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灵变

    第73章 错拿了好人

    原来,大慈悲寺山门前的混乱也是事出有因。只缘世间万物都有强弱,利益面前,恃强凌弱的事情就会发生,这样也就有了罪恶的事情发生。然而人世间是通行着一种天道原则的,那就是反抗欺凌、惩罚罪恶。

    在领取舍利子的人群中,有附近一个县公安局长的弟弟,此人自幼娇生惯养,养成了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恶习,刚上初中就辍学了,父母也管不住他,弄进工厂也不好好做工,后因盗窃工厂内的财物被判刑三年,出狱后一直也没有正当职业,尽结交些地痞无赖流氓阿飞,他的那些个朋友大多也都是些坐过牢的人。这些人大白天当街偷了别人的东西,只要是没被当场抓住,他们就能拿自己母亲的贞洁来赌咒发誓以证明他们自己的清白,这就是一群不是人的东西。

    这些年,中国大陆到处在搞改革开放,这一帮子阴沟里老鼠一样的货色可算是得了春风了,他们就围绕在这个县公安局长弟弟的周围,私设赌场,逼良为娼,干尽了坏事。

    就是这样一群为害乡里的恶棍,如今果真是得势,都站进了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的队伍里面去了,用这帮子恶棍的话说,他们这也算是响应了党中央的号召,做了改革开放的急先锋。这县公安局长的弟弟就常爱对人说那么一句官话,说自己这也是在带领着一帮子弟兄“摸着石头过河喽”。

    流氓有了钱以后也是要讲究修养的,这公安局长的弟弟就表示,自己也要向自己的好哥哥学习,最起码也要弄个县政协委员干干。

    这帮子人今日里也来到了大慈悲寺的山门前。这大慈悲寺里有年轻漂亮的尼姑,这是他们早就知道的,怎奈民间风传那惠仁师太会法术,前来骚扰过的人,回去后就都得怪病死了,他们也就没敢前来造次。

    现在听说老尼姑死了。庙里就只剩下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尼姑了,于是他们就心痒难耐的跑了过来,正赶上众人在领取什么舍利子。于是这帮子人里就也有人凑过去要领取一颗。当然,他们的下场也和那个市民委来的干部是一样的。

    于是就有人提议说。领不到,咱们可以买嘛,老子们有的是钱嘛。

    于是他们就强行拦住了几个人,随意从自己裤兜里掏出几块钱来,就要强买别人手中的舍利子。

    这分明就是在抢嘛。

    奇怪的是。那些被他们一把抢过去的舍利子,在他们张开了手掌急忙要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中什么都没有,于是就有人开始在地上寻找,还有人就开始对被抢的人进行搜身。

    被抢的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个个敢怒不敢言,只有大瞪了两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旁的人们没有一个人敢于开口讲话主持公道的。

    沉默,羔羊的沉默,未能在沉默中爆发。就注定只能在沉默中被扼杀。

    就在这帮混账东西胡作非为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有人在他们的背后说话道:“这是干什么呢?怎么放着好人不做,偏要做这不是人做的事呢?”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相貌俊朗、目射紫楞的乞丐模样的年轻人,手拄了一根朽木棍子立在道旁的草丛里面在说话。

    那县公安局长的弟弟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乞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一个要饭的居然就能长得这么帅;笑的是,一个要饭的居然就敢来管自己的事,这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那县公安局长的弟弟就用川中方言开口骂道:“你个瓜娃子哎,木(没)的教养,老子今天就替你爹教训你一哈(下)”。说着就用手一指那乞丐,他手下那一群流氓立刻就嚎叫着扑向了那个乞丐。

