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还没把庆元帝和众官员从宫中府里请出来的时候长。
    只是,虽然时间短,可这件事造成的效果却非常轰动,正热呼的闻丑,女子当堂告官,奸生子等等热门题材,让京中百姓们痛快的欣赏了一场视觉和听觉的双胜宴。
    看着围观众人三三两两结伴而去,比手画脚,兴致勃勃的样子,简如相信,他们一定会把今天看见的事散播至整个京城。
    其实,楚寻和林戚月的事,就算有祖谱,有证人,也是有理说不清的,所以,简如从一开始,就没把希望放在能把事情完全澄清上。
    把楚凤凌送上,先证实楚寻确实是楚家子之后,简如就把目标完全放在了如何告倒秦御史上面,用大量的言语,实证把群众的思绪转移到秦御史祸国泱民,私德败坏上,抓住秦御史各种不合理的行为,轰的他头脑空白,来不及辩解,从而彻底扣实他的罪名。
    只要秦御史被做实罪名,成了卖国贼。那么,反过来说,他状告林国公和楚寻这些事,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污蔑。
    百姓们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吃上饱饭,能过上平安生活就完全满足,因此,他们对纵敌入边的漠北格外的仇恨,或者说,他们对破坏他们平静生活的人都很仇恨,于是,通敌卖国的秦正自然会成为他们眼底口中的最新鄙视目标。
    楚寻和林戚月应该很快就会被遗忘了。
    简如提出的疑点有理有据,更何况还有楚凤凌个大活爹在那儿戳着,别的诸如‘绑架啊’‘通敌啊’之类的罪名不好判断,但诽谤上官却是可以肯定的了。
    于是,被当堂押走的秦御史,就成了百姓们眼中的证据确凿。
    等接到庆元帝消息的楚寻匆匆忙忙赶到京兆府的时候,秦御史已经被押进大理寺,准备留后判刑了。
    “楚寻啊,你媳妇儿这嘴皮子够利索的,你是没看见,刚才秦正那老货就差没让她问吐血了!”庆元帝拍着楚寻的肩膀,一脸的感慨万端:“说起来,你这么不爱说话,是不是因为她在家里把话头都抢去了,你插不上嘴啊?”庆元帝好奇的问。
    “……”楚寻——友尽!
    案件很快结束,秦正被愤怒他没事找事的庆元帝下了大狱,寻罪拿证,至于他什么时候会招出和漠北的二三事,那就得看刑部问案的‘手段’犀不犀利了。
    楚凤凌被恭敬的请进了楚府,简如大开宴席的感谢了他,不过,跟楚寻相顾无语面对面的感觉,让他只住了两天,就回了环县。
    不过,楚寻答应为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找个可靠的夫子的事,还是让楚凤凌颇为满意的。
    呆在连家养病的容氏依然半疯不傻,楚凤凌到是去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盯着楚凝发了半天的呆,然后,他背着简如,不知跟楚寻说了什么,自那之后,楚寻对楚凝的态度就彻底冷淡了下来。
    楚凝到是来闹过两回,说什么‘简如让连家虐,待容氏,所以容氏才不好了’之类的话,不过,还没等简如反驳,她就被楚寻单独叫到一边,黑着脸教训了一顿,也不知道楚寻说了什么,楚凝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窜了出去,速度奇快无比,只差没四肢着地的奔跑了。
    自那后,楚凝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连家照顾容氏,在没登过简如的家门。
    楚寻跟楚凝说了什么,简如心里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楚凤凌说的,楚凝才是连氏偷情的奸生女这件事,不过,这毕竟不是长脸的事,心里明白就行了,没必要说清楚,于是,面对楚寻长达半个月的黑脸,她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把儿子送上去卖萌了。
