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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玉垄烟梦到自己在跳舞,不停地跳,只跳给一个人看。那个人就在眼前,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可是她却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看到一团白影。

    “玉姑娘……”是琉璃期期艾艾的声音,她却在浅浅的睡梦中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伏在桌案上睡着了。她定了定神,将刚写好的字轴卷好交给琉璃,“把这个亲手交给大殿下”

    “是”琉璃取过来,又说道,“长安在门外等着呢,好像有什么急事要找姑娘”

    “知道了,你快去吧”不知长安找她什么事,莫非是耶律重琰又出了差子,想着她站起身。每月月末她都会写好一幅同样的字贴叫琉璃送到旭王府去,再由耶律重琛上呈给皇上,第二个月的时候耶律重琛就眉飞色舞地对她说,皇上对他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转折,以前皇上和几个亲信大臣商议军机大事的时候,一般他都站在廊外听令,而最近皇上却突然叫他进了御书房,虽然他还不上嘴,但摆明对他已经全不避讳,连他都没想到小小的一幅字贴能起这么大作用。

    耶律重琛来煜王府的次数越来越勤了,不是找耶律重琰谈书讲文就是比武论剑,这样他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许多,但却不能独处,往往中间要隔着一个耶律重琰,他不能胡来,却总能眉目传情,偶尔逮到机会也会对她动手动脚,她只是淡淡的不动声色。

    耶律重琰曾诧异地对她说,“最近兄长是怎么了,突然和我这么亲近起来,以前他虽然对我十分疼爱,但谈论起文章他就说头痛,骑武艺他又嫌我差得太远,所以极少来找我玩。是不是兄长又看上了我身边的哪个丫头?以前有一次他也突然殷勤起来,后来见我毫无反应,他才说他看中了染红,最后我把染红送给他才了事”,玉垄烟以为他看出了什么,心里直扑腾,但见他只是当笑话讲并没当真,就放了心,抿嘴一笑说,“这次应该不是,大殿下年纪也大了,怎么还会为一个丫头做这种事呢,他一定看二殿下最近武艺长进不少,才愿意一起切磋的”她的一席话说的耶律重琰心情大悦。

    转眼一年多过去,耶律重琰已经过了十二岁生日,她的十五轴字贴间接通过耶律重琛送到了皇上手里,她一直耐心地等待着,潜伏着,希望有一天能从内传出什么动静,但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的字轴如同石沉大海。这一年多她费尽心思和耶律重琛周旋,他想得到她,她知道只要她不踏出煜王府半步他就不能得逞,所以她一次也没让他得过手,她也知道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好的,而耶律重琛确实对她心痒难耐,可现在情况已经反转过来,她是在帮他,而他已经明显品尝到好处,即使她不动笔到月末他也会催着让她把字贴交上来,现在好像成了他有求于她。

    长安正在门外急得咬牙跺脚见她走出来,像见了救星,“玉姑娘……求求你救救命啊……”长安急得话都说不连贯了,玉垄烟吓住了,忙问怎么回事。长安说,“二殿下要处置长随,正在练武场呢,长随偷了玉姑娘的琉琉珠是他罪该万死,可是长随是我表兄,我的老舅母就他一个儿子,如果他死了,我舅母也活不成了,求求玉姑娘给二殿下说说情好歹留他一条狗命吧”说着长安就要下跪。玉垄烟忙拉住他,说救命要紧就急急忙忙去了练武场。

    长随是长安前一阵儿介绍进的,跟着耶律重琰当差。琉璃珠其实丢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她并没有声张。还是有一次开梳妆匣的时候如意发现了,她才轻声叮嘱,别把事情嚷出去,丢了就丢了,反正也是身外之物。她不想因为一串琉璃珠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琉璃和如意可就忿忿不平了,玉姑娘也太宽心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哪能说丢就丢呢,私下里议论的时候正好让织云听见,织云心里疑惑,把这事捅给了耶律重琰,她说有一天曾撞见长随从玉姑娘房里鬼鬼祟祟的出来,当时还纳闷玉姑娘怎么会找他有事儿,现在才明白过味儿来。这才有了今天这个场面。

    玉垄烟赶到练武场的时候,她惊呼一声捂住了嘴,眼前的情景太过血腥了。长随四肢都被缚在靶子上,左手和右手的掌心各被钉了一只箭,箭头深深地刺入靶板里,长随已经昏死过去。有侍卫上来兜头泼了一桶冷水,长随一激灵醒过来,惊恐地看着不远处的箭簇,耶律重琰的第三支箭已经对准他的心脏,在让他品尝过极度的痛楚之后,他要置他于死地。

    耶律重琰的眸中闪着一簇野的火苗,他浑身的肌绷紧,右手拉满了弓弦,这个杀人的姿势居然让人觉得优雅和完美。玉垄烟突然在那一刻发觉,他什么时候长大了!如此高大,修长和俊美,守在他身边的她居然没有发现他成长的速度,她仍以为他是个孩子,可是现在的他从外表看几乎和成年男子没什么差别。

    杀气在他眸中一闪而过,箭即将出手,她大喊一声:“二殿下,手下留情”,耶律重琰回眸,看到了她。她抓住了他的箭弓,“他罪不至死,现在也已经受到处罚了,赶他出也就是了”

    “是吗”耶律重琰转了转眼珠,脸上又现出了她熟悉的孩子气,“可我不这么认为,他居然胆敢偷盗我送给你的琉璃珠,知道天圣朝的法律是怎么规定的吗,有胆敢偷盗内物品者,哪怕是一针也要被斩首,我只是想给他一个全尸而已”他像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稀松平常,却让玉垄烟脊椎骨升起一股凉气,“或许他有不为人知的苦衷,没有人天生就想做贼,况且他是长安带进来的,如果二殿下今天杀了他,让长安怎么向他母亲交待”她无意为贼辩解,只是她不这么说的话他一定就会杀他。

    耶律重琰只说了四个字,“法不容情”,玉垄烟也发觉他如今的学问大有长进,原来心内还替他高兴,但现在却深恨他口内掩不住的锋芒了。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她咬了咬牙,“可是二殿下既然把琉璃珠送给了我,那琉璃珠就是我的了,这个二殿下不会反对吧?”见耶律重琰默认了,她接着说,“既然我是失主,那么是向官府告发他还是放他走就是我的权利了,如今二殿下替我处罚了他,虽然有动用私刑的嫌疑,但玉垄烟心里还是很感谢,现在请二殿下给玉垄烟一个面子,看到他上有老母的份上,放了他吧”耶律重琰一直目光炯炯地听她说着,她说完了,他想了一想,居然痛快地答应了,“好吧”他一挥手,侍卫已经给长随松了绑,拖到他们跟前来。长随三魂已丢了七魄,手心的箭已被拔出来,血却比刚才流得更凶。

    玉垄烟忍着作呕的冲动,对长安说,“还不快给他包扎一下”,长安这才醒悟,慌手慌脚地撕掉衣角替表兄包扎。长随跪伏在耶律重琰面前,“谢……二殿下饶奴才一条狗命”,耶律重琰冷冷地说,“该谢的恐怕不是我,知不知道今天让我饶你不死的是谁?”

    “是……玉垄烟……玉姑娘”

    耶律重琰微微弯唇,黑眸里闪过促狭的光芒,“知道就好,书里有句话叫重生父母,再造爹娘,所以今后玉姐姐就是你的娘亲了”

    玉垄烟一怔,看着耶律重琰退去血腥闪闪发亮的瞳仁,她的头又开始疼了,她只不过让他赦免了一个可怜的小贼,他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叫她难堪吗。

    圣女by白黑

    他的一句话便是金口玉言,即使他说雪是黑的,煤是白的,也会有一万人跟着附和。长随自然知道怎么才能保全命,他伏在地上给玉珑烟磕头,“娘亲在上,孩儿长随叩拜娘亲”

    长随是个手脚的男子,比她大好几岁,被这样一个人唤自己娘亲,她尴尬的脸都红了,身子也向旁边侧了侧,不受长随的大礼,“别这么叫,二殿下是跟你说笑呢”,耶律重琰看到她晕红的双颊和极不自在的样子,眼眸里隐入了淡淡的笑意,唇角也弯起轻弧,但还是故意板着脸,拖着长腔说,“长随,看来你这个娘亲不想认你这个儿子,我看也只有阎王老子肯收留你了”

    长随吓得浑身又哆嗦起来,颤声喊着,“二殿下饶命,二殿下饶命”,耶律重琰却冷着一张脸吩咐左右,“给他个全尸”,左右一声“是”已经冲过来。玉珑烟知道他是故意的,但现如今只得妥协,“好,我答应,你们都退下去”,侍卫们都犹豫着要不要上来,耶律重琰喝道,“还不退下”,侍卫们呼啦一下才退回原位。

    长随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嘴里却仍在喊着,“长随谢谢娘亲收留,今后长随一定会像孝敬亲娘一样孝敬您老人家”玉珑烟脸上的红晕更深,耶律重琰却哈哈大笑,“这才算是句人话,以后要常常在你娘亲身边伺候着,你也好学出点人样儿来。不过玉姐姐既然收了他做儿子,他肯定要在你身边尽儿子的孝道,他人高马大的,我有点不妨心,不如今天就阉了他,也省了我记挂着这宗事”说完,他一使眼色,左右已经上来把长随拖了起来,长随杀猪一样地喊着“娘亲救命,娘亲救命”

    玉珑烟也不禁变了脸色,比起上次耶律重琰箭戏耍侍卫的事,这次她更彻底见识了他格的无常和狠戾的一面,“二殿下,有这个必要吗,二殿下做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她完全知道阉割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一种比死亡还要让人颤栗的污辱。

    “过分?”他无辜地张大眼睛,“我是为玉姐姐着想,想想他一个大男人以后要整天围在玉姐姐身边,琰儿怎么能放心呢。况且做玉姐姐的儿子是多好的事,一定有不少人想把自己阉掉跑来给玉姐姐当儿子呢,却不得机会,我想长随家祖坟上一定在冒青烟呢,是不是,长安?”

