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最早只是日本关东地方豪族江户氏的住所,战国时期属于北条氏的势力范围,丰臣秀吉完成日本名义上的大一统之后,将顺服状态的德川家康封在了此处。

    德川家康将江户城作为了自己的新基地,之后打败富不过三代的丰臣氏,登上了日本权力的巅峰,受封征夷大将军,开创德川幕府。

    江户城的扩建工作从1590年开始,一直到166年才全部完工,前后长达几乎半个世纪,成为日本第一大城,在政治地位上更是取代名义上的日本首都京都。

    作为新一代日本统治家族的老巢,江户城无论从规模上还是施工时间上,都远超过战国时期修建的浪漫色彩更浓厚的安土城和大阪城。前者是社会政治、经济、文化与军事的真正结合,而后两者则更多得表现出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的时代野心与个人情感。

    德川幕府的统治制度与江户城有机的结合了起来,在“参勤交代”制度的牵引下,大量不事生产的武士权贵在此定居繁衍,然后服务权贵阶层的商人、工匠、使役作为町人不断涌入,日本各地的商业与艺术人才在这里汇集、碰撞与融合,并发展出引领日本近代社会的江户文化。(注:参勤交代,是指日本各藩大名需要定期前往江户替幕府将军执行政务一段时间,然后再返回自己领土。这种制度在防止地方大名做大方面有一定的效果。)

    到了明治维新,德川幕府退出历史舞台,最后一代将军德川庆喜交出了江户城的控制权。完成日本近代政治改革的明治政府正式将日本的首都定在了江户,并改名为东京,一直定居在京都的日本皇室也从此挪了窝,历代幕府将军的居所成为了日本天皇的皇宫。

    ……

    ……

    17世纪的江户城,还远没有后世东京的超大规模,但也是一座占地面积超过0平方公里的巨城。精致优雅的山之手(上流社区),繁华忙碌的下町和江户凑(平民社区和港区),总人口数超过了40万。

    江户湾内,一溜风格∠∠∠∠,m.√.与规模大都和四周截然不同的战船静静地停泊在江户港的最外延水面,都不约而同的将船身一侧对准了远方某座巨大的建筑。

    而在江户城的内,那座位于中央的五重六层的天守,就是第三代幕府将军德川家光的居所,同时也是日本幕政中心。此时此刻,由德川家光主持的一场激烈的辩论会正在进行中。

    下首两侧是神情不一的各位幕府权贵,他们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一派情绪激动而愤慨,而另一派则表现得有尴尬和患得患失。

    “……区区数百南蛮军势,只是用卑劣偷袭才占领了三崎奉行所,现在还敢停泊在江户湾内索取赔偿,足见狂妄自大。如果不以正确而有力的态度应对的话,将有损主上的威严,动摇守国大策(锁国令)。”

    “松平忠信固然炮击使者在前,但也是职责所在,而且警告之后并未收到南蛮人任何交涉文书。我想,某些人对南蛮硬闯江户湾、水军弃海防而不顾的事实,也有责任吧?”

    完,松平信纲几乎是用鼻音发出一阵冷哼,顺带偷偷看了下门外胆战心惊跪着的松平忠信和三浦义良,对这两个只会窝里斗的废物很是不满。

    松平信纲,幕府老中,一直是德川幕府实行禁西教、闭关锁国的铁杆支持者,其多年前还担任了血腥镇压岛原之乱(长崎天主教徒暴动)的总大将,是德川家光最为倚重的有军事才干且行事手腕强硬的重臣。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等候德川家光发表意见上,但另一边,一个身份看起来并不比松平信纲低的幕府中年大佬正旁若无人地立在窗前,举着一支单筒望远镜,一直在查看远方的海湾,表情很是凝重。

    须叟,中年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毕恭毕敬地朝上座的德川家光低头行礼:“三浦海防均为南蛮船重炮所破,现在又停在湾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恐怕没人会算的出。”中年人撇了眼对面的松平信纲,语气依然很平静,“记得当日江户水军前去阻拦南蛮船队,对方并未强闯,反而给主上送上信件和礼物。对等待回复的使者使用武力,是损害主上名望的失礼行为也是一种事实……”

