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逊之此刻却没有喜形于色,而是神色颇为严肃的用力捻着指尖的绿豆,轻轻叹了口气“你们不要以为事情会这么简单,露先生你是说惯《玉蜻蜓》的,里面和金张氏抢码头的毒蛇党破靴党的厉害你也是晓得的,这帮人盘踞百年,和地方上关系也是盘根错节,纵然我们有千斤重锤,要敲死这班老甲鱼还是要花点心思,最最要紧的就是要有个合适的铁砧。而你就是。。。。”

    “我?”

    “哪,我丑话说在前面,这个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要么现在索性回头不做,要做就要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如果以为有畏垒先生给我们撑腰,就放松警惕,那么去苏州很可能翻船,毒蛇党可是连吏部天官,苏州知府也要忌惮三分啊。

    突然间露醉仙毫无征兆的嫣然一笑,她本是个娇艳漂亮的女性,这种女性笑起来极具魅惑风情,露醉仙也深知这个道理,加上她也是开朗的性子,日常间多是笑容不断。

    她也知道收敛克制,所以平时多是浅浅一笑,或者是笑的时候以手以扇遮好降低些杀伤力。后人说女性一笑就是放电,露醉仙日常的防漏电工作可谓一应俱全。

    可今天这嫣然一笑,仿佛抛却所有束缚,完全发自内心的愉悦从她眉梢眼角洋溢出来,眼角飞花仿佛十六七的怀春少女,嘴角微扬则更显成熟女性的妩媚,嘴角那颗痣好似有魔力般的吸引人的视线,这下别说钱逊之目眩神迷,钱鼎章一看大事不妙,仗着反应快,故意手指一松,指尖的绿豆掉到地上,他乘势蹲下去找寻,好躲过这万丈艳光。

    这没准就是未来的后妈了,自己可得儆守礼仪,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就连一边的何若曦,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微笑所震惊,喃喃的说道“阿姊,你真好看,好久没看到你这样开心了。”随即有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低下头去。

    露醉仙顺手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嗔到“小娘鱼,老面皮”。

    随即正色对钱逊之说道“既然钱先生这样为我考虑,露醉仙虽然是女流之辈,但也不乏冲阵之勇,钱先生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拜托先生费心了。”

    “定当不负众望”钱逊之也站起来拱手为礼“至于具体做法,待我和南京哪里商定后再和露先生讲。”

    “一切有劳。如果没事的话我们两姐妹就先上楼休息了。”

    “二位请便”

    这时候钱鼎章也装模作样的捡起了绿豆,嘴里嘟哝了几声回房休息。妈的,无形装x最为致命,自己在贝宅一番做派让一群纨绔大眼瞪小眼,结果回家后冷不丁被自己老子当头一棒,砸得晕头转向。不过看到自己老子这么厉害,做儿子也该开心不是。

    第二天上午,太阳不错,一大早钱逊之就不见了踪影。钱鼎章知道老头子各方面的路道着实不少,估计大概又是找什么狐朋狗友商量怎么借着苏州会书的名义去砸光裕社的场子去了。搬了张凳子坐到二楼露台上,边晒太阳边弹着弦子琢磨新开篇,说是琢磨其实就是在想到底抄哪段经典。其实三楼晒台更加宽敞安静阳光也更好,但钱鼎章去过一回,发现上面晾晒这不少双姝的贴身衣物,怕被当作变态,从此只能灰溜溜的出现在二楼阳台,三楼是打死都去了。

    正弹弹唱唱自得其乐之际,露醉仙的脑袋出现了门口“小钱,在练书啊”

    “哎呦,露。。。呃。。。。先生早”钱鼎章赶紧站起来打招呼,口中打了结巴是因为他忽然想起来,昨晚已经磕过头,所以按道理就该直接叫先生了。

    露醉仙倒是毫无介意这些“今天你们父子是下午到晚上的场次?”

    “是啊,先生有事?”

    “是这样的,有个事情要小钱你帮忙一下了,哎呦呦”话说了一半忽然眉头一皱呼起痛来,钱鼎章以为她突然人不舒服,赶忙几步走上前去“先生阿要紧?呃。。。。”

    走到近前才看到,原来是何若曦悄悄在露醉仙的腰肢上拧了一把,满脸扭捏的说道“阿姊,我不要嘛”

    “呃,早啊”钱鼎章有点尴尬的冲何若曦打了个招呼。

    “小钱是这样的,今天我们早晨有空本来是说好两个去大马路逛逛散散心的,但刚才我临时接到电话一个小姐妹哪里出了点急事,我要马上赶过去。若曦这里么,她小娘鱼一个人上街我是有点不放心,如果你有空的话。。。。。”

    “阿姊。。。”

    妈的,原来没注意到,总觉得露醉仙嘴角这颗痣生的眼熟,原来是媒婆痣嘛。想到这儿钱鼎章满脸堆笑,“这个自然是有空的,再说我来申城半个月了,还没去过大马路呢,乡下人难得进趟城,师姐帮忙带带路吧。”

    “不许叫师姐,听起来老的要死”何若曦跺脚

    “好了,哎呦,时间不够哉,我先走了,你们两个小家伙自便吧”说完轻轻摆脱何若曦的纠缠“噔噔“下楼而去。

    “这先生拜的太值得了,业务上拿的出手,讲出去也乓乓响,没想到还有这番好处,足尺加三,免费奉送漂亮师姐一个,怎么感觉自己瞬间有了韦小宝拜九难的感觉”钱鼎章一遍暗喜,一边抬眼看着何若曦。

    双姝原本确实是准备去大马路逛街消遣的,这不出客衣服都换好了,现下春已入时,早晚还有寒冬余威,可只要早晨八点太阳升起后,阳春融融的感觉让每个人都换去厚重的皮货,改穿相对轻薄的丝绵夹袄来。

    眼下钱鼎章一袭铁灰色哔叽夹丝绵袍子,这是也是他登台演出服装,丝绵轻软贴身较之皮袍看上去更显得年轻潇洒。何若曦本来也是早早换好了衣饰,上身是月白色绣花短袄,下配一条阴丹士林百褶裙,这是典型的女学生打扮,论年纪她也确实应该坐在课堂里而不是到处跑码头,承受起生活的重担来。

    虽然平时不说,但看她外出逛街都特意做这身女学生打扮,钱鼎章知道何若曦的内心对那些坐在洋学堂里,终日围绕着朗朗书声的同龄人终究是极其羡慕的。

    想到这儿,钱鼎章心里有了几分难过。

    这个世界终久还是对穷苦人太不友好了。

    随即上前笑嘻嘻说的,“师姐,你先下楼吧,你在客堂里等我两分钟可好,我把椅子搬进去。。。”

    何若曦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转身,如同一只翩翩花蝴蝶般下楼而去(讲道理啊,她这身装扮,我第一反应觉得应该用乡间常见的菜粉蝶来比喻,毕竟白青二色嘛,不过怕被你们打也怕你们就此不投票了,所以只好昧着良心闭上眼睛瞎夸一句,作孽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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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果然起点工作失误,之前那本书在作者简介里又看不见了。。。允悲.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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