    “二殿下说的是”长安弯身一板一眼地附和。耶律重琰得意地轻笑。玉珑烟脸都青了,不过好像她越生气耶律重琰越觉得有趣,因为平时她是很少在他面前流露情绪的。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玉珑烟没再说话,一转身走出了练武场,也只有她,可以对耶律重琰这么不礼貌。还没走出多远她就听到长随的惨叫,身子停了一停,就快步向外走去了。

    回到寝房后,她一直在写字,直到晚膳的时间到了,也仍旧没有起身的意思。琉璃河如意对看了一眼,还是提醒她该伺候二殿下晚膳了。玉珑烟淡淡地说,“你们去告诉他,就说我身子不舒服”

    桌上已经摆满珍馐美味,每一道都是一件美的艺术品,耶律重琰刚刚坐定,琉璃就走过来跪下回禀,“二殿下,玉姑娘身子有些不舒服不能来了,要我和如意替她过来服侍二殿下”

    耶律重琰的脸立刻就耷拉下来,机灵的织云知道上次因玉珑烟去碧桃寺的事二殿下对琉璃,如意还气不顺呢,怕他发作,就上来说,“玉姑娘也真是的,这儿这不还有我和梳雨呢么,也用不着你们俩,你们去服侍玉姑娘吧”

    谁知耶律重琰翻脸比翻书还快,啪地一声一只贵重的玉碗就被他摔在地上,裂成八瓣,清脆的响声下了大家一跳,“她倒真会是换人,叫你们两个蠢才过来,你们把她服侍病了,又想来害我?”他一句话把一直紧张的织云梳雨都说笑了,只是捂着嘴不敢笑出声,平时看着他还稳重些,怎么一耍起脾气来倒更像孩子了。

    “我们就是蠢材也是二殿下跳出来服侍玉姑娘的,说把玉姑娘服侍病了的话我们可不敢当……”年纪小一点的如意嘟囔,织云跺跺脚,这个如意,让二殿下撒撒气也就好了,她偏还多嘴。果然耶律重琰耳尖早听到了,面色一变,“好啊,你还冤枉了”

    织云忙过来劝,“二殿下消消气,何必为这件事动肝火,现在玉姑娘身子不舒服,她是体贴二殿下才叫琉璃如意过来,药师二殿下以为这个也把自己气坏了,我和梳雨怎么向她交代呢”耶律重琰哼了一声,梳雨赶紧叫琉璃如意下去了。

    她是跟他质气呢,他才不信她是真病了。也不知是织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他想通了,耶律重琰的脸色慢慢缓和了,吩咐一边的长安,“去把长随给我叫来”,长安叫苦,长随还在床上趴着呢,怎么过来呀,但也不敢说,忙叫人用板子把长随抬了过来,在路上一直哼哼的长随一抬进来比吃什么药都灵验,立刻禁了声。

    “长随,你娘亲身子不舒服,你还不去看看,去了告诉她,我给她预备了好吃的,叫她过来补补身子,人病了饭不能不吃”

    长随一声娘亲就把玉珑烟喊了出来,她是怕他再喊,煜王府这么大,这声音要是传出去简直丢脸。长随趴在门板上,蓬首垢面,“娘,二殿下请您过去,您就去吧,二殿下说了请不到娘亲就让儿子一直等在门外……”长随已经被折腾的够呛了。玉珑烟心里有气却不好发作,又看长随实在可怜,进屋取了特制的药膏交给他,“这是我家祖传的药膏,对刀剑伤有特效,一天早晚各涂抹两次,三天后就会痊愈,还有,以后不要再这么叫我了,我担不起”

    长随接过药膏,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是他偷了她的东西,她还这么大度,不仅救他的命,还送他药膏,他人一个,心却是实的。他伏在门板上磕头,“娘的恩情儿子永世不忘……长随一辈子都会孝敬娘亲,为娘养老送终……”长随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玉珑烟早已不见了。

    她从一进去他就一直看着她,她夹菜他的眼珠就随着她的动作走。她面无表情,故意不对他回应,将小蝶在他面前一搁,“二殿下用膳吧”

    “好”耶律重琰答应,手指捏起一只春卷,送到她嘴边,“书上说长幼有序,要玉姐姐先吃我才能吃”

    旁边的侍女们都暗暗羡慕,她们都比二殿下大几岁,可二殿下可从来都没跟她们说过长幼有序的话呢,只有她们服侍二殿下的份,哪有反过来的道理,如今二殿下居然喂圣女玉珑烟吃东西,真是卖了她天大的面子,要是她们早乐得飘到天上去了。哪知玉珑烟这么不知好歹,只把头一偏,口气淡的像白开水,“二殿下不用管我,我什么都吃不下,二殿下既然让了,我不吃,也就不算不遵古训了”当场叫二殿下下不来台,可是二殿下不但不恼脸上还是一副笑模样,众丫头都不禁折服。

    耶律重琰仍旧笑着嘴上却说,“看来琰儿的话玉姐姐是不听的,玉姐姐如今有了儿子了,自然听不进琰儿的话了,那我就叫玉姐姐的儿子过来,他的话可比我的管用多了”

    玉珑烟的俏脸砰的一下红了,周围的丫头知道的都不禁捂着嘴乐,不知道的都小声咬着舌头,玉珑烟恨不能眼前有个地缝钻进去,她一个十五岁清清白白的少女又哪里跑来的儿子呢。

    耶律重琰看了看四周,目光转到她嫣红的面庞上,又将春卷移到她唇边,“我忘了,玉姐姐的儿子也病着呢……”玉珑烟不等他再说下去,就张嘴咬了一口他手上的春卷,他的黑眸满意地眯起,就着她吃剩下的自己也吃了另外半边。周围的丫头发出羡慕的轻嘘声,玉珑烟不想这种情景再次上演,拿起筷子,“还是我来服侍二殿下吧”她本来半点都吃不进,可他吃什么她就要吃什么,一顿晚膳下来,她背上出了一层细汗。

    晚膳过后,玉珑烟就回房了,直到他沐浴之前,她都没有再出现过。梳雨都有点纳闷,问玉姑娘在做什么,怎么还没过来,要在平常,虽然他沐浴的时候她并不随身服侍,但也会在外面候着。梳雨要去看看,他叫住她,说他要亲自去。虽然他的寝和她的寝房距离很近,但他却从来都没去过,这次突发好奇想要去看看她住的地方,另一方面他怕她心里还因为长随的事别扭着不肯理他。

    她的房很小巧,布置的干净简洁,屋子里有一种淡淡的香气,是那种他喜欢的让他迷醉的香气,他轻声叫了两声玉姐姐,却没人答应。心里正在疑惑,一转头发现在房间还有一道小小的门扉,半是好奇半是探秘地推开它。

    如烟如雾的蒸气扑面而至,好像他已经置身瑶池仙境,他还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间女子的浴房,只是他的眼睛已经看到了他不该看的。

    如丝如缕的清雾中,她全身赤裸,正用细沙轻轻擦拭着自己的长发,那乌黑的长发如同湿润的水草包裹着她如瓷般洁白的胴体,这是他自出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景象,并不是没有见过女子的身体,织云梳雨洗澡并不避讳他,甚至他们三个有时还会同沐一池,因为如此,他才突然醒悟,原来女子的身体可以这么美丽,美丽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那挺翘饱满的房,纤细柔韧的腰肢,平坦幼滑的小腹,再往下去……当他的目光再向下移去的时候,脑子里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炸开了……

    玉珑烟抬起眼睛,“琉璃,我不是说过洗澡的时候你们可以去做自己的……”话只说了一半,因为她发现屋里并没有别人,刚刚是她的错觉罢了。

    梳雨见耶律重琰一个人回来,笑着说,“玉姑娘在做什么呢,怎么连二殿下都请不动?”隔了一会儿,却见耶律重琰只是坐在榻上呆呆的,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再看看他的脸有些潮红,就上去用手谈谈他的额头,吓了她一跳,“哎呀,怎么才出去一会儿,额头就这么烫,二殿下是不是生病了?”恰好织云进来,忙问怎么回事,耶律重琰这才有了反应,“我没事,是走的急了出了一身汗”

