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荣忠轩左手拿着虾仁肉包往嘴里塞,右手举着一瓶青岛啤酒用来“润润喉咙”,看着办公桌一角那一堆包子,贝鸿德直撮牙花子“你这一顿顶我一天都不止啊”

    “废话,一个通宵下来消耗太大,不多吃点怎么有力气干活。怎么样,兄弟我手上的活儿漂亮吧”荣忠轩使劲咽下嘴里的肉包子,志满意得的说道。

    “外瑞古德”贝鸿德只能翘大拇指,由于计算中心的存在,让虞沛然负责的交易事项变得轻松了不少,很多时候不再需要人工去一笔笔的判断对方意图,只要根据荣胖子出具的概率报表分配相应的资金仓位就好。

    贝鸿德心里明白,眼下胖子狼吐虎咽也确实是太累,上午说是要去补觉,可十点半不到就又揉着眼睛哈欠连天出现在办公室里,嘴上说是太饿了睡不着,可却破天荒的没找吃食,而是直接灌下去三杯黑咖啡来。大家心里都知道,这厮铁定是在惦记交易的事情,又不好意思承认怕破了自己高人的形象。交好日久,谁心里那点小意思彼此都知道,看破不说破也是美德。

    何况在这种时候,大家只要眼睛里能看到这二百多斤,哪怕这一大滩肉什么事情都不做,也觉得安心,毕竟那位赵昊先生拿出的看起来非常厉害的模型也只有他能完全看懂并解析出来。

    再者,面对东洋萝卜头的摊牌,众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从贝鸿德开始一直到曹行简一个比一个要面子,这时候总想着学谢玄的“小儿辈已破贼矣”的淡然气度。

    但逼不是谁都能装的,起码每个人上厕所的频率大幅度增加,尤其是贝鸿德简直半个小时就要去一次,要是《世说新语》上说谢玄半个时辰去三趟茅房,估计后人也就不会拿他当偶像了。曹行简趁机拿他开涮说是等此间事情了结,怎么也要去小报上发几篇诸如《贝大少下盘不紧,一饭三遗尿》之类的文章好好赚点稿费。气得贝鸿德拍着前列腺要和曹小胖子决一死战。

    这种紧张气氛下,荣胖子更能凸显其价值除了脑子好使以外,还是天生乐天派,只要看到他对食物热爱的样子,哪怕是晚期歇斯底里症都能取得明显好转。

    此刻已近两点半,三人在办公室中耐心的等待这今天交易的结束,从刚才送来的报表看东洋人手中的股票清的已经差不多。而有了张公子雪中送炭的支援,东洋人最后的砸盘显得有气无力,本来想着高高跳起狠狠砸下,结果跳是跳的蛮高,狠命要砸的时候发现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降落伞,这下非但没砸成反而晃晃悠悠成了大家的靶子。

    而曹行简和杨发浓的联袂演出也堪称惊艳绝伦,将传媒舆论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除此之外,还有个他们不知道的意料之外的收货----狠狠的打击了樱井那莫名其妙的民族自豪感。

    本来樱井觉得东洋那种政府严加管控的舆论才是最好的,对中国这种近乎混乱和荒唐的报界不屑一顾。却被漩涡中影藏的利维坦用一种近乎荒诞戏剧的方式好好羞辱一番。东亚贸易投资公司内所有人员都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老板兼精神偶像的内心被支那大锤不应该说是蒸汽打桩机狠狠的蹂躏了一番,但樱井的表面掩饰功夫依然十分到家。

    眼看已经过了下午三点的收盘时间,樱井强压内心的不适,还是让大家统统聚集到他的办公室中。

    拿出唯一的那瓶笠置庄的二割三分大吟酿来,亲自给每个人“员工”斟上一杯“诸君,皇国感谢各位的努力,这次长城战役,初步估计我们获益至少三十万法币以上,要知道总部给我们的经费每年不过两万,仅此一项我们就足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忠诚,其次通过此次行动也摸清了支那金融市场的底细和他们的相应对策,这是最为宝贵的经验,是更多钱都无法买来的。我为诸君,感到骄傲!”

    “愿为阁下效死”房间内大小东洋特务人人感动的泪流满面,小岛,大江这种见过世面的都眼眶统红,还有几个当场哭的不能自己。

    东洋的尊卑等级严厉到几乎变态,能让上司亲自斟酒几乎是无上荣耀,何况还是极品清酒。所谓二割三分,是精米步和的规格,意指一斤米要磨去百分之七十七,剩下那部分才能用作酿酒材料,这种近乎奢侈的工艺带来的酒类口感的大幅度提升和价格的更大幅度提升。

    在国内一个礼拜都未必能吃上一餐肉食的众人,能喝到最高等级的清酒,还是大老板亲自倒的,接下来不拼命卖力还能称得上天皇陛下的优秀子民么?