    等终于把楚寻哄好了,心平气合了,时间就过渡到了大年,三十夜里,简如抱着曦哥儿,和楚寻相视而坐,守了自成亲后,最温馨平合的一次年夜。
    过了年,转眼就到了十五,秦正终于还是没顶过刑部的‘手段’,招认是受落霞郡主的指使,才污告林国公和楚寻,听了他的供词,庆元帝果断把事件公布天下,引起民众对漠北的新一轮憎恨,然后,下命有司街门,以漠北余孽的名义,追捕涂落霞。
    不过,可惜的是,落霞郡主此时早已经被手下人背叛,流落到海外的某个小岛上,过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农耕生活了。
    抓不住落霞,简如多少有些遗憾,不过,很快她就没时间关心那些了,因为,楚寻官复原职了,而且,比以前更忙了。
    秦正不止交代出了落霞,他跟漠北勾结多年,知道的秘密很是不少,朝中那些倾向靖北王府的官员?他着实供出来一些,庆元帝在年后忽然出击,‘告老还乡’了一大批人,又提拔上来不少新进的举子。
    新进的举子没什么实务经验,那就只有老人儿去带去教,于来本来就很忙的‘老人儿’楚寻,自然就更忙了。
    时间就在简如照顾孩子,忙活铺子中慢慢的流逝过去,时至七月金秋之时,漠北军和琉璃人终于开始大举进攻槐洲。
    七月之前,漠北和琉璃一直都处于龟缩状态,守城不出,其根本原因就在于琉璃人阴奉阳违,与涂清貌合神离,出工不出力,涂清身前对付卫国候和林子建,身后还得防着琉璃人,两面被夹击,因此,一直都很被动。
    可是,七月之后,情况就改变了,因为,琉璃人生活在大草原上,而大草原……它不长粮食。
    七月啊,秋天啊,收获的季节啊,每年的七月,都是琉璃人到大燕边关‘打’秋风‘打’的最厉害的季节,往年有涂清纵着,琉璃人可以抢个痛快,可今年……
    在全民饿个半死和拼一把以后就能吃饱的两个选择中,琉璃王义无反顾的派了五万骑兵,相助涂清,攻打大燕。
    五万人,不多,可却是骑兵,琉璃是马上民族,个个都有一手过硬的马上功夫,在战场上,五万骑兵用的好了,可敌十倍与此的敌人。
    把这五万助力握在手后,涂清一改守城架势,开始进攻槐洲,半年来一直大占上风的大燕军节节败退,不得不说,涂世确实很有军事才能,卫国候和林子建两人领着数倍于漠北的军队,也只勉强和他打了个平手而已。
    战事风云变幻的胶着起来,每天都有大量的兵将死于边城,但总体来说,却还是漠北略占了上风。
    整个大燕朝廷都紧张的运作着,楚寻更是忙的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就在大家做好这一仗大概要打个七,八年的持久准备时,漠北忽然发生了一件让人惊掉眼球的事。
    庆元四年九月十六日,漠北军攻击翼洲黄县时,漠北军的领军人物,自封为现任靖北王的涂清,在行军帐中,被人刺杀了。
    一击必杀,穿胸而死,至于刺杀他的人嘛,就是失踪了一年有余,被人以为骨头渣子都没了的,卫国候世子景喻。
    没人知道这位是怎么混进漠北军中的?也没知道他怎么在刺杀了涂清之后,还安全的跑回槐洲,找到卫国候的,但是,景喻成了饱受苦难的槐洲人民的英雄这点,是匆庸置疑的。
    所有人都知道,经此一事,景喻必定前途无量,所以,景氏夫妻回京之后,上门关心问候的人也是不计其数。
    是的,景氏夫妻,包括林戚月,谁也不知道,在茫茫大草原,外敌环绕的情况下,这位娇生惯养的弱女子是如何坚持了一年有余的,但这并不妨碍亲人们得知她安全后的兴奋和感恩。
    躺了一年多,似乎眼看就要咽气的国公夫人得知女儿回京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痊愈了,她奔到卫国候府,跟前跟后,忙里忙外,迸发的热情和精力让所有知道她身体情况的人瞠目结舌。
    这情景,看的简如有些眼酸,国公夫人之所以强撑病体里外忙活,完全就是为女儿撑腰,前次秦正告状之事,虽被查实是无稽之谈,百姓们也不在讨论,但到底让林戚月的名声受了损害。
    就算卫国候和景喻,身为男子不在乎,但府候的女眷,以候夫人为首,弟媳次之的那些女人会怎么说,怎么看……这,由不得国公夫人不在意。
