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直到两个女人一起上洗手间时,不等盛以晴八卦,曲繁漪就迫不及待对盛以晴更新了近况:“我见到林珊了!她让迟威和我离婚,说想要和他复合。”
    盛以晴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见曲繁漪眨了眨眼:“结果把迟威吓得,当天晚上做噩梦惊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冲击太大,盛以晴一时缓不过来,半晌又问:“那,他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曲繁漪摇摇头:“没有了吧。”
    盛以晴在当天回家后,火速与陈撰更新了这个惊天八卦。本以为陈撰会与她一样惊讶,却没想到陈撰一边打游戏一边听,末了,弯了弯嘴角笑了:
    “不奇怪。”
    盛以晴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这还不奇怪?这可是林珊啊?!迟威的林珊!”
    陈撰笑着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腕,让她安分坐在边上,暂停了游戏,耐心与她说道:“这个道理很简单啊,以前是对别人做牛做马,而现在,是别人为你做牛做马。做习惯了人,发现了做人的滋味好,谁还愿意回去做狗。换我,我也不想和林珊在一起。”
    “那他后来还对林珊那么好?”
    “男人嘛,感情是一回事,生活是一回事。他确实对林珊有感情没错,但那仅限于怜惜,在他生活顺遂的时候,他怜惜林珊,就像逗一逗路边的小动物。然而一旦他疲于奔命的时候,再被林珊折腾,他只会觉得烦躁。打个比方……”陈撰想了想,“类似于,俞总,你知道他最喜欢吃什么?”
    盛以晴脱口而出:“生蚝。”
    但凡和俞总吃过两顿西餐,就能知道他对生蚝的喜爱。
    “对。”陈撰点点头,“他会为了吃生蚝开车去海边吃,去最贵的酒店的吃,甚至曾经为了吃生蚝周末飞了一趟斯里兰卡……他会对所有人说他爱生蚝,并且看到生蚝的时候眼神发光。但假如有一天,有人对他说,从此以后,你每天只能吃生蚝了。你说,他会不会觉得可怕?”
    盛以晴啧了一声:“所以林珊,就是迟威的生蚝。而曲繁漪,是迟威的米饭。”
    陈撰一笑,“迟威是一个很务实的人。骨子里,他和曲繁漪是一类人。一旦他体会到了曲繁漪的好,他再也不可能选择林珊的。”
    “那……林珊怎么办?”
    陈撰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盛以晴用力推他:“哎呀,你去找迟威八卦一下。”
    有关林珊的结局最后是从俞又扬嘴里听到的:迟威再也没见林珊,而是拜托同学给了林珊一张他的结婚请柬,邀请她来观礼。据说,林珊当场脸色刷白。
    盛以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亲口拒绝林珊。
    陈撰撇撇嘴,“他怕林珊对他发疯。”
    而当八卦传到了秋恣宁耳朵里时,秋恣宁则轻蔑一笑,锐评道:“男人都是这样。在不影响家庭和名誉的情况下,搞一搞婚外情无伤大雅,但凡涉及到了切身利益,躲得比谁都快。”
    盛以晴摇头抗辩:“但林珊不一样,她是迟威的白月光!”
    秋恣宁啧啧摇头,满脸怜爱:“也就你,才会相信男人有真爱。”
    俞悦在许岁回来后没多久,就搬了家。搬家的前一天,他特意下厨房,给盛以晴和陈撰做了一桌子菜。俞悦是典型的服务型人格,一顿饭下来,自己忙进忙出,让盛以晴想起小时候过年时家里的妈妈。
    她悄悄感叹:难怪能嫁入豪门。
    又看着陈撰,狐疑说:“你们男人还是喜欢这样的吧?”
    陈撰反问:“你们女人不喜欢吗?”
    盛以晴有点惋惜,“我可包养不起他,有心无力诶..”
    陈撰睨她。
    厨房里的俞悦忍不住出声提醒:“俩人在我背后说什么?”
    盛以晴哈哈哈一笑:“我俩夸你呢!”
    俞悦从厨房里转出来,得意洋洋看着盛以晴:“你现在说话可注意一点,孙宁可是岁岁的姐姐。岁岁都和我说了。”
    陈撰点点头,语重心长看着盛以晴:“就是了,咱俞悦现在可是赘婿。”
    “哎哟,忘了,赘婿大人,失敬失敬。”
    俞悦恼了,瞪陈撰:“滚,别吃了。”
    盛以晴眨眨眼:“你们家岁岁知道你在外人面前这么凶吗?”
    陈撰跟着八卦:“诶,你和岁岁第一次接吻,谁主动的?”
    盛以晴胳膊肘撞陈撰:“出息,你就只想知道接吻?”