    “小岛君,大江君接下来请二位代我主持一下,我给各位放一个小时的假,大家喝喝清酒,我还给各位定了寿司,马上就送到。之后请诸君努力将本次作战的实际收益和支付的成本统计出来。诸君虽然用的是纸和笔,但肩上的担子并不比前线拿枪的武士来的轻。皇国兴废就在诸位了。”说完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众人纷纷还礼。

    如果钱鼎章在现场肯定是要撇撇嘴“切,基佬群婚么”

    “诸位,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等各位的好消息”樱井说完大步离开办公区域,回到后院中自己的住处。刚进房门,他迫不及待的冲到抽水马桶前,无法抑制的开始了剧烈的呕吐,直到将胃中所有内容物完全吐干净,最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才算感觉舒服一点。

    樱井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血红的眼眶中流出了汩汩的泪水

    是悔恨?

    是委屈?

    是不甘?

    还是无助?

    这倒未必是坏事,泪水也许会让鬼畜进化的更加可怕呢?

    “总计十二万股,东洋人应该清的差不多了,张公子的基金会吃了六千多,我们自己手上原本有三万,这次为了维护市场非但没抛出去,反而又吃进了一万多股。”虞沛然少见的挠了挠头,嘴角有点抽搐“但算算钱倒是没亏,就是我们的资金这次就彻底压死在上面了,本来想大家凑点钱一起搞一把赚个快钱。”

    “哎,是啊,本以为三个指头捏田螺,结果田螺洞里窜出火赤链,幸亏有蛇药片,否则这次还真是凶险。说起来还是多亏了赵兄啊。”贝鸿德说着冲钱鼎章一拱手。

    “客气,客气,要不是各位关键时刻以大局为重,这次可就真说不好了,几位都是大才啊。”钱鼎章,呃,应该叫赵昊客气了几句。

    现在是三月十一号,距离决战日已经过去了两天。

    钱鼎章和一众公子哥儿再一次在贝鸿德马斯南路的别业碰头,说起来这还是荣忠轩一力促成的。

    第一次碰头会结束后,这胖子回到家里怎么都睡不着,跑到书房来回转圈子。老管家一看心里了然,公子这是饿了,赶紧让小厨房,大菜师傅也是随着荣宗敬从无锡到上海闯江湖的,在荣家工作了几十年从矛头小伙子做到儿孙满堂,但还是不愿退休回去抱孙子,用他自己的话讲“这个大宅里,谁喜欢吃什么,几分火候,多少分量,我最清楚,我走了他们肯定不习惯。”老头子和老管家配合默契,没多久一碗热气腾腾的鲍鱼蟹肉面就端了上来,鲍鱼和蟹肉都是用的进口的东洋罐头,产地在北海道附近,冰冷海域所产海物的滋味较热带的同类不可同日而语,当然价格就更上几层楼。

    往日这么一大碗面条上来,荣忠轩就算是在女人肚皮上也得当场跳下来,先吃完再说。可今天,荣忠轩吃了两口蟹肉就把筷子搁在一边若有所思起来。

    老管家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说话颇为随便“少爷,这是有心思?”

    荣忠轩把试图买公式的事情大略一说,老头一拍大腿“这事要是不犯法,就赶紧啊,少爷又不缺钱,别让人抢了。”

    “可是我来得急,忘了问他要联系方式了”

    “这也简单啊,少爷去申报上登广告不就好了,多花点钱,版本大写连登几天,然后留个电话号码让他打过来不就好了?”老管家是个闲不住的人,边说边顺便擦拭起书房的壁炉来。

    “哎,少爷,你说我讲的对不对啊,哎,哎。。。少爷你怎么不说话”

    回答他的是“唏哩呼噜”吸溜面条的声音,老头脸上一阵轻松,“老头子先睡去了,少爷吃完叫声王妈让她来收拾就好。”

    “嗯,嗯,嗯,唏哩呼噜。。。。”

    就这样,钱鼎章又和诸位见面了,唯一缺席的是程少华,他被他叔叔派去了苏州处理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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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惭愧惭愧,今天本来想偷懒的,结果评论看到一位读者好几百字的评论。这就真没脸去睡觉了,码一点是一点也算是落个态度好。

    清酒分类,什么本酿,吟酿,大吟酿就不多展开了,但记住一点理论上精米步合越低价格越贵,但口感上还不是更好就比较见仁见智了。磨米的目的在于磨掉大米胚芽,胚芽所含的蛋白质等“杂质”(仅针对酿酒而言)会导致清酒的口味产生不可控的变化,所以磨掉越多理论上对酒的口感稳定度越高。

    二割三分就是只剩下百分之二十三,三割九分就是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九。据说有只剩下百分之八的,但这种我没喝过,而且磨掉一半以后,所谓的胚芽区就已经完全消失了,此时再进一步的多磨,对酒的口感是否会有明显提升?这个我表示怀疑。

    这年头,装x的太多,但我始终怀疑是否每个吹嘘獭祭二割三分的人都能双盲出二割三与三割九之间的区别的呢?清酒和法国红酒一样,很多时候都是玄学。

    所以穷鬼入作者,一般只喝上海崇明岛产的米酒,俗称老白酒。。。冬天温热了喝一杯,人生享受啊。

    晚安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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