    梳雨纳闷,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怎么会出一身汗,不过也没深究,就问,“玉姑娘呢?”,耶律重琰脸微微红了一下,“她……她有事一会儿就过来,”织云见耶律重琰没事才放了心,瞪梳雨一眼,“就你一惊一乍的!二殿下,汤水都准备好了,先去洗澡吧,到时候玉姑娘自然回来的”说着她和梳雨会意地对看了一眼,耶律重琰没看到已经走出去了。

    玉珑烟站在门口,从浴房里传来三人说笑的声音,看时间差不多了,她轻声提醒,“时辰不早了,二殿下不要耽搁太久,这就出来吧”她说完,里面突然鸦雀无声了,她微微咬了唇,正不明白怎么回事,门突然被打开,耶律重琰穿戴整齐地从里面冲了出去。

    玉珑烟一头雾水地看向后面的织云和梳雨,她们俩都捂着嘴笑呢。玉珑烟也来不及问怎么回事,就先快步跟了过去。

    掀开帘帐,耶律重琰正背身站在地上,他扭身过来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玉珑烟走过去,“怎么了?”话音还没落她就已经被他抱起来,她啊了一声,就被他轻轻放置在榻上,她第一次发觉原来他力气已经这么大。

    因为他突然地举动,她的口轻轻地起伏,他跪在地上,脸离她那么近。如玉的脸庞似乎是因为刚刚沐浴过还带着微微的红润,黑眸也雾蒙蒙的带着潮气,就像浸在泉水里的两颗黑葡萄,她想起身被他的手按住,他的语气有点急促和惶惑,“玉姐姐,我……为什么这两天我看到你身上就感觉不舒服……”她噗哧一声笑了,“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现在就让我走?”“不是”他抢白,“洗澡时的汤水好烫,现在我口渴了”说着,他将她的身子抱起来,手指移向她腰间,解开了腰间的丝带,双手轻轻将绿纱褪下来,让她纤细的肩和手臂裸露在空气中,这是他第一次帮她脱衣服,虽然总觉得气氛有点古怪和暧昧不明,她却并没有阻止。

    他解开了她抹的系带,面料滑脱,他眼眸一暗,唇凑过去,不知是因为着急好还是因为什么,他的唇竟落在了雪白的上,她身子一僵,而下一刻他就已经很准去地含住了她的头,她的心才落回了原处。

    他的一只手放在她的另一只上,不同于往常的是,他好像微微用了力气,手指轻轻聚拢包住了它,坚硬的粒紧紧地贴在他的手心上,这让她有点不自在,然而觉得他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也不便说破。

    他的唇是滚烫的,额上也浸了一层细细的汗水,怎么今天他好像有点异样,她不放心地问,“二殿下,你身在还不舒服吗?”可是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噙住了她另一只头,不像往常,这次是连同晕都一同含进了他的嘴里,她觉得口一疼,他的力气从来都没有这么大过,好像那已经不是吸吮,而是……情人间恶意的啜弄和亲吻……只是她不确定,她只感觉身体里的体随着他的吸弄而迅速地流走,她的汁一直非常丰沛,可是这次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他吸干了……他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睡去,知道他松开了她,还要帮她把衣裳穿好,她面一红,想背过身自己穿,他却固执地坚持,她也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和他对扛,那种令她别扭的暧昧又来了,好在衣裳很快就穿好了,她叮嘱他早点睡,看着他躺好,帮他盖好薄被,才要离开,他握住她的手,“玉姐姐,今晚不要走了……”她知道他并没有别的意思,但脸还是红了,故意装作生气地说,“二殿下现在大了,不能再要人陪着睡了,这样传出去,别人是会笑话的”说完,她将他的手褪开出去了。

    织云和梳雨正低声在一块咬着舌头,她走过去问,“说什么呢,还故意瞒着我?”织云笑着说,“二殿下睡了?看玉姑娘说的,我们有什么可瞒你的呢?”梳雨接过话,“就是啊”说完,脸微微红了红看了织云一眼,织云悄悄推了她一把,“还是你说吧”然后打了个哈欠,“哎呀,身上真乏了,玉姑娘我就先睡去了”说完就走了。玉珑烟看她们两个好像在她面前打呼哨一样,就又问,“到底什么事,神神秘秘的?”织云脸又红了红,凑近她耳边轻声说,“玉姑娘,今天……”说完停住了,玉珑烟也急了,“什么事这么不好开口,不说我可走了”就要走,梳雨又拉住她,脸上红潮还未去,期期艾艾地说,“今天洗澡的时候,二殿下他……他双腿间的东西突然就立起来了……”梳雨的声音很小,却字字清晰入耳,她一说完,玉珑烟的脸砰一下就红了,两个人都尴尬,但这样的事儿做为贴身丫头和圣女又是不得避讳的。

    停了一会儿,玉珑烟定了定神,问,“是不是你们说了什么话?”梳雨急着说,“没有呀,我们一直是说说笑笑来的,后来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服侍他穿衣裳,晚上二殿下只穿一件贴身的软袍,刚伸进袖子,玉姑娘就在外边催促,他一听到你的声音,可能是着急,我们就看到……就一下子立起来了,二殿下也感觉到了,脸都红了,他就扭过身去把袍子系好,扭身就跑了……”

    玉珑烟想起了今天的他说的话,“玉姐姐,为什么这两天我看到你身上就感觉不舒服……”当时还不明白,现在……她的脸发起烫来。又想了想才说,“这也没什么,二殿下都快十三岁了,这也是正常的事儿,梳雨姐姐,这件事先别和别人说,时候不早了,我们都去睡吧”

    梳雨着黑走进殿内在织云身边躺下,织云问,“玉姑娘说什么?”梳雨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只说别告诉别人”,织云没再说话,只是心里不透玉珑烟的想法。圣女的职责织云是知道了,可是就因为二殿下比同龄的孩子都单纯,男女之事还懵懂不知,玉姑娘的身子就一直都没破。只是近些日子,二殿下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里,她想二殿下早晚都会为玉姑娘熬出病来,现在看果然是这样,可连二殿下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也就是她一个人洞如观火。现在是时候玉姑娘出来让二殿下体味云雨之欢的时候了,不然二殿下可真要弄出病来了,只是这个玉姑娘却仍旧不动声色,织云真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了,想要把这事告诉修默默,却又怕玉珑烟会怪罪她和梳雨,她轻叹一声。

    早晨织云把玉珑烟拉到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件白袍给她看,“玉姑娘,你看”,玉珑烟一看,见袍子上濡濡的有一大滩白渍,诧异地问,“这是什么?”,织云收起来,“你还问我?这是昨晚二殿下穿的软袍”,她这一说玉珑烟全明白了,脸不禁红了,原来是耶律重琰昨晚的遗,“他怎么……”她说不下去了。织云悄声说,“我也是早晨看到的,谁都没跟说,自己悄悄收起来了。玉姑娘,二殿下真的大了,心里也有了想法,玉姑娘要早些想个办法呀”,说完,织云不等玉珑烟反应就走了。

    早膳上,耶律重琰又恢复了平日的神采,一边吃饭一边和玉珑烟说话,玉珑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织云走上前半开玩笑半好奇地问,“二殿下昨晚梦见什么了?”,耶律重琰笑看着玉珑烟,“我梦到玉姐姐了……”他还没说完,玉珑烟的手一抖,筷子掉在了地上,碗里的汤也洒出来。耶律重琰忙叫丫头过来收拾,握住她的手翻来覆去地看,“玉姐姐,烫到你没有?”玉珑烟笑笑,“没有,都是我心”说着就把手抽了回去。织云见耶律重琰这么说,也不知是开玩笑还是真话,要是真话可和她想的一样了,她也不便再接着问,悄悄退到了后边。

    31

    玉垄烟相信那天耶律重琰的反应只是偶然的,或许他只是因为某件事而突然受到一些刺激罢了,从那天以后,耶律重琰的一切又恢复到正常。玉垄烟想,耶律重琰身边美女如云,如果他想要,本不费吹灰之力,而到那时候不一定就非她不可。

    这一段时间最让玉垄烟觉得别扭的不是耶律重琰而是长随,每次只要长随看到她都会恭恭敬敬地弯下身子,叫一声“母亲大人”,直到她走很远,他才会直起身来。起初她身上真的会起一层**皮疙瘩,琉璃,如意还有其他侍女也都会捂着嘴笑他,而耶律重琰听到更会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因为这正是他的杰作。她曾多次提醒长随不要这样,可是长随却依然故我。