    阿部忠秋是典型的文官,在后世被誉为德川幕府初期“唯一且独有政治家风范”的幕府重臣,和松平信纲这种凡事动不动就来硬的武力派不同,其政治作为更稳重且考虑更全面,在历史上为德川幕府初期缓解社会矛盾和发展经济做出了积极贡献。

    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甚至立场对立的幕府大佬同时处于一个会场,虽然明面上没有直接发生语言攻击,但在场的两人的支持者们还是压力蛮大的。

    除了三浦义良和松平信纲这两个跪在门外的直接当事人之外,主战派和主和派在德川家光的面前进行碰撞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此时所有人都不得不全力以赴,以求得事后将军的优秀评价。

    “无论如何,还是先解决南蛮入侵再吧。丰后守忠秋大人(阿部忠秋)的看法,可以胜利后再讨论。”

    松平信纲完,朝一边跃跃欲试的稻叶正则投去了微笑的目光,后者则意气风发的抬起了头。

    “丰后守忠秋大人考虑很全面,但伊豆守信纲大人的看法更中肯一些。忍受南蛮船硬闯江户湾,已经是我们做出的最大忍让,而必要的主动惩戒,则是展示我们底线的态度。”

    稻叶正则,田原藩的藩主,今年才二十三岁,其早亡的父亲稻叶正胜是德川家光奶娘的儿子。父亲正胜打就和德川家光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依着这层关系,可以年轻气盛的稻叶正则是除了各地德川家的一门众亲藩外,维护德川家政权最铁杆的旗本藩了。

    “哈哈,难道做出更蠢的事情和发生更坏的结果才重要?南蛮船能在几里之外炮击三浦海防,就没有能力破坏江户吗?他们为什么在等待,明他们想的话不会比正则大人的少。”

    “关于炮击使者的赔偿事情,主上充分信任我们能做出最好的回复,而不是无视后果地展示力量。”

    完,阿部忠秋又向德川家光深深一礼,虽然脸上带着微笑,但暗底下拳头都握紧了。

    齐刷刷地目光再次汇集在上座的德川家光脸上,而后者则漫不经心地揉着手上那封半个月前由下属递交来的南蛮交涉信。

    德川家光的表情麻木,或者长期以来他给陌生人的印象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过,德川家在冷漠的表皮下有着一些让人受不了的神经质与恶作剧癖好,所以他越是不话时,近侍姓们越是如坐针毡。

    从就不受父母喜爱,一度家臣们都对之疏远,忍受和委屈是德川家光少时最多的感受,甚至不堪周遭不公正眼光的德川家光在少时还自杀未遂过一次,完全靠着奶娘在私下奔走才保住了自己的继承人位置。

    这些压抑在其继位为第三代幕府将军后,就演化为某种神经质般的强硬,不光政务上采取大量过硬的政策,还在家庭关系上表现出一种暴虐,逼死了自己的亲弟弟德川忠长。

    大量严格的强权律法都是在德川家光在位期间颁布的,所以历史上对德川家光的评价大多是“武断政治”之类的。

    “向他们表达心意,不能理解的话,就尽早离开吧。”

    会场足足冷了十几分钟,德川家光这才不紧不慢地了句。

    “嚯噢!”

    不等松平信纲反应,阿部忠秋就抢先“领”下这道模棱两可的命令,等回过神的松平信纲及一批支持者露出恼怒表情的时候,阿部忠秋带着少数人已经离开了会场。

    ……

    ……

    数量高达数十艘的各种尺寸的江户水军的关船或早远远地围在距离三国联合舰队落锚地上千米的外围,几乎没有一艘船敢靠近。

    远方那艘白色的巨舰上那四根粗长而狰狞的炮口让他们本能感觉到不是对手,而在之前为阻拦这些南蛮人的硬闯,一艘早已经被几发近失弹给震散了架。

    黄昏之时,来自江户城的阿部忠秋一身普通便衣,只带了两个近侍就坐着早朝那艘最大的南蛮白色战舰靠去。船头,一名近侍拼命地摇着一杆五颜六色的长旗,表达着自己的身份。

    三国联合舰队名义上的总指挥拉斯穆森少将,此时此刻还正带着一批土匪般的欧洲雇佣军在三浦半岛沿岸烧杀抢掠各种补给,而明确拥有海上作战指挥权的华美特遣舰队总指挥纪朝海上校,则在国内的指示下直接率领大部分联合舰队船只深入江户湾,以最****的姿态逼迫德川幕府出面表态。

