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机看着秋无双老神在在地跟着他进入皇宫,心里暗暗惊奇。他遥想自己当年第一次进宫见驾的时候,心境澎湃如潮,总是难掩举止间的紧张和好奇。当年的自己乃堂堂天师教公子,却被今日的一个小混混给比了下去。

    他心里蹦出一句老掉牙的话: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胜似一代。

    秋无双以腹语与黄帝元神交流着皇宫的布局和景致,倾听着这位人族第一人皇、地仙之祖的感慨,倒觉得皇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他由衷地腹语传音道:“黄老伯,我觉得与你当初率领人族修建长安城相比,这皇宫的扩建算得了什么。你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朕当初兴建长安城四门,置四灵兽。青龙门犹如往昔,朱雀门却成了皇宫宫门。可见这三千六百多年来,长安城扩建了好几倍。人族兴旺如斯,朕心甚慰。”

    “呵,方才进的宫门,就是朱雀门啊?怪不得我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威慑人的炽热气息。”秋无双腹语传音道,“四灵兽果真不凡,它们存续了数千年,未被唤醒却仍有这般强悍的气机。若是唤醒了它们,可真是不得了。”

    “四灵卫长安?如今最多也只能卫皇宫罢了。长安城城廓扩展如斯,所幸维系四灵阵的灵脉未断。你上次说得对,若人族自身不强大,有四灵兽在又如何?它们护卫不了蝼蚁般的凡人。”黄帝元神叹息道。

    “怪不得皇宫外的长安城,也有内城和外城之分。我们落雁宫行馆所在的内城,才是受四灵兽庇护的古长安城吧!”

    “强大的力量,被用以庇护强者。”黄帝元神突然变得伤感起来,“朕当初布下四灵阵,难道是做错了吗?”

    “黄老伯,我老家桃源里有一句俗语,叫作‘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黄老伯想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又有何必要?”

    秋无双开导完黄帝元神,也不管他有何反思,便吊儿郎当地关注起美丽的宫娥和陪衬的皇宫美景,只觉得一路行来,目不暇接。

    在前头带路的小太监时不时地转头,好奇地打量秋无双两眼。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十二三岁男孩特有的探究欲。

    张玄机视若无睹,眯缝着眼向小太监问道:“小公公,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老神仙,皇上特意在清平园候着老神仙。”小太监口舌麻利地道。

    “清平园——好地方!让皇上费心了。”张玄机喟叹道,眼露思索之色。

    秋无双却是大感兴趣地问:“小兄弟,你为何对张老伯有老神仙之称?难道我是小神仙?”

    小太监停下脚步,转身行礼道:“回秋爷的话,皇上此前传谕——张老一代宗师,当得起老神仙三字。”

    “咦,你也认识我。难道皇上也提起过我?”秋无双兴奋地道。

    “不用皇上提及。秋爷的大名,一日间响彻长安城,我们宫中又如何不知?”小太监机灵地道。

    秋地双见他细皮嫩肉的样子,却是一个太监,心里大为同情,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秋爷叫奴婢小央子便成,万万当不得‘小兄弟’三字。二位请快随小央子来,可不能让圣驾久候。”

    “嘿,我见着你喜欢,便当你是我的兄弟。以后我便称你‘小兄弟’。”秋无双笑道。

    小央子在前头带路,闻言眼睛一红,差点要掉下泪来。他低头揉眼之间,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被一道气机反弹而来,摔倒在地上。

    “狗奴才,走路都不带眼睛,要你何用?”一声怒斥后,紧接着一道鞭影向小央子抽来。

    这是一道充满气机的鞭影,力量刚猛无比。对于小圣子这样的凡人来说,若是被抽中,不死也得落下残疾。

    秋无双右手一切,激出一道玄阳灵气,将长鞭拦腰截断。他肩头的龙妃琼释出一道龙暴灵气,将对方的四肢经脉束缚住。

    只听一位穿着红色宫装的少女发出一声尖叫,微仰着略为尖削的白晰下巴,对秋无双怒目而视,叫道:“狗奴才,敢对本公主无礼。我要奏明父皇和母后,诛光你的九族,将你车裂而死。”