    突然有一天,在长随向她行大礼的时候,她才发觉那个手脚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失了,他的体形变得纤瘦了许多,肤色也慢慢白晰起来,此时再细看他的五官生的倒也还算清秀,心里对他不禁少了几分厌恶。说来也怪,起初没法接受他对她的过分恭敬,可是他天天如此,慢慢她也就习以为常,到最后几乎感觉不到他的称呼有什么奇怪了。琉璃,如意也都不再发笑,好像大家都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有一天长随跟着她的时候她对他说,“以后不要总跟着我,跟着我你什么都学不到,你应该常在二殿下身边侍候,二殿下读书你就在旁边听着,二殿下骑马箭你就做他的陪练,这样你也能学点安身立命的本事,二殿下如果嫌你跟着他了,你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多担待点”,长随当即给她跪下,“多谢母亲大人教诲”,玉垄烟叫他去吧,他不肯,也直到她走了他才起来。以后果然见他常在耶律重琰身边陪侍,他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耶律重琰倒几次和她提起长随,说这个人沉默寡言,但有股子狠劲,别人当他的箭靶,即使知道他箭法如神,也都会吓得屁滚尿流,只有长随,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摔跤的时候将他重重掼在地上,他连哼都不哼一声,言语中耶律重琰倒生出几分欣赏来。是怎么样的事让一个人的情翻天覆地,想到长随这个人的时候玉垄烟总觉得不理解也想不透。

    想着这些事,她进了寝房,却见清束子正坐在她的床上用手指卷着手绢儿出神。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丫头去叫我?”玉垄烟问她。

    “我也是才来,我知道二殿下午歇的时候姐姐就会回房,等了也没多一会儿”清束子像往常一样拉住她的手,将头轻轻靠在她肩上。

    “怎么了?”虽然清束子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她就是觉得她情绪有点不对劲。

    “姐姐,你知道皇家每年秋天都会在天圣山进行一场大规模的围猎,这场围猎不仅所有身份显贵的王爷会参加,而且去的人还会亲睹当今皇上的圣颜,所以那简直是一场皇家的盛大聚会”

    玉垄烟心念一动,她居然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一场围猎的存在,如果耶律重琰能带她去的话,她不是有机会可以见到皇上吗?可转念她又想到,既然这个念头她会有,那清束子自然也会这么想,果然清束子接着说,“大殿下答应过我今年的围猎一定会带我参加,可是就在我为能参加这次盛会兴奋做准备的时候,他却又告诉我不能再带我去了……”

    “为什么?”

    “他说是因为皇上,因为每次围猎皇上都不带女人,皇上身边有四个圣女,可是他一个都不带,这还情有可原,可是他也从没带皇后去过天圣山,这不是很奇怪吗,难道皇上……皇上喜欢的是男……”见玉垄烟用目光示意她,她禁了口,“总之连皇上身边都没有女人陪侍,别的王爷纵然觉得无趣,也不会把爱妃爱妾带在身边,他说他以为今年会松动些,所以才承诺带我去,可是他打听过皇上身边的长贵公公,没想到还是和往年一样,这个皇上他……”清束子刚想说这个皇上他到底怎么回事,可回想到刚才玉垄烟警告的眼色,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玉垄烟静静的出神,原来想参加一次围猎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甚至比遴选圣女还要难上数倍。皇上的一举一动都是百官的范本,试想连皇上在围猎时都不带女人参与,别的臣下更不敢违逆此规矩了,如果真要违反这个潜规则,万一皇上不高兴怪罪下来,扣上一顶“耽于声色”的帽子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皇上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心里真的开始对这个人好奇了,听说皇后温宛是天圣朝的第一美女,这样的国色天香男人应该恨不能时时刻刻让她守在身边的,可是皇上却吝啬到不带她参加年年一度的盛会,是金屋藏娇,只想一个人独赏还是皇上真的不近女色,甚至如清束子所说他有断袖之癖,玉垄烟的眉轻轻蹙起来。

    “可是姐姐,虽然他说的头头是道,我还是不相信,我只怕他在骗我,他不想带我去,他不再喜欢我了,他只是拿皇上当借口而已……”

    “胡说”玉垄烟轻轻斥责,“大殿下怎么会不喜欢清束子呢,清束子这样可爱,如果我是男人的话也一定会爱上你的”

    “姐姐骗人”倏忽间两颗豆大的泪珠从清束子的眼睛里滚落下来,她抽抽噎噎地哭起来,梨花带雨般。自从认识清束子,她在她眼中就如同向日葵,总是烂漫活泼,好像本不识忧愁滋味,而今天这颗她心中的向日葵却忽然落泪了,弄的她心头也一酸。清束子说完这四个字,哭得更凶了,“他变心了,以前他恨不能天天把我抱在怀里,可现在每天都几乎看不到他的踪影,问他在做什么,他就说在和二殿下切磋武艺,我知道他最近常来煜王府,我心里就开始慌起来。姐姐,以前我就害怕他会看到姐姐,姐姐在我眼里这么美,美的就像仙子,看到男人眼里也是一样的,我怕大殿下看到姐姐就会把我忘了,可是我知道姐姐身边还有二殿下,姐姐不会和我抢的。是我想错了,大殿下真的爱上姐姐了,不然他不会天天往煜王府跑”

    “别乱猜”玉垄烟帮她擦眼泪,“大殿下怎么会喜欢我,我的样貌哪里比的上清束子的一半呢,大殿下又怎么会舍近求远,舍美求次?他最近的确是和二殿下一起练习骑,二殿下因为有他的提点最近武艺也进步了不少,男人总归是男人,特别是大殿下这种勇武之士,哪能总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如果大殿下只会与你卿卿我我,不理正事恐怕你也不会喜欢他了”玉垄烟娓娓道来。

    清束子似有些信服,但仍旧红着眼睛说,“可是大殿下和姐姐一起失踪的那天,我从姐姐头上摘下一片碧桃花瓣,姐姐说是去了碧桃寺上香,可是那晚大殿下回来身上竟也粘了几片碧桃花瓣,难道他也一个人去碧桃寺上香?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呢?”

    玉垄烟怔了怔,轻笑,“就因为这件事你就胡思乱想?即使他真的喜欢上我我也不会答应,更不用说大殿下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漂亮的清束子,他身边有你陪着还不知足吗,即使他对别的女子动心也是一时的,因为他心里有你,他知道你对他是最好的”

    “姐姐说的都是真话?”清束子伏在她肩上问,“姐姐真的不会和我抢大殿下吗?”

    “不会”玉垄烟轻抚着她的脊背回答,“我永远不会和你抢的”她轻声承诺。

    32

    耶律重琰是第一次参加围猎,皇室贵族只有年满十三岁的男子才能参加每年一度的围猎活动,耶律重琰将将要满十三岁,所以这次是皇上特赦要他参加。

    关在华贵笼子里的小兽,终于有机会去接触大自然,展现他天然的野和他埋在骨子里的征服欲望,耶律重琰每天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简直兴奋的不得了。还有几天才出发,他就催促着织云梳雨为他整理行装,每天的习武弄剑也更加卖力,几乎整个下午都只能在练武场寻找他的身影。

    只有到夜阑人静的时候,他才会安静下来,像个大孩子一样躺在玉垄烟怀里,或者安静地吸食汁,或者和她说两句无关痛痒的闲话。

    “玉姐姐,这次围猎如果你也能跟我一起去该多好”已经到了休息时间,他却不放她走,只将头枕在她膝上说。

    “那就带我去吧”玉垄烟轻声说道,语气不强烈却坚定。耶律重琰诧异地抬起眸子,这不像她平时说话的风格,“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玉垄烟微微侧了脸,目光飘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虽然身为女子,但我也很向往那种追风猎日的场面”

    耶律重琰心一动,“我很想带玉姐姐去,可是听长安说每年的围猎都是清一色的男子,就连平时身边绝离不开女人的兄长,围猎的时候也只是一个人去,真是奇怪,我想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带玉姐姐去,那时候玉姐姐一定很尴尬,而且兄长们还会拿这件事取笑……”说到这儿耶律重琰的脸微微红了。

    他的理由和清束子所说的理由一点都不一样,他也不能带她去,却是因为怕她去了会遇到尴尬,怕兄长们会取笑他离不开女人,会说他臭未干,像他这个年纪,最希望别人承认他已经长大!奇怪的是她心里却没有一丝失望,他的纯净让她无法对他失望。他并不知道别的皇子不带女人去是以皇上的马首是瞻,是畏于皇上的权势。虽然他日益高大俊美,但内心仍旧还是个孩子。

    “玉姐姐有没有吃过烤鹿?”耶律重琰转移话题,声音里明显有讨好的成分。

    玉垄烟知道他的心思,他是怕她别扭。她轻轻一笑摇摇头。他立刻兴奋地握住她的手,“那我保证要打头鹿回来,就在院子里用檀香木烤着吃,玉姐姐到时候一定会尝到天下最新鲜美味的烤,对了,我还要逮只小鹿送给玉姐姐,让它陪玉姐姐一起玩……”玉垄烟用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听着他热烈的保证弯唇微笑,点头应允。她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但他有这个心意,她就已经知足了。

    送走耶律重琰,玉垄烟刚回到房里,旭王府的丫头庆儿就来了,轻轻向她福了一福,“玉姑娘,我们大殿下有请”,玉垄烟扫了她一眼,“去天圣山围猎是皇上的旨意,大小王爷都不敢耽搁了行程,难道你们大殿下连这个都不知道?”

