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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狭窄低矮的柴房里两条人影纠缠翻滚,后园门口,秦明智在寒风里守着,李氏给丈夫送了披风过来,小声道:“这真真怪事,按理说,爷再是宠着爱着沈青珞,也不能对锦姨娘肚里的孩子问都不问一声,回府就直奔柴房来。”

    秦明智笑了笑,道:“咱爷左,啥也别想,只管按他的意思就好,这回咱俩机警,爷刚才夸我呢。有件事跟你说,爷刚说了,沈管事就是裘府里的主母,只等退了萧家的亲事就成亲,让咱俩好生照应着,只暂时别让其他人知晓。”

    李氏怔了怔,道:“倒真看不出,不过,沈青珞当咱家的主母,比萧家那位,可是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那是。”秦明智点头:“至少,只要勤勉办事,日子不会难过。”

    “亏得她进府这些日子,我对她关照有加,没有刻薄过她。”李氏庆幸,又道:“爷倒真是不计较,沈青珞的出身……”

    “沈管事的出身,也不算很差。”秦明智笑道:“前些时爷掘地三尺要找的那位沈家大小姐,就是咱们这位沈管事。”

    李氏“啊”了一声,夫妻两个又议论了一番,秦明智对李氏道:“这进去一个时辰了,估着要出来了,你去,吩咐准备了丰盛的饭菜,送到蓼风轩去。”

    “不在正厅开席?”李氏迟疑着问道。

    秦明智抚了抚山羊胡,道:“爷今晚最想做的,应该是与沈管事交杯把盏,照我吩咐的去办错不了。”

    “交杯把盏?不是说暂不给人知道么?”李氏说了一半,突然停下,捂着嘴看秦明智,秦明智会意地点了点头。启口无声地说出两个字:“暗道。”

    **

    柴房里一番亲热,裘世祯与沈青珞均是衣裳湿透,离了柴房后,裘世祯先去给沈青珞烧热水,烧好水后也忙回自己房间洗漱。

    裘世祯洗得香喷喷后,果如秦明智所料,把饭菜端到沈青珞这边一起吃。

    海棠花式填金盘里装着碧绿的茼芛,五彩泥金大碗盛着白色的浓香扑鼻的鱼汤,官窑脱胎填白小碟摆着藕粉桂糖糕,松木疏格船型托里码着松瓤鹅油卷……裘世祯一样一样往坑桌上摆。

    “这么些,哪吃得完,不用再端过来了。”沈青珞笑着摆手。

    “多就多些,每样你都尝尝,吃完了我再收拾就是。”裘世祯不以为然道。

    一张小坑桌还不够地儿摆,裘世祯把他房中的坑桌也拿过来了,满满当当摆了两张坑桌。

    “来,这是青梅酿,甜甜的,不烈,你尝尝。”

    裘世祯给沈青珞倒酒夹菜舀汤,两人慢饮细嚼,浅酌闲谈,分外緾绵。

    沈青珞问起济州等地情况,得知真的下了大雪,不觉又是忧又是喜。裘世祯不满地道:“你只知关心晏宁,也不问我一路平安否。”

    沈青珞抬眼么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酒杯递到裘世祯唇边,低笑道:“爷,青珞给你赔罪,原谅则个。”

    裘世祯乐了,张嘴就着沈青珞的手喝光杯里的酒,又把自己的杯送到沈青珞唇边,乐呵呵道:“爷大人有大量,原谅你,爷也给你赔罪,这几日让你受委屈了。”

    沈青珞小喝了一口,裘世祯嘿嘿笑道:“青珞,咱俩这可是喝了交杯酒了。”

    都是就着对方的手喝酒,倒真像是喝交杯酒,沈青珞脸红了,恼怒地斜了裘世祯一眼。

    这一眼含情脉脉,真个是粉面桃腮,眼波似水,裘世祯痴了,把酒杯搁下,爬过去拿掉沈青珞手里的杯子,哑声道:“不吃了,咱们到床上躺着说话儿去。”

    “我还要吃。”沈青珞撅嘴。

    “你都吃得看见就恶心了,不吃了,咱们说话,我保证不乱来。”

    沈青珞欲待抗议,裘世祯已把她打横抱起,身体抖然腾空,沈青珞吓得一把揽住裘世祯的脖子,裘世祯大是得意,抱着沈青珞在屋里连转了好几圈,方抱进卧房放到床上。

    “你把我转头晕了。”沈青珞抱怨,感到微有恶心感,趴到床沿干呕起来。裘世祯连声赔不是,拿了痰盂到床前,又拧了湿毛巾给沈青珞擦脸。

    擦完脸,拿起软枕靠到床头,把沈青珞抱靠过去,裘世祯又把自己带过来的一盏托着六盏灯盏的荷花型灯点上,房间霎时映得十分明亮。

    忙完了睡前准备工作,裘世祯上了床,让沈青珞半躺着歪在他怀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儿。