    言如刀,话如刃,婆婆儿媳如同天敌,后宅女人的争斗,国公夫人无法不担心林戚月。
    不过,不管怎么担心,看见女儿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国公夫人还是砸了三千两银子到庙里还愿,只要女儿活着,她就是操心操到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简如对林戚月拥有这样的母亲表示了羡慕,卫国候府门庭若市的时候,她没跟着去凑热闹,等事情略冷却下来后,她才写了拜帖上门拜访。
    林戚月瘦了,黑了,皮肤也粗糙了,不过精神却还好,简如上门的时候,她正送景喻上朝,神态自然,行为亲密,两人相处之融洽,和在雒阳时天差地别。
    “你么两个?这是好了?”简如眉毛的挑,凑近了问。
    林戚月但笑不语。
    旁观了景氏夫妻的甜蜜相处之后,简如就在不为林戚月担心了,茫茫大草原都熬过来了,更何况区区流言余韵了。
    涂清被刺死之后,出乎意料,漠北并没有马上溃败,而且由靖北王妃涂苏氏出面扶涂清长子继位,连合涂苏氏的娘家,与大燕熬战了三年有余。
    等三年过后,漠北平定之时,楚寻已经官拜户部尚书,成了大燕国最年轻的正二品大员,并以大燕第一美男子的名义,红遍了整个京城。
    时年二十九岁,已经成了一般人眼中‘老黄瓜’的简如,顶着正二品的诰封,拥有着无数女人倾慕的男神丈夫,以府中后院无一妾,丈夫外面不贪花的名声,成为京中女眷们暗中羡慕妒嫉恨的对象。
    昔年六指老女,今成京中传奇。
    不过,简如可顾不上什么传奇不传奇,她现在正在为一件事而烦恼,抓狂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燕朝的官员们基本都知道,玉面冷颜的女眷偶像楚尚书其实是个妻管严,府里没妾没通房不说,平日里连个花院都不敢去,每天下朝就回府,回府就不出,就连偶尔跟同僚去酒馆交流感情都得家中‘太座’批准了才行。
    听闻楚尚书的‘太座’比他大三岁,已年近三十,还是个六指,去岁庆元帝看心腹重臣二十六七了还只有一子,身体又不怎么好,恐其子嗣有损,就御赐了一个美貌宫女,结果,不止楚尚书当朝就给拒了,楚尚书的‘太座’还在当天就进宫觐见了皇后,并在御花园‘偶遇’了皇上。
    据说,只是据说啊,皇帝‘偶遇’楚夫人,与之交谈片刻后,脸都变成绿色的了,当晚,皇帝宿于凤兮宫,半夜,寝室传出皇上跟皇后交谈的切切私语声,据体说了什么,小太监们没听全,他们只见皇上憋屈万分的说一句:‘朕不是不想说,朕是插不进去嘴啊!’
    自此之后,楚夫人简氏威名大震。
    众人皆知,楚尚书膝下只有一子,年五岁(虚岁),学名曦,取日出东方,普照万物之意,此子虽年幼,却颇有父母之风,灵巧聪慧,机言善辨,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张跟楚尚书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站出来如同仙童一般,因此,极得众人的喜爱。
    这一天,楚曦小朋友刚从好干娘林戚月那里看完小妹妹打道回府,他使了小聪明,撇下跟随的下人,偷偷潜进父母的寝室,藏在床塌下想在母亲进屋时吓唬她,恶作剧一下,但没想到的是,应该在户部办公的父亲却跟母亲一起进屋了。
    严父慈母,在五岁小孩的眼中,父亲的形象还是很高大的,更何况楚寻还是那种高冷的样子,所以,小小的曦哥儿就僵在床塌下,一动不敢动,脑子里只想着千万别被发现,他完全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在他印象中威严的父亲和慈爱的母亲的形象,将完全崩坏在他的记忆里。
    好不容易请了一天假的楚寻被简如拽着袖子扯进寝室,将丫环下人全遣下去,在他完全没反应过来之时,他,就被媳妇儿一把推进床塌之中。
    “如儿,这大白天的……”被双目赤红的媳妇儿强行扒皮褪袜,楚寻泪流满面。
    到不是他不愿意跟媳妇儿恩爱,可是一天三次,偶尔还要加更的节奏,他真心有点受不了,话说,他如儿才二十九而已,还没到岁数呢,怎么就如狼似虎了啊!