    庆儿回道,“大殿下生病了,已经报了皇上,皇上特意嘱咐在府里好好休养”

    “原来是这样,那替我好好问候你们大殿下,就说玉垄烟不便去府上看望让他多多担待”玉垄烟使眼色给琉璃让她送客。庆儿却站着没动,“大殿下说了,玉姑娘如果不去,就把碧桃花林的事都捅出去,让全天下知道”,玉垄烟的脸色一变。

    耶律重琛的寝殿迷漫这一种浓烈的珠粉香气,玉垄烟来到他的寝帐前,轻声说,“听说大殿下贵体欠安,玉垄烟特地过来看望”,她的话说完,帐里并没有半点动静,她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还是不见动静,不禁心生疑惑,伸手去掀帐帘。这时殿外呱嗒一声响,玉垄烟手指一颤,猛地回头。

    耶律重琛站在殿门口,一身白衣,佩着长剑,刚刚的声音是长剑入鞘的声响。玉垄烟面色发白,惊动甫定,看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你没有生病?”

    耶律重琛哼一声,“聪明的你会想不到吗,我只是拿生病做个借口”

    “你这是欺君之罪,我可以告发你……”

    耶律重琰放肆的笑声,“你有这个资格吗,皇上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他也本不会知道煜王府里还有个圣女叫玉垄烟”

    “现在没有这个机会,将来未必不会没有”玉垄烟清晰地一字一字地说。耶律重琛上前擒住她的下巴,将她狠狠地压在墙上,“算你狠!你身上究竟还有几个面是我没有看到的?刚开始时故意装出一幅狐狸的样子让我迷上你,后来又曲意承欢再到若即若离,再到现在的故意躲避,我知道这都是你勾引男人的伎俩,不用再做戏了,因为你已经成功了,我已经被你迷得三魂出窍了,每晚都想你的身体想到无法成眠”

    “放开”玉垄烟挣扎却挣不脱他的铁臂,“我想大殿下是误会了,玉垄烟并没有勾引过大殿下,和大殿下之间也不存在任何瓜葛,大殿下一切的想法都只是自我幻想,请大殿下自重”她的话一落,耶律重琛反而哈哈大笑,“我喜欢,就喜欢你这种故意扯谎却装做一幅深藏不露的样子,你否认也没关系,可是你手臂上为什么要缠上丝带,是怕琰儿看到你的守砂已经脱落了?还是怕琰儿知道你的第一个男人不是他?我还清清楚楚记得那天在碧桃花林里氏怎么将你压在身下,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记得深埋在你身体里的滋味……”他的话越来越低,嘴几乎贴在玉垄烟的耳朵上,玉垄烟的颈子都红了,她使劲地推他,却反而让自己更彻底地送进他的怀里。

    “你把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很好,将我身上的火全都勾起来,却不得发泄的入口,心痒难耐,想抓住你,你却比泥鳅还滑,今天我要告诉你,这个游戏玩的太过火,男人就会失去兴致,所以到此为止,今天我看你还想跑到哪去”说着他撕开了她的上衣,嘴唇压向她的口,他是蛮力,玉垄烟本不是对手,本来她不想再在他身上使用“销魂烟”,因为那样他更会对她纠缠不清,可是现在她只能行此下策。就在那只琉璃小瓶从袖口滑进手心的时候,她听到脚步声向大殿内飞奔而来,是庆儿的声音,她在喊,“清束子姑娘,大殿下已经睡了,他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清束子姑娘……”

    她本来没想过这一刻会发生,但它还是来了,她紧紧地闭上眼睛。脚步声停止了,耶律重琛放开了她,她衣衫凌乱,露出大片的脯和吻痕,清束子站在大殿门口,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她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玉垄烟狼狈地转身背对她,默默整理衣服。

    只有一个人完全不为所动,那就是耶律重琛,在他脸上找不到任何的难为情或者是羞愧,他的姿势很随意,也用一种随意的目光看着忽然闯进殿里来的清束子。

    “难道不知道我的规矩?在我休息的时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便闯进来打扰,即便那个人是你也不例外,现在你不应该是在去碧桃寺上香的路上吗?”他说的也很随意,但是眼角有凌厉的光芒一闪。她不是没看到,却已经无法顾及。谁都没想到她速度这样快,只一眨眼间,她就已经站在了玉垄烟面前,伸出手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白皙的面颊立刻肿了起来,五指的印痕清晰明显。玉垄烟抬起眸,在此刻她的眼睛出奇的平静,心也出奇的平静下来。她看到清束子的眼睛里泪光盈盈。

    “我那么相信你的话,我所有的心事都告诉你,你知道他是我一生中最爱的男人,你承诺过不和我抢的,可是言犹在耳,你却在我的眼皮底下和他……”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你不配做我的姐姐,这一掌后从此恩断义绝”

    “啪”一声,玉垄烟一怔,却见耶律重琛的手重重地打在清束子脸上,“贱人,连我都舍不得动的人,你哪来的胆子”,清束子手握着脸,几乎被他打傻了,抽噎都没了声音,只有泪珠滚滚落下,身子不停地颤抖着。玉垄烟拦在他面前,“你不准打她!她这么喜欢你,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下的去手。大殿下,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圣女,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请你自重”耶律重琛眯起眼睛,“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爱上你了。是清束子不知进退,我今天让她去上香,是对她还心存恩义,谁知道她自己不知道珍惜,非要较真,那谁都救不了她”

    “这是你自己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清束子才是真的爱你的人,不知道珍惜的是大殿下本人”玉垄烟淡淡地说。“不要叫我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恶心,我清束子也用不着你替我说话”清束子尖叫一声狠狠地把她的身子推开,玉垄烟的头撞在了柱子上,血渗出来。

    耶律重琛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庆儿,庆儿……”他急声叫着,庆儿慌慌地跑过来。玉垄烟却一把推开他,转向清束子,清束子只是想把她推开,却没想到她会撞到柱子上,看到她额角的血,她不禁也呆住了,玉垄烟说,“我欠你的已经偿了,我和他再没有任何瓜葛,今后能不能抓住他是你自己的事了”说完,她甩开庆儿的搀扶一个人向殿外走去。

    琉璃、如意看到她的样子都吃了一惊,慌忙过来搀她,玉珑烟反倒比他们镇定,叫他们从药箱里取出药膏,自己对着镜子一点点抹匀。

    琉璃紧张地问,“玉姑娘,出什么事了?”玉珑烟淡淡地说,“没什么,琉璃、如意,以后不管是大殿下还是他的丫头再来都回说我不再,”琉璃,如意对看了一眼,都点头称是。

    耶律重琰不再的时候,玉珑烟很少出门,多数时候她会安静地坐在桌案前,拿出耶律重瑱的那轴字打开来赏玩,抛开他皇上的身份,她对他的字是很欣赏的,他从小就爱书法,是受玉无言的影响,玉无言就写一手好字,自从他来到她身边,他的一举一动她都觉得崇拜的对象,他做什么她就会模仿着做,所以她的一些习惯是在玉无言深厚的影响下形成的。

    她的十六轴字已经如愿送入内,听耶律重琛说皇上把她的字都挂在了墙上,那就说明他很喜欢,因为皇上总有个习惯,喜欢吧一些名帖佳字挂在墙上欣赏。虽然耶律重琛说并没有在皇上的御书房发现它们,但他又说皇上的屋子多的很,一定是挂在了别的他没有看到过的屋子里。

    十六轴已经足够了,她不用再写,但好像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他仍旧爱临摹他的字体,也喜欢没事的时候将他的字体一一拆解,在拼凑起来,寻找它的玄妙所在,织云,梳雨有时候过来找他说话,每次总见他坐在桌前写字,就笑他快成女学究了,梳雨叹口气,“难为玉姑娘还坐的下去,我和织云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二殿下可是第一次出门,不知道他好不好,有没有生病。。。。。”织云说,“你是你,我是我,别说话总把我搭上,”梳雨撅嘴,“你敢说你不担心?倒是玉姑娘,四平八稳的,二殿下平日里对你最好,怎么他走了这么些天,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

    玉珑烟笑着说,“难道我的心不是长的?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他呢?”前两天还没觉得什么,可是今天梳雨这么一说,她心里也觉得好像忽然有点想他了,毕竟朝夕相处快三年了,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人真是经不住念叨,他们还在屋里说着话,长安急匆匆地闯进了屋里,他们都吓了一跳,也顾不上长安的不礼貌,都齐声问怎么回来了,二殿下呢?