    人们都呆呆地注视着这一切。有那善良的人还痛心地扭过了头去,他们是不忍心看到这个长相俊美的乞丐会如何被打得满地找牙的惨相。

    一阵的嚷骂嚎叫,紧接着就是一阵的惨叫哀嚎。那些扭过了头去的善良的人们偷偷侧过脸来瞧,一个出乎意料的情景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只见那个年轻的乞丐,手中的烂棍子左右翻飞,已经打倒了两三个扑向他的人。擒贼先擒王。那乞丐一个健步就跳到了县公安局长弟弟的面前,上一棍打折了那厮的手臂,下一棍扫断了那厮的脚踝,紧接着又是反手一棍,正击在那已经跪倒在地的局长弟弟的天灵盖儿上。力道太猛了,只见脑浆迸裂、四散飞溅,那乞丐猛一转身,血浆就喷在了他的后背上。

    正当这乞丐继续追打那群流氓的时候,众人就见半空里有一道白色的闪电正好就击中了他的右肩,将他打倒了。

    众人不知,那道自天而降的霹雳,原本是一道白龙锁,炽热无比,被慈云用咒语唤出,向着那墨翟就直刺了过去,顿时就贯穿了墨翟的锁骨和后背上的琵琶骨,墨翟只感觉有一道火流从右侧肩头直钻进了自己的躯体,他的五脏六腑顿时就被烧灼得如翻滚的熔岩,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焦渴感冲上喉头,水,他要喝水,当他踉踉跄跄的奔到那静溪潭边的时候,看到水中倒映着的蓝天白云和自己发如蓬草的模样,眼前一黑,就一头栽进了水中,很快就沉没下去不见了踪影。

    这时,水岸之上那沉默的羔羊不再沉默了。在刚才被劫掠的人中,有一个一脸络腮胡的中年农民,这时就放声大哭,他哭喊着就扑倒在那乞丐落水的地方,用手击打着水面,嚎啕不止。水面上,涟漪阵阵,只有那乞丐手中的朽木棍子越飘越远,却再也找不到那乞丐的半点踪影了。

    众人也都唏嘘感叹,有人就说,什么世道啊,连老天爷都瞎了眼睛,怎么就会有闪电打中了这个乞丐了呢?打错了呀。

    慈灵跟随着慈云徘徊在一片混乱的打斗现场。听着人们的纷纷议论,内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慈灵嗫嚅着小声问道:“师姐,那人,死了吗?”

    慈云看看慈灵。两个人都是一脸的茫然。慈云缓缓说道:“他是神,死不了,等到人散了,先把他收进寺里再说吧。”

    慈灵道:“那穿在他身上的白龙锁还能取得下来吗?”

    慈云绷了绷嘴,语气略带不满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会用,哪里会解,要解下来,还得等师父回来呀。”

    两个人都沉默了,她们知道,师父才刚刚远行,按照以往的惯例,师父驾鹤云游,不知道要到什么年月才能够回来呢。

    大慈悲寺分发舍利的现场闹出了人命,这很快就惊动了当地的公安机关。一班子捕快、差役、都头人等风驰电掣般就赶到了现场,他们只见到几具被人用钝器打死了的尸体,问谁,都说自己不是案发时的目击者,于是这般衙役就来盘问那大慈悲寺里的几个尼姑,几个光头尼姑也都是一脸木然,要么所问非所答,要么就是一问三不知。这还了得,简直是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了。

    刑侦队长和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都发了火,要求马上停止什么分发舍利子的封建迷信活动。现场人等一律盘查登记。

    这一招果然灵,于是人们就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讲述案发的经过,都说这几个被打死的都是坏人,而那打死了坏人的人也没有逃跑。而是遭了雷劈,掉进深水潭里面去了。

    释演义也主动以佛教界负责人的身份,担保此事和大慈悲寺里的几个年轻尼姑没有直接关系,他作为第一目击证人,表示可以负责作证,他说。先是有几个流氓抢劫滋事,后来这群流氓又和一个乞丐发生了打斗,没想到乞丐会武术,打死了人,这乞丐也就当然的变成杀人犯了,再后来,就看见这杀人犯也主动投水自尽了。