    陈撰哟一声,双眼发亮看着盛以晴:“限制级的他能告诉我们吗?”
    “他不说,我们不会猜吗?”盛以晴眼珠子转转:“我押岁岁主动的。”
    “那我押俞悦。”
    两个人吃进去的食物都成了一肚子的坏水,一唱一和。俞悦本要兴师问罪,提到了许岁耳根发红,招架不住,丢下一句:“……多吃点,小心别噎死。”
    转身进了厨房。
    年后盛以晴的工作更加忙了起来。元旦过后,谢总将盛以晴叫到办公室里,郑重地告诉她一件大事,合盛证券的 logo 变了。
    据说新 logo 是高层领导斥巨资请了日本设计师花费数年,终于推陈出新了新一代 logo:将原来纵向排列的公司名称“合盛证券”,改为横向排列,并增加了英文缩写。
    谢总转过笔记本电脑,将新 logo 转到他面前,一脸严肃问她:你知道这次的 logo 改版最重要的变化在哪里吗?能否看出管理层的深意?
    盛以晴端详半晌,只能坦诚回答——“大了。”
    谢总赞许点点头:“对!就是大了。美无限的彩虹项目会是我们新 logo 第一次上招股书,公司这边已经做出努力了,剩下的要看你了。”
    盛以晴不可置信:“这次这个工作交给我了?”
    她没想到自己也有担此重任的一天。
    作为港股 ipo 的保荐人,最重要的一刻终于来了。如果说前面的工作都是虚的,那么,只有这项工作,是一定能够被老板、被客户以及被全世界看见的,在每一个项目里,也是所有券商的兵家必争之地,那就是——
    打 logo。
    换句话说,就是要不顾一切地保证自己公司的 logo,在招股书上,尽可能地大!
    这是一项兼具谈判、博弈、演技以及心理素质的工作。既需要你大开大合,又需要你极其注意细节。既要求你能一秒落下眼泪,哭诉为项目的付出,又要求你能瞬间将眼泪收回,继续对专业问题侃侃而谈。
    而一切努力的结果,也只有一个,让自己公司的 logo,越大越好!
    合盛甚至为了打 logo,专门出了一本内部指南,从每一个细节上指示应该如何压制对家券商的 logo,从而保证自家公司 logo 的大小。据传言,公司曾有一个 logo 大神,曾创下券商 logo 比客户 logo 还要大上一圈的记录,一度在业内传为雅谈,被尊称“大老师”。
    盛以晴在奔赴香港之前,悉心地在箱子里装上了玻璃酸钠一瓶(人工泪液,确保自己能随时流泪,博取同情),游标卡尺一条(确保能够将 logo 的测量精确道毫米以内),金嗓子喉宝一盒(确保据理力争时不至于声嘶力竭)以及惊堂木一块(确保能随时拍案而起,在唇枪舌战之际,给对方威慑)。
    盛以晴去香港待了三天,printer 熬人,在 a1 顺利提交后,总算确保合盛的 logo 狠狠压了信达一头。
    项目大捷,盛以晴将喜讯第一时间告诉了谢总,谢总在电话那头喜不自胜,连说这是自己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电话挂断后,又将盛以晴拉到了另外两个新项目上,鼓舞她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盛以晴买了次日上午的机票,坐在九龙国际机场时,收到陈撰发来的一张截图,她眯了眯眼睛,半响回了个:“恭喜。”
    是来自 ucla 的录取通知书。
    一月份的北京是最冷的时候,然而冬天很快就会结束,等到夏天来临,陈撰也要出国了。
    盛以晴出机场的没多久就看到了陈撰那辆旧车,他从车上跳下,对她招了招手,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
    见了她,似乎十二分开心,嘴里不停说道,说他上午刚接到 offer,下午就加了几个留学群,要么是 2022 年去洛杉矶读电影的,要么是去 ucla 读书的,又说 ucla 今年电影专业在中国招了 20 人,其中有 5 个是北京的,还约了这周末吃饭聚餐。
    盛以晴静静听着,没有吭声。
    过了一会儿,陈撰意识到不对,问她:“你怎么啦?不开心?”随即一笑,掐了掐她的脸:“笨,我去读书了,也一样爱你。”
    盛以晴直白:“我会想你的。”
    陈撰一愣,被她忽然的亲昵震到耳朵发烫,颇不自在:“一个学期也就三个月,我 9 月开学,你 10 月假期能来看我,再过两个月,我又放寒假,这不又回来了?等到明年,7 月份我们就暑假了,暑假可有两个月,到时候回国,每天黏着你,我真的觉得,我才是更想你的那一个。”
    盛以晴满意了,弯弯嘴角:“我在香港这几天,你在家忙什么呢?”