    小央子捡回了一条小命,却吓得脸色苍白,趴跪在地上,如捣蒜般地磕头,道:“安乐公主饶命,安乐公主饶命。都是奴才不长狗眼,冲撞了公主。请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他的神情惊恐万分,忘形地一次次额头触地,额际鲜血淋漓,却兀自不觉。

    秋无双最见不得人无端受了欺负,还要向对方讨饶的样子。他把小央子从地上拉起,以一道气机定住他的身子,双目直视着他因惊恐而不断收缩着的瞳孔,沉声道:“小兄弟,只要哥哥我活着,看谁敢欺负你。你放心,谁也不能欺负你。”

    他轻拍着小央子瑟瑟发抖的身子,向他体内注入一道玄阳灵气,见他渐渐安定下来,才放心地转身走到安乐公主身前,紧盯着她凶狠的眼睛,道:“如果我的九族,不是神仙就是异族大神,你敢诛灭他们吗?”

    安乐公主不敌他的灼灼目光,将头一仰,恶声恶气地道:“狗奴才,你敢对本公主如此张狂。本公主若不诛你九族,誓不为人。”

    “停,停,停。你既吓唬不了人,骂人的水平又如此之低,真是一个低能儿。”秋无双举手制止道,“除了发脾气,你连骂人都不会,我想想都为你悲哀。”

    “狗奴才,你敢骂本公主无能,还敢对本公主动手动脚。本公主一定诛你——”

    “停——威胁人的话,说一次就足够了。真是没脑子。”

    “狗奴才——狗奴才——狗奴才——”

    安乐公主索性发起泼来,以噬人的目光瞪着秋无双,大声叫骂起来。

    龙妃琼见不得秋无双受人辱骂,释出一道轻缓的灵气,对着安乐公主翘挺的屁股狠狠地抽了一下。

    “狗奴才,你敢打本公主。”安乐公主尖叫一声,强忍着痛楚,对秋无双叫骂道。

    “啪”的一声,龙妃琼又对着她的屁股,重重地抽上一记灵气。

    安乐公主自然以为这都是秋无双干的好事。她仗着皇后和生母睿贵妃的宠溺,一向在皇宫大内横行无忌。被人打屁股,还是被一名男子打屁股,这对她来说是万般耻辱,千万般痛楚。

    她的屁股被抽了两下,只感到肿胀酸痛,仿佛屁股不是自己的了,连带着腿脚也不是自己的了。她觉得酸痛在身上漫延,竟有双腿发软的感觉。

    “救命啊——”她终是哭泣着呼救。

    龙妃琼趴在秋无双肩头,看着这位人族公主被龙暴灵气受虐的样子,乐滋滋地叫道:“丑八怪哥哥,抽公主的屁股真好玩,要不要我继续抽上几下。”

    张玄机似是有心看戏一般,老神在在地站在边上,嘴角犹自挂着一丝笑意。

    附近的皇宫侍卫,原本对安乐公主虐人习以为常,不敢过来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此时他们听出声息不对,急促地飞身围了过来。

    “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把袭击本公主的贼党给统统拿下。”安乐公主止住眼泪,恶狠狠地道:“快给我拿下他们,生死不论。”

    十余名大内侍卫,有两人闪身护在安乐公主身前,其余人等将秋无双、张玄机和可怜的小央子围在中间。

    “生死不论?要对我们下死手?我先把你的皇宫给拆了,看你们的人族皇帝能怎么样。”

    龙妃琼的公主脾气终是暴发出来。她小小的身子飞射而出,释出一道龙暴灵气,将附近的一座大假山夷为平地,然后在半空中发出龙族特有的狂暴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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