整洁,家家户户都如此,不然家禽容易生病,很有可能一只生病的家禽连累所有的家禽,这时候可没有后来的各种家禽疫苗。

    捡完鸡鸭鹅蛋,想到壮壮提起同窗上学吃咸蛋,秀姑进厨房查一下家中最近十天的储量,鸡蛋六十五,鸭蛋五十二,鹅蛋三十二,鸡蛋平时吃得多,鸭蛋和鹅蛋几乎没动。她想了想,用温开水洗净三个坛子并控干水分,鸡鸭鹅蛋也用温开水洗净晾干,然后煮了一锅盐水,待盐水饱和完全冷却后倒进坛中,鸡鸭鹅蛋分别投进坛中,将坛子密封置于厨房通风处。

    腌制咸蛋有很多种方法,咸味的、辣味的、五香味的应有尽有,不过秀姑却喜欢这种简单方法,腌制出来的蛋,蛋黄出油,特别好吃。

    他们家不必管短工的吃食,忙完家务,秀姑便坐在堂屋门口绣花。

    她需要多存点银钱。

    张家是不缺衣食,不缺花用,可是谁都不能保证这个年代年年风调雨顺,没听张硕自己都说了十三年中遇到两次连年灾荒,而且家中已供应了一个读书人,以后自己的孩子也要接受教育,这笔支出远比家中花用的多,提前存着到时候就不用急得求爷爷告奶奶了。

    她喜欢凡事有备无患,存的银钱又不烧手。

    本来趁着王家看重她的绣品,王老太太也有所嘱咐,乘胜追击,必有所获,但是她现在不急于此,做活的时间有限。

    这是一幅清溪兰草图,尺幅并不大,已经绣了一点开头,国画很讲究布局和意境,布局疏密有致,意境高雅脱俗勒,而且她绣的是双面同色绣。从艺术上来说,比之前的绣品更胜一筹,之前的绣品只是保证正面的平整美丽,背面的针脚、线头十分杂乱,而双面绣却是两面都要讲究平滑紧密,各自成图,正反面都不露线头。

    绣了没多大会儿,老张推一板车的草进来。“阿秀,这车草是我割来的,你摊开在院子里晒晒,我去看着短工拔草,顺便把□□的草摊在咱家场地上。”□□的草带着泥,老张恐弄脏了院子劳累秀姑打扫,便晒在村里分的场地。

    秀姑答应一声,放下绣活,进厨房倒了半碗凉开水,兑了些热开水,出来递给老张。

    “爹,您先喝口水。”

    不冷不热,老张一口气喝完,拎着秀姑给短工准备的水推着卸掉草的板车径自出门。

    秀姑洗了洗碗放好,拿着叉子片刻后就把院子里的草摊开在阳光底下。

    带着根的杂草沾土即生,从庄稼地里□□的草大家都不会轻易丢弃在田边,免得再生一片,因此都是晒干了收起来,或是做牲畜草料,或是做烧火之用,张家养了牛羊骡子,需要堆积更多的草料才能让牲畜平安地过冬。

    时值除草的繁忙时候,家家户户有地的侍弄庄稼,没地的去打短工,男人女人齐齐忙活,都不得清闲,秀姑往娘家送了回老面、肉和骨头,便一心在家绣花。

    直到短工干完地里的活儿,给短工结算工钱。

    秀姑抢在老张之前付了钱,老张年纪这么大了,她万万不能花老人的钱。

    老张找的短工都是历年来的熟人,个个能干,从来不偷奸耍滑,干活非常细致,张家原有三十亩地,往年找三十个短工,今年找了四十个,三天后就把四十亩地里的杂草除得干干净净,外加秀姑陪嫁田相邻的苏家三亩多地。

    每逢农忙时,人工供大于求,所以工钱是一日二十文,四十人三天共计两千四百文。

    秀姑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钱,真是不经花,绣活需要抓紧了。

    张硕得知后劝她不必如此,“家里有我担着,哪能靠你养家糊口?若靠你,我成什么人了?那针线活儿你少做,虽说比我杀猪多赚了不少银钱,可杀猪是力气活儿,不影响筋骨,针线却是精细活儿,做多了容易伤身伤眼睛,咱奶奶没上五十就瞧不清人了,而且腰酸背痛,整日不好受,你千万别步了老人家的后尘。”

    他嘴里的奶奶正是秀姑四年前去世了的祖母,极擅针线,同处一村,他对苏奶奶年老后的种种痛苦表现了解得非常透彻。

    “我哪能不注意这一点?我一天只做个把时辰,中途歇上好几歇,累不着!”秀姑比谁都爱惜自己,出嫁前她手里缺钱,活计赶得紧,每日做大半天的绣活,如今没有衣食生活上的后顾之忧,她自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张硕不相信,别以为他不在家就骗他。