    长安上气不接下气,“不好啦,二殿下让老虎给咬了,正咬在腿上,腿上。。。。。”长安在自己腿上比划着,话却说不下去了,眼泪巴拉巴拉直往下掉,看长安这种情景,众人的心都凉了,玉珑烟心里一颤,举步就向外走,大家也都跟了出去。

    耶律重琰躺在软床上,被侍卫小心翼翼地抬进来,后面还跟着皇上的禁卫军,他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脸色煞白的,看到她们,她的嘴角努力弯起一个笑意,“你们怎么都出来接我。。。。”虽然他女里振作神,但声音还是很虚弱,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就定定地看向玉珑烟。

    梳雨已经抽抽搭搭哭起来,织云捂着嘴,没出声音,但眼泪也一颗颗流下来,玉珑烟虽然最镇定,但她脸色也不好看,看到耶律重琰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很心疼。

    “我没事”他提高了声音,其实还是很虚弱,“里的好几个御医都跟着呢,就是受了点皮伤,都上过药了,不信你们看,还能动呢,”说着,他动了动在腿,脸上肌都被牵动了,受伤的腿却纹丝不动,他只得尴尬地笑笑,“在床上躺的时间太长了腿都麻了。”

    玉珑烟忙叫侍卫把他抬进内室,吩咐琉璃,如意去拿他的药箱,把他腿上的纱布一点一点揪下来,伤口裸露出来,在场的人都惊骇地捂住嘴巴,伤口非常深,一看就知道被猛兽的利牙咬伤的,玉珑烟知道这种伤等新长出来也要一个月以上了。

    “抹药的时候会有点疼,忍着点,是在忍不住就叫出来,这样会好些。”她柔声对他说,耶律重琰点点头,玉珑烟的动作非常轻柔,但不管怎么轻柔总还会触动他的伤口,旁边看的人都已经悬着心出了一身冷汗,但耶律重琰却一声都不吭,她心里暗暗赞叹,帮他扎好绷带。

    耶律重琰的额头伤还浸着汗珠,却拉住她的手献宝说,“玉姐姐,你快去院子里看看,我给你打了一头大鹿一头小鹿,我走的时候保证过得。。。。。”

    丫头侍卫还都在屋里,耶律重琰全不避讳,玉珑烟的脸微微一红,噌怪地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想着这个,快别说话了,好好歇一歇”又扭头对长安,“长安,二殿下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长安刚说了三个字,就被耶律重琰喝止,长安红着脸不敢再说下去,耶律重琰目光严厉地瞪了眼长安,苍白的脸颊微赤,“不要说废话,你现在就带玉姐姐去看看我给她打的猎物。”

    长安规规矩矩地应了声是,看了玉珑烟一眼。

    织云知道二殿下好脸面,伤害的过程不想让玉姑娘知道。“我们大家都退下吧,不要打扰二殿下了,二殿下的心意玉姑娘都知道了,那些猎物都在院里呢总跑不了,晚一会看也没什么。”说完她推了推玉珑烟,就和大家一起退出去了,帐子里就剩下玉珑烟和耶律重琰。

    耶律重琰又拉住了她的手,四目对视,半响都没说话。

    “睡会儿吧,别劳了神”玉珑烟说。

    “玉姐姐想没想我?”耶律重琰问。

    玉珑烟点点头,耶律重琰一喜,也说,“我也想玉姐姐,每天晚上都做梦梦到,我也想。。。。。”他不说了,连却不知为何红了一下,玉珑烟扭过身子,只把抹退下去一半,一只白皙丰盈的房裸露出来,她轻轻俯下身子,将房送到他的唇边,他张唇含允,手指轻抚着她的房,她感到一阵瘙痒透过皮肤直涌进心底,却什么都没说,她擎着她的头睡着了。

    走出去的时候,长安立在门边,“玉姑娘,二殿下吩咐过一定要我带你去看他打的猎物,玉珑烟摇摇头,不说什么,跟在他身后。”

    34

    一只小梅花鹿守在母鹿的尸体旁哀哀的鸣叫,它美丽清澈的眼睛立充满惊恐,那只死去的母鹿被一箭封侯,漂亮的皮毛上沾着凝结的血,小鹿呼唤着母亲,可是它母亲已经悲惨的死去了,再也不能张开眼睛看它了。

    玉珑烟跪下来用手遮住了小鹿的眼睛。

    “不要看”她低低地说,手指下她感觉小鹿的身体在瑟瑟发抖,而她的心已经被深刻的怜悯激荡的有些疼痛,她用手指顺着它光滑美丽的皮毛,抬起头来叫长随。

    “长随,把它抱到后花园去吧。”让它待在已死去的母亲身边是残忍的,长随答应了一声,弯身将小鹿抱走了,只有长安呆呆地站着,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他才要夸耀二殿下的“丰功伟绩”但看到玉珑烟的举动,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几个丫头也在围着那些猎物看着,有些被那些凝结的血和死亡的气息吓得尖叫,有些则赞叹着二殿下的勇敢英武,织云和梳雨走过来拍拍长安的肩,“长安,二殿下究竟是怎么受伤的?”蔫头耷脑地长安此时才有来了神,二殿下不再身边的时候他是什么也不怕的,立刻添油加醋地吧经过比划了一番。

    “围猎一开始,二殿下就了好多猎物,我们几个跟着的侍卫都拿不过来了,不过二殿下仍旧不满意,他想打的是鹿,而其是一大一下的两头鹿,那头小的还要活捉回来给玉姑娘玩呢,这可把我们难为坏了,天下哪有这么寸的事情啊,不过兴许二殿下的心意把老天爷给感动了,我们正在林子里串,忽然远远的影子一晃,我们都没看清楚,可二殿下已经追过去了,那是一头母鹿带着一头小鹿寻食的,可鹿的鼻子很灵敏,它闻到有生人的气息,离得老远就撒蹄子跑了,二殿下一只穷追不舍,谁成想会遇到老虎啊,那只老虎早埋伏瞪着逮那只母鹿呢,二殿下只一心想中母鹿,本没分出神来注意老虎,结果二殿下追到天圣河的时候,捻弓搭箭,嗖的一声,正中母鹿咽喉,可还没等二殿下高兴一下,那老虎就扑过来了,如果二殿下会水就好了,只可惜二殿下只是个旱鸭子,”长安赔了一声,掌了自己嘴一下,接着说,“二殿下伸手就是河水,躲也没处躲,那只老虎一下子从二殿下腿上撕下一块来,二殿下的箭在近处本施展不了,就在着千钧一发的时候,幸亏皇上及时赶到,一箭过去,老虎当场毙命,老虎的身子正要扑向二殿下,中箭后‘腾’地从空中掉下来,真的好险好像,要不是皇上,二殿下就,就。。。。”长安开始淌鼻子抹泪。

    原来是皇上救得他,看来皇上的箭法并不弱,或者不像外界传的那样皇上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他也许是身怀绝技,深藏不露呢,玉珑烟想着。

    梳雨疑惑的问,“二殿下遇险的时候,你们这些侍卫都在做什么,怎么也不出来保护二殿下?”

    长安脑挠挠头,“我们。。。。我们的马没有二殿下的马快,被二殿下远远甩在后边了。。。。。”

    “哎呀”织云叫了一声,“原来你们没跟着二殿下呀,拿二殿下怎么受得伤你怎么这么清楚呢。”

    长安梗着脖子说,“我们跟着皇上的马赶到的,看当时的情景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我看你就是傻子,原来都是你在编故事骗人”长安的话激起了众怒,大家群起而攻之,长安抱着头跑了,边跑还边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油腻门了。”

    “还说是真的。”不知谁拿起颗石头正敲在长安的屁股上,长安哎的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跑了,玉珑烟也一笑了之。

    晚上,耶律重琰的神好了许多,脸色也好看了些,他刚一睡醒就嚷着把长安等几个侍卫叫来,非要他们把那只母鹿叉起来,要在殿外的院子里烤鹿吃,其实,同时听玉珑烟说没吃过鹿,就非打一只回来让她尝尝不可。

    他腿伤这么重本不宜吃鹿,但玉珑烟见他兴致这么高昂,也不便说什么搅了他的兴,耶律重琰早叫了人抬了舒服的软椅过来,把他抬到殿外院子里,亲自指挥长安随他们架起架子,将整鹿架起来,众人去柴房搬柴草,他就叫住他们,说他在皇里吃过几次用檀香木烤的全鹿,味道鲜美异常,还有檀木的清香,让他们去找些檀木来做篝火,长安他们一听可傻了眼,心里只叫我的小爷哟,檀香木多贵重啊,平民百姓一辈子连见都没见过呢,更别说用檀香木做家具了,可是如今二殿下却要用檀香木来烧火,这深更半夜的叫他们往哪里去找呢。

    耶律重琰灵光一闪,手指这雕花阁,“你们去吧我书房里的檀香木大案搬出来拆了,拿它来烧岂不省事?”听耶律重琰一说,长安脸上的汗马上下来了,二殿下可知那架檀香木大案的珍贵,二殿下没出生的时候就有它呢,它可能顶上千口平民百姓一辈子的饭食,二殿下居然要拿它来当柴木烧,长安心疼的肠子都翻了,不敢去,也不敢不去。

    玉珑烟一听实在不像话了,刚要阻止,织云就轻轻揪了揪他的衣襟,说,“玉姑娘就别管了,难得二殿下高兴,他这也是为了你呢。”玉珑烟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梳雨瞪了长安一眼,“还在这儿站着干嘛呢,没听到二殿下的吩咐马。”长安拉长了声音喊了声是,忙带着侍卫们往雕花阁去了。

    好好的一张檀香雕花大案桌,被侍卫们七斧八斧砍得零零落落,堆在架子下,篝火然了起来,明快地跳跃着,把殿前照的通明,将耶律重琰一张略略苍白的脸也映的煞是好看。一股淡淡的檀木清香慢慢在空气中发散开来,头人心脾。