    “怎么,我都没说什么,你还不愿意吗?”简如不止嘴皮子,连手脚都很利落,几乎是瞬间就把楚寻扒了精光,她合身扑上去,用嘴堵住楚寻没出口的话,以实际开动来证明了她要‘办实事’的决心。
    “没,唔……”楚寻应声而倒,他不是不愿意,他的心其实是火热的啊,就是身体条件有点不允许了。
    抬腿跨坐在楚寻身上,双手按住其肩膀做逼迫‘良家妇男’状,简如的形态有些疯魔,实话实说,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个月了,所以,也实在怪不得楚寻身体不好。
    说起来,简如和楚寻的‘生活’一起都很和谐,自‘干掉’庆元帝之后,也再没人敢来破坏他们夫妻感情,试图往两人中间插上一腿,简如的生活,完全可以称得幸福美满,夫贤子孝……
    那么,即然是好端端的,简如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呃,其实,这很好解释,简如二十九岁了,二十九岁又八个月了,前世这个时候,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所以,你们明白的……
    久久不来的双胞龙凤胎让简如又陷入了逻辑混乱状态,如果不是有曦哥儿这个迟来的例子,简如说不定会直接把楚寻绑在家中叉叉圈圈,直到孩子来了之后在放他出去。
    俗语有云:只要男人神志清醒,就没有不行的时候,哪怕真的身心俱疲,但在美色的面前,总会‘站立’起来,精力充沛和力不从心的差别只在与时间长短而且。
    在心爱的媳妇儿热情如火的攻势下,楚寻半推半就的也就从了,在两人纠纠缠缠,马上就要‘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时候,曦哥儿忽然从床塌下爬了出来。
    他是感觉床塌不停的动,心里害怕又不小心磕到了头,感觉巨疼所以出来求安慰的……
    激情昂扬,马上提枪上阵的时候,忽然发现儿子眼瞳幽深(吓的),目光如炬(哭的)的趴在地上看着你……楚寻发誓,他以后一定会不行的好不好?
    楚寻:qaq
    简如:o0o
    ‘嗯嗯’被儿子发现之后,简如多少收敛了一点,最起码白日宣x的事不干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一定要检查过床塌下,柜子中等等可以藏人的地方后,才敢做些饭后活动。
    如此,‘频繁’的两个月之后,简如终于如愿以偿,开始为期十个月的精心保养。
    要知道,她这个岁数已经算高龄产妇了,前世她又是血崩死的,更何况怀的还是双胞胎,真是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不过,她这一小心,楚寻就倒了霉,先头喝酒吃肉撑的要死,现在是连块肉渣都没有饿的半疯,一年多摸不着媳妇儿边让他眼都发蓝了。
    “媳妇儿,古御医说三个月以后就可以了!”盯着怀孕五个月,气质越发温柔的媳妇儿,楚寻低声哀求。
    “不行。”正抚着肚子,慈母光环大开的简如把脸一板,无情的拒绝了。
    楚寻:qaq,不带这样的啊!
    苦熬十个月之后,孩子呱呱坠地,看着两个丰收果实和差点血崩出事的媳妇儿,楚寻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脏止不住的颤动,得亏啊,媳妇儿怀孕的时候他守了规矩,要不然,万一出点什么事,他还不把肠子悔青了啊!
    虽然没有血崩,可三十岁产出双胞胎还是让简如的身体受了损,在床上足足养了一年,却还是恢复不到原本的水平,不过,抱着前世只能眼巴巴瞧着,却连碰都碰不到一下的双胞胎,简如没有一点丁后悔。
    重生一世,或许还有这样那样的不足,可心爱的丈夫相伴,三个可爱的孩子在前,简如觉得无比满足。
    尤其,在她生下孩子半年后,漠北彻底被大燕收回,群臣论功行赏,楚寻被赐封铺国候,楚曦被封铺国候世子,而她成了超品候夫人时,简如的人生已然完满。
    她感激上苍,让她重新回来,拥有了眼前的一切。
    在获封铺国候的当天晚上,楚寻跟往常一样,躺在床塌上入眠时,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依然娶了媳妇儿,可不同的是,他和媳妇儿并未在婚前相遇,他也并未倾心于媳妇儿。
    梦里那个‘媳妇儿’并不像现在这样温和爽朗,而是一直低着头,怯怯的看着他,每天只顾着讨好容氏和楚凝,从不跟他交流。
    而梦中的他,正怀揣着壮志雄心,也并不多在意那个自卑的‘媳妇儿’。
    梦中的他冷眼旁观着‘媳妇儿’在容氏和楚凝的刁难下欲哭无泪,头破血流,心中甚至还暗自庆幸着终于有人能吸引了容氏和楚凝的注意,让他可以喘口气。
    看着‘媳妇儿’在梦中的他面前若无其事,背后却偷偷哭泣的样子,楚寻气的直到梦中的他面前破口大骂,到‘媳妇儿’面前轻声安慰……可惜,他试了无数次,都是无用的,没人能看见他。
    于是,他只能悲愤的看着一切慢慢发生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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