    可笑吧。人间的事就是这么个样子,同样的一件事,都是目击者,但是要描述出来的话,就会人人都有所不同,如果再接下去一传十十传百的话,那么一件平常无奇的事情,也是会被人们给传说的光怪陆离神乎其神的。

    分发舍利子的活动没能够停得下来,人们都井然有序的排着一字长蛇阵,都不再说话,而是领到了舍利子就走,没有人逗留。

    公安干警们验看了现场,发现被打的人没有一个是再会喘气儿的了,这也省的再叫救护车了,只得拉走了尸体,准备下一步打捞杀人嫌犯的尸体,对有关认证做口供记录,同时验明死者身份,并通知其家属。

    一两万人领取舍利子,从早晨一直延续到黄昏,才算结束。待人群散尽,那峨眉山中便开始伴随着黑暗下起了雨来,白日里热闹非凡的大慈悲寺山门前,在黑暗的雨幕中空无一人,此刻,仿佛这个世界里就只有山川树木和这“哗哗哗”下个不停的大雨了。

    后半夜时分,在这黑暗的大雨之中,就连山川大地也全都熟睡了。突然间,就见有一道利闪劈空而下,直击大慈悲寺山门一侧的静溪潭水,那雨幕中不起波澜的静溪潭水,便快速的旋转了起来,不一会儿就从那漩涡之中飘起来了一个被捆成了大粽子一样的包裹,那包裹随着水流的旋转是越转越小,小到真的如同是一个粽子般大小了,就“嗖”的一声飞了起来,直飞进了大慈悲寺的后院,落在了一棵桃树的树枝上,像是一个破旧的荷包,挂在了那风雨之中的桃树枝上。

    那荷包里面包裹着的正是孔老夫子和墨翟。

    原来,那孔老夫子在静溪潭底正独自一人坐在浮筏之上,为了消磨时间,他就开始研究《易经》,什么飞龙在天、亢龙有悔的正在那里念叨,就见水面之上飘落下来一个人,定睛细看才认出那是墨翟,只见墨翟已经昏迷了过去,右侧肩头被穿了一条白色的锁链,伤口处还有一点殷殷的血色。孔老夫子赶忙将墨翟抱到了浮筏之上,千呼万唤,那墨翟只是闭目不醒。孔老夫子以为他死了,不禁就伤心的大哭。老夫子就那么怀抱着墨翟的尸首,一直呆坐着。他不知道,那浮筏,其实就是当初惠仁神尼打印在墨翟身上的百纳神衣,也不知过了有多久,就在孔老夫子回首往事越来越伤心的时候,忽的一下,他坐下的那浮筏就自行翻卷了起来,像是打包裹一样的就将他和墨翟一同给包了起来,孔老夫子感觉忽忽悠悠就像是晕了船一般,心内一恶心,眼睛一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说那大慈悲寺内,慈云、慈灵、慈静、慈凤、慈宁五个年轻尼姑盘膝端坐在后院里的经堂之中,讨论着该如何地处置孔丘、墨翟、杨朱和那个洛云。

    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她们的意见基本上达成了统一。

    那洛云,实在是非人非神非妖非魔,她就是一个怪,奇怪的怪,看她现在的模样,也不会再作恶了,此次遁地进入寺内,她也只是个胁从,长期关押她,实在是有失人道,所以不应久拘。

    那杨朱是偷窥的主犯,关的时间应该长一些,这没有问题。

    至于说那孔丘和墨翟,那就应该另作别论了。孔丘无罪,一同被摄进了寺里,理当作为客人来对待,不应关押。那墨翟也是无辜,虽然造次生事,但是他的所作所为,上合天理,下顺人心,如今受了白龙锁的捆缚,也真是有些冤枉,故此,似乎也不该囚禁。

    最后,几个人一致决定,先将这四人搁置一旁,静观其变,慢慢再说。这也算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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