    要求谈判的外交公文已经发出去了约半个月,但德川幕府除了礼节性的送来淡水和食品外,几乎不对之前发生的武装冲突做出任何明确回复,让纪朝海都有焦急起来。

    收到亚洲舰队发来的特遣舰队尽快归队的命令已经又过去了一周,还剩下最后一周的时间,届时特遣舰队就必须回航香港。而为了让此行有个不半途而废的结果,命令的最后允许纪朝海用任何方式让德川幕府低头,并授权他进行外交签约。

    被夕阳渲染了大半的江户印在纪朝海的眼底,他很难想象自己未来几年会向这座看起来繁华忙碌的城市发射大量炮弹。

    “上校,德川幕府的使者已经接进军官餐厅了,长相打扮很普通,但身份很重。葡萄牙和荷兰的书记官已经先进去了。”一名军官走到纪朝海背后,轻声提醒了一声,“按照事前的约定,将由您负责出面有关赔偿和通商开关的谈判。”

    “有关协议内容早在出发前就定好的,这次照本宣科就是了吧?真是个不太适应的差事……”

    纪朝海整理下军装易容,无可奈何地转身朝甲板舱门走去。

    ……

    ……

    金城公主前后甲板的10毫米主炮再次让近距离观摩的阿部忠秋深深震撼,他几乎是一言不发地跟随着华美海军军官进入了军官餐厅,先是对着军官餐厅墙壁上那几颗看起来并非是油灯的奇怪灯具诧异了几秒,紧接着就闭着眼座在了角落。

    葡萄牙和荷兰的书记官正在窃窃私语,对他们无法主导这种利益重大的谈判显得有些不满,但头上司在出发前的指示,让他们又不得不在这里仅仅扮演旁观者和最后的签字人。

    “估计要下雨了,舱里太闷了,大家喝什么吗?”

    纪朝海走进军官餐厅,除了阿部忠秋,其他人纷纷起身行礼。

    “哦?”

    身为日本高级武士阶层的阿部忠秋能听懂汉语,此时慢慢睁开双眼,仔细打量起坐到自己对面的那个看起来要比自己略微年轻的华美上校。虽然上船之时看到了许多亚洲人面孔,但面前这个看起来属于最高指挥官的人,还让他略微有些吃惊。

    “纪朝海,中华美利坚共和国海军上校,金城公主号舰长兼联合舰队副总指挥,欢迎阿部忠秋先生光临本舰。抱歉,没有水果了,只有冰镇勾兑酒和白开水。”

    纪朝海将手里的餐厅单子推到阿部忠秋面前,露出和善的表情。

    “中华美利坚共和国……”阿部忠秋微微一愣,但旋即就冷静下来,尝试着模仿对方的音调语气了个冰镇勾兑酒,“我还以为是明人……”

    “华美是东土民族移民国家,先祖是宋人后裔……阿部先生的华语得很好。这样吧,我们长话短,我再重复一次三国联合舰队以及我国政府对之前不友好事件的态度……”

    感觉对方是个修养不错的人,纪朝海也放下了外交架子,如同和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在交谈般进入了谈判流程。

    ……

    ……

    入夜了,阿部忠秋并没有选择离开金城公主号,反而是主动请求留宿在战舰上,甚至还拐弯抹角希望纪朝海带他参观一下这艘无论外形还是尺寸都比全日本最大的铁甲楼船还要庞大许多的金城公主号。