    能歌善舞的歌舞伎们随着渐渐悠扬的乐曲声在篝火千翩翩起舞,与油脂滴在火中响亮的劈啪声交相辉映,越来越浓郁的食物香气勾引着每个人的食欲,耶律重琰心情大好,她靠在软椅上,丫头怕烟气熏了他,帮他轻扇着扇子,还有一个丫头用美人锤帮他轻垂着肩膀,舒散着几日来的紧张疲累的筋骨,他全然不知这么多人都在围着他转,他的注意力只在玉珑烟身上,玉珑烟就坐在他旁边的绣凳上,玲珑纤美的侧颜,淡然安静。

    全鹿已经被烤成诱人的焦黄色,油脂与火焰的劈啪声更急了,如同年关的爆竹,显出一线喜庆的气氛,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闻到过这么诱人的香味,一些五大三的侍卫连哈喇子都流下来了,耶律重琰叫人熄了火,歌舞去仍在继续,他亲自上前捡了些最好的一块鹿撕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捧到玉珑烟面前。

    “玉姐姐,你尝尝”他的眸子闪着期待的光亮,嘴角擎着讨好的笑意。

    “多谢二殿下。”玉珑烟拿在手里,看着耶律重琰期待的眼神,她不想让它失望,只要她尝一口他就满足了,可是刚拿到嘴边,不管手里烤熟的鹿散发着多么甜美的香气,不管别人再用怎样羡慕和嫉妒的目光在看着他,他却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只觉得反胃,眼前只浮动着小鹿拿楚楚可怜的目光,记得当他的手轻轻盖在他眼睛上的时候,手指下一片濡湿,他从不知道原来动物也会流眼泪,那时她的眼睛也湿润了。

    耶律重琰唇边的笑意慢慢收敛了,织云轻轻推了推玉珑烟,传递着他的焦急,他是让他快点吃一口,只要一口就行,他努力压制着反胃的感觉,将鹿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这时他突然站了起来,鹿也从他手里滑落了,他跑到数遍干呕起来。

    歌舞停止了,喧哗声没有了,偌大的空间竟突然变得压抑起来,刚刚还清香四溢的空气此时也好像全然变了味道,耶律重琰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他将丫头给她掰好的一块鹿掷了出去,木架轰地倒塌了,那只焦黄色的烤全鹿倒在了黑色的炭火中,连同那只金贵的檀香木案一起毁掉了,而这破费心思和财力的烤鹿除了沾了玉珑烟的唇外,没有人有福气消瘦一口,在大家内心巨大的叹息和失望中,耶律重琰突然从软倚中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就摔了下去,刚刚止血的伤口有崩裂开来,绷带上殷红一片,众人一片纷乱惊呼。

    玉珑烟感觉胃舒服些的时候,大殿外的人已经散去了,只剩下一些断木残烟。她将身子仰靠在壮的树干上,轻轻叹息,她在不经意间又把耶律重琰给得罪了。

    耶律重琰的伤口也不让人包扎,不吃饭,不说话也不见玉珑烟,玉珑烟碰了几次灰之后又气又急,嘴唇也起了水泡。

    她又吃了耶律重琰的闭门羹,心里也有气,他生他的气就生他的气,何必作践自己的身子?这明明是给他看,让他心里过不去,织云跟着他过来劝说,“玉姑娘你还生真气?从十岁你就开始服侍他,还不知道他的脾气,二殿下虽然个子大,但毕竟还是孩子心,他现在心里委屈着呢,我能理解她,你看呀,他这次去围猎多一半是为了你去的,为了让你吃到鹿,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却没埋怨一句,也没喊过一次痛,总是强大着神说没事,还不是怕玉姑娘多心?他受了这么多的罪还不是就为了让玉姑娘吃上一口鹿,客户四玉姑娘却连一口都没吃,还吐了,他心里能好受吗,他这一场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他现在不气你,是心里太委屈,也不是不想见你,是拉不下面子,玉姑娘如果肯拉下面子好好哄哄她,肯定就没事了。你就看在织云的份上吧,二殿下这么不吃不喝的,身上还有伤,他又不是铁打的,在这么熬下去可是会出事的,他出了事,意识怕上边怪罪,二呢,你心里难道不心疼?”

    玉珑烟站在木帐外,寝殿内传出耶律重琰的声音,“让她走,我不想见他,让她走!”恍然间好像又回到了她初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赶她,想起这几年来的朝朝暮暮,耳鬓厮磨,她心里突然想开了。

    大小丫头都悄悄推出了寝殿,只有玉珑烟轻轻走进去,耶律重琰躺在床塌上,将整个辈子都蒙在头上,四周慢慢安静下来,再无一丝一毫的声息。

    隔了一会,耶律重琰掀开被子,“梳雨,她走了?”他的声音有淡淡的失落,扭身抬头,却见站在眼前的不是梳雨而是她,他的脸一下子红了。

    玉珑烟轻声说,“是我不好,我一直盼着二殿下早点回来,这样我就能吃上二殿下的鹿了,那太难的鹿真的很香,我也真的很想吃个够,可是当我拿着它的时候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是想起那只小鹿,他很可怜,没有了娘,我很小就没有了娘亲,可身边还有爹爹,可是他一个亲人都没了,想起我要吃的是它的。。。。我就一点都吃不下。。。”

    “原来是这样”耶律重琰释然,“玉姐姐心地真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玉姐姐,以后我再也不杀带幼崽的母兽了,你说好不好?”

    玉珑烟点点头,赶紧查看她腿上的伤,取过药箱来帮他上要。

    “那头小鹿好不好?”在她帮他敷药的时候,他很安静听话。

    “我把它放在后花园里了,让漆工做了一个白色的栅栏,圈起一片草场来给它。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梅莲。”

    “梅莲?很好听,。。。我能去看它吗?”耶律重琰的注意力转移到小鹿身上。

    “当然能,但要等你养好了,你要好好养伤。”

    耶律重琰转嗔为笑,天上的一片云彩这才散了。

    半个月以后,耶律重琰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他恢复的速度超过玉垄烟的预科。每天空暇的时候,玉垄烟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王府后花园。她会陪着小鹿梅莲,给它刷毛,饮水,喂食,和它说话,玩耍,而这只可爱的小鹿已经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天午歇,她来到后花园为梅莲梳理绒毛,梅莲温驯地用温热的舌头轻舔她的手指,她手指微痒,轻盈的笑声逸出她的唇角。她没有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少年。他怔怔地看着她们,碧绿的草地,少女一身浅绿纱衣,膝边卧着小鹿,她正用柔软的手指温柔地为它梳理脊背的绒毛,小鹿伸出舌头温情地舔着少女的手指,少女的面颊露出甜美纯净的笑靥。她一向内敛老成,他还从没听到过她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声,还从没看到她脸上这样不设防备的笑脸。

    他站着没动,不想打扰了她,他想多看一会这样的玉垄烟。然而小鹿却已经够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它开始在玉垄烟的怀里躁动不安,低低地鸣叫,然后它挣脱了她的怀抱,开始不安地跑动,叫声也变得惊恐。玉垄烟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了耶律重琰的身影,他正惊起地张大眼睛,看着小鹿突然的举动。

    玉垄烟恍然,梅莲还记得他的气息!她跑过去抱住它的身子,将脸亲昵地贴在它颈上,手指安抚地轻轻抚着它的脖子。

    “梅莲,梅莲”她轻声唤着它,“别害怕,他不是坏人,他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梅莲慢慢安静下来,但眼睛仍戒备地看着不远处的耶律重琰。而耶律重琰还不明眼前发生了什么装款,他向前走了几步,好奇地问“玉姐姐,它怎么了?”