    陈撰嗐一声,乐了,“忙着做坏事。”
    这件坏事说来话长,俞又扬他们的客户投了一家游戏公司,他负责做尽调的时候也下载了那个游戏,几天下来,越发上头,于是干脆将陈撰和迟威也拉了一起联机打游戏。
    陈撰和俞又扬本就是因为打游戏才熟悉的,读书期间就时常结伴网吧里刷夜。那时候的迟威就对游戏没兴趣,一心追在林珊身后跑。这次俞又扬拉人打游戏,本也只是想叫陈撰一起,对迟威这样的老实无聊男人不抱希望。
    没想到,当天晚上,他们打了几局之后,最上头的那个人竟然变成了迟威。
    “一直打到了凌晨 2 点。”陈撰忍不住吐槽,“后面是曲繁漪勒令他睡觉,他才不得不去了。结果第二天上午,八点多吧,我们都没睡醒,他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让我们上线。”
    盛以晴一愣,“这么痴迷?!”
    “一开始我们觉得新奇,没见过他这么着迷过,恰好也不忙,所以只要他找我们打,我们也就立刻上线陪他打。有一次打到了凌晨 4 点,曲繁漪都快炸了。”
    “是这游戏太好玩了吗?”
    “也就普普通通。”陈撰耸耸肩:“现在俞总都不想打了,就迟威,脑子还一头扎在游戏里。我估计吧,老实人就得有点寄托,以前是林珊,现在幻灭了,成了游戏。”
    一月底的北京,天气都变得温和了,连冬风都不再凛冽。街道两旁光秃秃的枝桠,楼下散步的人,也变得多了一些。
    吃完饭后,曲繁漪一个人去楼下逛了一圈,路过 nugget 时,又在那棵老槐树下,看到了秋恣宁。大概是天气没有那么凉了,秋恣宁裹着长到脚踝的厚厚羽绒服,戴着毛绒帽子,坐在自己的专座上。
    曲繁漪原本想进去,想了想,还是回家了。
    一打开门,就听到书房里传来的游戏声,伴随激烈摁键盘的声音,曲繁漪烦躁起来。
    一连半个月,迟威一下班就一头扎进游戏里,彻底荒废了研究。她一瞬间恨透了陈撰和俞又扬两个损友,也一瞬间理解那些举报游戏祸害青少年的家长。
    在她理想的家里,妻子贤惠,而丈夫上进。只有他努力了,她才能成为助力。
    她站在书房门口,迟威丝毫未察觉。他正弓着背,聚精会神盯着屏幕,键盘被劈里啪啦敲着。曲繁漪望着那一双原本应该握着手术刀的修长手指,望着那个原本应该攻克世界医疗难题的后脑勺,痛彻心扉。
    好在迟威的游戏水准够菜,没多久,屏幕一黑,他重重一敲鼠标,泄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这才发现曲繁漪一直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呃,我玩游戏太吵了?”他一愣,就要拿起一旁的耳机。
    曲繁漪很平静地看着他:“我们聊聊。”
    迟威看着她的表情,以为有大事发生,暂停了游戏,示意她坐在自己面前。
    曲繁漪点了点手机,递上:“这是今天你爸爸朋友圈转发的,有一个去斯坦福做访问学者的申请项目,我看了一下,你的资历基本符合,但论文数量少一点。这个项目今年和明年都有,如果你加把劲,多发个 sci,明年就能申请这个项目。”
    迟威一愣,这个项目他之前听说过,知道竞争激烈,加上自己的条件也确实和别的候选人差了一截,就没有在意,这会儿见到曲繁漪的神色,不太理解:“我为什么要去斯坦福?”
    “为什么?”曲繁漪无语了:“就因为它是斯坦福!三年的访问学者,国家赞助的钱。你现在只是一个主治医师,按照你们医院的竞争激烈程度,你可能要 10 年以后才能升副高,但如果你争取了这个项目,之后升副高的时间就可以提前。”
    迟威更不理解了,笑起来,“我为什么要提前升副高,按部就班来不行吗?”
    “可人不就是要上进的吗?!”
    迟威匪夷所思:“陈撰要去美国读个书,盛以晴气的和他闹了好几次离婚。你倒是绝了,一个劲将我往美国赶。”
    曲繁漪着急:“这个不一样,盛以晴有工作,我没有。我完完全全就是来为你和这个家服务的。而且,这个项目我也能和你一起去,我们还可以在美国生一个宝宝,这样宝宝从小就可以学习双语,之后回国了,进国际小学也会容易一些。”
    迟威越听越糊涂:“为什么要进国际小学?普通小学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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