    除了部分军事保密部门和环境不太好的地方,纪朝海带阿部忠秋参观了舰内许多地方,而从头到尾阿部忠秋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倒是两个跟班近侍是大眼瞪眼。尤其是终于搞明白那些布置在重要通道的“灯具”是不需要烧灯油之后,更是感觉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躺在某个军官舱室的阿部忠秋,脑子尽是会谈的内容以及参观时的所见所闻。再联想到三浦海防要塞的覆没,更加庆幸自己做出的决断。

    赔偿因炮击外交使者的损失是事,粗略一算,折合10万贯,至于追加那些因攻占三崎奉行所而伤亡的士兵抚恤金10万贯,则更在阿部忠秋的预料之内。

    而让阿部忠秋一时无法接受的,则是纪朝海明言希望德川幕府废除《锁国令》,重新开放长崎离岛贸易站(葡萄牙人当年在长崎进行贸易的落脚地,面积),并将离岛对面一部分土地一起划为公共贸易租界的要求。

    虽然以前幕府垄断长崎贸易,但在国家经济不景气以及反天主教政策的要求下,这一对外贸易口岸被严格限制了。除了限制很少的明人商船和唐人屋敷(长崎港区专门给从事的贸易的明朝商人安排的居住地),欧洲商人不再允许在长崎逗留,葡萄牙人被永久驱逐,只有荷兰商船才能在严格限制下允许每年到长崎进行贸易。

    在华美上校的暗示中,华美政府将不承认德川幕府的《锁国令》有效性,如果德川幕府不公开废止这一阻碍“自由贸易”的政策,那华美政府将自己决定和九州部分友好人士展开独立贸易。

    这种话出来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萨摩藩是德川幕府成立以来少有几个无法保证百分百控制的地方大名,岛津一族在九州的影响力,丝毫不亚于德川幕府在关东的地位,历代幕府将军对萨摩藩的一些任性要求和我行我素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公开威胁德川幕府的统治地位,没人会主动去碰萨摩藩的地方利益。

    如果华美公开和萨摩藩展开国家级的海上贸易,那萨摩藩的实力就绝对不是可控的了,万一其他外样藩也有样学样,那家康公立下的江山就会被彻底架空,又一个战国时代就很可能出现。

    什么友好访问,什么冲突索赔,其实全是假的,通商才是真啊……阿部忠秋一夜没睡。

    ……

    ……

    “丰后大人、丰后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迷迷糊糊中,阿部忠秋被一阵激烈的晃荡与轰鸣给弄醒了。两个近侍紧张地守在床边,昏暗的船舱看不出白天黑夜,但仍能看到近侍脸上惊慌的神色

    又一阵震耳的轰鸣出现,震得人脑袋发晕,而脚下的战舰再次开始晃荡。

    连滚带爬地穿好衣服,然后在一个神色奇怪的华美海军少尉的引导下,阿部忠秋来到了金城公主号的舰桥。

    玻璃窗外,一艘大型关船在几百米外熊熊燃烧,除了金城公主号,其他几艘华美战舰正在如同游戏般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逼近的倒霉家伙宣泄着火力。

    巨大的炮口炎和震耳欲聋的炮声将平日里常见的江户湾商船驱赶得一干二净,只有远方乱成一锅粥的江户水军的各种船,以及那艘几乎都快燃烧解体的大型关船。

    “应该是松平信纲大人,还有稻叶正则大人的旗号……”

    近侍哆嗦着站在阿部忠秋的身后,脸色苍白,仿佛自己身处狼穴命不保夕。

    “他们无视我们的警告和正在展开的官方谈判,继续用偷袭的方式进行武力挑衅。贵国政府对军事部门的约束力让人有诧异,阿部先生,您觉得会谈还需要继续吗?还是,昨天晚上的会谈只是您的个人立场?”

    纪朝海的表情十分难看,昨天的友好态度荡然无存,当然现在还对阿部忠秋本人保持着起码的礼节。

    “纪先生,对于田原藩主贸然无礼的行为,我表示歉意。不过我敢肯定,这绝不是将军大人本人的意思,更不是我对会谈内容的态度!”