    沈青珞抱怨道:“你找人也不好生察看,这次幸得李大娘有意留情,若不然,按规矩处罚,我不知有命没命。”

    “嗯,都怪我,那时本想找个美人回来假意宠爱万分,引开萧汝昌的视线,不意见她很像锦儿,便带回来了,顾不上细察,累你受惊了。”裘世祯愧疚万分道。

    沈青珞不好再责备,想问锦儿是谁,脑子却想到别的问题去了,她想到裘世祯是提前回来的,遂问道:“钱庄里的事没办完吧?”

    “没,接到报信,我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还出去吗?沈青珞问道。

    “不出去了,过了年再下去核帐,年前得先把这事儿处理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沈青珞笑了笑,一本正经问道:“不怀疑是我真的熏麝香了?”

    “有什么好怀疑的?你若是能吃醋,我更高兴呢。可我知你不是心肠歹毒之人,况你是知道她是假害喜的。”裘世祯嘻嘻一笑,低下头亲了一口,脸颊蹭了蹭沈青珞的脸。温存完了,收起笑脸,正容道:“不过,这事我觉得蹊跷,她若是知晓咱俩的关系,难道没想到你是知道她假有喜的?为什么要用这一招陷害?听明智家说过,那衣裳请了大夫验过,真的有麝香。不知会不会是萧汝昌手了?”

    沈青珞不高兴了,霎地坐直身体,盯着裘世祯道:“怎地?你怀疑萧汝昌弄的麝香,锦姨娘只是中他的计?”

    裘世祯只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见沈青珞不高兴,忙陪笑道:“管她是中计还是陷害,不能留在府里了,明日我把她送走。”

    沈青珞听得裘世祯要把人送走,颇为受用,想了想道:“先送到别庄里去,暂且供给着,别给萧汝昌找到她知道你先时的计划。”

    裘世祯自是应允,这夜挨挨擦擦不愿回房,一再保证不乱来,沈青珞恼不得骂不得,赶不走也不敢睡了,裘世祯不停地捏捏亲亲,真个把分开些时的份都补回来了,直弄得沈青珞又哭又哼,快乐无边又倦极累极。

    沈青珞这边温暖如春天火热似炎夏,蓼风轩的西厢,冷冷清清暗暗沉沉,吴锦岚留了一盏小油灯,裹了狐裘歪在床头上着脸想着心事。

    “怎么就不生病呢?”吴锦岚自言自语道。麝香嫁祸,她想的是借李氏的手惩罚沈青珞,若是治死了,与她无关,纵是不治死,少不得关起来等裘世祯发落,以沈青珞的身子骨,夜里稍为凉着就病倒了,关上几天柴房,哪能不生病?再料不到沈青珞这次竟没有生病。

    她不知李氏厚棉被送了五床,无烟炭火盆一直烧着,汤汤水水完全按主子的级别安排,沈青珞没凉着闷着气着,自然不会生病。

    这不生病,不召大夫诊脉,怎么去揭起沈青珞有孕一事?

    只能再假借颜子恺这个大夫了,虽然会引起裘世祯的怀疑,然只要揭出沈青珞害喜脉象,裘世祯只怕愤怒都来不及了,哪会再去想其间跷蹊。

    翌日一早,吴锦岚已身体不适为由,命了仆妇去禀报李氏,颜子恺又进了裘府诊脉。

    裘世祯与沈青珞一夜厮磨,天亮后沈青珞睡了过去,他回了房间洗漱了,用过早膳,便进了西厢,打算让吴锦岚收拾了去别院。

    “裘爷。”

    颜子恺在外间桌上写药方,见裘世祯进来忙站起来作揖行礼。吴锦岚在里面听得裘世祯进来,心头大喜,事情可进行得让裘世祯毫不起疑了。她轻轻地咳了一声,外间颜子恺接到暗示,把手里的方子写完后,对裘世祯道:“这方子是调理身体的,姨娘没有什么大病,就是身子骨弱了些,按方抓药回来,一日一剂,调理上一个月就能有起色了。”

    裘世祯随手接了,正想开口送客,颜子恺又道“上回姨娘让我去给看病的府里那位沈管事,身体底子也是极弱,可参详着这方子加减一二味药,也调理调理身体。”

    裘世祯点了点头,却不请颜子恺去给沈青珞把脉添减,微微颔首,拱手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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