    秀姑忙取了自己绣的活计给他看,见绣布上果然只绣了一小片草叶子,张硕勉强点了点头,第二天晚上就从县城里带来了红枣枸杞子白菊等明目护眼的东西,“我问过宋大夫了,这些东西对眼睛极有好处,你和壮壮平素多吃些,他读书也费眼睛。我原想留一副猪肝带回来,后来又想我们爷俩到家你已做好晚饭了,倒不如明儿留一副新鲜的。”

    秀姑感动得无以复加。

    一个男人,而且是古代的男人,做到这种地步,她能不感动吗?

    嫁人,不就是找一个对自己体贴的人吗?

    在前世她没有找到,在这里她遇到了,可以说是大幸。

    忽一日听说周秀才又考过了岁试,周家给周惠张罗亲事,秀姑心中波澜不生,一来她不是原身,她接受了原身的记忆,并未接受原身的感情,二是既已夫妻缘尽,便不该拖泥带水作哀怨之状,怨天尤人从来都不是她的性格,她已再嫁,周惠再娶亦是理所当然。

    张硕仔细观察她两天,见她当真不在意,吊在半空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成亲后,他才知道秀姑远比想象中还要知书达理,温柔婉约,是他从来不敢奢求的女子。自己家虽比周家有钱,可周家是读书人家,周惠不仅读过书,而且性情软是软了点,为人倒不错,自己家却是屠户,在世人眼里压根比不上秀才老爷的一根手指头。

    秀姑本是细心女子,察觉到他的心思,立时柔声表白心迹。

    转眼到了翠姑出嫁的前夕。

    苏老三来请老张和张硕去他们家帮忙杀猪。

    他们家粮食仅够糊口,没有余粮喂猪,这头近百斤的肥猪是苗云打发人送来的,苏老三一文钱都没花。请老张和张硕杀猪,张硕是他们家的侄女婿,不好开口要工钱,他们这就省了一笔钱,若是直接在张家买杀好了的猪,至少得花两千个大钱。

    秀姑哼了一声,“惯会精打细算。”

    听她为自己道不平,张硕莞尔一笑,“媳妇,别生气,爹进城卖肉也一样,我留在家里帮他们家杀猪,还能陪你一天。”据说周惠经常在村里游荡,他得小心了。

    夫妻二人是苏家的亲戚,杀完猪后,除了留在苏老三家吃饭,不用帮忙做事。

    村里办喜事基本放在秋后、寒冬和初春的农闲时节,偏生翠姑出嫁的日子甚急,竟定了四月初六,帮忙料理喜宴的苏家族中男男女女都不太高兴,这一忙活就是两天,两天都能拔完大半亩地的杂草,或者打短工能赚四十文钱了。

    更可恨的是苏老三夫妇吝啬,不请厨子办酒席,而是叫族中妇人帮忙做菜。

    秀姑抵达苏老三家时,就听到不少妇人暗地里抱怨。

    见到秀姑,苏大嫂立刻把她拉到一边,“秀姑,你知道翠姑为啥答应苗家的亲事不?”

    “为啥?”最近见张硕患得患失,秀姑安坐于家中鲜少出门,连洗衣服的地点都从河边改成了井边,大伙儿农忙都不串门,她如何知道翠姑的消息?

    苏大嫂尚未回答,就听到一阵尖锐的笑声,“哟,这不是张屠户家的秀姑吗?起先不答应我老婆子说的亲事,如今知道羡慕翠姑了?我就说翠姑有福气,长得标致却不骄傲,不像有些人哪,最是眼高于顶,却哪知自己错过了官老爷!”

    说话的是张媒婆,正是苗云和苏老三两家的大媒,两家之间诸多事宜都是她从中跑腿说合,笑嘻嘻地说完,甩了一下手帕子,摇摇摆摆往翠姑房里去了。

    官老爷?是谁?秀姑不理离去的张媒婆,疑惑地看向苏大嫂,莫不是苗云?

    苏大嫂没好气地道:“可不就是他!咱们村离沙头村虽不远,却不近,隔着好大一片良田,农忙时谁有闲心打听沙头村的消息?二婶子的娘家在沙头村,前儿回娘家一趟才知道原先的里长死了,苗云上个月竟当上了里长,现今管着他们村子一百一十户人家!苗家就此水涨船高,苗云也算官老爷了,张媒婆处处炫耀自己给官老爷做媒呢!”

    作者有话要说:要是看不到最新章节,就是订阅没达到百分之六十,三天后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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