    阿部忠秋努力保持自己的镇定,但远方那艘解体的火船以及海面上飘荡的尸体和幸存者,让阿部忠秋不忍直视。

    “虽然您对和谈抱有乐观和友好态度,但战争状态本身并没有结束,阿部先生,您应该明白这。”

    着,纪朝海下达了对任何没有退出警告射程的江户水军进行攻击的命令。随着旗舰信号旗的指令传达,一直保持最高战备状态的华美特遣舰队开始扩散战火。几艘荷兰或葡萄牙的风帆战船,更是对江户湾里的许多停泊船只展开了抢劫行动。

    阿部忠秋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艘接着一艘的江户水军船被打爆打燃,那些明显换了总大将的水军如同丧家之犬般在起伏爆炸的水柱、晃荡着尸体、船只碎屑和鲜血之间崩溃。

    在华美海军首次使用的白磷燃烧弹的肆虐下,两艘耗费重金打造的大型关船被彻底摧毁,十几艘中型关船或早被击沉,甚至几发打偏的炮弹还飞到了江户凑,在一片木制建筑中掀起了一场规模不的火灾。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越来越多的偏离目标的炮弹落到了江户凑及隅田川两岸,并逐渐散落在更大范围的内陆,一座位于“山之手”的历史悠久的庙宇被击中。

    大殿发生了垮塌,神官们四散奔逃,倒塌的建筑堵塞出逃的道路,许多人都被白磷燃烧弹爆炸后的毒烟闷死或活活烧死。爆炸飞出的燃烧碎块甚至蹿进了附近的山林和街区,将方圆数百米的树林和漂亮木屋都着了。

    在海风的鼓吹下,火势迅速扩大,无数居住在庙宇周遭的居民都在慌乱逃跑或是抱着木盆水桶灭火,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大火都一往无前地扩散淹没了整条街道。

    剧烈的爆炸和冲天的火势让位于江户城中央的天守阁的大人物们都陷入了惊恐。

    德川家光在姓的围绕下缩在被子里,牙齿咬着被单角在发抖,一边的正室鹰司孝子更是全身瘫软,死拽着一名倒地侍女的腿在哭。

    1646年5月1日,日本正保二年。

    被后来人称之为“明历新政之幕”、“江户湾合战”的战争在这天匆忙开始,然后匆忙结束。(注:明历,是日本17世纪中叶一个年号。)

    由松平信纲力荐田原藩主稻叶正则充当江户水军临时总大将,对华美海军主导的三国联合舰队发起的驱逐战,以一边倒的残酷结果落幕,稻叶正则直接在自己的座舰上被活活烧死。

    三天后,在金城公主号上,正式获得德川家光授权的幕府老中阿部忠秋和松平信纲,与三国联合舰队副总指挥纪朝海签订了《江户湾和谈备忘录》。

    三国联合舰队宣布撤军,而从三浦半岛退回到联合舰队上的拉斯穆森率领的登陆部队,则在过去大半个月内的自由活动中抢夺了大量的粮食和钱物。

    外交备忘录约定:华美、日本、葡萄牙以及荷兰四国于一年后在长崎展开外交和谈,且提前支付这次三国联合舰队访问日本时的一切损失和开销,折合美元银币50万。

    这次意外粗暴的外交行动在随后的华美本土报纸中只是一笔带过,人们只是知道一年以后华美商品可以直接进入日本市场。

    而德川幕府方面,则收到了纪朝海撤军时留下的最后一批礼物:一批高级家用品,三支4b特别版后装燧发枪。

    这种系列型号和正在欧洲大杀四方的4a后装燧发枪相比,材质更好,精度和射程更高,还多了漂亮的花纹装饰,用于权贵们打猎是再好不过了。

    之前德川幕府在长崎贸易中也获得了一些二手的1b燧发枪,已经惊叹其性能完虐日本本土产的火绳枪。当德川家光捧着4b后装燧发枪爱不释手的时候,阿部忠秋和松平信纲两人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种武器如果不处在幕府的垄断贸易之下,那将是十分可怕的存在。

    大舰、巨炮、后膛枪,再加上精美而实用的各种民用商品,阿部忠秋似乎觉得时代变得太快了,快得自己有跟不上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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