    玉垄烟轻轻嘘了一声,“别说话,轻轻走过来”,说着她的手指盖住了小鹿的眼睛,一直手依旧在安抚着它的皮毛。耶律重琰虽然不明白,但仍然放轻了步子,慢慢走到她们身边。

    梅莲依旧有些躁动不安。玉垄烟轻声和它说着话,叫它别害怕。然后转向耶律重琰,“它能闻出你的味道,所以它很害怕,怕你会伤害它”耶律重琰脸色变了变,“原来动物和人一样,它知道是我杀了……”玉垄烟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小鹿的脖子上,他的手指僵硬,“像我一样抚它,让它感觉到你的友好,它会慢慢信任你,喜欢你的”说着,她带着他的手轻轻抚弄小鹿轻软的绒毛。

    起初耶律重琰只是被动的随着她的动作在动,但他的指端却可以感觉到小鹿的轻轻颤栗。慢慢的,他的手指变得柔软了,有了自己主动的意识,他开始一下下轻抚着他,他可以感觉到那慢慢消失的敌意,可以感觉到它紧张的身体在他的手指下慢慢变得柔软放松……一次次的轻抚中,他感觉到一种心灵的美妙,一种感情的沟通和被信任的快乐。他的唇角慢慢绽开笑容。玉垄烟也扭过头对他会心一笑,玉垄烟将草料递给他叫他喂给梅莲,耶律重琰兴趣盎然,又笨拙又紧张。而小鹿也由开始的敌意戒备到最后的放松熟识,动物比人要简单许多,它们更容易交付自己的信任。

    后花园也成了耶律重琰常常光顾的场所,他们一起给小鹿刷毛,喂食,一起陪它聊天,讲故事。虽然中间有梅莲在,但他却觉得好像和玉垄烟更接近了,在这里还可以见到她格中不易流露的另一面。

    耶律重琛从天圣山围猎归来,回来当天就过煜王府看望耶律重琰,玉垄烟回避了。知道耶律重琛走后她才出来,耶律重琰倒没在意,还有些兴奋地对她说,兄长收获颇丰,今晚请他和玉垄烟去旭王府喝酒吃野味呢,他已经满口应承下来。

    玉垄烟心内一惊,却不能怪耶律重琰,兄弟间的往来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况且由圣女作陪也在皇亲贵族间司空见惯。他哪里知道她故意在躲耶律重琛和清束子呢。

    旭王府内篝火通明,歌舞升平。耶律重琰和玉垄烟到的时候架上的烤猪,烤鹿已经在噼啪作响,食物和美酒混合的香气熏人欲醉。

    玉垄烟不愿来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清束子,她想清束子是肯定不愿再旭王府见到她的,但出乎她的意料,清束子打扮的非常明媚漂亮,一身鹅黄的衫子让她看起来像一瓣飞舞的羽毛。她唇角噙着笑,甜美的梨涡在颊上若隐若现。看到玉垄烟就亲热地拉住她的手,姐姐长,姐姐短,叫的玉垄烟都有点不自在了。

    趁着热闹,清束子悄悄伏在她耳边说,“姐姐,前几天是我不好,是我错怪了姐姐,你不要放在心上啊,要是不解气,你就打我两巴掌”玉垄烟撇眸看她,但见她双眸明媚,脸上一派纯真自然,她也说,“什么话,以前的事儿我早就忘了,只要你没事,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清束子娇笑,拉着她就坐。

    一张长方形檀香小木桌放在篝火旁,铺上了上好的毡毯,耶律重琛和耶律重琰已经自爱上首就座,清束子拉着玉垄烟正要坐下,耶律重琛半开玩笑在说,“怎么能坐我这儿,琰儿是贵客,你应该坐在他旁边陪酒啊”显然他的话是堆清束子说的,玉垄烟心一沉,他言外之意就是让她坐在他身边了?再看看耶律重琰,他只是笑眯眯的,没有说话,看来并不反对。

    还没等玉垄烟反应,清束子就呀一声,“大殿下提醒的是,是清束子失礼了”说着她已经走过去坐在阿了耶律重琰身边。玉垄烟踌躇着没动,耶律重琛挑眉,“怎么?玉垄烟姑娘嫌在下俗,不愿坐在这儿吗?”,耶律重琰一听,炯炯黑眸移向玉垄烟,仿佛在说,坐下吧,他是我兄长,虽然平时轻佻些,但有我在这儿你怕什么?玉垄烟轻轻曲身,“大殿下谦虚了,这是奴婢的荣幸”说着她飘然落坐,耶律重琛哈哈大笑,举起酒杯和耶律重琰对饮。

    耶律重琰情绪颇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一边和耶律重琛说着天圣山狩猎的趣事,两人相谈甚欢,清束子持壶斟酒,然后拿起眼前的酒杯,“今天二殿下是客,大殿下是主,我是借花献佛,借着大殿下的光儿敬二殿下三杯酒,我先干了”说完,她举起酒杯一口喝干。耶律重琰眸里闪过赞赏的光芒,赞了声好,也饮了一杯,丫头过来将两人的杯再次斟满。

    两人碰了杯,耶律重琰说,“清束子姐姐真有女中豪杰之风,兄长身边能有姐姐这样绝色的女中须眉真是兄长的福气”,他的话正说中了清束子的心坎,她脸一红,饮尽了杯中酒还向耶律重琰亮了亮杯底。耶律重琰唇角含笑地举起杯子。

    玉垄烟不放心地开口,“二殿下还是少饮些,你身子刚复原,酒是发散的东西,喝多了不好”,耶律重琰杯子离开了唇边,一双黑眸向她看过来,带着些恳求还有些撒娇的味道,他伸出四个指头,“今天难得很高兴,就让我喝四杯吧,就四杯”他保证地说。看着他那样看着自己,她心有些软,但平时他是不怎么饮酒的,她怕他贪杯身子受不住,心硬了硬说,“二殿下平时顶多喝过两杯,今天来的时候修嬷嬷也特意嘱咐,让我和琉璃看着二殿下呢”当着外人的面她说的委婉。一边的琉璃也附和,“是啊,二殿下,玉姑娘可都是为你好啊”

    耶律重琰一听,兴头去了大半,将手边的酒撂在了桌上。耶律重琛出来圆场,“平时听说琰儿对玉姑娘言听计从还不信,以琰儿的脾可不是谁都降的住的,今天倒真亲眼见识到了。哈哈,要是我身边有玉姑娘这样像自己娘亲一样的圣女,我也听话。不过今天玉姑娘要卖我一个面子,琰儿也说了难得高兴,今天就别扫他的兴了,让他多喝几杯无妨,喝醉了就在我这儿歇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清束子听耶律重琛话说到一半儿脸色就变一变,这是她顺着他的口气说,“姐姐也太谨慎了,男人喝几杯酒还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姐姐有的是时候管着二殿下呢也不再今天这一刻,怎么我刚刚敬了二殿下一杯酒姐姐就偏管起来,姐姐就这么折我的面子?”说到后面她一副娇嗔赖皮的口气,让人既气不得又恼不得。听他们两个这么说,玉垄烟不便再说什么,静然不语,也算默许了。

    耶律重琰这才又来了兴致,端起酒杯又和清束子对饮了两杯才罢休。耶律重琰本来就话多,今天喝了几杯酒,更是兴高采烈,一个桌子上就听见他东一榔头西一子的说个不住,周围侍候的丫头都被他的话头吸引了。耶律重琰见玉垄烟再没怎么管他,心也放宽了,可劲又喝了几杯。每次喝之前还用眼角悄悄瞥她,见她淡淡的,也没显出不高兴来,更没了半点拘束。

    耶律重琛端起酒杯,“刚才清束子已经敬了琰儿三杯,我也应该尽尽主人之道,敬玉姑娘一杯酒才是”,然后他使了个眼色,庆儿马上走过来,满满给玉垄烟斟了一杯。

    玉垄烟歉然一笑,“多谢大殿下盛意,只是玉垄烟并不会饮酒,还请大殿下多多包涵”,耶律重琛变了一下脸色,耶律重琰伸手取过玉垄烟面前的酒杯,“兄长,玉姐姐的确不善饮酒,这杯酒由我替她敬兄长吧”,耶律重琛拦住他,“琰儿说的是不善可不是不会,这可不能由你替了,还是我这个主人敬玉姑娘,只这一杯,琰儿,你的圣女难道连这个面子也不肯舍给我?”耶律重琰为难,想了一想说,“那兄长干了此杯,只让玉姐姐喝一口怎么样?”耶律重琛爽快地答应,亲自上前将玉垄烟的杯子倒去一多半,递给她。

    玉垄烟不再说什么,结果杯子说了声多谢大殿下,就饮了,的确只一口的量。耶律重琰也赞了声好。她喝酒的时候,耶律重琰一直看着她,只喝了一口酒,就见她洁白的面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艳压桃花。他的眸子里流转着连他都不曾发觉的情意。

    歌舞依旧,丝管悠悠,桌前人笑声朗朗,开怀畅饮。起初玉垄烟只觉得双颊发烫,也没在意,只以为是那口酒所致,她本就不善饮酒。可是慢慢的,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现在她觉得整个身子都滚烫起来,像是身子底下有热油煎着一般,身上又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着,搔痒难耐。真想立刻就把身上的衣裳全都解开,她被自己脑子里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压在了领口处,忙收起手指,双手紧紧握起来。这个动作好像变得异常艰难,她心跳加速,喉头发干。

    手突然一热,耶律重琛的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轻轻地磨挲。他的手也是热的,可是很奇怪,她却感觉舒服,他的抚就像甘露,缓解了她的饥渴。她一阵心慌,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抬起眸子去看耶律重琰,却见他也盯着她看,黑眸像闪亮的小溪,清澈的,含着隐隐的情意,她愣愣的看着他,有一刻竟心神恍惚,他的嘴唇红润好看,轻轻地弯着,丹珠一样感。内心突然涌上强烈的渴望,让那双嘴唇亲吻她,亲她的嘴,她的身体……她猛地一震,残存的理智回笼了,耶律重琛的手已经得寸进尺,隔着裙裾轻抚她的大腿,如果她在痴迷下去,恐怕下一步他的手就会伸进她裙子里去。

    她看向了那只做工致的银酒壶,一定是他做了手脚,不然为什么只有她这么反常,在她喝的酒里他撒了魅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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