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差几个人到前面去看看什么情况。”

    刘兰青吩咐的人,没多几会儿便来回说,像是田将军带的人在前面和宫景逸厮杀起来了。

    “田慧生?”羲谣脸上浮上一层明显的落寞。怔了半晌,她才叹道:“到最后还是因为他,才能保我一命。孤家寡人,孤家寡人,我虽是一介女辈,但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居然也孑然一身,到最后身边剩下的也只有你们几个人而已。”

    “娘娘莫要这么悲怀,您辅佐皇上做一个明君,全天下的人都会因为皇上的恩泽而敬仰拥簇,而又怎会忘记您圣母太后的苦心辅佐呢?您不仅仅只有我们,还有百官子民,都终将诚挚的拥戴于您还有皇上,置于那些怀有二心的,也终将不会长久,到最终都只是搬着巨石砸了自己的脚而已!”

    听着昕儿这么说,董羲谣也感到些许的安慰。只是前面喧嚣声刀戟声至今还在激烈的震慑着宫闱内外,她的心始终不能放下来。

    又在这时,又有人急报:“太后娘娘,说是都统将军夫人只身骑马到了城门外,朝着前门战场去了。”

    流沙之所以这么担心,以至于自己骑马奔向战场,定是对于这次激战的结果有所担忧。

    她也知道,田慧生即便是一军的统领,现在能为他一人所调令的也就那么些而已,虽说都是随着王爷当年征战不败的精兵强将,但是无奈依然是以少敌多。

    她忽然想起来孟祯曾经跟他说过的复国军攻城时候的场景,孟祯就是这样以几千兵吗全力抵挡复国军三万之众。现在田慧生虽说面对的并不如那么多,可是数量上也已经有了很大的悬殊,再者他们是后来,并不是守城占据有利位置,这结果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流沙能够疯了一般的赶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她这样除了会有把自己也搭进去的风险,又有什么用呢!

    董羲谣连忙道:“快找几个人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她拦下来!”

    “娘娘!已然来不及了!她自己偷偷的牵了马换了兵卒的衣装,谁都没有发现,待到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听到战场中有喊将军的声音,听着是个女的,这才知道是夫人,那时咱们的人想要将她冒险救出来,可是当时的场面如此混乱,一个转脸已经不见了人,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呢!”

    董羲谣强忍住内心的悲愤。

    “董其姝,这次若是上天开眼,叫我再胜过了你,我定不会再饶了你!我要让你的血,来祭奠那些被你的狠毒心肠的波及伤害的无辜的人们的魂灵!”

    她的眼睛里充斥着血色,暗暗起誓道。

    一边忧烦着这纷乱看不清结局的战乱,一边担忧着田慧生和流沙的安危,董羲谣一时也没有坐住,不停的在大堂里面来回踱着步子。玉祁不时的上前搀扶一下,想要安慰,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倒是昕儿走过去挽住了她的手臂,悄声道:“娘娘您现在还是坐下来休息下,喝点茶水吧,这种时候,您可不能乱了方寸啊,要不,咱们这些人,你看,还有焦心不已的皇上,可怎么安心呢?”

    羲谣的眼睛往周边扫了一个来回,这里的都已经是剩下的最为亲近的人了。

    那个自她最初去到余姚,用最为亲近、温婉的笑容迎接她的婉婉姐姐,一直与阮若兰一起,虽然是为了自己的前途铺路而接近她的那木璃,如今却也留露着真心拿她当作一个主心骨的倚靠一般的眼神,昕儿、玉祁、刘兰青……这些自不必说,都是最嫡亲的人。

    “太后娘娘!禀告太后娘娘!”一个身上沾染着血的兵卒慌忙的奔跑着进来报:“都统夫人她……”

    董羲谣不敢再听,手不受控制的挥了一下,大声吼道:“不要再说了!”

    她分明看得清这个兵士的脸上满是哀沉。

    恐怕这个消息来的是凶多极少。

    这样的消息,哪怕叫她晚一点知道,希望也还能存留的更多一些。

    然而她不能像个小孩子一样,由着来报信的人在下面跪着不说话,自己一味的抗拒。

    她只觉得脑子里面的血一股咸腥味儿往上冲。

    冲的鼻子额头发晕,难受甚至想要恶心。

    她静静地听着来人用最为精炼的话,将流沙的死描述了一遍。

    出乎她的意料,她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有留下来。

    此时她的眼睛里唯一能够出现的就是董其姝的面孔。

    想来宫南瑾这个人本也不坏。

    她就是一个见不得任何人比她好的人而已。

    能够做出那样的坏事来,也只不过是董其姝千方百计,用尽心机的挑拨。

    但是到最后,结果最坏的永远不是董其姝这个罪恶之源。

    宫南瑾因为被废黜,而郁郁不得志忧死在了远乡。

    那个姜保微,最后也没有了下落,想来以她的细腻心思,能够被逐出宫闱,也不会活的很好。

    而如今,董其姝却还是死灰复燃,竟然找到了宫景逸,叫人不可理解的是宫景逸这个老贼竟然也会听信她的指使。

    不,其实宫景逸这个人本就是这样的。

    即使是没有董其姝,他也不会甘心就这样被主君罢了官就安心的回乡养老了。

    他们父女的心比天高,终究是给他们走上今天的爆反铺就了一条必然之路。

    然而,最令她感到可恨的还是董其姝。

    一个女人,心肠怎么会狠毒至此?

    当年被她陷害落下一身的病灾,已然是从鬼门关里走出来一趟。

    那些她对她做过的事,一幕幕的又闪现在脑间。

    就说最近的元若兰的事。

    那元若兰本身也有错,错在她看不清楚真相,错在她不知道感怀,满心满眼都只看到了权财这些身外之物。

    而又是因为董其姝的挑唆还有没有真凭实据的捏造,才会蒙障了元若兰本就已经模糊了的眼睛,乱了她本就仓皇了的心智。

    不然她又怎会做出这样荒唐的无奈之举?

    又三番五次的被迫害,还是宽恕了她。

    她还是卷土重来?!

    “唉!”董羲谣将自己跌落在宝椅中。

    “再多的悔恨,如今看得再清楚,又有什么用呢?我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与她相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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